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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老身聊发少年狂 作者:绞刑架下的祈祷(晋江银推高积分vip2014-09-04正文完结)-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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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们好不容易杀出重围,挤到齐邵他们预先搭设的“放灯台”时,顾卿已经只能长叹一口气了。
  真是太不容易了。
  围着放灯台,京兆府划了一个大大的地方出来,用竹栏围住,又派了一些人在外围看着。
  里面的学子各个衣冠不整,满头大汗,一旁齐邵的书童小厮不停的在墨墨,旁边里扔着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铜板。大箱子旁边守着几个京兆府的差吏,防止有人偷盗。其中有学子不停的从各个桌子上把钱抛进箱子里,免得桌上堆积过多,挡了写字。
  一众学子的桌子前全是买了灯要帮着题字的人,也有人买了灯以后在空的桌子上自行题字的。卖灯的和题字的分在两边,点灯的却都被京兆府的人约束在放灯台上放。
  若是在台子上放,一旦半空中失火掉下,还有专门的人扑灭。若是去了其他地方放,岂不是要惹的满城大火?何况灯掉下来,还要再买,若卖灯的就在旁边……
  嘿嘿。
  放灯台上除了有放灯的人和协助放灯的人,还围了许多小孩子,小孩子高兴的跑来跑去,放灯台上不停的“咚咚咚”作响,犹如擂鼓一般。
  顾卿在家人的簇拥下挤到了内场,看着那“放灯台”上越来越多的人,有些担心地对三兄弟说:“你们看,这台子会不会塌?”
  李锐看了眼“放灯台”。这台子大是大,不过看起来像是那种唱戏的常用的戏台,怕是下面木梁木柱架的不是太牢,若是人多,真搞不好会塌。
  李锐四下一望,在钱箱边扫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刻和顾卿说:“奶奶莫急,孙儿看到一个熟人,我去吩咐一声,去去就来。”
  那熟悉的人影,正是王油子。
  “王油子,怎么样,最近家中多了个美娘子,是不是很快活啊?”李锐笑着和王油子打了个招呼,再一看他的身上,“唔,看样子你挺心疼你的新娘子,连衣服都舍不得让她洗。看看你这身官衣,怕是从初四那天就没洗过了吧?”
  “这再拍几下,都可以糊墙了。”
  王油子见是李锐来,反倒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待一听得李锐的话,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李锐摸了摸脸。
  王油子看,见没有什么人注意这边,拉着李锐走到一边,低声说:“李大公子,你不来找我,我这几天也要去你的。”
  “哦?找我何事?”
  “大公子,那天你买下来赠与我的那个姑娘,跑了。”
  “跑了?”李锐疑惑的说,“你不是有她的身契吗?逃奴擅自逃跑,抓回来要鞭五十的!”
  不会找他去帮他抓姑娘吧?他可不搀和这些事!
  “这正是奇怪之处。小人一回家,那姑娘就不在了。我自认没有打骂与他,长得也不是丑陋不堪,于是委托西城地头上的朋友细细查探,李大公子,你猜那姑娘最后去了哪儿?”
  “去了哪儿?”
  李锐越听越心惊。若这姑娘并非刻意在那里卖1身求富贵,那就是幕后另有主使,要图谋其他的。那姑娘一开始就赖上他,除了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好图谋的。
  “这个府第倒不显贵,只是这府上主人的嫡姐嫁了晋国公府,嫡子和李大公子你的表姐订了亲。”王油子担心李锐,特地把这户人家打探了一番,果然不是平常人家。
  李锐一听,便知道说的是和张媛表姐定亲的“吴中江家”。他张了张口,复又合上,脸色又青又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大公子,那姑娘行事极其小心,前后变换了四种装束,在西市、东市、外郭绕了一圈,才转到东城。而后扮作一个贩菜的妇人,进的江府。这般谨慎机敏,实在不像是会落到卖身葬父之境地的妇人。”
  王油子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贵府要小心江家,小人就怕江家和您舅家结亲另有因缘。小人会帮您时时盯着那江家,若发现那女人出了府,小人就让人把她抓了,送到国公府去。”
  李锐感激地拍了拍王油子的背,“谢谢你,王油子。”
  王油子笑笑,也不多说客套的话。“对了,李大公子来找我是?不会只打个招呼吧?”
