女人不言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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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娟愣着眼,许久才“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拳头像雨点似的落在男人的身上,
说:“你呀,你呀……”忽然想起什么,急忙止住哭声,咬住嘴唇低低地泣着。突
然,她像发疯似的抱住男人,狠狠地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
冤仇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
吴良本早晨醒来,在床上做了一套自己设计的健身操,才起身去洗涮间刷牙洗
脸。之后,他习惯地拿一张昨日的报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刚看两眼,猛想起
该问问张三关的情况如何, 便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拨通香港大酒店312房间。好长
时间,才有个娇滴滴的女人接电话。吴良本往厨房瞅一眼,手捂着话筒,放低声音
问道:“莉莉,我的那个客人呢?”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哈欠:“你问的是那头驴
啊!早不知跑哪去局尿了!”吴良本奸笑一声:“你昨晚大概侍候人家不舒服吧!”
那头尖着嗓子“哟”了一声:“那头驴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舒服,还没拉开架,枪便
走火了……”吴良本看见老婆端着早点从厨房出来,便说:“不闲扯了,今晚找你
擦擦枪!”玉芝一手端着一盘荷包蛋,一手端着杯牛奶,问道:“什么枪不枪的,
又要打靶吗?”吴良本接过老婆手中的盘子,说:“武装部要搞冬训,通知我们提
前擦枪准备着。”他喝一口奶,又说,“备战备荒为人民嘛!”
玉芝坐在一旁看着男人吃饭,心里却在琢磨一件事。她想男人这回托人给张三
关减刑,又亲自开车接他出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好心。从几年前新婚第一
夜当男人知道她被张三关破了女儿身之后,她就断定男人一定不会放过张三关的,
现在想起那个晚上,她就心悸。当男人发现她下身没见红时,便肯定地说她婚前曾
和男人发生过性关系。她说没有。男人说你没和别人睡觉?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
和你侃明点,光大闺女我玩过五六个,你是怎么回事我还能不知道吗?接着他便哄
她,说人一时糊涂做错了事
“那是难免的,只要你告诉我那男人是谁,今后保证不再和他来往,咱们一张
白纸掀过去,好好地过日子。如果你不向我讲实话,咱们明天就去法院离婚。她当
时信了男人的花言巧语,问他说的话可当真?男人说我是爱你的,要不我能连老婆
孩子都不要和你结婚吗?她便信男人的话,再说自个与张三关的恋爱关系男人是晓
得的,又不是和其他的男人胡搞,怕什么呢?而她与张三关正谈得好好的,是男人
硬将她抢过来结婚的,之后她便将和张三关有过两次性关系的实情告诉了男人。男
人问就两次吗?她说就两次。并赌了血淋淋的咒。男人说我相信,并捧着她的脸,
亲了个够,发誓说绝不记前嫌,只要她从此不和那个张三关来往……后来,她听说
张三关被捕入狱,也曾怀疑这事是否与男人吴良本有关,想来想去不可能,一是男
人和张三关不在一处工作,离得又是那么远。二来,张三关坐牢是大兰告的,更和
男人扯不到一块去。可现在男人对张三关这么热情,玉芝越想越不对劲,心说,他
与张三关素不相识,他为啥要帮他呢?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良本,有句话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
“你想对张三关怎样?”
“什么怎么样?”
“你当初答应我不记仇的。”
“现在也没食言啊!”
“你不会平白无故替他办好事的。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吴良本掏出手绢擦擦油嘴:“我说你也许不信,我听别人讲张三关是个人才,
便想叫他早一点出来帮我做事。”
“做什么事?”
“我想在三关镇开一家粮油贸易公司,叫张三关做经理。”
“这是你的真心话?”
“我啥时候和你讲过假话!”
玉芝起身收拾碗筷:“其实你也不该怀恨人家张三关的,当初你也知道我和张
三关的关系,是你将我从人家怀中抢过来的,伦理他该恨你才对。”
吴良本肿眼泡一翻说:“所以啊,要不我无缘无故帮他做什么呢?!”
玉芝将碗筷送进厨房,拿来抹布提着茶几,忽想起什么,对吴良本说:“我想
这两天回娘家看看,你看行不行?”
