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经济适用男-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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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强皱眉坐在马车里,雨打车篷声滴滴答答地响着,“妹子,演官儿已经是北河总督,河银上的事自己能做主了。你以后再不用替他找银子填窟窿,连震云那条私货私盐道以后不要再走。他——”齐强看着连连点头的齐粟娘,叹了口气,“他可不是个软和人,不能和他太近了。”
齐粟娘笑道:“哥哥说得是。我虽是帮过他,但他现在已经是堂堂一帮之主,比不得从前。老让他替我白干活,自然不行。能免就免。”又愁道:“我听陈大哥说过,他在京城里得罪过几位爷,好似十四爷就被他得罪了,不准我再去他府里看莲香。”
齐强一愣,脸色一松,笑了出来,“妹子,十四爷对你是着实关照。这点小事儿,你总得给他撑这个面子。”
齐粟娘叹道:“谁说不是呢?我回去使法儿叫莲香出来会一会罢。只是二当家……”
“不用管李四那小子,他一年押三回船上通州缴漕粮,总要路过天津,还愁没机会见?”齐强笑道:“你让莲香和他说一声便是。”
马车在通州码头停了下来,比儿和小连站在三舱客船船头正望着,连忙迎了过来。齐强撩袍跳下,齐粟娘笑道:“哥哥,我搬到直隶来。以后我们就更近了。彩云眼见着就快生,我手脚快一些,说不定还能看着大侄儿落地。”又抚了抚齐强袖子上的折痕儿,“现下那边的差事儿也办完了。多回家里陪陪嫂子她们。”凝视齐强,“什么时候求个恩典,咱们不在九爷府里办差了,咱们自己过日子……”
“那有这样好事儿?就算是主子嫌弃了,我这样里外事儿都知晓的奴才,也是没法子竖着从府门走出去的。”齐强摸了摸齐粟娘的头,“你放心,哥哥知道自保的法儿,经了这一回,更会小心。只要我大小事儿都不明着掺合进去,多隔几层,暗地里扯长线,自然不会有麻烦。”
“给大爷请安,给奶奶请安。”小连赶上来打了千儿。
齐粟娘一脸诧异,接着便笑了起来,“爷让你来的?他身边没有人……”
齐强笑道:“你还怕天津卫河道上的官儿少了?便是他们没眼力价,宋清可是个明白人,你只管放心。再说,你不是让周师爷和七夕跟着去了么?还让他千万不用来看你,巴结好皇上才是要紧。”
齐粟娘笑着点了点头,“多亏上回他跟着皇上巡河时拼了命,皇上心里还是记着的……”
齐强笑着摇了摇头,道:“妹子,演官儿如今不比以前了,他都算计好了呢。他当初要是没趁着在皇上跟前时讨了好,表了忠心,噶礼这档子事他敢闹这么大么?”
齐粟娘一愣,“他当时也不知道江南乡试的结果……巡抚大人的信是我们在路上才……”
齐强笑着瞟了小连一眼,“你问他身边的小厮,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你们家的师爷是白请的么?”小连一惊,正要说话,齐强却又柔声对齐粟娘道:“妹子,你和演官儿成亲七八年,如今哥哥也算是放心了。演官儿对你一心一意的,又历练出来,总能让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回了扬州,赶紧收拾,早早儿来直隶,到时候哥哥去天津接你。”
“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早早儿地回来,以后咱们兄妹就能一起在北边过日子了……”
风又起来了,雨点儿坠得越来越多,三舱小客船扯足了帆从通州码头驶入了漕河。齐粟娘站在船头,欢喜挥着手。风儿掀起波浪儿拍打着般板,也拍打着码头生满青苔的麻石阶。
齐强站在水边,含笑看着渐渐远去的帆影,雨水一点接一点砸在他身上的大红锦袍上,不一会儿便浸出的一片浓浓的颜色,黑红黑红……
清河卷 第四章 送行宴上的莲花尾羹汤
第四章送行宴上的莲花尾羹汤
北边已是入了冬,南边儿的风也寒了起来。
连着忙活了几日,齐粟娘看了看空荡荡衣柜,一扫平的桌、几,还有捆扎结实的包裹、木箱,叹了口气,“下贴子到连府里,就说明儿我的生辰,请莲姨奶奶到后园子里……赏花。”
枝儿卟哧一声笑了出来,“奶奶,咱们园子后头的莲花儿早谢了,满塘里都是破叶杆儿……”
比儿笑着嗔道:“莫非奶奶不知道?不过是想让莲姨奶奶到咱们府里来罢了。”转头看齐粟娘,“虽是如此,奶奶的生辰也不可减慢,往年里爷陪着奶奶倒也罢了,这回儿可得热闹些。既是只请莲姨奶奶,也得叫外疱儿送桌上好的席面,叫虹桥那边的花船送些鲜花来好。”
齐粟娘笑着点头,“我这儿虽是收拾得快成空屋子,也不能让莲香受这些委屈,况且往年里没请过,她都送了重礼,这回儿特意下贴子,哪里又会不更下心?”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连大当家不让她出门。再者,若不是实在没法子,我也不想让她出府的……到底那事儿还没过去多久……以后我和她又隔远了……”
天早已黑了,漕连府仆人们挑着二十几盏大灯笼,把黑漆漆的库房照得通亮。连大船满头大汗地忙活着,使着丫头小厮们将一匹匹绫罗锦缎、一件件金银器皿、一匣匣珠宝玉器拣选上等的,抬着向莲香院子里送去。
“眼见着忙得没空儿来俺们。家里,倒是有兴致办生辰?也亏她不嫌累!”李四勤扒着饭,一边看着莲香和蕊儿饭也不吃地挑选寿礼,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着,“大哥 ,俺们什么时候搬去淮安?”
