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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天启风云-第114部分

小说: 天启风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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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得狗血喷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天启微微一笑说:“这话说来话长你们回去慢慢领悟,现在先不说这些先说朝廷命令和百姓意愿的关系吧。朕认为如果朝廷要求和百姓意愿出现矛盾可以简单分为两种,一种是能分清谁对谁错,另一种是分不清谁对谁错。如果分不清对错时朝廷的命令就要停下来,这是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分不清对错从众是最好的办法。如果分得清对错,朝廷错了立即改这没什么说的,拖得越久民怨越大。不过,如果朝廷是对的百姓错了就要讲一些策略。”

    高攀龙这时说:“皇上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臣在处理很多事时发现过,即便朝廷的做法是对的,百姓们由于不理解也很难说服。就像当年张居正改革,很多人都反对他但他坚持不动摇,甚至不惜动用手中的强权强行实施,最后让国家的国力得到极大提升。皇上说要讲策略,是强行推行呢还是准备用欺骗手段呢?臣说得直接请皇上不要怪罪。”

    天启说:“高大人说得有道理,但朕认为单一的强压和朝三暮四式的欺骗都不好。王安石和张居正都是伟大的改革家,他们在推行新政时都是强压为主欺骗为辅,到最后也没能出多大成果反而遭受怨恨。朕的意思一是说服二是隔离,所谓说服就是跟不同意见的人辩论,只要你是真正正确的肯定能得到最后胜利,除非你的说法本身有重大缺陷。所谓隔离就是只管做不让人知道,不知道自然就不会反对,这种情况用在紧急和特殊情况下,一般还是说服为主。”

    见刘宗周没说话,天启问:“刘大人在想什么?朕说的让你们圣学院从大局上出发,制定一些制度让种田的农民顺利转到做工上,你想明白了吗?”

    刘宗周说:“皇上恕罪,臣早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圣学院和博学院的关系就是互相监督互相帮助的关系。博学院多想具体事务,圣学院主管大局的谋划,这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臣对开始皇上说的不但要管现在,还要管过去和未来想不通,我们现在的人怎么管得到几十年前的人和几十年后的事呢?请皇上开解。”

193 继往开来(下)

    见刘宗周揪着开始的问题不放,天启心中暗自摇头,对这种遇事有寻根问底癖好的人他也感到无可奈何。想到已经把大铁公司目前遇到的难题提交给了博学院和圣学院,他们应该能够自动去完成任务而不再需要自己劳心,天启决定跟刘宗周好好论一论。这心中有事情不搞清楚就不舒服的人也有好处,就是只要你说服了他他就是一个好帮手,在具体事务上徐光启是个好帮手,天启还需要一个人在大局的平衡上也能替自己操心,思来想去刘宗周是不二人选。

    天启看着刘宗周问道:“刘大人,今年是哪一年?”

    刘宗周眨了眨眼睛有点莫名其妙的回答道:“回皇上,今年是天启六年。”

    天启点了点头转问徐光启:“徐大人,那一日在博学院,那些泰西人说他们是以他们那个耶酥的生辰来记年,以他们的说法今年应该是哪一年?”

    徐光启说:“应该是一六二六年。”

    天启点头说:“很好,朕就是根据这件事明白为什么泰西人比我们懂得多,因为他们以一个时间为基准以后,就不再反复推翻只管累加。你们想一想,我们每换个皇帝就要换个年号,有的皇帝在位时还要换几个年号,换年号有辞旧迎新的意思,这就意味着理政思路会随着年号的改变而改变。别人不断累加我们反复推翻重来,别人跑到我们前面就不奇怪了,为了避免这种状况继续下去,朕才提出治国理政要有继往开来的想法,过去、现在、将来都要管。”

    徐光启这时也点头说道:“皇上所言极是,那个邓玉函说他是什么帕多瓦大学毕业,臣问过他那个帕多瓦大学是什么地方,是不是类似大明的书院,他说那个学校已经存在了一两百年,这让人难以理解。”

