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经济适用男-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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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奶奶笑道:“男人谁不是这样?咱们也别太担心,莲香这孩子是个明白人,又跟着许老太太在大宅门里长大,这些妻妻妾妾地事,怕是比我们俩都看得透些。”也叹了口气,“我只怕连大当家不会应,听说原是要一天抬进来两个,莲香她——难不成不太中连大当家的意?这孩子实在是个好的……”
齐粟娘听到此处,握着扇柄的手指抓紧。她来这世上,见着齐强的行事和外面的世情,便知这世里地男子多半性好渔色,连震云在许府里强占莲香,分明不过是一时逞意。虽说把她接回去做侍妾确是比卖出去好上许多,但若是无宠——新房的事儿不过是看看连震云对莲香到底有几分宠爱罢了。
蕊儿出了园子,避开梗枝,悄悄把这事说给连大河,连大河一思量,带着她到李四勤房中来寻连震云。
“奴婢看着,两位夫人原是想把新房放在爷的正房里,不过,”蕊儿瞟了坐一旁发笑的齐强一眼,“现下,县台夫人想将东厢房和耳房打通了作新房,还请爷的示下。”
连震云皱眉道:“正房不能让,推墙动土的随便她们,午后你和梗枝把地方看明白了,明儿就从后门召工匠来动工,你们仔细各房里的细软,大船领人去看守门户。”蕊儿和连大船连忙应了,齐强笑着问连大河,“方才我看着你让人抬了三抬尺头进去了,怎么样,除了这些料子和酒,这回来的漕船上可有葛纱?”
连大河笑道:“今日是没有的,不过我得了信,明日来的船上一准儿有。”
蕊儿到园子里回了相奶奶,相氏和齐粟娘皆是大喜,相氏见得蕊儿转身走了开去,低声笑道:“竟是我们多虑了?若是不是把她放在心上,哪里又会点头?”齐粟娘满脸是笑,连连点头,“看着蕊姑娘地行止,连大当家后宅里地规矩想是不乱的。”说话间,梗枝提着一个大攒盒,揭帘走了进来,便住了嘴,看摆饭。
蕊儿在两人面前置了一张小凉几,取了冰湃果子送上,再揭开盒,里面攒就地是八格细巧果菜。四样热菜,四样鲜果,还格了一银素壶凉州葡萄酒,两个小金莲蓬钟儿杯。
………
大修了。
清河卷 第十八章 连家后宅的蕊儿(下)
第十八章连家后宅的蕊儿(下)
齐粟娘和相氏用了一些冰果,相氏的丫头锦儿走上来,替两人捧水洗了手,去了残汁,蕊儿和梗枝回后院去侍候连震云吃饭。
相氏挟了一筷子糟鹅胗掌,啧啧道:“没想到竟是这般富贵?连大当家得有多少身家才撑得起这般的用度?”齐粟娘吃了几口,没有答话。
相氏亲手倒了酒,嗅了嗅,竟是极上品的葡萄酒,笑道:“我在家也时常陪老爷喝几盅,夫人,咱们也乐和乐和。”
齐粟娘甚少见相氏如此,知道她难得自在,笑着取酒敬。两人人一边吃一边说笑,不一会儿把银素壶儿的酒吃了个底朝天,齐粟娘还未如何,相氏就有些眼迷,齐粟娘和锦儿连忙扶着她到了中间暗房里,让她在黑漆缕金凉床上躺下,锦儿睡在床踏上守着相氏。
齐粟娘见得半叶把食盒等收拾了去,便也转到了凤求凰寒绢屏风后,放下白纱帐幔,躺倒在欢门描金云母凉榻上,摇着手中的白纱扇儿,嗅着满室的荷香,慢慢睡了。
足睡了一个时辰,蕊儿才进来侍候起身洗脸,一边卷帐一边笑道:“这酒儿后劲大,相奶奶这会儿还迷糊呢,夫人的酒量倒是好。”
齐粟娘也微觉头疼,笑道:“一时忘形,贵府上的吃用俱是好生精致。”
蕊儿捧上锡盆面巾,“也不是向来如此,慢慢讲究些起来。因着两位夫人过来,特意又多用心了些。”
齐粟娘净了脸,待重整妆时,见得玉梳金蓖后,捧上的亦是杭州关玉和地荷香粉,点头道:“莲香就爱这个,看来自不短了她的。”
