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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二战]灰雾尽头 作者:酱油铺老板(晋江2013.6.18完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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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记得尤菲第一次见到马费的时候很奇怪的问我那是谁。我说是哥哥,她一点都不相信。我还跟尤菲吵架说哪里不像了。
  现在看看,如果我是尤菲,我也会怀疑。我们俩,哪里像了?
  “你看什么呢?还不快走!”马费一转头就看见我花痴一样的盯着他看,他恶寒的皱了皱眉头大声喊道。
  ****
  我到舅妈家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原本电车也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到的路程走路花了一晚上。我觉得自己再也不会抱怨电车不够快什么的了……而且我也觉得两只脚再也不是我的了。我最后几乎就是拄着拐杖到家的。莲卡舅妈也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她一直念念叨叨的等着我回来,一见到我,她激动的一把抱住了我大哭起来。看上去她受的惊吓好像比我还要多……
  马费帮我把琴和行李箱都拎进了客厅,莲卡舅妈早就准备好了早餐就等着我和马费。体力早就消耗殆尽的我一瘸一拐的走到餐桌边坐下,马费他看了看手表摇了摇头。
  “我不吃了,我还得赶回军校。”他说道。
  莲卡舅妈的表情又纠结了起来,“就不休息一下吗?你也走了一晚上了应该很累吧。不然再休息一下?”
  “今天还有射击训练考核,最后一年了,我想努力一点。”马费走到莲卡舅妈身边,弯下腰在她脸颊两侧亲了一下。“还有,替我向汉格舅舅问好。”
  在轮到我的时候,他只是露出嫌恶的表情,伸手扯掉了我的帽子。“你还是去洗洗脸吧鼻涕虫。”
  “……”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脑袋扒了扒乱七八糟的头发。
  “我会的,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好歹吃片面包再走啊!”莲卡舅妈叹了口气,还不死心的往他口袋里塞面包就怕他会饿到。结果把马费的口袋塞得满满的。
  “我知道了,护照证件会找人送回来的。我先走了。”马费叼着面包小跑出了房子。
  “你才是鼻涕虫。”我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嘟囔道。
  马费在汉诺威军校。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从军校出来到我家最起码两个小时的路程,他是以怎么样的速度回来的啊。我咬了一口面包想到。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件,学校也放了一天假。我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班级里少了一半的学生。尤菲惨兮兮的对我说她家里值钱的都被抢走了,还好她父母在银行有存款。但正准备取出来离开。我问她准备去哪里的时候,她说是波兰。她妈妈是波兰人。我叹了口气,看来真的到分离的时候了。
  就像马费说的,在两天后送来了我出国的证件和护照还有一笔兑换好的法郎。几乎就是一应俱全,在这种时候许多犹太人一定也是计划着离开,还能这么快的办好手续我只能说难道马费在军校里混的风生水起?我惊愕的看着信封里所有的证件。但让我更惊愕的却是一份报纸,犹太报纸已经被停止了。报纸头版头条就是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现在被称之为“水晶之夜”。那天晚上打碎的玻璃是比利时全国半年玻璃的总额。而且,这笔巨大的损失必须要由犹太人支付!
  也就是说,在德国境内所有的犹太人,都必须为那天晚上的损失付出代价!
  我最初看到这个报导的时候还不肯相信居然会这么的…让人难以置信。直到莲卡姨妈打开收音机,所有频道的广播都在重复那天晚上造成的损失,不仅是对已经陷入困境的犹太人雪上加霜,也更加引起了其他民众的反犹情绪。上学的时候他们也在说,“看啊,可恨的犹太猪!要不是因为他们,才不会造成这样不必要的损失!”
