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女孩的小火柴 yth-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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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对方终於回过味儿来了，温云美不再嬉皮笑脸，自己也走到他对面找了张椅子坐著谈。
　　
　　“都知道了？”
　　
　　“嗯，蓝胤都告诉我了。”
　　
　　“好……”
　　
　　垂下目光看地，男人看似轻松的点了点头，却又陷入了短暂的沈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抬起头来，一双黑亮的眸子中多了很多说不出的东西。
　　
　　
　　“我没想到我爸会做的这麽绝，一把年纪了，狠成这样。”
　　
　　“嗯……”
　　
　　应了一声，温云美无悲无喜。
　　
　　“我原本留了一笔钱，够咱俩衣食无忧的过完後半辈子了。可是老爷子动了手脚，最後一个子儿都没拿到手。”
　　
　　“哦……”
　　
　　“我把手表卖了，租了房子买了些家具。现在就剩下不到三千块，日子只能先将就著这样过了。所以你要是跟著我，肯定不会比你一个人的时候要好，说不定还得吃苦。”
　　
　　“所以……？”
　　
　　“所以我现在就是这个情况，温云美咱别说那些虚的了。我的意思你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一点。你还跟著我过麽？给句实在话。我现在也不是什麽老爷少爷了，你不同意我就没招。所以你不用怕……我没什麽好让你害怕的了。”
　　
　　说到这里，男人自嘲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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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讽刺的哈，有钱的时候干什麽都当自己是个人物，上个厕所都觉得自己尿得比别人远比别人高。等到没钱了，自己当然还是自己，但是周围的一切却谁都不是谁了。
　　
　　说到底，什麽能力、智慧、才情……还不都是家里有底。你有後台，办起事儿来谁都给你面子，什麽都好办，制造了不少“很有能力”的假象。
　　
　　假象就假象嘛，假象也挺好。可是假象千万不能破灭。
　　
　　没钱了，没背景了。作为雷枭本尊，其实只是个普通人而已。随便你叫雷枭、雷雄、雷金雷银，无米之催做不来，就没有什麽好了不起的──连个女人，都可能留不住。
　　
　　自己絮絮叨叨的感慨了一堆，感慨的同时雷枭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老了。
　　再看一直静静的听自己说话的温云美，发现她一双末梢微挑的眼睛眯了睁，睁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累了又眯了回去。
　　最终，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女人只是摇摇头，顺便动手把自己腕上的两个袖口卷了卷。
　　
　　“说完了？”
　　
　　“完了。”
　　
　　雷枭机械的应著，有点心虚，又有点沮丧。
　　
　　“完了就起来，跟我收拾屋子。”
　　
　　“……”
17　风水轮流转　4
发文时间：　11/5　2011
……
　　温云美毫不客气的住了下来。关於这一点，雷枭到现在都还觉得很恍惚。
　　
　　自始至终，女人都没有跟他表白过一句动听而让人心安的话。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只是把他放在厨房里的那一碗烂掉的方便面给倒了。然後打开冰箱七手八脚的炒了锅蛋炒饭两个人就著袋装咸菜吃了。接下来就开始锅瓦瓢盆的又洗又刷，从厨房忙到厕所，又从厕所忙到了客厅。
　　
　　“你是猪吗？蠢成这样，连刷个马桶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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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拖著当劳役的男人开始的时候还能帮上一些小忙，等到真面临著“关键任务”的考验的时候。雷枭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隐隐作痛，一手拿著马桶刷子一手拿著清洁粉，像根木桩子似的站在狭小的厕所里，对著那个脏兮兮的排便系统直翻恶心。
　　
