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风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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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女子也叹息道:“刚进了宫那几年我也想家,现在想得也少了,家里的爹娘恐怕都不在了。”
原来是两个想家的老宫女在伤春,天启一下子就觉得没意思了,轻轻站起来慢慢向乾清宫走去,心里想道:“你们伤感个屁,老子想家都没法想。”
路上,天启慢慢地想道:“让信王在政务院处理政务,把孙承宗喊回来主持军务,自己也该想办法找到那个他,找到他才能回家,问题是从哪里入手呢?”
013 承宗进京
六月初的一个傍晚,河南驻马店驿站的一间上房里,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还有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正在一起吃晚饭。两个青年一边吃一边骂骂咧咧地发泄着不满,其中一个吃的包子可能有点咸,只见他将手中的包子往桌子上一扔,“呸呸”两口将嘴里的包子渣吐干净,然后挽起袖子就要找驿丞理论。这时候老者发话了:“良卿,坐下!”话音不高但透露着一股威严。叫良卿的青年有点畏惧地看了看老者说:“大伯你看,这虎落平阳真要被犬欺,这家驿站竟然给我们吃这个,要在以往我要将这里的人全杀了!”
如果有认识的人就会惊讶地发现这老者正是这几年炙手可热的东厂提督魏忠贤魏公公,两个青年是他的两个侄子锦衣卫指挥使魏良卿和魏良栋。只见魏忠贤伸手把魏良卿丢在桌子上的半边包子拿起来,左看右看后张嘴咬了一口,咋吧了两下嘴说:“好吃,当年咱家落难时谁要给我这样的包子吃,我得叫他亲爹。”
看了看傻在一旁的魏良卿和魏良栋两兄弟,魏忠贤笑了笑说:“你们也不是生于什么富贵之家,这个就吃不下了?”
魏良栋不解地问:“大伯,皇上虽然将我们抓了起来抄了家,现在不是又放出来了吗?我们还是锦衣卫指挥使,而你老人家虽说发遣南京但依然是东厂提督,我们怕什么啊非要夹着尾巴做人?”
魏忠贤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你们不懂,如果你们懂就说说这次皇上为什么要放过我们爷三个?”
魏良卿也奇怪地问:“我也觉得奇怪,那奉圣夫人跟皇上的情份应该比大伯你还久,怎么说埋就埋了呢?”
魏忠贤说:“因为皇上认为她已经没用了而我还有点用,王体乾说得没错,旧情这东西呢就像旧袜子,好就用不好丢都嫌脏手。我们现在是什么?就是皇上派出去准备咬人的狗,这叫得凶的狗一般都不咬人只吓唬人,真要咬人的狗它不叫但看准了就是一口。”
魏良栋说:“那皇上这次叫大伯你去咬谁……啊不……是收拾谁啊?”
魏忠贤说:“收拾谁不用知道会有人通知,我们只需要静静地看着,还要笑着看。一条狗该咬谁得听主人的,但如果让你去咬你却咬不着,那说明你已经是一条没用的肉狗,主人马上就会把你炖成一锅汤喝了。你看你们开始张牙舞爪的样,别人一看就会防备着跑远你能咬到人吗?从现在起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明白吗?”
魏良栋想了一会儿用劲点头说:“大伯,侄儿明白了,不就是装孙子吗?从现在起就算有人往我脸上吐口水我也不发火马上用袖子擦了就是,良卿你明白了吗?”
魏良卿说:“你说得不对,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擦,应该跑到边上没人的地方擦,大伯你看我说得对不?”
魏忠贤说:“你们说的大致没错,但稍嫌做得不够。”
魏良卿和魏良栋一起问:“哪里不够?”
