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6 再再次恋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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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正搂着他说:“今天下雨呀!”
“是呀。”江灿凝视着任正说:“小任,我只有你。我只有你了。”
任正轻轻的吻着他。
“我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江灿说。
“我们都变了。”任正也说:“但是我们又在一起了。”
这个夏天快要过去的某一天晚上,任正做了个梦。
在伦敦特有的雾季里江灿站在“摇滚街”最火的LIVE HOUSE的舞台上疯狂高歌。
台下是同样疯狂的人群。
任正隐藏在人群里面觉得自己逐渐变成了苍白的背景,对江灿来说,他不过是个与吼叫的人群没有任何区别的陌生人而已。
在音乐凝滞的那一刻,他听见了人们的尖叫,头上的聚光灯帜热起来。
然后,他在人群中昏倒,而江灿没有看他一眼。
醒来的时候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压抑的寂寞感觉。
所谓人的存在,是不是注定了要终身与这种伤感为伴呢?因个体的存在方式和精神的归属性相矛盾而生产出的无谓伤感。
答案飘散在风中,由人自问而已。
江灿说他变得不再认识自己。
任正想这个江灿实际上已经不再是江灿。
听起来很矛盾却是再确切不过的形容。
明明是那眼、那眉、那语气、那行事,他却不再是他。
江灿的身上失去了所谓生命燃烧的东西,那曾经燃烧他自己的热情转而燃烧起他所追求的爱情,也就是任正这个人。
这样的感情很猛烈但在不知不觉中也让人感觉到了空虚。
两个人相处在一起吵架的频率非常高,但始终没有分手。
相反的是明明越来越痛苦,却也越来越无法分离。
就算在没见面的时候觉得再无谓,再虚假,再浪费精力和时间。
一见面的时候,见到这个人炙热的眼神,触摸到温暖的肌肤就觉得分开根本是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任正想从某个方面来说两个人已经有了沉溺于肉体欲望的危险而失去了一些更应去珍惜的东西。
但转念又一想,沉溺在肉欲又有什么错呢?
灵魂那种东西根本就是努力也无法触摸到的,再怎么沟通或两心相应,两颗心终究无法成其为一颗,越是期盼无聊的温情也就越会扭曲自己真正的性情,到最终只会连自己的心也失去了而已。
任正说着一个接一个的谎言。
人们说谎话是为了掩盖疏远的距离,然后造成了更远的距离。
任正说谎话是为了拉开两人的距离,他已经忘记了说谎言最初的目的。
他只是本能的让谎言蔓延,让江灿生活在猜忌、怀疑、痛苦的深渊。
因为他发现只要江灿越痛苦,他就越快乐。
他知道江灿越来越恨康寿,恨他,恨自己。
他知道江灿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有时一天里CALL他数十次,有时候几天没有消息,不到一个星期他又会出现在任正的公寓门口拦住他,哭着叫任正说爱他;他会把公寓里所有的家具都扔下楼,下一刻又会爬上任正的膝盖舔着他的嘴唇;有时候,任正半夜醒来,会看见江灿坐在床头凝视着他,一言不发。
任正很明白他们是在互相折磨,他也谈不上享受这种折磨。
但任正心里很清楚自己,这又有什么呢?就算江灿疯掉,就算自己送了命和他同归于尽……所有的危险都比不过那一刻的满足,那就是江灿的眼光只注视在他身上的感受。
他的痴,他的狂,他的疯都是为了他,不是吗?
这是任正唯一在意的东西。
两个人偶而也有温情的时候。某个性起的夜晚到酒吧喝酒,聊天,回家的时候会手拉着手。然后在门边接吻,花半个钟头开门,在月光下Zuo爱。
不拉起窗帘。
十月的一天,江灿打了个电话给任正。他要任正陪他去游乐园玩。
任正在电话的那一头笑了起来,他说:“你当我们多少岁啊!”