    天启说:“是啊,别人的学校存在时间长,所以知识的积累和传承都做得比较好。就好比修房子,我们总是把前人的基础推翻重新来过,以为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如此一来再能干的人也修不了几层楼。假如我们没有无条件推翻前人基础的习惯,每一代人都自觉地在前一辈人的基础上做事,自己也有充当下一代人的基础的觉悟,如此的承前启后几千年,我们大明的知识不见得就比泰西人差。”

    高攀龙这时也苦笑道:“皇上说到修房子,让臣想起了在修房子这事上我们的祖先也有无条件推翻前人的习惯。商纣王用七年建鹿台,纣王死而鹿台毁;秦始皇建阿房宫,楚霸王举火焚之。在其后为了达到某些目的焚烧祖辈的房屋更是家常便饭,光一部三国里就有烧洛阳、烧濮阳、烧新野等几次大火,可见我们的祖先确实像皇上说的那样,有无条件推翻前人基础的习惯。”

    天启说:“学院也好烧房子也好,都不过是小问题,在治理国家这等大事上,我们的先辈也没有积累前人经验的好习惯,总以为自己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别人的都不怎么样。就像王安石、张居正等人的青苗法、考成法等治国观点,为什么他们在时能得到推行死了后就人亡政息了呢?就算有缺点弥补了用也比全盘否定的好,人在是无条件接受,人一去无条件否定,这说明我们没有承前启后的意识,因此朕要逐步提倡这些观点,让大明不断积累继往开来。”

    刘宗周想了想说:“皇上的话很有道理,臣想像泰西人那样固定年号恐怕不现实,不如取其精义即可。”

    天启见刘宗周认同了自己的观点心里很高兴,心想如此一来自己就可以再放下一些烦人的事了。说心理话天启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懒人,不想上朝批阅奏章就让信王代劳,自己只是每隔十天批量处理一次,当然大事除外。不想在调兵遣将预备粮草等琐事上操心,就让很信任的孙承宗去干,自己只是让人抄一抄就下发,省事又省心。后来发现吏治上烦心事也多,就让高攀龙和杨涟等东林党人去做,反正他们既忠心又有兴趣干,自己只需要每十天看看就好。

    后来,天启发现具体事务很复杂,需要真正懂行的人来给出正确的可行办法,而不是由读了几十年书的书呆子自以为是乱出主意,选来选去选了个徐光启,让这个杂学比较多的人组建博学院,为朝中各项事务的具体实施提供指导性意见。徐光启自己来不说还拉了几个泰西外援,这就让天启放心了不少,自那以后朝廷有了事不再是让不懂行的人先了解调查个十天半月,而是立即就能找准关键做决定,这一点连信王都赞不绝口,认为替他省了不少事。

    博学院为处理具体事务拿主意,在进行宏观规划时天启准备逐步交给刘宗周的圣学院。圣学院里面多是老臣,有经验又忠心本来是不二人选,谁知道刘宗周老进不了角色,每次有事不是帮不上忙就是纠缠于细枝末节,这让天启很无奈。开始还以为刘宗周是名不副实,后来仔细观察才知道刘宗周把自己混同于做具体事务去了,属于没有找对位置。于是天启从不同事件上提示刘宗周,今天看来他已经渐渐明白了自己以后该扮演的角色。

    果然,刘宗周一旦明白天启是让圣学院从宏观上考虑问题把握大局,就立即摆正了位置,对天启说的不但要管现在还要考虑过去的前辈和未来的子孙时,刘宗周提了好几条好建议。

    刘宗周说:“皇上,臣根据皇上所说做事既要考虑朝廷的想法,又要尽量满足百姓意愿这一点,准备在圣学院中设立一个平等对话的专门场所。要满足上面和下面的想法就必须知道上下都在想什么,但是如果要让上司和下属公开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恐怕不容易,怕官怕上司是人之通病,很少有人能够在上司的威压下能保持说真话的,所以臣建议在圣学院中设立平等对话场所。”

    天启点头说:“刘大人此举甚好,在表达意见时没有官大官小之分,也没有钱多钱少之分,只有对与错之分,可惜现在很多时候都是无钱语不真,官大一级压死人。刘大人要设立平等对话场所是好事,回去后好好想想具体章程,想好后给朕报上来看,尤其是要做到让对话过程体现一个‘真’字,不能说真话平等对话的场所就成了下级向上级拍马讨好的场所,这样的平等对话不要也罢。”