魏忠贤说:“别人往你脸上吐口水说明他有气,你擦了他不是更生气吗?应该笑笑不理,任由风把口水慢慢吹干。”
就在魏忠贤给两个侄子上忆苦思甜兼卧薪尝胆教育课的时候,在离他们八十里外的一个驿站里,官复原职的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刘侨正陪同他护送进京的原左副都御使杨涟说话,两人刚刚吃过饭正喝着消食茶,这里的水带苦味泡的茶也是又苦又涩,杨涟喝了一口说:“恩,就当喝苦丁茶了。”
刘侨说:“就像杨大人的际遇,那是苦尽甘来啊。”
杨涟说:“承刘大人吉言,不过这次虽是护送进京,但皇上的圣旨里也说了进京后还得审理,杨某还是阶下囚啊。”
刘侨说:“杨大人还不知道吧?你的罪名是接受熊廷弼的贿赂,熊廷弼现在已经无罪释放进军务院参议军机了,他都没事了你还能有事?再说了满朝谁不知道你清廉刚直?你又是顾命大臣高升重用指日可待啊。”
杨涟喝了口茶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桌上的灯,黑色的眼珠上映着不断跳跃的火苗,心中凭添了几分期待。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天启正在坤宁宫中跟皇后张嫣躺在床上说话,张皇后卸了装以后少了几分贵气但多了几分娇柔,她看着天启说:“皇上,现在后宫空虚而皇上又缺子嗣,臣妾觉得应该给皇上选妃,不然朝中大臣该说臣妾的不是了,礼部已经准备请旨并让太监告知臣妾了。”
天启想了想说:“还是不要选妃,改选宫女吧。”
张皇后奇怪地问:“为什么不选妃要选宫女呢?”
天启说:“前一阵朕听到两个宫女说话,好象很想家,朕在想啊这宫女也是人,也应该嫁人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把他们关在宫里关一辈子也不妥。”
张皇后看着天启说:“臣妾看书上也有这样的记载,唐朝元稹曾在诗里道:‘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让人思之恻然,皇上有仁爱之心是好事,但准备怎么办呢?”
天启说:“宫女一般都在十一二岁进宫,在宫里做十年事也应该够了,再大就不容易嫁出去了。这样吧,皇后去叫人统计一下,年满二十二岁自己愿意出宫的可以赐银准其还乡,不愿意走的也可以留下,外面的生活也不容易。”
张皇后说:“那选妃的事呢?怎么回答礼部?”
天启说:“不选妃了,选的嫔妃多恃宠而骄没有宫女听话,朕真要想多找人生儿子在宫女中选就是了。对礼部就说朕赞赏霍去病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豪言壮语,决定建奴未灭之前不选妃。”
张皇后笑道:“礼部那些老头如果听到皇上这样说会把眼泪感动出来的。”
天启说:“选宫女也不选多,走多少选多少。对了,你的父亲是伯爵吧?朕决定升其为侯爵赏你除掉客氏的功劳。”
张皇后说:“那臣妾先代父亲谢过皇上。”
天启说:“歇息了吧,明儿要早朝,傍晚时孙先生就回京了,他递牌子要见朕朕怕他累坏了让他休息明天早朝见。”
第二天一大早,天启起床跑步梳洗后准备吃了饭上朝,正要吃饭时杨公春来了,悄声说内卫和锦衣卫已经一起把从客氏和魏忠贤家里抄的家产变卖了。天启一听十多天就卖完了就问:“卖了多少?在哪里卖的?都卖给了谁?”
杨公春说:“回皇上,除了有宫中印记的还了库以外其余的共卖了六百二十余万两都换成了银票,由于时间短只在京里卖,如果拿到江南卖可能会更多,至于买家是谁奴才没查到,他们都很机警又不好跟得太紧,不过听口音什么地方的都有。”
天启道:“买家知道你们是谁不?”
杨公春说:“咱们的人都化了妆口音也不一,但备不住有心人仔细看,尤其是送东西给魏忠贤的人一看就明白。”
天启说:“知道就知道,谁敢乱说?六百万留给朕,二十万零头你们拿去分。”
杨公春说:“给皇上办事怎么敢要钱?”