　　“我靠……我有洁癖你又不是不知道……”
　　
　　委屈的为自己辩解了一下，却立刻招来两个大大的白眼。
　　
　　“有洁癖的人会把马桶用得这麽脏都不知道刷吗？有洁癖的人会把好好一个家住的像猪圈一样吗？你还好意思提你那破洁癖！”
　　
　　一把抢过马桶刷，温云美没好气的戴上塑胶手套，一边不停的按冲水键一边倒上清洁粉像模像样的就清理了起来。
　　
　　“看见了吗？马桶要这样刷才会干净。一会儿干完活咱俩去趟超市，记得提醒我买个净水除臭的东西放水箱里。这麽大岁数了，笨得像头驴！”
　　
　　“喂……”
　　
　　听到这样的谩骂，雷枭心里开始不乐意了。反了她了还……就算是他穷了，也还是有尊严的。作为一个女人如此不堪的数落自己的男人是很没气质的事，幼儿园阿姨没教过她吗？
　　
　　“去，驴驴，马桶浴盆我刷，你把你那些脏衣服都收过来。”
　　
　　“哦……”
　　
　　
　　花了整整七个小时，温云美总算是把雷枭这个新家清理得像个人住的地方了。虽然屋子很小，但是看得出家具什麽的很多都是新的。那些洗衣机、微波炉之类的机器也都是新买的，唯独冰箱里空了些，衣柜里的衣服也寒酸了一点。
　　
　　去阳台晾衣服的时候，她惊讶的发现抱抱居然就被这个白痴给关在阳台的一个小笼子里，底下铺了一些报纸，面前还摆著一碗脏兮兮的剩方便面。一见她出现，那双晶亮亮的小狗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连忙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尾巴，并且“呜呜”的哭了两声。
　　
　　“你给小狗吃方便面？？你是智障吗！！”
　　
　　“那流浪狗连垃圾都吃呢……”
　　


　　虐待动物的恶行被发现，雷枭不死心的狡辩著，却被暴怒中的女人狠狠的掐了一把。
　　
　　“那你也给我去吃垃圾吧！”
　　
　　“唔……”
　　
　　不甘心被骂，又没有勇气反抗。枉费雷枭这麽一个当年叱吒风云的人物，此时垂头丧气的却像一只小绵羊。
　　
　　“唉……”
　　
　　将脏兮兮的抱抱从笼子里面掏了出来，温云美摸摸那gan毡的小狗毛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在雷枭的生活里变得如此重要了，没有了她，你瞧瞧这一大一小过得究竟是个什麽日子。
　　不过现在雷枭是穷了，不体面了，也不又帅又光鲜了，可那又怎麽样呢？
　　
　　偷偷的用眼角瞄著那个正对著抱抱做凶相的幼稚老男人，看著他那依旧英俊的脸庞和此时身上穿著得完全无业游民化的破衣服。女人不知怎麽的，突然就笑了──
　　
　　总算是，活得像个正常的人类了。
18　风水轮流转　5
发文时间：　11/6　2011
……
　　去超市的时候，温云美显得很开心。轻车熟路的就将无数性价比高的产品从眼花缭乱的架子上寻找出来，而後一堆一堆的装进雷枭推来的小车里。
　　
　　卫生纸要打折的、洗护套装要赠发膜的、洁具要选品质好的，而盘子碗什麽的都要选一对儿的……
　　
　　“喂，这是午餐肉，都是面粉和防腐剂，为什麽不直接买排骨牛肉啊？”
　　
　　一边小跟班似的跟在女人身後推车递塑料袋，雷枭一边嘀嘀咕咕的在车里选好的商品中翻来翻去，并且对那些泡菜罐头之类的食品颇有微词。
　　
　　“省点吧，通货膨胀了，肉类除了鸡胸买几块留著炒菜之外哪还有可能天天吃啊？一个月炖两回就不错了。”

（）
　　
　　对男人的抗议全部都以驳回处理，温云美知道他初贫乍富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便在买东西的时候手把手的教他怎样才能买的更新鲜实惠。
　　然而雷枭却并不领情，他一个大男人原本就烦这些婆婆妈妈的东西，以前都是想买什麽就买什麽，现在忽然间穷了，无论如何都不能马上就适应过来。
　　
　　“一个月才吃两次肉？你跟我开玩笑呢吧，那样的话还过个什麽日子？！”
　　
　　郁闷的都快要跳脚了，路过冷冻柜的时候雷枭死活都赖著不走了。
　　
　　这几天来他一直都是以方便面度日的，嘴里都快淡出个鸟儿来了。一个人带著一条狗时倒不觉的怎麽落魄。脑子里空空茫茫的回忆著自己这小半辈子，只觉得空虚又无聊，什麽都吃过见过了很没意思。现在这干净清闲的日子倒也并不是真的就这麽过不下去。
　　
　　只是那仅限於他一个人的时候，你见过谁自己跟自己没完没了的较劲麽？还不是得过且过能活著就最好了。
　　
　　但现在那不一样了啊，他的女人已经回来找他，并且两个人心靠心的打算就这麽过下去了。有了撒娇的对象，雷枭浑身上下的那点儿腻歪劲儿就全都“轰轰轰轰”的跑上来了。
　　没钱怎麽了？没钱不是还有媳妇儿了嘛……心里不爽就得要媳妇儿疼，媳妇儿哄！这是爱的纪律！
　　
　　“日子本来就应该是精打细算的过的啊，以前你那是钱烧的，乐意当凯子谁拦得住你？现在你跟著我过就得听我的。”
　　
