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经济适用男-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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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粟娘笑得合不拢嘴,“只要平平安安生下来,便是个好孩子。待得长壮实了些,让哥哥嫂子带着,一块儿回老家祭拜爹娘。待得嫂子、月钩儿也怀上了,高邮齐家就越发兴旺。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将来还有曾孙子、重孙子、灰孙子……个个都姓齐……有一个一定要取名叫……叫齐虎……”
比儿和枝儿纷纷笑着劝慰,正说话间,外头云板敲响,枝儿连忙走了出去。过了半会捧了礼盒回来,脸上带笑,对齐粟娘道:“奶奶,是漕宋府里的翁公子送了礼过来。”说话间,偷偷瞅着比儿。
齐粟娘让枝儿开了礼盒,一盒是时下的吃食。另一盒竟是一把新弦子琴。
齐粟娘暗暗咋舌,不知翁白怎么打听到的消息,知晓比儿会弹弦子琴,巴巴儿就送了一个过来。
她想了想,正要开腔和比儿说话,却见着她站在一边,默默不语。齐粟娘到了嘴边的话便也收了回去,只由着比儿自个儿想罢。
清河卷 第八章 天津查府里的**
第八章天津查府里的**图
齐粟娘盼着去京城看齐强,数着日子等陈演巡黄河回来。出了正月还没有回来。天津城里的红灯春联还没有揭去,百姓脸上的喜庆之气还未消淡,查家大小姐的婚事又让天津城从里到外红透了半边天。
一百盏明角灯开道,串灯、旗锣伞扇、文武执事、衔牌鼓乐热热闹闹迎着新郎官进了查府。从通永道赶过来观礼的道台夫人刘氏,看着坐轿而入,入赘查家的弟弟刘和亭,满脸是笑,眼中带泪。
齐粟娘笑着说了好些吉利话儿,看看刘和亭身上六品文官的吉服,也不禁咋舌查府财大气粗,转眼就替新女婿捐了官,谋了京城里的闲散实缺。不论是通永道台还是北河河总,面上官品儿虽高,却都是白身中举得官,根底儿远不及查家。德州那边的家产,她虽是没打听,想着必也是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查府里虽是多金,但婚宴礼俗贫富皆一,因着是入赘,还省了射箭、挑帘、跨火盆、开抬盒这些娶姑娘进门的礼儿,但各处送的贺礼仍是让司仪们喝哑了嗓子。不说近处京城的皇子府,便是远在千里外的扬州程府都赶在开席前送来了二十抬贺礼,鞭炮轰得震天响。
因着少了新娘进门的花样热闹,满府的宾客都上赶着向刘和亭敬酒,席上的热闹把戏台上的大戏锣鼓声都掩了过去。
齐粟娘和刘氏坐在女眷席。上,看着主席上翁白替刘和亭挡酒,宋清在一边和查老爷说笑,不禁有些诧异,不由轻声问道:“干娘,查府里和宋府里交情竟是这般好?开先请了宋大当家作大媒,我还以为不过是有些来往罢了。”
刘氏已是四十余岁的****,原是。德州大族出身,谈吐行仪既老练又雅顺。她微微笑着,看了齐粟娘一眼,夹了一只三丁包子放在她碗里,低声道:“在扬州做了三年的府台夫人,还摸不清这些?北查南程,公私上都是要入项的,自然和漕上大当家近得很。”
齐粟娘一怔,突地想起莲香当。初说起连震云替汪府里运私盐,公私两头都赚的事儿,不禁恍然,想来长芦盐区的总商查府也是请直隶漕帮暗地里运私盐,再加上宋清原是读书人出身,行事比连震云讲究些面上的规矩,自然和查府里更是亲近。
“和亭这阵每日里被查老爷召去说话,时时见着宋。大当家,听说,查家在北京城置好的宅子里专留了一处院子,宋大当家上京时不住船帮会馆,就是住查府。”
齐粟娘点了点头,笑道:“干娘以后若是上京,想来小。舅舅也是要接干娘进府里去住的。”
刘氏却叹了口气,“听着虽是好,我却是不太放心。。若不是查府里人面儿广,查老爷眼光长远,眼下还没有掺合到那些爷们的事里去,我断不能让和亭这时节上京,我听我家老爷说,如今京城里可乱……”
齐粟娘想着复。立的太子,还有那些爷们,亦是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却被刘氏拉着向新房里而去。
齐粟娘和刘氏一并进了新房,齐粟娘看着满屋子红得耀目,便是一阵眼晕。再看得喜婆子竟然还在替查大小姐梳妆,更是吃了一惊,刘氏愕然道:“怎的把梳好的头又拆了?”
