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官场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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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向好的方面引导示范,如果不能如愿,助手应该弓!身退去,这就叫做“不合而
去”。如果我的说法正确,而主判官另有别的好想法,助手应该为他认真规划,以
成全的美意。这样做,对百姓才有益处。千万不要坚持与主判官不合的想法,毫无
顾忌地撒手而去。这就是谚语说的:“官府里好修行”。
处久交更难
人人都知道幕客与主人初次交往不容易,而不知道交往很久的人的交往更不容
易。其实幕客到任之初,与主人的情感还不很融洽,只要尽了自己的本分,就可以
说无愧于心了。如果已经相处多年,相互投机,配合很好,则可以相知相交,既然
相互投机,那么在一起交谈,一定很有益处。与官场声誉相关联的,必须事事谋划
周全。任劳任怨,是道义上应当的。若惹嫌避怨,就背离了做朋友的原则。尤其不
能依仗主人的看重,仗势弄权谋取私利。
宾主不可忘形
交往达到忘形的地步,才算密切。唯独我们对于主人,幕客与主人间的行为举
止切不能忽略。幕客能详尽地说明,实现他的意愿,全在于主人尊敬他、信任他,
主人对他的一言一行不敢有怠慢之意。忘形就容易不恭,不恭主人就会心生不敬,
再劝谏主人就可能不再听取。我与光山的刘仙圃处得很融洽。仙圃做平湖县令时,
曾要与我尽享谈论评说的快乐,我说:“待我离开你的那天遵命。”同事们大多讥
笑我的话,仙圃对我并不惊讶。所以仙圃提升后,我的赠别诗中有“形迹略存宾主
分,情怀雅逼兄弟真”的句子,大概是记写当时的事情。
不宜经手银钱
公家的银钱收支,责任非常重大,事项非常繁琐,不只是主管刑事的幕及不能
越职代办,即使是银钱俸禄的职掌会计,也只是通过账簿管理进出的数目而已——
银钱的出入经手,就不是他们份内之事了。因为经手银钱,势必要计较节俭少用,
过后必定成为惹嫌招怨的报由。况且所给权利的大小,有赖于上级的喜怒、意图。
而公事经常败坏人品,所以容易出问题,并且帐簿只记一时银钱的收支,难以交代
清楚,即使有不符合的地方也不能抹掉,怎么办?是自己巧立的吗?
勿求全小节
进官府做事名义上是幕客,主人礼貌的多少是主人尊敬与否的区别所在。重要
的礼节不能不讲。如果诚意不改,那么细小枝节必须从略。像饮食这类事情,应当
看主人自己吃的如何,如果主人吃的一直很丰盛,对幕客又很节俭,这是主人心意
不诚。如果对待幕客虽然俭朴,但是比主人自己吃的丰盛,这是主人礼貌有加,就
不要再心意恳恳求完满,偏袒幕客了。文伯处因为说吃的肉腐烂了,就责骂、赶走
了庙丁,文伯处对此事常常感到后悔。所以后来的各位幕客从不因饮食的好坏责备
人。至于主人所用的仆从,大多不懂重要的道理、规矩,切不可对他们词严色厉,
或干涉他们以求得好转。对这些小过失,要权衡利害,以宽容为好,这也是远离嫌
怨的一个方面。
不要忘记本性,自轻自贱
卖文为生,不是快意的事情,所以不能有寒酸乞讨的外相,使主人看不起。你
的本来面目是要时时念及吃有粮肉,念及家里有应该赡养的妻子儿女,这样自然就
不会在粮肉之外拿出粮油馈赠戏于。念及家中有等待资助的亲人,有了钱自然就不
会到戏子中博取欢笑。做幕客时节约一文钱,家中就多一文钱。家中不缺食用,就
可脱掉在外做事的行装,何必年高体衰还长期为他人承担忧患呢!