她梳洗完毕。持着白纱扇儿走到外头,看着尤坐在床边愣神的相氏笑道:“我的好姐姐。你的酒量可就这样了。下会可得小心些。”
相氏让小丫头侍候着洗了脸,上了妆,慢慢醒过神来,亦是笑道:“到底女人们一起作乐自在,平日里我哪里又喝醉过?一杯一杯地数着呢。”
蕊儿忙道:“方才大河说,今儿船上新到了五花药酒,又有一些新鲜时菜。听说那五花药酒是用桂花、梅花、菊花、桃花、李花泡制后埋藏十年而成,最能养颜活血,明日相奶奶和夫人再试试,若是好,带些家去,也是我们爷一点心意。”
相氏与齐粟娘俱是失笑,相氏持着蕊儿的手道:“我的儿,你们爷若是没了你。这后宅里更不成样子了,莲香性情好着呢,你们好好相处罢。”
齐粟娘和相氏又忙了一下午,看得日头偏西,相氏命丫头到外头去吩咐套车,齐粟娘想着几日未见齐强。听得梗枝说他就在前院李四勤房中喝酒,便趁着这空档,独个儿走出凉卷棚,穿过花园子,向前院走去。
日头虽是偏西,园子里晒了一天地草地绿坪上仍是腾着热浪,齐粟娘四面一扫,见得唯有假山边树荫下的一条石径清凉,便一边摇着白纱扇,一边上了石径。
这石径不过是两步宽。卵石铺成。正在假山背后,随着地势高高低低。因着一直未向阳,齐粟娘走在路上只觉凉风习习,甚是怡人,没料到被这凉风一吹,一股酒意上涌,她虽未迷糊,脚步却有些沉重打颤,她担心在这石路上摔倒,连忙扶着假山壁,站着定神,见着前面三步处有块冒出地平石,扶壁过去,坐了下来,打算稍事歇息再走。
“葡萄酒的后劲原有这般大么……”齐粟娘轻笑着自言自语,“和哥哥一起喝金华酒时都未见如此……”说话间,她微微闭眼,以扇掩面,倚着假山石壁歇息。
凉风阵阵,连震云皱着眉,思索方才总坛里传来的消息,信步走在平日里常行的阴凉小径,连大河一声不吭走在他身后,过得半会,忽地急走一步,极轻声道:“大当家……”
连震云不耐烦地从沉思中回神,正要回头,一眼看见十步外慵懒依坐在假山边上的齐粟娘,只见她身上白线挑纱斜襟衫儿长到膝头,其下桃红百折纱裙子撒了满地,双目轻合,纤手中持着团团一张白纱扇子,微掩粉面,面上隐约带了些微红晕,如一株红茎白花,在无人知晓角落中悄然开放,任人采摘。
连震云尚是头回见她这般娇懒情态,心中急跳,喉头发干,听得连大河向后退避开去,定了定神,无声无息地走了近去。
连震云站在齐粟娘面前,见她沉酣未醒,慢慢弯腰,细看她长眉杏眼,只觉涌入鼻头的残荷暗香中隐隐藏着一股淡淡的酒香,不禁哑然失笑。他知晓其酒醉,心中越发难耐,悄悄伸手,欲摘去她面上地白纱扇儿,忽见她睫毛微闪,似是将来醒来,顿时站直后退一步,咳了咳,柔声道:“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齐粟娘的酒意渐消,醒了过来,忽听得身边有男子声音,惊了一跳,连忙站起,定神一看,却是连震云。连震云对莲香所行之事若是前世里,不用她不平,也是个重罪。这世里,却还要求着连震云开恩给莲香个名份,便是陈演和齐强,也觉着未必不是个好事。相氏和她也要操心莲香是否在连震云跟前得宠。这世里的女子不由自主她早已知晓,但寻常之事忍忍也罢了,莲香半点错事未做,却落得个这样的结果,便不说莲香这样的品格儿,她心中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难过哪里又能找得到地方说?不过只能哭一场而已。
齐粟娘看着连震云,他客气问候,又是身为客人,不能得罪于他,只得自我安慰。他对莲香尚算用心,平日里也讲礼数,不过是这世里男子的性好渔色地毛病——勉强点头笑道:“大当家府上地吃食甚是爽口,午间和相奶奶用了一些酒,妾身失礼了。”
连震云见得她唇角带笑,虽还有些疏远之意,但神情与离去许府时的冷漠相较。直是天上地下,已是意外之喜。连忙道:“诸事烦杂,辛苦夫人与相奶奶,些许酒食何足挂齿。夫人这是要去前头?”
