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钱眼-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啊啊啊。。。。。。」
佟骞一声惨叫,从床上跳了起来,对着手臂连连呵气,看到一排清楚的牙印,伤口出不断有血丝渗出来,他不由怒吼起来:「谁咬我,谁呀?」
「是你老子我,咬的。」少年跪坐在床上,气势汹汹,破口大骂, 「死色鬼,敢占老子的便宜,老天爷让你全家死光光。」
佟骞张口结舌,昨夜热情的美貌少年,居然满口脏话,简直就是可惜了他这副好相貌,不过少年的眼睛瞪圆了的样子,却跟他的话语正好相反,越看越觉得可爱,佟骞不由微微失神,却被童谦发现了,一脚踢在他大腿骨上。
「死色鬼,看什么看,再看挖你眼珠子。」
佟骞被他踢得连退几步,不停地揉着大腿,再回头的时候,少年已经跳下床,把衣服都穿上了。
「真是个小痞子。。。。。。」对少年粗鲁的动作,佟骞连连摇头,正要把自己的衣服拿过来套上,却被童谦劈手夺过。
「喂,这是我的衣服。」佟骞忙道。
童谦瞪眼:「我当然知道,大男人,衣服上熏得这么香,肯定是吃软饭的。」一边说,一边将佟骞的衣服翻来翻去。
佟骞气结,忍不住辩道:「那是洗衣时用的熏香,你不懂不要乱说,我堂堂一个大男人,犯得着。。。。。。喂喂,你翻什么呢?」
「废话,当然是找钱啊,老子清清白白,能让你白睡了。」童谦翻了半天,只摸出了两个铜钱,气得他把衣服一扔,「喂,你的银票放哪儿了?没有银票,碎银也行,老子的第一次,怎么也不能贱卖了。」
佟骞愕然不已,少年一脸钱鬼相,让他对少年的印象再次大打折扣,伸手抓过衣服,一边套上一边道:「没有,我身上就只有两个铜钱。」
「什么?」童谦大叫一声,脸上浮起了愤怒的红晕,上上下下打量佟骞几眼,骂道,「去你妈的死色鬼,看你人模狗样,原来是个倒插大葱装蒜的,我操你家祖宗十八代,他*的,老子的第一次,居然连最低级的小倌都不如,咦,这袍子质料不错,应该还能当几个钱,归我了。死色鬼,你可以滚了。」
佟骞一把抓住外袍,道:「不行,君子正衣冠,岂能衣裳不整的走出去。昨天晚上是你自己主动的,又不是我强迫你,两相情愿,怎么能要我给钱,你又不是卖身的小倌。」
「呸,老子不卖身,老子的身子比谁都金贵,你们这些公子哥儿,最不要脸,占了便宜还不想负责,老子是个男人,不要你负责,但是老子要补偿,起码要五两。。。。。。不,是十两银子,拿不出银子,你就把衣服留下,好歹也值几个钱。」
童谦一边骂,一边从佟骞手里抢衣服,别看他人瘦年纪小,力气可一点不小,而且还附带拳打脚踢,佟骞力气不输他,可是论打架就完全不是对手了,居然被少年打得鼻青脸肿,连带衣服也被抢去了。抢了衣服还不够,连他的鞋子和腰上的一块玉佩也一并拿走,童谦对着玉佩两眼直冒光,喃喃着发了发了。
「你这个。。。。。。你这个。。。。。。」他看着洋洋得意的少年,气得说不出话来。
童谦对他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道:「死色鬼,死穷鬼,死醉鬼,告诉你,老子的便宜不是好占的,今天就饶了你,快滚。」
佟骞气得直捶地,眼见少年抱着衣服和玉佩就往门外走,不用想也知道是要去当铺换银子,忙道:「把衣服和玉佩还我,我给你银子还不成?」
童谦回头,对他吐吐舌头,道:「你又没有银子,大不了回头我把当票给你,你自己拿了银子去赎。」
佟骞气结,道:「没有衣服,我怎么出门?」
童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谁说你没有衣服,老子心肠是最软的,不还给你留了一身。」
「中衣中裤,如何能到大庭广众之下露面?」佟骞急道。
童谦耸耸肩,道:「你们读书人就是要面子,又不是光着身子,有什么不能的。」
佟骞说不过他,忍不住仰天长叹,道:「想不到我佟骞,居然会被一个小混蛋给欺负了,耻辱啊耻辱。。。。。。」传出去,在扬州他怎么还抬得起头?