    刘宗周说:“皇上放心,臣绝对不会让平等对话成为一个形式,为了避免对话的一方因为惧怕另一方,臣准备让比他们的地位更高的人来主持,这样一来就能保证大家讲真话。”

    刘宗周的意思是当对话的两个人地位不一样时,让地位更高的人来主持保证公正,这话看起来有道理,其实还是有不足之处。平等对话的目的是为了让人说真话,继而通过说真话比较出来谁对谁错,便于合理地制定政策。这正确的东西既可能存在于强势的一方,也有可能存在于弱势的一方,主持人偏向谁都不好。就算主持人保持中立不偏向谁大家都说了真话,谁又敢保证强势的一方不会怀恨在心今后给弱势的一方穿小鞋报复?

    天启想了想说:“刘大人的想法不错,不过还不完善因此朕有个建议,如果对话双方中有一方认为直接对话会影响到自己,可以允许找人代替来对话或者辩论。比如说上下级之间或者亲戚邻里之间,为了一些纠葛需要辨理,双方不好意思直接上堂打官司,就找讼师代替自己去堂上理论,大家只论输赢不伤感情,你看这样可好?”

    刘宗周想了想说:“臣可以把皇上的建议记下来,让圣学院中的人来商议。臣的第二个建议是在各地都新办学堂,就像开始徐大人说的那个邓玉函,他们泰西人的学校可以做到让知识在学校里不断积累和代代传承,我们大明也能办出这样的学校。这也是针对皇上说的继往开来观点来做的,我们的祖辈所向的方向是什么?我们的子孙后代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生活,需要更多的人来回答,这首先就要让更多的人获得知识,少数人说的不具有代表性。”

    刘宗周的这个在全国办学堂的想法太让人震撼了,现在的大明读书人是很少的,读书识字算是少数人才玩得起的一种时尚让人羡慕,大多数人都是目不识丁的睁眼瞎子。要让全国的人都慢慢识字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而且还是一个很危险的工程,因为人只要识了字就会明白很多平时不懂的道理,在平时的生活中就会把刚刚明白的道理运用上来。如果他明白的道理是正确的那是好事,如果他明白的是似是而非的歪理,那就会很麻烦。

    天启想了想说:“办学堂这事要缓一缓,至少在你刘大人还没有想好如何制止异端邪说传播前不忙。”

194 中庸之道

    刘宗周刚刚还朝时,天启给他的任务就有避免异端邪说在大明蔓延这一条,两人当时还进行了讨论,讨论一个道理是否可以根据拥护人数来判其正误。可惜后来刘宗周他们一直没有商议出一个让天启满意的结果,在发生了贴小报事件后天启又催促了圣学院,因为天启知道随着平等意识的不断普及,站在个人或小团体立场考虑问题的人会越来越多。人的思考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就会产生无意或者故意的不同意见,辨别真假避免异端邪说欺世盗名刻不容缓。

    刘宗周这次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见天启旧话重提就说道:“皇上多次提到圣学院的职责应该是避免异端邪说蛊惑人心,臣等商议了很久,认为在这件事上还是要用老祖宗的法子,多疏导少堵截。异端邪说再怎么说也是一种思想,在不能轻易判定正误之前,要允许别人说话不能轻率地加以制止。为了避免异端邪说惑众,臣认为皇上之前说的在一定范围内平等对话是最好的方法,同时要让普通民众增加辨别是非的能力,这也是臣要求在全国办学堂的原因。”

    天启听刘宗周这样说微微有些失望,这都半年多过去了圣学院还只是拿自己的话应付了事,没有一点他们的东西,这让自己如何放心把制定方针战略的担子交给圣学院?平等对话只有一个设想,天启建议用代理人方式来平等对话他们都要回去商议,证明他们没有在这方面动过多少心思。在全国广办学堂的前提就是要有统一其思想的手段,现在刘宗周居然说办学堂是为了提高普通人的辨别能力,这不是本末倒置吗?知识多只能说懂得多不代表辨别能力就一定强。

    天启也知道让全国的人都学到知识是好事,但天启更明白知识多的人更容易被人蒙蔽和欺骗。这世上有两种人最不容易被欺骗和利用,一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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