吴良本说:“怎么不行呢?我何时缚着你的手脚了?”眼珠一转,半真半假地
说:“不过你回去见了张三关可不能动啥心思哦!”
玉芝问:“张三关回去了?”顿顿才说:“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我就不回娘
家了!”
吴良本“嘿嘿”一笑:“老婆,我是与你开玩笑的,咱们结婚这么多年了,我
还能不相信吗?”他收拾提包准备上班,忽想起什么,“对了,你回三关镇,顺便
找找张三关,将我的想法告诉他,看看他的态度。”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今晚
我有应酬,不回家吃饭了,别等我。”
张三关在家闷了几天没出门,他本想一回来就找大兰那个女人算账的,当他知
道大兰已离家出走了,不得不暂时压压心中那口恶气。他暗想,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不信你这辈子不回三关镇来!
仇人不能相见, 犹如射箭人找不着靶子。所以张三关这几天 心里不高兴。幸
好,水泥厂过去的一些同事、下属、街坊邻居,亲朋好友络绎不绝来看他,也没个
人把他当释放犯或者是阶级敌人看,相反大家却真诚关心他,并愿意再大的困难也
要帮助他。他的精神上似乎得到一种安慰,心里也平添了几分踏实。
这天头响,张三关刚刚送走几个来看他的熟人,回屋还没坐下,玉芝便一脚跨
进了他家院门。
玉芝贸然到来,张三关不由打了个愣神。他没想到工艺在这个时候能来。那天
在监狱门口,当他知道吴良本帮肋他提前出狱的时候,就猜到可能是玉芝背后起的
作用。依他张三关过去的脾气,事先如若知道提前放出来是吴良本使的劲,他宁愿
多蹲二年,也不领他这份人情。几年前,当吴良本将他心爱的恋人夺走的时候,他
曾发下毒誓,此仇不报不是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他又娶了秀娟这样贤慧的
妻子,这种仇恨便一天天淡漠了。可以说,吴良本这次帮了他,也是对他张三关的
一种补偿,他想不领这个情也不行了,因为这已经成了事实。
玉芝本来有一肚子话要说,进了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知道张三关还记
恨着她。她理解他,可他能理解她吗?当时她嫁给吴良本也是有难言之隐的,她不
是人所说的那种嫌贫爱富的女人,她之所以离开张三关,嫁给吴良本,的确是形势
所逼。那年,经人介绍她去给吴良本家当保姆。一天,吴良本趁妻子去上夜班后,
将不会喝酒的她给灌醉了,并为她拍了许多张裸体照。第二天他将洗好了的探照给
她看。她求他将那些照片和底片还给她。他说东西可以给你,但必须答应我一个条
件。她问什么条件。他要她当他老婆。她问你不是有老婆吗?他说我这个老婆没有
味!她说我不能答应你。他说你不答应我就将这些照片贴在你们三关镇街上展览。
她没有别的选择,一狠心便嫁给了比她大七八岁的被人家称为猪头小队长的吴良本。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和她已热恋两年多的张三关,她本想有机会和张三关解释解释的,
后来觉得这种事愈解释愈解释不清楚,还不如不作声算了。她唯一期盼的,就是张
三关能过得好一点,她心里才好受一些。
二人面对面呆坐着,好半天谁也没开口。
张三关泡杯茶端给玉芝,说:“啥时候回来的?”玉兰说:“今天一早。”张
三关说:“你别见怪,回来几天了,没能登门拜谢!”玉芝说:“拜谢什么?”张
三关“咦”了一声,说:“谢谢你们的大思啊,要不是你们帮忙,我怎么能早二年
脱离苦海呢?”玉芝听出张三关是在说风凉话,心里一阵委屈,便觉得眼里有酸不
叽叽的液体在流动。她急忙扭脸抬袖口揉揉。俄顷,抖抖精神问道:“三关,你下
一步有什么打算?”张三关冷笑一声:“我一个流氓强奸犯,一个释放犯,还能有
什么打算呢!”玉芝说:“你总不能这么闲着吧?总得找个什么事做做。”没想,
张三关却一连串地反问道:“你们为啥这么关心我呢?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我知
道你此次来的目的,是吴良本叫你来的是不是?你们良心受到谴责,想利用你们的
大慈大悲来可怜我对不对?告诉你,我张三关即便饿死,也用不着你们发善心!”
