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经济适用男-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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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粟娘半晌说不出话,看着杨小宝被两个丫头扶着,踮着不及三寸的小裹脚儿到栏前磕了头。程老夫人点了点头,身后的媳妇上前赏了三匹妆花缎子和一对金凤钗。
齐粟娘借着低头吃菜,避过了看满脸褶子的程大老爷给杨小宝簪花的场面,却听得纳秀楼那边全是一片叫好嘻笑之声。
齐粟娘把手伸到桌围下,拚命搓着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连喝了三杯金华酒,才压住了反胃的感觉。
忽听得身后桂姐儿冷笑了一声,齐粟娘抬头看去,认得是双清班的金官开唱了,唱得还是她最拿手的《相约相骂》,只是少了玉官的对唱,难免有些失色。
齐粟娘虽是请双清班到府衙来唱过戏,却没见过苏戏们脱了妆的样子。这会儿凝神看去,那金官果真生得俊俏。虽不及杨小宝,但她唱着《相约相骂》时那般的娇嗔浅骂,泼辣媚态,便是她这个女人也看得失神。再想着双清班是扬州最有名的苏戏班子,各府里女眷没有不叫的,金官儿上前领赏时怕是比大脚陈二官更是体面。
眼见得金官快要唱完,莲香转身招呼半叶准备赏钱,齐粟娘正想着要不要让比儿准备打赏,桂姐儿突地低声道:“郑夫人起身更衣了。”莲香脸色一变,回头看了看,果然见得郑夫人走到了楼梯口,只得对半叶道:“罢了,收起来罢。”
齐粟娘正奇怪间,却见得各席上奶奶们都转头示意贴身丫头收起要打赏的财物,不由惊道:“这是……”
莲香叹了口气,“夫人不知,扬州城官绅豪商女眷们的规矩,这样的大宴上,若是有哪府里的奶奶起身更衣,就是告诉女眷们,唱曲的姐儿不安分,请各府里的奶奶们不要给那姐儿体面。”
齐粟娘又惊又奇,桂姐儿道:“郑老爷最近迷着金官呢,早晚都在芍药巷住着,十多天没回府里了。郑夫人派家人去接,却被金官骂了出来,不过是会唱几只戏,倒把自个儿当王母娘娘了。”又冷哼一声,“姨奶奶心肠好,倒要打赏她,她在咱们府里唱的时候,背地里****爷在东边水阁里干的好事,把我们都当是死人呢。”
齐粟娘听得说不出话来,莲香叹了口气,待要说话,却见得金官带着一个小丫头慢慢从飞桥上走过来了。
齐粟娘扭头不看跪在栏口的金官,顾影楼里死一般的寂静,满楼里的女眷或是怜悯、或是鄙视、或是不关痛痒、或是解气,看着金官磕了第七个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给奶奶们请安。”
纳秀楼的喧闹声也渐渐静了下来,似是发现这边的情形不对,金官磕下了第十个头,仍是无人理睬,终是再也忍受不住,爬起来一边哭一边向纳秀楼奔了回去。
齐粟娘暗暗松了口气,这样联合起来欺负人的场面,实在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莲香低声道:“也怪她太不知进退了,郑夫人必是担心郑老爷把她抬进府里去,怕是不会服管……”
齐粟娘无奈点了点头,又担心道:“若是她向郑老爷告状……”却听得纳秀楼里蓦然响起一记响亮的耳光声。齐粟娘与莲香都惊了一跳,抬头看去,却见得金官掩着脸,哭着跑下了纳秀楼,“这是怎么了?”