  “一是打招呼,二是我祖母……”
  “明白了,我这就多点些兄弟……”
  片刻后,李锐回到了顾卿的身边。而此时的顾卿,正笑眯眯地看着前方不远处一个面嫩的书生被一群姑娘围着写灯。
  唔,那少年长得真漂亮,难怪这么多人围着。
  这少年年纪轻轻,看起来大约十六七岁,长得是眉清目秀,俊雅逸群。他穿着一身竹青色的衣衫,外面罩着件裘衣,看起来并不像是寒门子弟。怕是给齐邵拉壮丁拉出来的。
  “奶奶,那是刑部尚书之子,赵聃。”李锐见顾卿看着那少年,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个外传过目不忘的赵聃。”
  哦哦哦,想起来了,就是在赈灾时揭露了人冒领,又让差吏们放了那泼皮的少年!
  顾卿见这少年写的满头大汗,周围一众戴着纱笼的姑娘却越围越多,莫名其妙地问:“这少年长得是俊,却比齐邵差一些,为什么齐邵那桌人没多少,这里会有这么多人围着?”
  “噗,怕是被人发现了是那个赵聃。”
  李钧笑着说,“堂祖母,他现在可是众家姑娘的‘梦中情郎’,有情有义有家世,有才有貌有仁心,年纪也不大,又是家中幼子,受尽宠爱,姑娘们自然满心慕之。”
  李钧看了看前面那一堆姑娘,觉得自己全身疙瘩已经快冒出来了,连忙讨饶:“堂祖母,这里实在不是我该呆的地方,堂孙求个情,让我一个人去西市里晃晃……”
  “去哪里晃?哪里都有女人呢。”李铭笑话他说,“别到时晕倒在路边,连府里都回不了,还得我们找你……”
  李钧红了红脸,“要不然,那我就回府去,不扫你们兴了。”
  顾卿笑着说,“你往后站站,让家将们围着你就好了。街上这么热闹。你回去岂不可惜?”说罢让家将围了李钧一圈,不让姑娘们碰到他。
  ‘其实吧……’顾卿搔了搔下巴,心想。‘这里这么多帅哥,若是特意跑上来碰李钧的,搞不好是真爱啊。’
  放灯台下,赵聃一个一个的给姑娘们题诗,要被脂粉味熏的晕过去了。
  “下一个。”他有气无力说道:“要写什么?”
  那一身粉衣,头戴纱笼的小娘子细声细气地道:“请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落款写七娘。”
  赵聃哗哗哗地写完。他今天已经写了太多条这个了,这群姑娘,除了这个没词了吗?
  “承惠四十文。”
  “四十文?旁边写的不都是二十文吗?”
  赵聃狰狞地一笑。
  妈蛋,小爷都快给你看出个花儿来了,不能多算钱吗?
  那姑娘惊得叫丫头丢下四十文,急慌慌的跑了。
  谁说这公子温润如玉的,好吓人!
  “下一个,你要写什么?”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落款写爱娇。”一身藕荷色棉袄的小娘子羞红了脸,不时还瞟几眼赵聃,却发现赵聃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诺,写好了,承惠四十文。”赵聃无力地扶着额,让后面的书童收钱。
  他实在是没劲再抬头了。今天一晚上全看各种颜色的纱笼了。
  他就不懂了,既然想要和他结实,他也大活人坐在这里,就不能去了纱笼和面纱和他说话吗?这样子鬼知道告白的是大婶还是大妈啊!
  谁会和一堆纱帽看对眼啊亲!想来个良缘都不行啊!
  那小娘子坐了半天,见赵聃连正眼都没给他一个,难过的掩面而奔。
  赵聃搓了搓脸,继续拿起笔,闷头道:
  “下一个。要写什么?”
  “唔,我只是看你太辛苦。坐下来和你聊聊天,让你歇歇。”
  “我只卖字,不陪……”赵聃没好气地抬起眼,“咦?”
  待看见面前坐着的是个面目端庄的老太太,身边又站着李锐李铭两兄弟,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赵聃连忙站起身,连手上笔都没有丢掉就长揖行了个晚辈礼。
  “晚辈赵聃,见过李老夫人……”
  妈蛋,能不能不要随便哪个少年都喊她老夫人,成吗?能不能换个称呼?哪怕“太君”也认了啊!能不能不要提“老”啊!
