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冠军-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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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显然是同辈中的明星。我对于自己在过去五年来的成就感到特别高兴。在我毕业十周年的同学会中,没有人认为我会有任何成就。那时我还在赫顿工作,一点钱也没有,住在自己的小套房里,连向奥黛莉求婚的勇气都没有。可是在我毕业的第十五年,我已经自行创业,并且成了百万富翁,住在一幢豪华的东区公寓里,并且在罕普敦拥有一幢海滨别墅,更别提有个美满的婚姻了。
我们班在一九六三年秋天的同学会中,教务处长尤金威尔森(Eugene SWilson)告诉我们:“在场大部分的人高中时就名列前茅,但看看这个屋子里的人,最基本的数学告诉我们,在你们当中会有一半的人在同侪中表现平庸。”从那一刻起,我就下定决心要当班上前十%的成功者。而在十五周年同学会中,我终于做到了,而且我希望每个同学都知道这件事。我挽着奥黛莉在校园中大摇大摆地向旁人炫耀我的鳄鱼皮鞋和名贵的劳力士表,让每个人都知道我混得好极了。然后,当我一回到家里,就马上在六月份输掉三万五千美元。
但是在七月到八月之间,我在海滨别墅又打回了自己的感觉,并且赚了三十三万美元。在九月份,我因为发现了公债现券和史坦普指数价格间的互动关系而赚了十六万美元,接着在十月当中又赚进了一四万美元。这真是不可思议。我所认识的人之中没有一个能够办到这样的事。一九八二年的十月,我已经成了Amex中最出名的快枪侠了。
那个时候,奥黛莉和我在附近一栋大楼拥有一个办公室,那是我的结算经纪商贝尔·史腾公司提供给我们的。我是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办公场所,而贝尔·史腾所提供的地方是给一些操盘手,希望借此增加一些业绩量。虽然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是新的,我还是得跟另外几个人合用那个办公室。
奥黛莉和我的位子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那显然不是什么令人满意的设计。在我们后面,有一堆抽着雪茄的小操盘手挤在一块牛栏似的空间里,他们和其他的操盘手一样喜欢大呼小叫。“听着,混球,他妈的给我报价!”,“我才他妈的不管你,我要卖出!”,“真他妈的爽,我刚赚了一大票!”这真是一群粗俗到了极点的家伙。我对烟味非常敏感,而这对奥黛莉来说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但是我们受不了行情的诱惑,更何况我们靠这个可赚了一大堆的钱。
我和奥黛莉的桌子摆成L形,互相垂直,这样我们才能并肩工作。我们是密不可分的工作伙伴,我对市场有深刻的了解,而奥黛莉则了解我。她了解我的心理状态,当我对着报价机喃喃自语,研究移动平均线,和左尔纳通电话,或向黛比询问市场行情时,奥黛莉总是静静做着她的事,倾听我、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分享我的感受。她像一个先知一般,能从我的些微动作和肢体语言中,看出我想要说什么或做什么。
我常坐在报价荧幕前沉思,察看移动平均线,或说一些话,像“市场看起来不错,史坦普指数已经到了反转点了,这是我的买进区。”而奥黛莉就会说:“巴奇,如果你这么觉得,就放手去下单吧!”或者当四点十分我们在德励报价机前盯着公债现券行情时,奥黛莉就会在我耳边低声说:“巴奇,你想下单,就快点吧!”而我通常会照做。当史坦普指数在第二天早上开高一五的同时,我们也赚进大把钞票。有奥黛莉坐在我旁边会加强我对盘面的感觉,这是我所具有的最大优势了。
我们预期国会选举日会是一个忙碌的交易日。市场通常在总统选举日休市,但期中国会选举日则照常交易,不过由于银行休市,再加上选举结果的不确定性,使得华尔街弥漫着一股观望的气氛。此外,市场并不真的确定共和党胜利是不是一项利多。这次的期中选举算是对雷根政府的一项大规模民意测验,更重要的是,看看民意认为行政当局对经济状况的控制是否得宜。
当时白宫和参议院都是共和党的天下,而这次选举的议题之一就是雷根是否能够成功地把减缓经济供给面的作法和理论推销给选民。民主党针对自一九二九年经济大萧条以来最高的一一%失业率提出质疑,并且宣称一旦共和党获胜,将大砍社会福利预算。另一方面,根据《华尔街日报》的报导,共和党呼吁选民“维持现状”,而民主党则反议为“维持惨状”。民意调查大都显示共和党在参议院选举上占有优势,而民主党则在众议院保持领先。我认为结果应该相去不远,并不期待会有什么出乎市场意料之外的结果。