连震云慢慢喝着乔家白,“就是这。一阵,赵世显倒了台,南河河督辖理江浙两湖一线江南漕河,咱们也得先去套套交情……”
“俺听山东那边的消息,辖理山。东、河南、安徽河道的东河总督现下还没定下来,京城里那些爷谁也不肯放手,都在使着劲儿争呢……”
“自然会如此,江南河段事关江浙两省粮盐银税,南。河总督和曹寅一样是包衣三旗出身,皇上的亲信。北河总督辖理京城、直隶漕河段——皇上更是精明,连满人都不肯用,专使了个汉人,直隶河道上的河标兵以后可就是陈大人管辖了……”连震云慢慢道:“两头都被卡住,只有中间这一段儿……”
莲香用帕子拭了拭额角的汗,提声说道:“半叶,去府。房里和二管事说,把前儿云贵来的紫罗藤长匣寻出一对来。我记得陈大人就爱用藤匣儿装河图,夫人肯定喜欢。”
蕊儿看了看莲香,欲言又止。她扫过半叶揭帘而。去的背影,看了一眼正和李四勤说话的连震去,看向莲香,“姨奶奶,你看这缎子上的平安团花儿织得可好?听说杭州机织房里规矩大得很。开机织布时,除了上香拜缧祖,织平安的时候声都不能吭声,就怕冲了那处儿掌生死的爷。”
李四勤放下碗,。咂了半会的嘴,“俺听说陈大人和十三阿哥好得很——”看着微微而笑的连震云,重重点了点头,“真要怎么着了,俺都觉着陈大人使不动,皇上和十三阿哥肯定比俺明白……”
“他就一心跟着皇上……看他能跟几年……”连震云微微冷笑着,“一朝天子一朝臣,要不是大伙儿都明白这个理儿,会赶着投到各位爷门下去么?明面儿上是说河工要紧,要不是八爷上回太显形了,要不是太子爷这回扳倒了赵世显,皇上会想着把河道拆分,把河标兵也划开么?一下手就先把直隶夹住了……宋清这会儿怕是没法子在他主子跟前讨好了……”连震云身后的宫灯、屏灯交相辉映着,新摆上的黄花梨硬螺甸家私泛着一层浮光,死气沉沉。
高几上红木匣子里的珠宝闪着森冷的光芒,照在莲香的手上。和死人一样青白的手伸出去,慢慢将匣子关上,莲香看向蕊儿,“平安绣样儿原是织工织出来的,没得为了保平安,见着织工伤了手也不吭声……”
李四勤掉过头来,“小嫂子,俺那儿还有两坛子乌金糯米酒,明**给她一块儿捎过去。她的生辰,小嫂子也陪她喝几杯。和她说,陈大人不在,俺没法登门贺寿。俺下回儿押船到天津,就寻法子去瞧她。”
离着立冬日没几天,风已是肃冷,十全十美大席面摆在了空荡荡的内室里。满室里虽是冷落,外头廊上和屋里却摆了上百盆红旱莲,旱莲盛开极是婀娜。或是因为缺了水,又是有叶无花的异种。终见着不如十四阿哥的通直斋外的水莲一般,带着勃勃生机。
莲香一口喝干了小金盅儿里的乌金糯米酒,将半叶、比儿等丫头们都赶了出去,又将一脸担忧的蕊儿推了出去,关紧了屋门,将冷风儿都挡在了外头。
齐粟娘坐在桌边,看着已是空了大半的酒坛儿,笑着道:“好在这酒绵软,我的酒量能应付一两坛,倒没料着你也是个——”莲香面上嫣红,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挨到她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的颈脖,伏在她背上,喃喃道:“夫人……”
齐粟娘顿时笑了出来,微微扭头莲香,“醉了?”