他的话将玉芝打闷了,她干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站起身,走到门口又转
回来:“三关,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现在说啥都晚了。随你怎么想,我都无话可说。
不过,吴良本叫我带个话给你,县粮油公司想在咱们街上开个子公司,叫你任经理。
你要不干就算,要干的话就去城里找他。不过,我率先给你提个醒,和他打交道,
你得留个心眼。你自个考虑吧卜’说罢转身走了。
张三关没对吴良本所说的办什么子公司感兴趣, 不过,玉芝后 一句话却激怒
了他。和吴良本打交道得留个心眼!留什么心眼?怎么,他吴良本长三头六臂吗?
他能一口吞了我吗?你姥姥个鸟,我不信这个邪,我倒要看看,你吴良本狗日的葫
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这时, 孔凡冒骑着车子来到门口,喊着张三关,说黄镇长叫你 去一下。张三
关问什么事? 孔凡冒说你去了就知道了。张三关站 在院门口导思半天,最后还是
决定去镇政府一趟。他对黄镇长还是有好感的。当初逮他的时候,黄镇长为了他的
事,多次往城里跑,虽说最后没跑成,人家也算是出了力的。所以张三关心里还是
记着黄镇长的好处的。
几年不见,黄镇长比早先略胖了些,将军肚也出来了,身子坐在藤椅里,胸前
嘟嘟囊囊一大堆。
张三关从身上掏出刚从商店里买来的一包红塔山香烟,拆开,给黄镇长送去一
支,自己也含上一支。他晓得黄镇长吸烟挺厉害,一天得两包。
黄镇长说:“三关,这几天会议多。县里刚刚在这儿开个水利会,所以没能抽
开身去你那儿看看,你别见外哟!”
张三关心里明白,黄镇长这不过是推脱之辞,作为一镇镇长,能不顾身分接见
一个刚释放的犯人吗?他坦然一笑,说:“黄镇长这话见外了,你们领导事情多,
再说你去我那儿也不方便。该避嫌的还是避点儿为好!”
黄镇长勉强一笑,用手一指张三关:“你这张嘴还是那么尖刻。过去的事就过
去了。谁能保证一辈子都是康庄大道呢?毛主席这么伟大的人物,还不是三七开?
所以你不必考虑太多,应该重打锣鼓另开张嘛!”
张三关说:“怕是锣敲不响了,鼓也擂不动了!”
黄镇长说:“你这是啥话嘛,水泥厂厂长那个头衔还一直给你留着呢。你可以
东山再起嘛!”
张三关摇摇头:“起不来了!”
黄镇长问:“此话怎讲?”
张三关说:“古语讲,好马不吃回头草,再说我也心灰意冷了。”
黄镇长掐灭烟:“也有句古语,叫作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我不信,你张三关就
此完了!”
张三关淡淡一笑:“完是完不了,只是我不准备再回水泥厂了。”
黄镇长说:“你是镇里树的典型,当时党委认为你的案子疑点较多,还是慎重
对待的嘛,这一点你是很清楚的!”
张三关说:“这我不会忘记的。”
“那下一步你作何打算?”半晌黄镇长才问。
张三关不想将吴良本所说的成立子公司的事这么早抖出来,屎没出来屁先放,
到时只能使自己被动,便说:“看看再讲吧。”随后又掏出烟来。
黄镇长说:“你那包烟是假的。”拿起桌上的一包“红塔山”,抽一支甩给张
三关。
张三关疑惑地看着自个的烟盒:“这是刚刚从国营商店买的哩!”
黄镇长哈哈一笑,掀亮火机点着烟:“国营商店就没假的么?如今什么没有假?
连人都有假的呢!好了,我的话你先考虑考虑,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我讲!”
从镇政府出来,张三关终于在街面上开始走动了。起初他和人家打招呼还有些
不自然,渐渐地他便放松了神经,只要与较熟识的人碰面他都毫无顾忌地放声说笑。
这天,当地转到田寡妇豆汁摊不远的时候,心想好几年没喝她挤的豆汁了,便走了
过去。
田寡妇只卖豆汁不卖油条,她见张三关来,忙用袖子振振板凳叫张三关坐下,
颠颠跑到刘四油条锅里用筷子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