但是令我惊讶的事发生了。股市一开盘就跳高,而且道琼工业指数在收盘时也稳稳地收高一六三八点。成交量从前一天的七、三五三万股上升为一、四七七万股,这样的成交量算是非常大的了,更何况这天是投票日。果如预期,选民决定维持现状,让共和党继续控制参议院而民主党控制众议院。显然,不管哪一党获胜,多头已成定局。
我在那天早上就已经作多,然后在收盘前转而放空,因为当市场突然劲扬时,我总是在收盘前渐渐作空,等着获利卖盘出现。当时道琼工业指数从那年八月以来已经上涨了三%;而且刚刚才破了一九七三年以来的千点关卡。当天史坦普五百指数开盘在一三七七,走高到一四九,最后拉回收在一三八八五,以上扬一四点作收。我所有的指标都显示市场已经处于超买状态,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当天股市先涨后回的走势让我的操作得心应手。而当天报价机上的盘后交易中,公债现券价格并没有显示什么明确的结果,所以我并不打算留下任何隔夜部位。
“巴奇,我想要买一件新外套。”奥黛莉在我们正准备收拾回家的时候说。我并不感到意外,她才刚和我的岳母大人通过电话。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我的岳母也总是为女儿设想周到。“我明天想要休息一天,和我妈一起去逛街。她知道有个毛皮商正在跳楼大拍卖,我想去挑一件貂皮大衣。”
奥黛莉现在穿起貂皮大衣来了,这可真像共和党的格调啊!不过无所谓,如果奥黛莉想要一件貂皮大衣,就让她买吧,这是她应得的。此外,我们才刚刚知道她又怀孕了,让这件貂皮大衣帮她和我们的孩子抵挡纽约的寒冬岂不更好。
“当然好啊!”我说:“看来市场也已经把选举结果的效应完全吸收了,我想明天也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行情,你明天就休息一天,和你妈一起去买件温暖的大衣吧!”
我越是感到焦虑,就越想说明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第二天早上,我坐在房车的皮椅中轻松地独自开车上班。共和党和民主党都各自宣称赢得了选战。我得花点时间来分析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对我而言,我不觉得结果有什么不同。我不觉得今天市场会出现明显的多头或空头走势。
股市开盘涨跌互见,但债券则大涨,而史坦普五百期指开在一三九二,比周二收盘上涨了三五点。投资人一定是认为在选举结果揭晓后,联邦储备理事会将会调低利率。市场上一直猜测联邦储备理事会将在十月二十五日宣布降息。可是当选举结果揭晓后并没有降息,股市因而重挫了三六三三点,这是有史以来第二大跌幅。
我一直留意着新闻媒体。由于《经济学人》杂志预测会调降贴现率,所以我就买进了十五口史坦普期指,不过我一直感到不安,因为我所有的指标都显示市场正处于短线超买的状态,而且谁知道联邦储备理事会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往椅背一靠想和奥黛莉说话,才发觉她并不在我身后。我真希望她会打个电话进来,但看来机会不大。奥黛莉只要和她老妈逛街,总会把我抛诸脑后。
十一点了,我开始真的感到有点紧张,市场不停地往上冲。我清楚听到身后那些粗俗的乡巴佬又开始制造噪音。“大头鬼!一定有人给北方电讯(Northern Tele)绑上了火箭。”,“IBM在动喽!这列蓝色火车也该动了嘛!”,“你看看电机股,看看证券股,连那么烂的股票都在涨耶!”,“动得快到报价荧幕都跟不上了!”,“快报价给我,你这个笨蛋!”,“去你的,帮我市价买进五千股AT&T!”……。
我看了一下报价机,看到市场迅速地上扬。我该怎么做呢?“就像昨天一样,”我自言自语:“我想平仓。我的指标告诉我市场已经超买,待会儿就会开始回软。奥黛莉,我该怎么做呢?”当然,不会有人回答我。我说了我想平仓,但是奥黛莉不在,没有人能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想这么做。
我拿起了电话,然后开始下单放空史坦普五百期指。“黛比,对,是啊,每支股票都在涨。不过我觉得这撑不了多久。现在价位在哪里?一三九二?卖掉我昨天早上买的那十五口,再帮我卖出另外五十口。”市场还是一直往上涨。中午过后我又在一四五放空了另外二十五口,到了下午一点十分,又卖出二十五口在一四一四。到了下午二点,市场开始稍微回软。“黛比,价位现在在哪里?一四九五?太好了,我就知道市场已经超买了。再卖出五十口。”到了下午三点,情况完全失去控制,市场来了个回马枪并且向上劲扬。
在我的报价荧幕上,公债现券也正在飙涨,而史坦普五百期指则已经锁在一四三八五的涨停价。根据交易所的规定,史坦普期指一天只能向上或向下波动五点,一旦触及涨跌停价,当天就不能在超出涨跌停价区外继续交易。我坐在位子上咀咒奥黛莉和我的岳母大人。买个破貂皮大衣怎么会需要花这么长的时间?