莲香用力摇着头,“没……没醉……我没醉……”勉强抬起了头,眯着眼儿看齐粟娘。
齐粟娘越发好笑,“呆愣愣地瞧什么呢?又不是没见过。来,我扶你在床边上靠靠。”
莲香面上酡红,靠在床柱儿,拉着齐粟娘的手不放,慢慢摸索了两遍,喃喃呐呐道:“我还记得,当年在清河的时候,夫人的手上长着茧子……”
齐粟娘原想给她倒碗茶,却被她拉在一起坐在床边,闻言笑道:“来扬州也有四年多了,日里养尊处优,那茧子早没了。亏你还记得。”
莲香双眼迷茫着,似是在回忆过去,“那时节,我在老太太身边,每日不过端茶、倒水,陪老太太说话,平日里便是傻玩,身边还有粗使丫头服侍……十月半天拿拿针……除了死了的大爷,三爷、四爷们见着我都叫一声莲香姑娘……便是老太爷和做官的二爷,也从没说过我一句……虽是个丫头……许家小姐们都不及我过得既体面又自在……”慢慢抚摸着齐粟娘的手,“我的手上……半点茧子都没有生过……我没法子和夫人一样吃那些苦头……我只能呆在深宅大院里……”
齐粟娘轻轻拍着她的手,“能不吃苦是你有福气,要惜福。”细看莲香,“日子过得真快,你也长大了……那会儿你长着一排刘海儿,时时甩着你的小辫儿,在我床前走来走去,劝着我吃药,天天笑嘻嘻,日日里快快活活——”齐粟娘蓦然顿住,惊道:“莲香——”
莲香回过神来,抬袖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方要说话,齐粟娘反握住她的手道:担忧道:“可是连大当家——那边房里——”面上微一犹豫,仍是道:“待会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行!”尖利的声音蓦然响起,刺得齐粟娘耳膜生痛,她愕然看向莲香。莲香脸上血色全褪,一把抓住齐粟娘的胳膊,颤声道:“不……不能去……”
齐粟娘又是惊异又是着急,“是不是——是不是那房里又使什么手段——我去和大当家说——”说话就站了起来。
莲香扑上去,伸出双臂紧紧抱住齐粟娘的腰身,死活不让她动身,“没事儿,一点事儿都没有!”将头埋得低低的,靠在她腰上,“你放心,我提防着她呢,她寻不到空子的。”
齐粟娘听着她声音似是稳稳的,怀中的身子却是痉挛般抖个不停,那里会放心?她暗沉着脸寻思了半会,“莲香,你放心。我和大当家有些交情,我去和他说——”说罢,不顾莲香惊慌的拉扯,便要站起。
眼见着齐粟娘挣开她的手,转身要走。莲香的慌张和颤抖突然间全收住了——她匆匆拭去脸上的泪水,站起拉住齐粟娘,闲闲笑道:“夫人,我就是一时醉糊涂了才闹呢。哪里又会出什么事?便是我不算得宠,爷为了后宅安宁,也没得纵着她乱来的道理。夫人识得爷这些年,还不知道他的性情儿?”
齐粟娘一愣,不禁停住。莲香笑着拉着齐粟娘的手,“夫人,我这会儿闹了一场,酒倒是醒了,却有些饿。方才光顾着吃酒,趁着这席面还没有冷,咱们再尝尝杭州外庖的手艺。”
齐粟娘见得她果真清醒明白,话也说得头头是道,再想想连震云的性子,便也放了心,笑着骂莲香,“你日后可少喝酒,不是个能沾的。”
莲香笑着拉齐粟娘坐下,给她舀了碗双笋归田园浓汤,看着她一勺勺的喝了下去。齐粟娘瞟了她一眼,“怎的了?瞅着我不挪眼儿,我什么时候长成赛天仙了?”
莲香掩嘴笑着:“只是想着夫人要走了,以后怕……怕是难见了……”
齐粟娘欢喜笑着,给她舀了碗莲花尾羹汤,递了过去,“不用担心,江苏淮安和直隶天津近得很,咱们都住漕河边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