桂姐儿幸灾乐祸道:“郑老爷甩了金官一记耳光,叫她滚呢。”
齐粟娘断没料到会如此,惊道:“这是为何?”莲香默默无语,桂姐儿看了齐粟娘一眼,脸上亦慢慢有了些兔死狐悲之色,“这样的大宴上,她在满城的女眷面前失了体面,带她来的郑老爷自然也没了脸面。这些姐儿,不过是替爷们争脸的玩意儿……”
齐粟娘呆然无语,愣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只觉心中烦闷,便想下楼去透透气。她一欠身,却把莲香吓得不轻,一把将她扯住;“夫人,是董姑娘在跳舞呢。”
齐粟娘亦是一惊,转头看向纳秀楼,果然见得厅中大片空地处,董冠儿不知何时已开始翩翩起舞,幽幽的细竹声正慢慢响起。
顾影楼上各府的奶奶们见得齐粟娘半起了身,纷纷看了过来,眼睛里带着探询之意。齐粟娘暗抹了一把汗,连忙坐了下来,身后蕊儿和桂姐儿同时吐了一口大气。
桂姐儿埋怨道:“夫人,你可把奴婢吓坏了,你这要是一走,我们爷在这样的大宴上失了脸面,散席后咱们怕是连府门都进不去了……”被蕊儿拉了一下,便不出声了。
齐粟娘笑道:“没听到声响,以为还没有开始呢……”说话间,便看着郑夫人更衣已毕,回到席上,和各府里奶奶们轻声笑谈。
清河卷 第二十二章 大宴上的女人们
第二十二章 大宴上的女人们(三)(60加更)
桂姐儿看着董冠儿跳舞,撇嘴道:“离得这么远,唱曲儿倒还能听得清楚,跳舞哪里又看得清?她是算定了姨奶奶一定会赏,只顾着讨好爷们了。”
齐粟娘看着倒也算过得去,不由笑道:“好在那边楼面够大,席面儿散开了,要不然倒真看不着了。”
不多会,董冠儿舞蹈以毕,纳秀楼上叫好声不绝,眼看着要过来请赏,莲香笑道:“夫人若是觉着还过得去,也请给她个体面罢。”
齐粟娘笑道:“你这是拉人放赏,讨你们爷欢喜罢?”蕊儿和桂姐儿都笑了起来。比儿也不需齐粟娘开口,转身从枝儿带的包袱里寻出一对纽丝包金银镯子和一根织金兜索子,半叶也备好了三匹妆花缎,一对金珠耳环,待得董冠儿磕头请了安,两个丫头一起上前放了赏。
莲香看着另五家上前放赏的丫头,轻笑道:“这回儿董冠儿的体面不比大脚陈三官小。”
桂姐儿在身后撇嘴道:“若不。是姨奶奶拉着夫人一起放赏,府衙里通判、同知两位奶奶哪里又会赏她?河道通判府里的奶奶何时又叫她唱过曲?”
齐粟娘与莲香同声而笑,齐粟娘。转过脸去,向通判、同知府的两位夫人、河道通判夫人含笑点头,以表谢意。三府里奶奶俱都含笑回礼。
徐二官仍是一身男子装饰,头。上盘着大辫,坐在纳秀楼中,幽幽吹出一曲萧音,玲珑双楼人无人说话,静悄悄地倾听。待得一曲吹毕,齐粟娘笑道:“果真动听。”向比儿递了个眼色,比儿拿了个装满瓜子金的平银荷包在手。
蕊儿看了看,知晓赏得比董冠儿重,不由笑道:“便是。徐姑娘吹得不成调子,夫人怕也是要重重赏的。”
莲香卟哧一声笑了出来,半叶照旧取了三匹妆花。缎,一对金珠耳环,和比儿一起上前赏了。其后,同知府奶奶、通判府奶奶、河道通判府奶奶和徐二官拜的干娘俱都赏了,徐二官得的脸面倒也不小。
齐粟娘远远看着李四勤笨手笨脚给徐二官簪。了花,笑得不行,转头问莲香,“二当家跟前没人,可有提过把徐姑娘和曹姑娘抬进府里的事儿?”
莲香微一犹豫,“。徐姑娘倒也罢了,二爷平日里去得少,她也寻了退路。二爷偏宠曹三娘,最近这大半年也去得少了——”看了看齐粟娘,叹了口气,“曹姑娘虽是好,抬进来也只能做侍妾,我倒是想着给二爷正经说门亲事,到时看中意了,还要请夫人去和二爷说说呢。”
蕊儿笑道:“姨奶奶且不着急,曹姑娘性子爽快,和二爷是一条道上的。奴婢看着,二爷心上是有她的。二爷不大讲这些规矩,若是夫人抬举她,便是要二爷娶她做嫡妻也未必不可能。”
齐粟娘转头笑看着蕊儿,拉着她的手正要说话,一旁的桂姐儿瞟了蕊儿一眼,“蕊儿姐姐做的好大人情,曹三娘将来要是做了咱们府里****奶,对蕊儿姐姐怕是十二万分的感激了,蕊儿姐姐倒是寻到了一个大靠山……”
蕊儿只是一笑,也不与她搭话,齐粟娘拍了拍蕊儿的手,转身过去与莲香说话,“怎的那边楼里半晌没有动静了?”说话间,听得顾影楼里媳妇丫头们小声议论开来,“爷们要玩射箭了……”
莲香笑了起来,“吃了这半会的酒,他们也要散散了,程家这楼子好就好在这份上,看,把席面散在两边,中间一箭之地足够了,免得劳师动众地下楼寻校场。”