查小姐从妆镜中见着她两人,笑着道:“姐姐来了,我的侄女儿也来了。”
齐粟娘哭笑不得,查小姐不过十五岁,因着刘氏的原故,辈份却比她高,查府里老爷奶奶都不许她这般叫,她却爱闹得很。齐粟娘见她虽是长房独女,娇养惯了,爹娘的话都入不了耳,幸在为人直爽,不过偶尔说笑时唤了一两声,便也随她去了。
查小姐让身后的梳头媳妇停了手,站起吩咐道,“把扬州程府老夫人送的几箱子时新的衣料首饰全打开,还有十副画也打开,让督台夫人和道台夫人看看。”
满层里的丫头应声而动,把箱子里的樱桃红、膏梁红、泥金色、碧青色八团、拱碧兰、大洋莲等各式衣料儿都露了出来,还有一箱全是绣鞋。查小姐笑着道:“打从前朝起,咱们北边的打扮都不及南边的新兴花俏,南北隔着千里的,也总是赶不及。这回儿我成亲,除了珠冠凤袍,一色儿都是扬州货。程府里刚送到的是最时兴的,那十副图里都是扬州美人儿的打扮,齐姐姐替我看看,梳个什么头好。”
齐粟娘还是头一回见着新娘子在新房里这般自在,便也知道招媚入赘的新娘子到底不比平常,何况还是富室巨家的嫡长女。
她悄悄瞟了刘氏一眼,却见得她一脸平常,全没有端姑奶奶架子的打算,反是笑着上前看那美人图,嘴里啧啧赞道:“江南的风致果然不一般,这几位姐儿的发式我还没见过。传闻说前朝宫中贵妃发式打扮都喜仿江南秦淮八艳,以博君宠,如今宫里汉妃们也有这调调,便是满旗出身的宫妃,闲时也有着汉装的。粟娘,你来看看。”
齐粟娘走了过去,那美人图有几副却看着眼熟,程老爷订下的杨小宝便是头一位,梳着高高的罗汉发髻,簪着的怕就是那日里程老夫人赏的双凤金钗。
她一副副看过去,除了陈三官,连着六副都是生脸,想都是扬州府新起的红组儿,到了第七副,齐粟娘不由凝了神。上头画着一位上着樱桃红大洋莲袄儿,下着碎金绫子百折长裙,裙下微微露着大红金凤头蝴蝶穿花高底绣鞋,梳着蝴蝶髻,插着八宝嵌珠花钿的美人儿。
查小姐走了过来,看着第七副美人图,笑道:“我看着这一副又喜庆又雅致。那百折长裙我还没见过呢,只是爹爹替他捐了官,今儿我也得穿命妇袍,穿不上了。”转头吩咐,“翻翻装绣鞋的箱子,寻一双这一样的大红金凤头蝴蝶穿花高底绣鞋出来。”又对齐粟娘笑道:“这画上的美人儿都是扬州府的红姐儿,有一位还是程府里的姨奶奶。我听着扬州府里富室官家女眷明面上虽不说,但衣饰都随着这些红姐儿,便是老爷们替内宠们采买,也是随这些红姐儿。陈夫人平日里随哪位红姐儿的打扮?”
刘氏笑道:“我还一直想打听呢,上回我家老爷陛见时,正遇上外命妇给皇太后请安的日子。我也入了宫,宫里的王嫔娘娘听着我是漕边县府来的,还问我知不知晓扬州最近时兴梳什么头。”
齐粟娘微微笑着,“王嫔娘娘是南边苏府人,苏州府的头式全是随着扬州,她自然要问了。”伸手指了指第七副图,“看着喜庆。”
新房里忙乱了一阵,待得查小姐梳好头,刘氏和齐粟娘便退了出来,齐粟娘方在席边坐下,却正看着主席上翁白的眼光扫了过来,落在了她的身后。
刘氏卟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两府里这门亲事儿,都传到通永道上了。”看了站在齐粟娘身后的比儿一眼,招了招手,“过来让我细看看。”
比儿低头上前,刘氏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半会,转头看向齐粟娘,欲言又止。
齐粟娘看了比儿一眼,替刘氏盛了碗鲜汤,笑道:“干娘有话还请说,粟娘年少,在这世里经的事儿太少,及不上干娘老道,这亲事儿我实是拿不定主意。”
刘氏想了想,又打量了比儿半会,对齐粟娘道:“这些年你家里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不少。干娘摸着心口替你打算,只要能生养,陈大人自然是娶着你一个,疼着你一个的好。但这孩子的事,你得替她想明白了。”顿了顿,看向比儿,“看你这周身的打扮,也知道你是你奶奶跟前的得意人,想来是个明白孩子。鱼跃龙门的事儿,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出身可作不得半点假。”转头对齐粟娘笑道:“你想想,这孩子生得平常,出身不高,便是你陪些嫁妆,也倮不住她一世。宋府里的公子既是肯为着她打发了跟前人,多多少少是下了心,否则哪里有这样的规矩?再者,现下挑个跟前没人的,也保不住将来没人。你还真能留着她一辈子不嫁?在你跟前做个丫头?”