  我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下来,手里的面包看上去这么难以下咽。


☆、灰雾:三

  今天我起了一大早,换上了最好看的裙子,把长发盘起夹上蝴蝶结。不为别的,今天莲卡舅妈会陪去车站,不出意外的话,我今天上午就会乘上火车离开,然后在一周后去到另外一个国家。我打扮了一番,甚至还涂上了口红。我很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算我不像别人那样漂亮,但至少也要显得很精神。就像尤菲说的,自信又漂亮的女人。我抚了抚莲卡舅妈帮我烫好的深蓝色毛呢连衣裙,一个褶子都没有。闻着还有淡淡的香味。她一定喷了点香水。
  在床上还躺着学校的制服,我昨天最后一次穿着它去学校办理了退学的手续。班级里的学生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二了。就连教师也缺席了几个,看上去大家这段时间都过的不怎么样。我把制服整整齐齐的叠了起来塞进了床底下的柜子中。昨天很可惜的没有见到尤菲,老师说她已经办理好了退学手续,大概会在下个星期离开。我叹了口气,背起了琴走出了房间。
  我下楼的时候莲卡舅妈正在反复清点我的行李箱,神神叨叨的一边又一边的数着钱,就生怕忘记了什么。见我下来了,她露出了一副很吃惊的表情。冲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她把我抱得很紧,甚至都有些疼。莲卡舅妈和汉格舅舅没有孩子,我和马费就等于是他们的孩子。站在母亲的角度来说,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去很远的地方。我也用力的回抱住她,闻着莲卡舅妈身上的肥皂味。莲卡舅妈和妈妈是两种不同的人,妈妈身上永远都是各种品牌的香水,但只有莲卡舅妈身上才有家的味道。我听见她重重的吸了吸鼻子,随即又将我推开。她胡乱的抹着眼泪,“好了,衣服会皱掉的。”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我打赌很多人都会这么说。”莲卡舅妈理了理我的衣领满意的说。我们刚走出门背后却传来了喇叭声。我背着琴疑惑的朝后看去,一辆黑色的汽车正停在路口。招摇的是它用的牌照上面用红色的字体。那是辆军用车!
  我正觉得纳闷的时候,黑色军用车的车门打开了。马费那大块头双手环胸靠在车门上朝我们耍帅。但我不得不承认,车子比他要帅一点。我举得他很搞笑,莲卡舅妈一副囧囧有神的表情看着他。马费见我们迟迟不过去,他叹了口气,表情微妙的走了过来。一把抢过我的行李箱和琴。“还看不懂吗?傻站着干嘛?不想去车站了?”他边嚷嚷边把行李往后备箱塞。
  “车哪来的?”莲卡舅妈依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问。
  “问长官借的。”马费他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对我们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谢谢。”我毫不客气的的接受了他的服务,跨步坐进了车子。我摸了摸鼻子,忍住没笑。他这样子很是滑稽,姿势也做的非常到位。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军装,估计都会把他当成私家车司机或者是服务员。莲卡舅妈摇了摇头也坐了进来,“下不为例!纳税人的钱不是这样浪费的!”
  “我知道了。”马费系好了安全带转头对我们笑道,“等奥黛尔出嫁的时候我一定买得起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子了,到时候哥来接你!”
  “我一定会尽快出嫁不让你失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我很严肃的回答,心底早已笑翻。
  我知道马费为什么来接我,还是开着军用车。不是为了方便我去车站,而是要招摇,就是要让其他人知道。现在犹太人的地位已经越来越低了,他这么做大概是不想让我受到欺负。
  我无聊的靠在柔软的车垫上看着窗缓慢倒退的景色,车速并不快。在转弯口,两三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缓缓的从身边走过。我不经意的朝他们看了一眼,发现其中一个男人正是在水晶之夜冲进我家却又帮了我的暴徒。我惊讶的一直盯着他看,他也感觉到我的视线。我们四目相对,我惊慌的立刻收回了视线。好在车子一下子就开走了。但他为什么会穿着黑色的制服?
  “马费,穿着黑色制服的是做什么的?”
  “黑色制服?”马费一听到这词立刻变得有些紧张,“以后再看见穿黑色制服的有多远走多远。他们是党卫军。”
  党…党卫军?!
  “说正确一点,他们是盖世太保。”
  后来马费的解释我都没有听进去,就只停留在了“他们是党卫军。”我脑子立刻反应过来,那天晚上并不是普通民众反犹进行的暴动,而是有盖世太保参与的活动!这是有预谋的行为!而且还在事后要求我们赔偿!
  我不禁咬住了拳头,这…这是直接有政'府'参与批准的,也就是说,这完全就是希'特'勒的命令!如果再留在德国不知道还会遇到怎么样的密谋事件。
  我抖了一下,这个国家难道在酝酿着什么吗?