齐粟娘点头,“几日未见兄长,想去探看一二,大当家,我哥哥可是在二当家房中?”
连震云笑道:“你今日是看不成了。午间漕上来了新酒,他和二弟贪新鲜,喝了大半坛子,没料到那酒名儿雅致,却是个一饮就倒的,这会儿早睡得沉了。”
齐粟娘微觉失望,却也无奈,只得向连震云微施一礼。便要返回,连震云不舍她即走,连忙道:“夫人,震云还未谢过夫人送图之情,上回能得皇上青眼,全仗夫人五副简图……”
齐粟娘听到他提前此事。顿时一惊,把先时对他的不满全推到一边,伸指作势,轻轻嘘了一声,“大当家,小心别让人听着。”
连震云见她面带惊慌,知晓她爱惜名声,不欲让人知道她身为****精于旁道,也不欲让人知道两人私相授受,不自禁压低声音安慰道:“夫人莫怕。这四面无人能听到。”顿了顿,“便是听到了也不敢说出去……”
齐粟娘看他一眼。悄声道:“皇上圣明,那能仅看五副图就让赏了大当家七品顶戴?大当家原是人中龙凤,腾达不过是早晚之事,与妾身又有何干系?只是——”连震云听她如此会说话,更是欢喜,见她神情,不由笑道:“夫人尽管放心,若有差遣,震云敢不从命?”
齐粟娘见他这般客气小心,连忙摇头道:“妾身哪里敢差遣大当家,只是请大当家免了妾身的船费罢了,”微微一笑,“妾身自有本钱,至于货源和出售——哥哥只有妾身这一个妹子,便是事忙,动嘴说上几句也不麻烦的。”
连震云失笑,见她面色终是全松了开了来,言语间也少了些冷意,心里一热,不着痕迹走近半步,一边看着齐粟娘地神色,一边斟酌着慢慢道:“总坛里来了消息,我现在兼掌扬州府漕事,扬州府富甲天下,人物****,那边的衣……”
“扬州府!?”齐粟娘双目大睁,心中喜到极处,“扬州府地盐若是能偷运出来,岂止是十倍之利?大当家,你……你千万要把这个美差给抓住了……”
连震云心中叹息,只得道:“夫人放心,我将清河之事交付,怕是就要去扬州上任。”语带怅然,“只是到那时,震云与夫人却是相离甚远……”
齐粟娘亦是一呆,她与连震云原只是为将来万一之事方有关带,风险也是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料到如此之快。
连震云见她发呆,隐约知晓她心事,叹道:“夫人可是担心震云失信?震云必不负夫人……”
齐粟娘微微一笑,“他日妾身为难之时,不过仅有书信一封呈上,负与不负,全在大当家一念之间。”知晓多说无用,微一施礼,“相奶奶在候妾身一起回府,妾身告退。”
连震云凝视齐粟娘慢慢离去的背影,心中难舍,禁不住在平青石边左右徘徊,反复思量一事,却久久委决不下。
连大河站在二十步外,隐约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无多大惊异,图样之事大当家虽未明说,但县台夫人日日来坝上看工程,二当家、大船和他多少也猜测到一些。
只是那场流言之事后,大当家对县台夫人的名声极是在意,一句说错便要重责,他们三人各自闷住不说。二当家与夫人的交情不同,自不一样,他和大船却是越发小心,深怕得罪了夫人,大当家拿他们开刀。
至于夫人想托大当家运私货赚钱,他却觉这位夫人行事甚怪,若是喜好财货,直接开口,大当家还能不给?想来必是有些缘故,到底她未曾与大当家私通……
太阳渐渐落山。天色全黑,虫声四起,连大河见得大当家仍在平青石边上徘徊,细细想了半会,慢慢走上前去,“大当家,小的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连震云脚步一顿,双目在黑暗中看了看连大河。慢慢点头道:“我地事多是未瞒你,你说吧……”
“恕小地大胆,大当家此时情状,心中可是有难决之事?”连大河斟酌着语句,慢慢道。
“确是有难决之事。”
“大当家再恕小地大胆,小地猜测,大当家是担心去扬州后。多是再难于与夫人相见,若是夫人将来无事相求大当家,更是再无相会之因,更何况——”连大河一咬牙,“更何况大当家所求,也不只是与夫人相见相会……”
他此话说话,背心冷汗直流,此事他与大船虽是心知肚明。但从不敢多说一句,大当家性子孤扭,虽是有些女人,此等贪恋有夫之妇的事却从未做过,更何况此妇对大当家并无那般意思,全无下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