齐粟娘没有言语,只是看着比儿。比儿默默向刘氏施了一礼,“奴婢谢过道台夫人。”
华灯初上,查府里的婚宴终是散了。齐粟娘走出查府大门,看了一眼十步外站着的翁白,叹了口气,看了看比儿,低头上了车。
天空中飘起了雨,雨丝在查府门前的大红宫灯下,发着微光,比儿站在车门前,似是在想些什么,雨丝却掩住了她的脸。
翁白终是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停在了五步外,过了半晌,他嗫嚅着,“我也能像陈大人一样……”
比儿没有出声,也没有回头,抬手揭起车帘,上车而去。
翁白默默站在查府门前,看着河总府的马车远去。
宋清在一边已是看了半会,他慢慢走上前来,拍了拍翁白的肩膀,“回去罢。这事儿急不了的。”
直隶漕帮的帮众拥着两人策马在路上走去,海河里飘来和着盐味的水气,又冷又苦。宋清凝视着波涛汹涌的河面,想着心事,却突地觉察出不对来,海河的水面比平日时高了十分之一寸,若不是他这样水上讨饭吃的,又向来细心的,无人能查觉出来。
宋清心下一惊,转头吩咐道,“来人,到河道衙门里去打听,临近几省可有水患。差人到永定河、子牙河、滦河各处看查水势。”顿了顿,“差人向山东去,看看黄河水势。”
清河卷 第九章 为官多年的楞头青补更6
第九章为官多年的楞头青补更6
宋清的人还没有出天津城,水患的警号儿已是从黄河边送了过来。 黄河下游几省今冬极寒,河面还未解封,上游初溶的河水夹杂着大量的冰凌顺流急下,在山西、山东、河南境内堵塞河道,大水祸及三省沿河州县。
无处入海的大水再一次向北冲出黄河故道,沿着十余条小河,冲入了直隶省。天津卫虽是还未波入,但西边山西、南边山东、河南,还有直隶省边界上的灾民却纷纷向天津卫涌来,怕不有百万之众。
齐粟娘一面替灾民们难过,一面担心着还在黄河边上开冰通河的陈演。
“奶奶,听说是黄河上游涌下来的冰块堵塞河道,一路来得急,洪水一下子就泛出了百里,淹死的不算,冻死的都数不清了……”比儿的脸色一片黯然,“天津城里设了三十个粥厂,都供不上……”
齐粟娘半晌没有言语,“银子送过去了?”
“已经送到衙门里去了,没说大人的名讳。直隶城里缙绅捐银施粥的不少,只是都不多,查家算是最多,也只有二千两……他们家的家财是咱们家的多少倍?倒和奶奶捐的一个数…… ”
齐粟娘叹了口气,“难怪你爷。到直隶后每日里忙着制新河图,黄河的凌灾一发,受灾的民众怕是遍及直隶、山东、河南、山西几省了,靠救灾是靠不了的,还是得治水患。”抬头看向比儿,“咱们再捐些,拿我的名讳儿去捐,天津城里的官家女眷总要跟着捐一些的。”叹了口气,“查小姐成亲后就和干舅舅上京去了,若是她在,或许也能捐些。”
冰凌水灾过了半月,便也渐渐退。了,天津城里的灾民们却没有归乡。天寒地冻,回家也是饿死,靠着天津城里的施粥,才能保住性命。
齐粟娘接着信儿,陈演已是进。了城,她忙忙叫人备好了午饭,却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掌上灯来,才见得陈演回家。
齐粟娘见得他面色沉重,久久不语,吃饭也是心不。在焉,小心问道:“黄河下游冰灾……”
陈演却是出神,压根没听见齐粟娘说话。齐粟娘一。惊,她和陈演相识这些年,只有当初在江宁小院中相处时,陈演曾经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自打在德州成亲后,陈演在治河、漕运、民政这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