  ****
  到了车站后马费直接拎着我的行李往前走。车站上不少都是像我这样的人,大包小包准备离开的。但无一例外的都是犹太人。莲卡舅妈抓紧了我的手,生怕我走丢似的。车厢是四人一个,马费把我带到车厢里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一个母亲带着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看上去都只有三四岁的样子,非常小。母亲正费力的往行李架上塞箱子,但对她的身高来说很困难。
  “让我来吧,女士。”马费看不过去,上前接过女士的行李帮她把行李塞了进去。女士紧张的道了谢,却搂紧了孩子。可能是马费对他们来说很可怕吧。
  “你的孩子们真可爱。”我站在门口朝着母亲和孩子微微一笑。想要减轻一点她的恐惧感。
  “谢…谢谢。”母亲朝我点了点头。
  “一路上你自己多注意一点吧。到时候记得写信回来。”马费又把我的行李箱举过头顶说道,一米九的个子果然是最适合当搬运工的了,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我知道了。”我大力的拥抱他。马费还想说着什么,但汽笛已经拉响了。他不得不马上离开。我看着马费挤开人群回到地面,和莲卡舅妈站在一起。莲卡舅妈一边哭着一边掏出手绢擦着眼泪,一副生离死别的摸样。事实上在车站确实有不少人这么做。我忍不住打开了车窗,朝他们喊话。“我一定会平安到达的,不用担心!”
  火车摇摇晃晃的,缓慢的启动了。按照轨道往前行驶,逐渐逐渐的加速。隔壁车厢有一个少女挥别她的恋人,少女哭的撕心裂肺,她的恋人一边跟着火车奔跑一边大声喊着她的名字,直到奔跑到站台末。我也探出头,看着月台离我们越来越远,逐渐的变成一个小红点。还好我没有恋人,不会再分离的时候这么难受。我缩回脑袋关上窗庆幸。
  “真是太可怜了,被活活拆散。”女人摸着孩子的脑袋摇了摇头叹气道。
  “是啊,不过总有一天还会相遇的,”我也感叹道,我似乎都能想象出那个少女痛苦的表情。“如果是真爱的话。”
  “哦对了,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呢。我的名字是瓦奥莱特·德隆”母亲笑了笑,伸出了手。她不像是之前那样谨慎了。“这两个孩子一个叫蕾哈娜,一个叫塞米尔。”
  “你好,我叫奥黛尔·贝纳。”我回握住她的,她的手不是很细嫩,一摸就能摸出来那指馥上的老茧。我们相视一笑,两个孩子看的莫名其妙。
  之后我们聊得很多,我们都偏爱舒伯特和舒曼。那两个孩子倒也很乖趴在母亲大腿上睡着了,不哭也不闹。这趟车程最起码要一周,遇到了聊得来的人也算是一种幸运吧,我暗自的想。
  我刚想上一下洗手间,刚站起身车门就自己打开了。门外赫然站着乘务员,还有一名警察。
  “请出示你们的车票和证件。”高个子警察环顾了一下车厢后大声嚷嚷道。
  他的大嗓门一下子惊醒了两个正在沉睡中的孩子,塞米尔和蕾哈娜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不准哭!”高个子警察显然对这些小孩子没啥耐心,粗声粗气的朝着两个孩子咆哮道。这两个孩子越发害怕,不管瓦奥莱特怎么哄,孩子就是一直哭一直哭。瓦奥莱特手忙脚乱的抱着两个孩子,还要一边从身边的小包里翻找证件和车票。我帮忙接过了蕾哈娜,她伏在我的肩头一直闹。我出示了我的证件和车票,乘务员接过我的车票剪了票还给了我。瓦奥莱特终于翻出了车票,两手颤抖着拿着车票和证件。几乎差点把车票和证件丢在地上。乘务员随意的的翻了翻证件没好气的还给了瓦奥莱特。
  “别再哭了!给我闭嘴!”高个子警察大吼一声,猛地拉上了车厢门,发出了“砰”一声的巨响。我们都很清楚的听到他关上门之后的那句脏话。
  蕾哈娜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哭闹了,她一脸泪渍的看着瓦奥莱特,奶声奶气的问,“妈妈,什么叫犹太小'杂'种?”
  “……”我和瓦奥莱特都没有说话,应该说是不知道怎么说,这种侮辱性的词汇。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求留言呀!


☆、灰雾:四

  瓦奥莱特是个年轻的母亲,但她非常爱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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