  顾卿默默对天空竖了个凸。
  早知道就叫他提个“老身聊发少年狂,治肾亏,不含糖”。
  落款就写倾国倾城美貌无双的顾卿。
  哼!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穿着一身法袍,正在疾奔的张玄,不小心回头扫了一眼西市的方向。
  然后他崩溃了。

☆、第76章 逆天改命

  赵聃正在给顾卿行礼;乍听得“放灯台”上一声锣响;所有人都往放灯旁看去。
  原来是王油子找了一队京兆府的差吏来,把着放灯台的口,限制所有人都跑上去看热闹。京兆府的理由也很充分;人一多;台子塌了,容易伤人。这倒是有理有据,虽然许多放完了灯的人不乐意下来;可是差吏把哨棒一提;还是乖乖下来了。
  顾卿见放灯台上人少了一大半,舒了一口长气。
  齐邵老远的见顾卿和李家三兄弟过来了;连忙拜见;国子监有许多太学生日日在信国公府里抄书;自然也认识顾卿,就算不认识顾卿的,见到顾卿身边几个公府的少爷也就明白了。
  一时间,顾卿身边围满了学子,人人都竞相与她行礼。顾卿见着这么多朝气蓬发的年轻人围在她的的身边,而自己却是阿姨的年纪,老奶奶的外表,一颗萝莉的心,顿时觉得一面明媚一面忧伤,恨不得四十五度仰角流泪才好。
  老太太身边围了许多学子,身后又跟着那么多家人,一看就是贵人,有些老百姓就好奇地问那老太太是谁。京兆府一干差吏认识李锐,便回答那人是信国公府的老太太邱老太君,怕是带孙子们来看花灯的。
  西市来放灯的老百姓,有许多是冲着“祈福”来的。他们之中,有许多在雹灾中无家可归,或失去了所有身外之物。他们燃放孔明灯,是希望老天爷能听到他们的祈求,让来年过的好一点,和满一点。
  这些人中不乏得过信国公府救助之人。
  他们在初四受灾度过的第一个仓惶之夜,就是盖的公府的被子,穿着公府的冬衣,吃着公府放出来的粥米。
  他们都还记得那一件冬衣、一条棉被、一碗热粥的温暖。
  见这邱老太君就是那行善人家的老太太,有不少人就跑到顾卿的不远处,冲着顾卿磕头。
  顾卿先开始没发现有人向她磕头,她身边围了许多学子,各个都比她要高,她的注意力又不在远处,自然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可是渐渐的,陆陆续续有人来磕头,有的还会喊上几声,顾卿听到外圈有人喊“邱老太君”什么什么的,忍不住伸出头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吓了一大跳。
  “这是为何,我,老身怎么当得你们这么多人跪……”顾卿向前走了几步,扶起一个中年的妇人。
  这些人里有许多年纪都可以做她的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了,无缘无故这般对她磕头,她承受不起。
  她还没有自大到别人一听她是国公府的老太君就下跪的地步。
  “邱老太君,我一家受您大恩才没有冻死,您当的我们一跪!”
  “邱老太君,我家孙儿沾了贵府的福气,盖了您府上的被子,病都好了。我家就这一支独苗,您就让我孙儿给你磕几个头吧……”
  “老夫人,我家婆娘当夜临盆,若不是贵府的冬衣冬被,我一夜之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个头,您受得!”
  “邱老太君,若我日后能够富贵,一定报答贵府的恩情!”
  他们一个个的出来磕了头,磕完就起,也不纠缠,不给邱老太君造成负担。
  这些人受了人恩惠,想要报答,无奈大都是贫苦人家,也没有什么好报答人家的。灾后他们也有往想公府里送东西,但是内城难进,他们又不认识守内城的门官,就只好用这种形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之情。
  围观的百姓有许多是年轻人,最是容易被感动,一听这里面站着的老太太做了这等大功德,都纷纷站出来对着邱老太君长揖。
  顾卿活了两辈子,都没有受过人家这般的礼遇。
  她过去捐款也曾捐过不少,可是却从来没有直面过受捐者,捐献也大都是匿名,如今被这些人一拜,眼眶也热了起来。
  原来施比受要幸福,果真是这样的。
  当初她不过只是一念起,想要看看有没有可以帮的上的地方,除了出钱出东西,连府门都没有离开过。虽然到后来,她也有些没有大展拳脚的遗憾,但一想不需要她大展拳脚,恰恰就说明雹灾还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这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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