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经济适用男-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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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粟娘咯咯笑着,“那我还要撑回去……”
陈演笑着扶她起来,“我去解缆绳。”
齐粟娘走到船头,执了青竹篙,一边用手指梳理有些散乱的发鬓,一边笑看陈演解缆绳,突听得邻船传来唱吟之声:“扬州好,妆就下层楼,罗汉高鬏偏称稳,渔婆小勒最****。那道懒梳头。”
齐粟娘一愣,侧头看去。邻船也是个船娘撑着的小画舫,船头站着一个青衣葛袍的清奇文士,一手提着支小酒壶,一手执着酒杯,含笑看着她。舱里还有三四文人,俱在饮酒,听得他吟诗,哄然叫好:“韦兄绝妙好词,道尽湖上船娘风姿,当浮一大白……”
齐粟娘隐约听出有些调侃意味,却不是很明其意,陈演方把缆绳解到一半,面色一沉,腾然站起,瞪向邻船,船尾小连也站了起来,只等着陈演眼色,便要叱骂揍人。
齐粟娘尚是头回见得陈演发怒,惊了一跳,上前抓住陈演的衣袖。
那文士似是未察觉陈演的怒气,尤是笑看齐粟娘,摇头晃脑,“青蒿三尺,掩映碧流,淡妆素服别有趣,绰约丰姿绝可怜……”
齐粟娘见得他船上人多,不想陈演打糊涂战吃眼前亏,忍不住拉着陈演问道: “陈大哥,他是在****我么?”
齐粟娘不太明扬州风俗,陈演却是举人出身,又时时与扬州文士交游,知晓他们地雅痞。湖上船娘虽多,率多粗衣粗貌,间有一二容貌娟好者,便有文士觉其楚楚动人,别有风趣。兼且贫家船娘甚是爽朗,扬州诸子,最爱与般娘调侃,不过是赏花赏景一般,倒也无****之意。似齐粟娘这样的姿色,在船娘中已是独一无二了,自然易得文士注目。
陈演生性豁达,但为官已久,难免有自重自高之心,便是易装便服,自家的老婆也容不得别人多说一句。他原已是气得面上变色,要过去找茬,听得齐粟娘这一问,却是愕然。怒气一泄,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他是在夸你呢……”
其时,邻船舱里的文士们亦走了出来,便有两人看着陈演愕然笑道:“原来是府台大人,府台大人竟也是这般雅趣****……”
陈演一愣。转头看去,连忙拱手道; “原来是板桥居士。冬心先生……”
众文士听得父母官在此,纷纷唱名施礼,又见府台青衣素服,独自游湖,大得山水真趣,不免另眼相看。陈演听得各人名号,俱是扬州名士。天生傲骨,好几位连平日官府节宴都不屑出场,一直未见庐山真面目,今日得见,也不禁欢喜。
众文士邀约陈演过船饮酒赏景,自没想到此船船娘仍是府台夫人。陈演为免物议,也不能告之,更不便驳了扬州名士地面子。想着不过是邻船,便也欣然领命。
邻船上自有小厮、书童上岸重置佳肴风物,陈演亦命小连上岸去打酒,悄声对齐粟娘道:“我过去喝几杯,和他们说说话,便回。”
齐粟娘见得他没发怒。已是松了口气,她自觉孤诺寡闻,但那船上几人的名号竟都听人提起过,知晓是扬州鼎鼎大名之人,轻笑道:“你不用管我,随意就是。我回舱里睡一觉,你只记得别喝太多,免得散席时记不起我,把我丢在这里,自个儿走了。”
陈演哑然失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看着她入舱里,将舱窗舱门关得严实。方转身过了邻船。
齐粟娘因着上午累了,朦胧间只觉湖水轻荡,如在摇篮之中,不一会儿便舱中座榻上睡沉。待得她被喧哗的波浪时惊醒时,已是过了大半个时辰。
她揭开窗纱一看,大吃一惊,画舫不知何时脱了缆,从岸边飘到了湖中央,正在原地打转,虹桥早已不见踪影。
齐粟娘慌忙揭开身上盖着地衣物,急急拢好发髻,跑出舱外,拿起船沿的青竹篙,慢慢将船身稳住。她四面看看方向, 一点一撩,将船头转向虹桥方向,便要回航,以免陈演发现时担忧。
湖风吹拂,撩起她腰间紧扎的葱绿碎花系巾角儿,系巾束出她纤细地腰肢和饱满的前胸,湖绿色地宽口长裤随风荡出一阵阵波纹。不知不觉,齐粟娘地小画舫,被两艘大画舫给围住了。
“爷们方才还奇怪,这小画舫怎的停在湖中央无人理睬,竟没料到里头有个美貌小船娘。小娘子,可是累着了?到爷们的船上歇歇如何?”