江灿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他说:“你还记得我们在伦敦的时候吗?我们一分钱都没有,你却答应我要带我去迪斯耐。我现在想去。”
江灿的话沟起了任正甜蜜而痛苦的回忆。
然后,他说:“好啊。”
一起去那天,任正把头发散乱着,上身穿着黑T恤,外面罩了件棉布衬衫,下身穿着LEE的牛仔裤和NIKE的运动鞋。从镜子里任正有种很轻松的感觉。
江灿一身的蓝。蓝色V字领泛荧光的T恤,蓝色皮裤,蓝色的靴子,还有挑染成蓝色的头发。
任正一见到他就笑了,说:“你知道吗?美国有一老妇,一辈子只喜欢紫色。结果,她老年的时候开紫色车子,住紫色的房子,屋子里家具无一例外全是紫色。她的名字叫PURLE,最好笑的是她只吃葡萄和洋葱。最后,她的皮肤也变成紫色了,医生说是基因突变。”
江灿露齿一笑,他的牙齿也被漆成蓝色,说:“是吗?我老年时只好饿死了。”
“因为露宿街头吗?”
“因为这世上没蓝色的食物。”
“呵呵,看来那老妇喜欢紫色是有预谋的。”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游乐园去。
在激|情燃烧怠尽的时候,余烬总是异常的平静。
这是真理。
任正看见许凤伶和任艇的时候,他和江灿从过山车上面下来在垃圾箱旁边吐得一塌糊涂。
江灿则拿了杯水边服伺他边嘲笑他。
两个人见到他时有点惊慌。许凤伶苍白着脸勉强的笑着。任艇则是阴沉,等他看到任正身边跟着江灿时则完全是诧异了。任正想任艇一定是察觉了什么。
名义上是堂弟的任艇和任正相处得并不是很好。准确的说是任艇对任正怀有养子对正主的恨意。
任艇的来历有很多种说法,有的说他是任虹虹的秘密情人,有的说他是任虹虹的私生子,不管怎么样,他非常的有才能,在商界也很吃得开,所以很得任老爷子的重用。
在任氏集团担任董事长特别助理,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
在任正荒唐岁月的时候,他曾经协助老爷子担任过集团的实权职务。
那段时间很是锋芒必露,后来任正回到了任氏,他就立即收敛了下去,在公司完全成了幕后人物。
任正一直怀疑是不是老爷子对他说过些什么或者是压制了他在公司的影响力。
毕竟,任正才是任家真正的血统继承人。
那天,明明明朗的天气在一瞬间就阴暗起来乌云弥布。
在后来发生很多事情之后,任正细细回想才发现很多的事情在那天其实就已经现出了端倪,只是人类太渺小从来不知道老天爷会怎样挥动他尊贵的手。
那时候任正什么都没看到他太关注自己和江灿的关系会被发现这件事,他在猜测任艇望着他说着言不及义的话时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想他会不会试图在自己和江灿身上找出什么痕迹。
所以,那天四个人有什么表情,说了什么话任正后来都模糊不清了。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他从来都没意识到的事情。
不同于六年前,现在的他和江灿已不仅仅是有最纯粹的问题,关于两个人,关于爱情,关于永恒,关于背叛。他和他的关系影响着很多人。
他和他不再是孩子。
后来,回家的时候,两个人去挤了公车。
江灿依在扶手栏上笑着对任正说:“要认识一个城市就要去乘坐那个城市的公交车。”
任正也笑了。他吊着扶手想象着以后和江灿天天乘坐公车的场景。
即使车子上的人不多。任正还是能够嗅得出车厢里不属于他的气息,属于市民阶级的东西。
那样战战兢兢的,营营汲汲的东西让任正的心涌起了很悲哀的情绪,并没有厌恶,也没有羡慕,有的仅仅是一种悲哀。
然后,任正说:“其实在公交车上任何城市都是一样的气息。”
华灯初上,两个人走在回江灿公寓的路上。
任正走在前面,江灿跟在他后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江灿突然跑到了任正身边,他拉起任正的手说:“你不要担心。那样的事情不是你该忧虑的事情。”
那一刹那,任正望着江灿再一次发现他有多么的爱他。
他很想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他想在他的耳边倾诉爱语告诉他他决不会离开他,他想对他坦白所有的事情都是莫须有的事情,……所以,你不要露出这么悲哀的眼神。
但在最后,直到走进公寓两人开始接吻,很多话他仍然没有说出口。
人一但开始害怕一些事情他就再也不会勇敢起来。
几个月后的某一天早上,任正孤独的从床上醒来。
起来的时候打翻了康寿送他的一个幸运摆设,水晶制的装饰品在地上成了一堆碎片。
任正眼皮一跳,决定去看看康寿。
临走的时候查了下邮件,他记起许凤伶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再跟他联系了。
爱上了任艇的许凤伶任正不知道她现在正在品尝的是甜蜜还是苦涩。
到康寿家之前,任正先拨了个电话。
康寿在家。他的声音有着惊慌后平静下来的茫然感。
“是你。真是让人惊讶。你们夫妻同心嘛。”
“你说什么呀?”