　　对他幼稚的行为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温云美拉了他几下见他还是不动，周围的人已经纷纷投来侧目的目光。一方面是觉得雷枭长得帅，一眼望过去气质就不一样。一方面是看这两个大人拉拉扯扯的好玩。女人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便懒得理他了，冷冷的丢下一句：
　　
　　“你非要吃就自己付钱。”
　　
　　说完，推著车头也不回的去结账了。
　　
　　“我付钱？我最後剩的那不到三千块不都给你了麽！”
　　
　　见女人狠心撇下自己，雷枭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麽憋屈过。依依不舍的回头瞅了那新鲜的排骨一眼，咽了咽口水，他最终还是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
　　
　　“而且，怎麽变成我跟你过了？？”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代表著这个家主权在谁的手里，不可不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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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变成的，这还用问吗？”
　　
　　看著前面同在等候的那一个长长的队伍，温云美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终於肯耐心的帮助某位前“老爷”认清现状。
　　
　　“第一，我有工作能力你没有，我将是这个家里挣钱的那个人，你是吃白饭的。第二，你现在一共就剩下不到三千块，能不能撑过两个月那都难说。我银行里还有存款，而且说白了，数目也不小。那个破地儿肯定不能一直住，以後买房还不都得靠著我？房产证上得写我的名字，你是来白住的。”
　　
　　“……”
　　
　　“怎麽哑了？还用我继续说下去麽？”
　　
　　眼见雷枭脸上掠过一丝阴影，温云美心道“不好，这玩笑开过了……”
　　明白要靠女人养对於雷枭这种自尊心强的难人来说是一种多大的侮辱。怕他多想，情急之下连忙从旁边的冷藏柜里拎出一瓶饮料来塞到他手里。
　　
　　“行了，别闹了啊，一会儿出去给你买好吃的。你先喝口茶，瓶子留著我待会儿结账就是了。”
　　
　　不安的拍了拍男人的胸口，却见对方只是默默的扭开饮料的盖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著。一双原本黑亮的眼睛里暗淡无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女人的一颗心也随之沈了下来……
　　
　　完了，言多必失啊……这家夥不会真的想不开去投河自尽吧……
19　面包和爱情
发文时间：　11/7　2011
……
　　“给，你的。”
　　
　　新出锅的炸鸡排，洒上孜然辣椒之类的香料，温云美自己咬了一只将另一只递到雷枭的唇边。
　　
　　“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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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排。”
　　
　　鼻尖嗅到食物的芳香，似乎有那麽一点点的肉味儿。男人禁不住诱惑咬了一大口，在咀嚼的过程中却不满的撇了撇嘴。
　　
　　“明明就是面饼……”
　　
　　“有的吃你就凑合吃吧，两块钱一只你指望人家给你多少肉？”
　　
　　再度为男人的挑剔而翻了个白眼。温云美有些无奈的发现，雷枭这个大爷脾气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了。就算吃的像平民、穿得像平民、一切的一切都平民化了，可是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嚣张惯了的雷爷。
　　
　　有时候这人就是这样，苦不是不可以吃，但是别指望他会觉得好吃。甚至在别人看来完全称不上是苦的事情，换到他的眼中也像受罪一样的难以下咽……
　　
　　自古以来都是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简难。她不指望雷枭能完全忘记过去的风光，对现有的生活甘之如饴。她只希望在他心里，有了她陪伴以後，这样平凡的日子不至於那麽让人厌倦。
　　
　　“温云美，我跟你说个事儿。”
　　
　　一口接一口的咬著手中所谓的“面饼”，男人另一只手拎著装满日用品的好几个购物袋，以及整整三兜的卫生纸边往回家的方向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