齐粟娘这回听得明明白白,知道是扬州城里的富家浮浪子弟在****她这个良家妇女,低头不理他们,把竹篙一撑,从两船间隙中绕了开去。
两个大画舫上的浮浪子弟见她如此,纷纷大笑,一边叫自家画舫船夫追上去围住,一边嚷嚷,“小船娘,别害羞,爷们疼你呢……”
齐粟娘虽是努力撑篙想甩脱他们,但一则人少力小,二则船技不熟,费了许久的功夫,仍被那两艘大画舫围在湖中央,逃不出去。
那些浮浪子弟见这美貌小船娘一声不吭,低着头撑船只想逃走,更是笑得不行,大觉有趣,吆朋喝友,又召了两艘画舫过来围堵。齐粟娘被四艘大画舫围得在中间,只看得到大画舫地船身,寻不到一点空隙。
齐粟娘心中大怒,额上冒汗,正寻思着要不要跳水逃走,回去向陈演告状,明儿查着这些人的底细,再来算帐,突听得一声断喝:“光天化日,没王法了么,赶他们走!”
随着这一声叱喝,齐粟娘便听得外头似有近百人大喝,见得四艘大画舫慌乱散了开来,五六艘河标兵的军船正在驱赶他们。
齐粟娘好不容易重见了天日,暗暗松了口气,抬头看去,隐约见得军船后有一艘大画舫,听得有尖利的嗓音笑道:“爷,倒也怪不得他们。奴才远远看着,那小画舫上地船娘,身段风姿在这湖上也是头一份地了,要不,奴才叫她上来让爷细看看。”
“你去看看,若是过得去,叫上来给二位当家的和崔大人倒酒。”
齐粟娘听得熟悉地声音,背上地冷汗直冒。狠不得掉头钻回船舱里去。她勉强镇定,左右偷看,见得河标军船正在驱赶大画舫,无人注意她这小画舫,暗暗使力撑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呔。那小船娘,你跑什么跑?半点儿礼数也不懂。我们十四爷救了你一场,上来给爷磕头敬酒才是——”傅有荣站在船头,看着小画舫上那鬼鬼祟祟的船娘,方嚷到一半,瞪着那船娘抬起来的脸,猛地把话卡在了嗓子眼,双眼大睁。声音降了八度,结巴道:“你——你——你——”
齐粟娘一头大汗,猛向傅有荣打手势,递眼色,双手合什举到头上,只求他别把她抖了出来。
傅有荣惊得不行,指着齐粟娘,嘴里还在“你——你——你——”声音抖得像抽风似的。就听得舱里有人不耐烦地骂道:“死奴才。你抖个什么劲?爷原就没指望你有什么好眼神儿,横竖只要不丑得吓死人,你就叫她上来看看,若是能唱几曲,爷也懒得踹你。”
傅有荣回过神来,委屈地回头看了看。“爷——”
齐粟娘吓得不行,捏着嗓子唤道:“傅公公——傅老爷——”
傅有荣又回过头来看齐粟娘,额头上冒汗,满脸的左右为难,正磨蹭间,就听得脚步声渐近,“小傅子,你这奴才在磨蹭什么!那船娘到底长什么模样——”
齐粟娘呆呆地看着走上船头的人影,十八岁地十四阿哥身量已是长足,穿着一身月白暗龙纹箭袖单衫。腰间系着明黄带子。鞋上穿着金云头缎靴。
或是因着春日暖洋洋地太阳,他的脸上带着懒懒地神色。一手叉着腰,一手摇着把玉骨纸扇,先是瞪了傅有荣一眼,方转头不在意地扫过齐粟娘的脸,只在那一瞬间,他面上神色的变化让齐粟娘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十四阿哥一脸狰狞,冲着正要回航的河标军船大吼:“不长眼的王八蛋!混帐东西!把那四艘画舫给爷拆了,船上的人都丢进湖里去喂鱼!”