齐粟娘远远看去,果然见得小厮们在重摆席面,将楼面中间从头到尾都空了出来。临江那一面,竖了一个通红箭靶,不由笑道:“猜拳、行令、联诗都玩腻了?倒来玩这个。”
莲香掩嘴笑道:“那些名士可不屑和这些男人猜拳,这满楼里一二百人,只行一轮令怕就是一天,谁耐烦?至于联诗——”看着齐粟娘直笑,“和夫人一般不肯联诗的爷们,那边楼里也占去了十之三四。”
蕊儿和桂姐儿俱都笑了出来,齐粟娘笑着去拧莲香的嘴,“不会联诗怎的了?平平仄仄的我记不清。尤其那行令联诗,定的规矩好多,便是俗一点的,拿水浒人物绰号行令,偏又要夹着四书里一句话,还要对着六才,还要串意,谁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
不说蕊儿和桂姐儿,便是比儿、半叶、籽定都笑得不行,齐粟娘尤在庆幸,“好在比儿会作诗,前几日盐商府里的宴席,我x着她也混过去了,却接了好几位才女奶奶的白眼儿,她们都知道我作弊呢。”
莲香笑得直喘气,“当初扬州城里的女眷听得来了新府台,个个都去打听府台夫人行事喜好,满城里都传新来的府台夫人是个大才女,连皇太后、皇上都夸赞的。那些喜爱结社作诗的奶奶小姐们欢喜得不行,只说来了领头的,扬州的女学诗坛更要兴盛……”抱住齐粟娘的胳膊,“我那时还纳闷,当初侍候你养病时只看见你房里摆了几本算学书和一本画册,何时见过你写诗?二爷也只问,陈大人是不是换老婆了?”伸手拭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果然,你一来,除了和那几个爱画山水的才女们还能搭上话,其余都是让比儿顶上。好在你不爱应酬饮宴,否则,便是我,也不知替你做了多少回诗了……”
两人正在笑闹,对面纳秀楼上一阵金锣敲响,二十席上各各推出一人来,去赌射箭。齐粟娘见得十箭中七八箭都没有脱靶,大是惊异,“扬州文风极盛,没料到武风也不弱,便是那位韦先生,射起箭来也似模似样。”
莲香正看得津津有味,闻言看了齐粟娘一眼,左右看看,附耳道:“总因着大清开国时扬州史阁部的武功,扬州城里武风一直未衰……”齐粟娘一惊,她自然也听说过扬州十日的事儿,莲香移开了些,又笑道:“便是我们府台大人,也是文武双全,听说他平日里喜赌箭更胜联诗,大伙儿自然要赶着凑趣。”
齐粟娘远远看着陈演从主席上站了起来,弯弓持箭,笑道:“我当初遇上他时,也只当他是个呆书生。后来看着他和十三爷在塞外骑马射箭,才知道士子们入府学,御射都是要学的六艺之一。也亏他喜欢到处巡河,身子一直壮实。田猎倒也罢了,赌箭这般的游戏想是难不倒他。”
说话间,陈演连射三箭,纳秀楼上一阵金锣乱响,喝采之声大作,桂姐儿正看得目不转睛,顿时轻呼,“三箭全中。头席这回儿占先了。”
莲香笑道:“怕什么?总有第二轮的,次席上有咱们爷和二爷,难不成还敌不过头席上的大老爷们?”
齐粟娘一看头席,除了陈演皆是年过半百的官坤,顿时笑了,“彩注儿是什么?难得见你这样兴兴头。”
“扬州城的规矩,上了二十个席面的饮宴赌箭,最后得冠者,就能以赌金在扬州城里随意点一个瘦马赎身。私窠子里的妈妈们都不能推托,倒觉得是大大的脸面。”莲香笑道:“以往便也不说,这回儿每一席下的赌金怕都不止百两,二十席也只有两千两,若是赎个红ji,咱们就可以大大地占个便宜了。”
齐粟娘听得失笑,也不知该赞一句满城风雅,还是该骂一句个个****,也瞪大眼睛看着那边爷们赌胜负。
扬州城里的人物果然奇俊,头一轮胜负出来,二十席里有七席皆是三箭全中,便要再赌第二轮。
“再推一个出来比?”齐粟娘悄声问道,“头一轮是二当家先上了,这一轮怕要轮到你们爷了。”
莲香还未答话,桂姐儿就嘀咕道:“得了彩头儿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二爷是不着急的,爷自然就把董冠儿抬进来了。”被蕊儿扯了一下衣袖,便消了声。
齐粟娘沉吟道:“一席上有十个人,其他人得什么好处?”
莲香道:“只是再摆一桌席面,让赎了身的瘦马给爷们磕头敬酒罢了。那边楼上的爷们也没几个在意这几个银钱的,不过是图个乐子,得个彩头。”
说话间,已是有四席上去射了,果然不及头一轮出色,四个倒有三个脱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