我愈是感到焦虑,就愈想说服自己我的看法是正确的。我看着报价荧幕,债券价格仍然在上涨。那又怎么样?市场不可能就这样涨到底吧?市场明明就是超买了呀!到了三点四十七分,离收盘还有二十八分钟的时候,我打电话给黛比。“现在价钱在哪里?我问你现在价钱在哪里?该死!”
“马提,市场现在仍然锁在一四三八五的涨停价。”
“再卖出五十口!”
“在涨停价?”
“你听到我说的了!不要再跟我废话!照我告诉你的去做就对了!”我已经失去控制了。如果奥黛莉在我身边的话,一定会给我个耳光,阻止我做出在涨停价加码放空这样无比愚蠢的事。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加码放空真是完全的、无庸置疑的,而且是不可思议的自我毁灭。为什么她没打电话来呢?难道我都快被市场多头干掉了她都不在乎?为什么她没有在我身边告诉我:“巴奇,听听你自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马上停止放空,然后把所有的空单补回!现在就做!”
更糟的是我的另一项指标已经明白显示市场走势完全与我的部位相左,尽管这个指标的可信度几乎无懈可击,我竟然全然无视于它的存在。
当纽约客看到芝加哥的哥儿们靠着史坦普五百指数期货大捞一票后,跟着也成立了自己的生财工具——纽约期货交易所(别称小刀)。虽然这把小刀推出了几乎完全抄袭史坦普指数概念的纽约证交所指数(New York Stock Exchange Index;NYSE)期货;但是它的交易量从来都没有办法赶上芝加哥交易所史坦普五百期指的业绩。NYSE期货的价位变动大约和史坦普期指成四比七的比例,所以如果NYSE上涨了四点,史坦普期指就大约会上涨七点,反之亦然。通常我对于小刀那儿的动静并不注意,因为它和史坦普期指相较简直微不足道。不过现在史坦普期指已经涨停了,要不是有涨停板的限制,价格恐怕不知道会飙到哪里去?如果奥黛莉现在也在场的话,她一定会冷静地下单到还没涨停的NYSE交易场内,把我的部位砍掉。但是她现在正和她老妈上街买貂皮大衣!
到了三点五十八分,根据我的报价机,NYSE期货上涨了四五,而且因为它的成交量比较小又没什么人注意它,所以并没有涨跌停限制。虽然如此,我却加码卖出了五十口的史坦普期指。我要让交易场那些人瞧瞧,知道谁是交易圈的大哥大!虽然史坦普五百期指实际上可能已经涨了七点到一四五以上,但我还是在涨停价一四三八五加码卖出这五十口。我在转眼间就每口损失了一千美元,总计五万美元,真是狗屎!
我自己有一个所谓的阳光理论,根据这个理论,一个人只会在二%的时间中变得失去自我控制并且完全失去理性。对我而言,现在就是那二%的时段。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清楚地摆在我面前的报价荧幕上,而我却拒绝去相信。“NYSE期货的市场流通性太低了,”我咆哮着:“去他的,它的价格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