齐粟娘僵立在画舫上,看着在水面上随波起伏,大叫救命的浮浪子弟,心里碰碰乱跳,只觉得额头上地冷汗已经顺着面颊流到了衣领内。十四阿哥站在船头,死死地瞪了她半晌,恶狠狠地丢了一句,“你给爷上来。”
齐粟娘从大画舫放下地驳板上慢慢走了上去,跟着十四阿哥走回了船舱。船舱里原坐着的人,因着听到十四阿哥大发脾气,已是站起迎了出来,眼光落到齐粟娘身上,齐粟娘不敢抬眼,只听到几声暗暗抽气地声音。
舱门上的珠帘两边分卷,齐粟娘入了舱,不敢走近,贴着右舱门口的一股珠帘束站着,低着头,死死盯着那双金云头缎子靴,看着它在紫檀木桌脚边重重地来回走动,越走越急,越走脚步声越大,越走这船舱里越听不到半点人声。
突地咣啷一声,紫檀木桌上的茶碗被玉骨扇用力扫了下来,在船舱上砸得粉碎,青碧的茶水溅了一地,有两…远远落到了齐粟娘脚上地白罗销绣鞋尖上。
齐粟娘吓得一抖,倒退两步,缩到了珠帘束里面,顿时听到一声大吼,“你躲什么躲,你都有胆子冶游在外了,你还怕什么!亏皇阿玛回宫里,还在太后面前夸你居家简朴谨守妇德!谨守妇德——你就是这样守妇德的?你的《女诫》呢?出宫几年,你把《女诫》忘到天边了!”
齐粟娘虽是见过十四阿哥小时候发脾气,也知晓他嗓子粗声音大,却没料到他长大了发起怒来竟是这般哧人。当初两人都是十一二岁模样时,处处是她占上风,现下都是十八岁,气势上完全没得比。上船时打算装聋作哑蒙混过关的念头,被她甩到九宵云外,知道马虎不过去,只得跪下,抖着声音道:“奴婢……”
“好!好!你还知道对着爷要自称奴婢!你还知道你是爷抬举的奴才!爷没指着你替爷找银子办差事,增光添彩,你安安分分做稳你的诰命夫人,爷就谢天谢地。现如今你这样子——”十四阿哥喘着粗气,猛拍了一下紫檀木圆桌,“陈变之没休了你,是你八辈子积地福——”
桌上的酒瓶、酒杯一阵乱响,砸了两个下来,酒水溅到了齐粟娘的衣角,暗骂自个儿不该一时慌张按着阿哥府里的规矩顺口自称“奴婢”,却只能安安分分跪在地上,生怕再惹十四阿哥发怒。
李四勤面露不忍,想要说话,却被连震云扯住。十四阿哥瞪着齐粟娘看了半晌,一屁股坐在锦凳上,“起来,你跪在那里有用么?”
齐粟娘扶着舱墙慢慢站了起来,十四阿哥看着她道:“陈变之呢,他知不知道?”
齐粟娘余光一扫,知晓这舱里只有五个人,低声道:“知道……”
十四阿哥冷哼一声,“原来是被他惯出来的。他怎么不跟着你?他就放心你一个人?”
“走散了……”齐粟娘呐呐道。
十四阿哥瞪她一眼,“在哪里走散的?”
“虹桥……”
十四阿哥挥了挥手,傅有荣走了上来,小心陪笑道:“爷,奴才在。”
“带几个人跟着她的船,送她回虹桥,别让陈变之知道了。”十四阿哥转头看向齐粟娘,叹了口气,“扬州是个烟花之地,他虽是宠了你几年,往后的日子还长。你安分一些,替他纳个妾生个儿子,将来他若是……我还能替你说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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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卷 第十七章 扬州城的府台大人
第十七章 扬州城的府台大人
初更声起,十四阿哥画舫上的饮宴方毕,连震云与崔浩拜谢了十四阿哥,并肩下了画舫,坐上小船靠了岸。
月光半明半暗照在虹桥岸边,柳树下,近百的漕帮帮众与两队河标兵离着百步静立着,互相瞪视着眼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恨与防备。剑拨弩张的空气把瘦西湖上的晚风都吓退了开去。
连震云与崔浩下了船 ,帮从和兵丁顿时收敛了杀气,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各自将两人护在了中间,送上坐骑。
李四勤原是有话急着问,看着崔浩与连震云互相微笑着拱手而别,顿时重重一哼,瞪着崔浩远去的背影,“姓崔的面上和善——他下的那些辣手叫俺们吃了多少亏——大哥都差点着了他的道丢了命——”
连震云骑上马,脸上的笑容已收,淡淡道,“虽是有些本事,却成不了气候,只懂看主子眼色的安分奴才罢了。”说罢,一路打马过了钞关,回到了漕连府。
连府里银烛高燃,正房里紫檀森家私在烛光映照下,泛着一层沉郁的光。李四勤跟着连震云走入书房,他反身关门,转头问道:“大哥,你起先为什么拦住俺?十四阿哥发那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