天启说:“没钱的差事干起来没劲这个朕懂,你不要别人需要,注意别贪分公平点以后还有。”
杨公春大喜道:“谢皇上。”然后退下了。
有了钱天启边吃饭边乐,心想:“找个大家讨厌家底肥的再抄几次家,也就不愁钱了。”
014 承宗进京(下)
吃完饭天启前呼后拥地上朝去了,待群臣见过礼天启发现不但孙承宗来了连杨涟以及早几日进京的袁化中、魏大中等都来了。天启说道:“今天这里有老臣也有新上任不久的,还有从外面还朝的大臣。半个月前朕下旨废除了内阁,将原来內阁的事务分为政务和军务,分别由在文华殿办公的政务院和在武英殿办公的军务院分担。半个月过去了,他们的成绩有目共睹,不但能归纳、制定、管理成例,还能议决无例可循的事务。上次江西御史田珍奏请的宗室限禄法,政务院众臣议决实行后大家都比较满意,朕也因此能偷个懒,这说明政务院已经能正常运行,是好事。军务方面同样做得好,值得表扬的是翰林院编修黄道周,以及同为天启二年进士的卢象升、倪元璐等人,本是文官但自愿入军务院磨练并请出辽东抗奴,颇有汉之班超投笔从戎的气概。对朕废除内阁的举动众臣如果有不满意见的,可以提出来。”
天启选在这个时候问是有考虑的,从洪武十五年设内阁起,内阁已经存在两百多年了,处一两年处得投缘的人要被人分开都是要死要活的,两百多年的感情那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深厚。而且官员仕途的终极目标就是入阁拜相,说废除就废除很多人的心里都受不了,要是在嘉靖初年说废除内阁恐怕会出现上百官员堵宫门跪谏的事件,但现在经过魏忠贤在朝中一番又拉又打党同伐异之后,为了虚拟的名义上的东西有种跟皇帝对着干的也不多。现在在场的人政务院和军务院的人是既得利益者不会吱声,六部现在不用请示内阁不用看人脸色就可以自主按例处理本部事务,权大了人也轻松自然没人多事,只有刚刚回朝的孙承宗和杨涟等人有可能发出异议,但一来没搞清状况,二来看大家都赞成也不好冒然发问,最重要的是刚刚回来还没跟皇帝叙叙旧情就翻脸反对好象也不妥。至于说有封驳权的六科给事中们,因为刚刚下岗正在都察院夹着尾巴学习等待再就业,自然不会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看没人反对,天启微笑着说道:“既然大家没意见我们就走着看慢慢完善,现在说第二件事,魏忠贤欺瞒朕把很多大臣排挤走了,朕已经处罚了他让他带着他的人去南京给太祖守陵,顺便体察民情赎罪。被他排挤走的人朕已经下旨召回朝中,过一阵子陆续就会来,但这样一来人就多了,大家看看怎么办?”
这朝中的官位都是一个罗卜一个坑,你走了就有人来顶替,你再回来总不好叫人让开所以人就多了,这道理大家都懂所以都不好说话得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增设新的部门安置多余人员,但这样一来机构就会越来越臃肿不是长久之计,更重要的是这些多余的人员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会无事找事扰乱正常秩序。
天启看还是没人说话,就问道:“信王何在?”
信王这几天正忙着处理山东和陕西的灾情,虽然忙但觉得很充实,听天启叫他立即出列说:“臣弟在。”
天启说:“这官员的安排属于政务,就由你政务院仔细协商,有结果了报知朕,在结果出来之前安排他们回原来部门熟悉一下,按照原来规格领取俸禄。”
信王说:“臣弟遵旨。”
天启说道:“第二件事就这样,现在说第三件事。军务院尚缺掌院大学士一名,这一阵都是朕在亲自主持,一来呢朕对军务不是很精通,二来呢朕还要关心比较急和比较大的政务,所以朕的意思由孙承宗孙先生出任军务院掌院学士主持日常事务,先生当年教过朕读书现在又在前线督师领兵,学问和经验都是有的,望先生不要推辞。”
孙承宗一听天启给自己安排了新职务,就上前说道:“臣多谢皇上看重,臣领旨谢恩,不过臣既然入朝任职就应该把督师关城及蓟辽的职务交卸了,在此之前臣请皇上把拖欠的军费发了,也算是臣走之前为辽东将士尽最后的心意。”
天启问道:“不知还欠多少军费?”
孙承宗说:“历年来朝廷还欠辽东将士军费一百二十余万两。”
天启说:“这好说,让户部按数发放就是。”
这时,户部尚书李起元出列说道:“启禀皇上,这数目太大户部无法发放。”
天启冷冷地问:“户部的钱呢?哪里去了?”
李起元说:“今年户部收入一多半解往了辽东前线,其他地方也在打仗也要钱,山东陕西刚刚遭了灾要救灾,朝中官员的俸禄减半发放,很多六部主事散了衙后去教私塾当小贩养家,有的甚至去捡菜叶吃。现在户部只剩下八十万两,这只过了半年下半年臣都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吏部尚书崔景荣出来说话了,他说道:“皇上,这钱呢也有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