童谦正要走出去,突然听到佟骞这一长叹,他不由得好奇的回转身来,两只眼睛盯着佟骞的脸滴溜溜直转。
「佟骞?你就是佟骞?」
佟骞听他语气,好象认识自己,精神一振,从地上爬起来,一捋头发,道:「正是,我就是佟骞。」他的姿势确是潇洒之极,只可惜脸上两个乌青眼圈,让他的动作变得可笑。
童谦咯咯地笑起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喝醉了酒以后,把万贯家财一举送空的佟笨蛋。」
「没见识,有道是千金散尽还复来。。。。。。」
话还没说完,佟骞身上已经又挨了童谦一脚。
「佟笨蛋,把名字改了吧,老子才不要跟你同名,你太笨了。」
佟骞愣了愣,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好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啊。。。。。。你就是那个『死要钱』童谦!」
佟骞没有见过童谦,童谦以前也没有见佟骞,但是互相之间,却都听过对方的名字。佟骞自不必说,他才高八斗,风流倜傥,混迹青楼,一掷干金,扬州城上至八旬老者,下至垂髻小儿,哪个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
至于童谦,佟骞只是偶尔听过这个名字,从他的大克星伺书口中,自从他把佟家的家产败光之后,伺书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佟骞,童谦,同样的名字,怎么就性格完全相反呢?败家子佟骞,死要钱童谦,唉,两个人合一合就好了。。。。。。」
至于伺书是怎么认识童谦的,佟骞不得而知,但是童谦这个名字他却印象深刻。等佟骞愣愣的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眼下的情况让他不由得哀嚎一声。
「我的衣服啊。。。。。。」
佟骞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到院子里,从井中打上一桶水洗脸,碰到眼角处的乌青,疼得他直抽气。
「该死的童谦,下手这么狠。。。。。。」
将水面做镜面,看着自己熊猫一样的脸,佟骞哭笑不得。原以为是酒醉后的一场艳遇,却不料艳遇变劫遇,一觉醒来,不仅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值钱的东西也被抢走,一身雪白的中衣上几处污垢怎么也拍不掉,如此狼狈,怎能走出门去。
骂了几句,佟骞忽觉不对,童谦,佟骞,怎么骂都好象在骂自己一样,只得悻悻地住了口,坐在井边越想越是堵心,想他也是扬州第一风流才子,平时不论男人女人,哪个见到他不是巴结礼让,今天居然让一个小混蛋给抢了打了,这还有没有天理。
不久之后,童谦回来了,眉开眼笑,扔给佟骞一张当票,然后一头钻进屋里不出来。佟骞一看当票上的字,气得几乎吐血,冲进屋里对童谦道:「童谦。。。。。。不对,小混蛋,你、你识不识货,上等的湖丝袍子加上一块羊脂玉佩,你才当十两银子!你知不知光是那件湖丝外袍就值十两了。。。。。。」
佟骞吼得中气十足,但是童谦却半点没反应,他定睛一看,少年正趴在床上,两只脚翘得高高的,还晃来晃去,手里拿着一锭十两的小元宝,又啃又咬,圆溜溜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缝里面光闪光闪的。
「小混蛋。。。。。。小痞子。。。。。。喂。。。。。。小钱鬼。。。。。。」
「钱?哪里有钱?」
童谦猛的从床上跳起来,两只眼睛再次瞪圆,在地上扫来扫去。
还真是死要钱,佟骞一阵气恼,这童谦小小年纪,简直就是钻到钱眼里去了,要是再长大点,那还得了。不过少年瞪圆了眼睛,眼珠儿熠熠生辉的模样,却让他又气不出来,反而涌上一股笑意。明明最恨那些攒着钱不放的钱鬼,可是对这个少年,他却生不起气来。
「小钱鬼,就知道钱钱钱。。。。。。难怪你的名字叫做『铜钱』。」
「没有钱。。。。。。」童谦失望地坐回床上,听到佟骞的话,眼睛又瞪起来,怒气冲冲道,「你不也叫『铜钱』,败家子,败得身上只有两个铜钱的『铜钱』。」
「你。。。。。。」佟骞一阵气结,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想起自己进房来的目的,他深吸了几口气道,「小钱鬼,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用当来的钱给我买件长衫,随便什么料子,让我能穿著出门,回头我一定把买长衫的钱给你。」