囚犯绝祀者尤宜详审
我的外舅王坦人先生做金山令时,我刚到平湖做幕客。杨砚耕是外舅的老朋
友,当时他从山西来,说:“雍正年间,我曾做虞乡的幕客,主人兼管临晋县。临
晋县有一个疑案很久没有得到解决。主人向来以才干闻名,不几天就审问清事实二
是弟弟殴打哥哥致死。于是主人当夜就点烛思量罪刑,写完裁决稿时,已过半夜
了,没吹灭蜡烛就睡下了。忽然听到床上钩子响声,纱帐微开,主人以为是风吹动
的,又睡了。过了一会,钩子又响,主人惊醒过来,只见纱帐已撩开在钩上,有一
个白发老人跑在床前叩头。主人呵叱了一声,那老人就不见了,只桌上有纸翻动的
声音。主人急忙起来,过去一看,是刚才写的裁决稿。他又反反覆覆仔仔细细审核
了一下,罪责确实,并非冤枉。只是凶犯四代单传,他的父亲生了两个儿子,一个
死于非命,另一个又伏罪,这第五代就将无人祭扫了。这桩罪案本无可疑,却因疑
拖久,大概是因为那位白发老人常常为后代祭祖而乞求可怜的缘故吧。主人因此撕
毁了裁决稿,像以前那样继续存疑。后来听说当今的皇帝下大赦令,竟然因为这个
罪案是疑案就宽恕了。”我听了这件事,就把它记了下来。凡是遇到父子、兄弟共
同牵涉人案犯罪的,尤其应当特意谨慎审理。
定罪时有鬼物凭依
乾隆二十年间,浙江的司臬同先生曾为别人办理秋季的死囚犯大审。当时将近
午夜,司臬同叫一小童提灯,亲自到处房间察看,各房室里都已灭烛睡得正酣。唯
独一科室里的灯还亮着,司臬同在窗纸上舔了一个洞,往里看,有一个年老的官吏
正手写文书,桌案前有一个白发老翁和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妇人各传左右。司臬同心
里很是惊异。不一会儿,看见年老的官吏撕毁文稿,又书写起来,写完了,那妇人
整整衣襟退下。那官吏又另拿一卷案宗,坐了很久,写了张条子,白发老翁做了一
个长辑也不见了。司臬同同于是到公署传问那个年老的官吏,原来他前边写的文书
是为台州奸请命案,本案犯是县里的学生,最初爱怜案犯有才,想请求缓期处决,
后来请求失败,就检核造成命案的原委,改写了案情。后边写的是为宁波追索欠款
牵涉殴打致死一案,最初想再问案情实况,后来心想争端是由于案犯在有理、情况
紧急的情形下还手造成残废的,与逞凶打人不同,所以对他想缓期处决。那位二十
岁上下的妇人是奸情命案里死去的妇人,那位白发老翁是索欠致死案犯的先人。官
吏起草案稿不过是向上级请示,鬼都来探视,何况那些执笔定罪的重要官吏?难道
能不谨慎吗?
对自首者应网开一面
我在艉水县做幕客时,幕家(即今之办公室)在三堂的东面,再向东是内宅的
大门,门外东南方是做饭菜用的厨房,楼建得宏大敞亮,楼梯年久朽坏,楼的西侧
还悬挂着“爱日楼”匾额。碰到阴雨天气,这里能听到鬼的哭泣声。县令孙景溪先
生询问公署中的人,没有人知道是何缘故。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年官吏说,康熙年
间,有位县令的母亲喜欢念佛经,一才建了这座楼供奉佛像。雍正初年,一位主管
刑事的幕僚姓胡,朗县人,盛夏天气不愿让人见到他,因而独自住在楼中,公事文
书、饮食所需都用绳子吊上垂下。一天傍晚,忽听楼台上有惨叫声,几个人架了梯
子爬上去,发现姓胡的赤裸身体仰卧着,自己持刀扎在暖部,肌肉皮肤已经害得像
是雕刻画,血流满身。问他,他说:“以前我在湖南某县做幕客,有一妇人与人私
通,妇人的丈夫被私通者杀害,那妇人向官府自首了。我恐怕主人失职遭受处分,
就做了访查缉拿的详细报告,并拟想判处那妇人凌迟——分割犯人肢体的一种死
刑。刚才我看见金甲神带着那妇人上楼来刀割我的腹部,他人不知道啊。”姓胡的
朋友喊叫了一夜就死了。后来常看到楼台上有鬼影,楼梯也因此都揭了下来。孙景
溪先生写了篇文章为他忏海,那鬼才稍微收敛了一些。现在不知道那厨房楼更改了
没有。法律里明文书写,公之于众,就应小心对待委曲犯罪而又自首的那一条款,
网开一面,刀下留人,这是自首者的求生之路。不执行这一条,导致自首者被判处
死刑。这是死于我手,而不是死于法律。鬼出来害人,也是应该的。
好动扶人手,莫开杀人口