“你去问问你那个小情人吧。张着一副迷惑世人的脸,干出来的事够卑鄙。”康寿听起来很生气:“还有你,你搞什么呀?我什么时候和你有了肉体关系,我怎么都不知道。”
任正一惊说:“他来找过你?”
康寿在电话里冷哼:“他倒是没来。他派了三个全身肌肉的男人做了代表。居然想强暴我。”
“天!”任正停住了脚步对电话吼道:“你呆在家里别动,保护好你自己。我马上就过来了。对了,你报警了吗?”
“任正你别着急呀!”听到任正的紧张康寿倒笑了起来,说:“我已经解决了。他们没料到我学过真正的格斗术。不过还真是险,要再多个人我就完了。”
“你在家等着我。”
“得了,你过来看看这惨样吧,赔偿什么的你好好想想吧。”
任正发着呆站在康寿的房间中央,所有的家具和摆设都逃不过走向毁灭的结局。
凌乱的房间暗示着这样一个事实:昨天,康寿所面临的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答应等着他的康寿并不在房间里。
他怎么了?
任正只觉得心里一阵慌乱,如果康寿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对得起这个青梅竹马的朋友。
废墟中传来一阵铃声,任正忙乱的拿起摔在地上的电话,一放在耳边才发现响的是自己的手机。
电话是江灿的,他要任正到他的公寓吃晚饭。
“你在哪儿?”他问。
“我在康寿的家,他出了事。你应该很清楚吧。”
江灿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他无意识的呢喃道:“你在他那儿呀。”
正当任正想质问江灿的时候,电话突兀的挂上了。
电话铃又一次响起,这次是幸存的康寿的电话机。
“阿正呀,我康寿。”
“你干嘛去了?发神经吗?发生这种事情你不好好呆在家里做什么去了?你想吓死我吗?”
“得,冲你这句话,算你有点良心,总算没有同性无人性。”
“你还有心情和我胡搅蛮缠。”
“放松放松。我没事。等你的时候想了很多事情,突然就想出来走走。”
康寿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放松。
他说:“我走到西宁路附近的那个天桥上,没想到听到一个流浪艺人的歌声。听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流了眼泪。”
说着就哼了起来,任正想这首歌他一定在哪里听过,只是想不起来。
康寿继续说着话,说起两人年少轻狂那阵经历的各式各样的事情,电话计时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想起,康寿说起两人一起捉弄老师把他弄得名誉扫地的事,然后和任正一起笑了起来。
康寿说他再也不写Se情小说了。因为在写的时候他会勃起,他重新成为了真正的男人。
“我他妈的这么多年究竟在怕什么呢?当年的事情难道是我的错吗?你知道吗?阿正,在医院里来看我的人只有老师,被我捉弄得哭出来的老师。我一直一直都在等着你,你却始终没有出现。”
任正无言。
人生从来就有很多的事永远也说不清楚。
“谢谢你那个小情人。他这贴猛药让我清醒了过来。阿正,我们在一起有几十年了吧,彼此了解得连对方身上的痔长什么样都一清二楚,可是我们却始终错过了所谓的时机。其实只是太缺乏勇气。”
“阿正,感情的事不要太计较得失。他现在在你身边,也许明天起来就会不见。你们有机会重来是缘分,错过了就是罪过。”
“去和他解释清楚吧。”康寿说:“免得下次他找来四个人我岂不是冤枉了。”
任正听着心里象偎着个暖炉,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最后他说:“谢谢。”
每当在他觉得要在这个世界沉没的时候,康寿总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拉上自己一把。
即使爱情在瞬间消灭,有这么个人始终在自己身边,又有什么害怕的呢?
江灿站在门口等着任正,他的脚边是整理好的行李袋。
任正踢了那堆行李一脚说:“你这算什么?想和我一拍两散?”
江灿望着任正说:“你什么都不要问了。康寿那事儿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