他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里子可以不要,面子决不能丢,让他穿著中衣中裤走出去,他还不如直接往外面的井里一跳。他是个文人,文人有文人的气节,不能跟市井之徒一般模样。
童谦猛地把手里的小元宝往怀里一藏,怒目而瞪,道:「想得美,这个小元宝是我的卖身钱,不许你打它的王意。」
「你又不是小倌。。。。。。」佟骞又想骂了,话一出口硬生生憋回肚子,换上和颜悦色,几乎是肯求道,「不是让你白出钱,我会还的,一定还,要不,我给你写张借据,如果我不还,你就拿着欠条去找伺书,你是认得伺书的,对吧?」
听到伺书的名字,童谦脸上的戒备明显减缓许多,圆滚滚的眼睛滴溜溜直转,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好,你要给我写借据,上面要写清楚,你借了我二十。。。。。。不,五十个铜钱买长衫,二天内还,超过两天,以每天一分利算。」
佟骞再次瞠目结舌,大叫道:「小钱鬼,你这是放高利贷啊。」
他每天总共才能从伺书那里拿到两个铜钱,自己买酒喝都不够,怎么可能两天内还得出五十个铜钱,而且超过两天,还要算利钱。
童谦瘪瘪嘴,道:「老子的心肠是最软的,高利贷都是三分利,我才收你一分,很便宜了。」说着,头一扭,摆出一副你爱借不借的模样。
可恶的小钱鬼,佟骞暗自磨着牙,一时间犹豫不决,眼角突然瞥见童谦的脖颈处,隐约露出一小块青紫吻痕,他心里不禁一荡,思绪一下子飞到昨夜的旖旎欢爱,少年的热情简直像要把他融化了一样,尤其是那处密|穴,美妙之处,不是亲身经历,谁又知世上还有如此销魂之地,想着想着,他渐渐口干舌燥,下腹处蠢蠢欲动。
童谦虽然扭过头,可是眼角的余光仍然不时往佟骞身上扫,心里暗自嘀咕:他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自己开价太高了,真是个笨蛋,嫌高难道不会还价吗?还读书人呢,连漫天要价,落地还钱都不懂,佟笨蛋,佟笨笨笨蛋,佟笨笨笨笨笨蛋。。。。。。
在肚子里不知骂了佟骞多少声,童骞终于忍不住了,道:「喂,你到底答应不答应,不答应就算了,老子也不缺这几个铜钱。」
嘴上说得硬气,可语气却是软的,佟骞要不是在想入非非,早就听出来了,可惜他迷迷糊糊还沉浸在昨夜的旖旎欢爱里,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童谦欢呼一声,跳起来在屋里翻呀翻,翻出一套笔墨来,没有纸,他干脆拿起汗巾,铺在桌上,让佟骞写借据。
佟骞拿到笔,精神一振,有心要显摆自己的一手好字,写起借据来,那是一个笔走游龙,似行云流水,一挥而就。
「拿着,就算我还不出钱,光是这帖字,卖了就够你吃上好几个月了。」
佟骞洋洋得意,好比自己写的不是借据,而是对联诗画一般。倒也不是他瞎吹,佟骞的字,在扬州城里,就算不是一字千金,百金总也有了,只是他自恃文人傲骨,不肯卖字卖画,只肯赠送,否则,他便是真的把家产全部败尽,也未必会愁吃穿。
童谦将信将疑地看了佟骞一眼,小心翼翼把借据折好,放入怀中,才道:「少吹牛,你当你这几个字是镶金还是镶银,记得两天内一定要还哦,不然就要算利息了。」
「小钱鬼,三句不离钱。」佟骞顿时泄了气,「好了,借据我也写了,你可以帮我买件长衫回来了吧。」
「哦,你等一下。」童谦又在屋里翻箱倒柜,不多时便拿出一件半新不旧的青衫出来,放在佟骞面前。
「这是什么?」
「长衫。」
「。。。。。。」
五十个铜钱,一件布料普通的半新长衫,佟骞就是再不知油米贵,也知道自己又一次被这个小钱鬼给讹了,气也不是,骂也不是,只怪自己怎么就一时胡涂,没有说清楚就写下借据。
打开扇子半遮着脸,佟骞只得忍气吞声,躲躲闪闪地回去了。
一进家门,大克星搬着一张椅子当门而坐,膝上放着一小碟千层酥,五指纤纤捏成兰花状,正拈起一块千层酥,送到小巧而迷人的红唇边,轻轻一咬,发出一声酥脆的轻响。
椅子旁边蹲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抱着一颗苹果狂啃,看见佟骞进来,赶紧飞过来「你完蛋了」的眼神,绝对是幸灾乐祸。
「伺书,早啊!」
侧过脸,佟骞把扇子遮得严严实实,心里一阵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