谚语说:“好动扶人手,莫开杀人口”。身居幕席的法官更应当把这句谚语诵
之再三。以前吴兴县某人素以善于管理钱谷颇有名声,被与他一起做事的某公乙所
轻慢。恰好某人甲老朋友的儿子在浙中做了大官,某人甲揭发曾轻慢过他的某公乙
侵盗官家资财,这一阴谋竟然把某公乙定成大罪。罪刑刚刚判定,某人甲忽然自己
咬自己的舌头,一直咬到舌根,溃烂致死。刚才读无锡县的各类文书,其中谷洛先
生近稿记载他的乡人张希仲一事,尤其可以作为借鉴。希仲是归安县令裘鲁青官署
的幕客。归安县有一个民妇与人私通,而与她私通的那个男人杀了她的丈夫,罪案
确实,县令裘鲁青因为那民妇不是同谋,要将她释放。当时张希仲在堂,他大声说
道:“赵盾不讨伐逆贼就是杀君,许世子不尝药就是杀父,春秋时期有沫杀妄意的
法律。这件案子决不可以宽容。”那位民妇最后竟然以死罪论处。后来,张希仲梦
见一个女子怒发直竖、手持长剑扑胸而来,她说:“法律本不该定我死罪,你为什
么要急着置我于死地?”那女子用剑刀刺张希仲。第二天,张希仲梦中被刺之处疼
痛剧烈。从此那女鬼每夜必来。张希仲只好回家躲避。回家不几天,那女鬼又寻
到,而且更厉害可怕。请巫婆来观察,确实像梦中一样。张希件竟然就这样死了。
某公乙侵盗官家资财有证据,依法当死,也应该受那位大官的惩办。某人甲所告虽
然不是虚妄之词,但是意图在于泄私仇,他尚且遭受阻鬼祸害,何况那些喜欢传闻
臆测不可证实的人呢?像张希仲诛杀妄意的说法,不是法官能忍心说出来的,应该
被明克仇恨。我们这些人研读律法,辅佐治理,身担其任,自然不能曲法重罚或姑
息宽容。如果不在其位,又怎么能忍心落井下石呢?
仁慈宽恕能获福
我老丈人的母勇韩其相先生,住在萧山的迎龙闸。他在未作官的时候,对刀笔
颇在行,在科举场上却很久失意,并且没有子嗣。客居公安县专搞处理刑事案件一
事,没有一丝取功名的念头。雍正癸卯,梦神人招唤他,并告诉他说:“你因为笔
下造孽太多,已经把你的官运和后代削减完了。你现在在治理诉讼案还仁慈,这样
吧,我赏你科举及第和后代,你赶快回去吧。”当时已经是七月上旬了。韩先生不
相信这事。到了第二天晚上,又做这个梦。韩先生回答说,考试的时间未到。神人
说:“我应当送你去。”韩先生醒后就赶快收拾行装,沿江而行,风送征帆。八月
初二抵达杭州,恰好碰上中丞老官大量收罗未用的人才,将他们送到考场。韩先生
果然高中,第二年就生了一个儿子。乾隆十三年,老文人山阴济源大司空卫公哲卫
治方先生做淮安太守,问起旧时的幕友的情况。山阴姚升阶先生是我老丈人的老
友。卫公哲先生便说,姚先生做了十余年的幕僚,无时无刻不考虑平息诉讼,偶然
间得罪了一个人,就会在寝室里惶惶不安,无论吃喝行都不高兴,他真是一个仁慈
的官,后来一定要光大。其实,那时姚先生的儿子只不过才在应乡试。但不久就补
博士;弟子也在乾隆壬申中举,在肃州作官。后来以归养父母辞官,萧先生也荣获
皇上颁发的奖,他仁慈的德行一直伴随终身,后来在庄园里安静养身二十多年。还
见到大孙萧斌游学。萧先生八十多岁时,寿终正寝。卫公的话直是应验了。又,会
稽的唐我佩先生,在江苏佐幕日久,治理狱讼仁慈小心,有“唐老佛”的外号。他
的儿手唐廷槐,在乾隆辛未中进士,做江西县令。这时萧先生还健在,享受了官禄
和儿子的奉养。
手段不要太毒辣
我的同乡丁某,在河南作幕宾,为制府的田公赏识,羊羔作币,进礼聘请满
庭,这样红火了十多年。那时我才十多岁。某日,丁君回到乡里,拜访我父亲。我
父亲问他怎么得到如此的盛名,丁君便举了几件事。我当时还是不懂事的小孩,当
然不能理解这些事,只记得父亲大人说道:“你这样搞是不是手段太毒辣了?”丁
君答道:“如果我不这样,那么事情就不容易了结。”丁君走后,我母亲端茶进
来,父亲说道:“刚才丁某人的话你听见没有?虽然他财多,但是不值得羡慕。他
手段毒辣残忍,而人一旦残忍,做事就刻薄寡恩。这样一来,恐怕造下的罪孽不
少。难道这能持久吗?”接着又摸着我的头说:“孩子,你明白这个道理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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