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芦苇不开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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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吴骏建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我又几乎要把那个突然死了两个亲人的可怜的、不幸的鲍小康给忘了。
当然,有时,偶尔想起,我也会给龙溪的二姐打电话,迂回打听他的现状,看他是不是还那么悲伤。
二姐说:〃悲伤?早不悲伤了,你都不知道,人家小康有多厉害,早就忙活开了,为龙溪招商引资,从广东、浙江等带回商人,在龙溪发展这产业那产业的,劲头比以前更足了。〃
喜欢钱的人就是不一样,风秀婶尸骨未寒,他又开始像个蚱蚂疯狂乱窜了起来。撂下二姐电话,我自言自语起来。
他窜他的,我窜我的。每个人的人生目标不一样。他喜欢钱,广东、浙江大把大把地捞;我是天生情种,喜欢感情。
他捞他的钱,我喜欢我的感情。
没有对错,活法不同,仅此而已。
四十七
我会给吴骏建打电话,但很少去找他。
只一次,不得已,才满深圳地找。
公司有个叫龙小康的打工仔,在组装车间负责为生产出来的电子元件打包。有几次,晕倒在组装线上。公司决定辞退他,说他体质太差,常生病,还不去治疗,影响了组装流水进度。
我不认识龙宵康。
那天下班,我和同事有说有笑走出厂子大门。有个同事说了句:哎,那不是小康吗?
小康!
我当即一惊,连忙看过去。
一个子不高,瘦瘦的小子在厂子门口站着,提着个牛仔包,头发蓬乱,神情甚是黯然。
同事说,他叫龙小康,进厂子不到一年就被公司辞退了。
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哦,上帝!
你看他!
长得像鲍小康!
还像小三!
难怪起的小名也一样。
年龄似乎挺小,有点白,没小康帅,也没小三可爱,但脸很方正,透出一股耐看的清秀。看见他的一刹那,正如庞德所说〃地铁车站走出的阳光照着一棵湿淋淋的花朵〃。
我从没见过清秀得这般忧郁,还如此令我生怜的男孩!
〃你叫小康?〃我伸出了手。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至今难忘:忧郁、焦虑、不信任。他没和我握手,只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就要离去。
〃你等等。〃我拉住了他。
他停住了,没说话,用疑惑眼神看我。
〃家是哪的?〃我问他。
他别过头,不再看我,迟疑了一下,低下头,吐出一个地名。
天呀,那正是我家乡H市的名字。
〃先别走,我和主管说说,说不定可以留下。〃
他又抬起头,还是没说话,看我一眼,不过,眼神似乎多了份信任加惊喜。
〃留下来吧,相信我好了。〃我改用家乡话对他说,还冲他笑笑。
〃你也是H市的?〃他也笑了,少了几许焦虑,表情松弛下来。
趁他笑的工夫,我又偷偷看了他一眼。
哦,我看清楚了,好一个单纯、谨慎的男孩,两只大眼睛秀气得像个雄性芭比娃娃。
我带他去外面吃面条,结帐时,他掏出一把零钱,抢先递给了服务员。吃完面条,我领他回了我的〃家〃,这是我屈指可数的回家次数中的一次。
这么晚了,我不希望他留宿街头。
〃你多大了?〃 我给他开了罐刚买的可乐。
〃十七。〃他没接,低下头,怯生生地回答。
〃谁带你出来的?〃我又问。
〃一个村的,他已经辞职进别的厂子了,我正要去找他。〃他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在一起,再夹在两腿之间,就这么局促不安地来回机械摩擦着。
因有点累,明天还要上班,我没和他细聊。
他死活不肯上床,卷缩在沙发。第二天,他起得很早,一起来,就用抹布擦着桌子、茶几、凳子上的灰。
见我起来,他涩涩一笑,那笑,没打开,有点淡淡的忧,全然不是其他打工仔见我露出那种公式般的讨好的笑。
他甚至还为我准备了油条和奶浆,说是楼下买的。竟有了些许感动,源自心灵深处。
我在茶几没封口的盒子留了些钱,离开家,上班了。
我找了组装车间的主管,无济于事。我又去找人事部的头,还是无济于事。
回到〃家〃,他已收拾的一尘不染。
他坐在沙发上,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立刻又低下头,双手在不停翻弄一书翻了卷的书。
〃他们说你体质不好,经常生病,影响流水进度。还说你上班没精打采,老打瞌睡。〃我开口了。
他还是没说话,头垂得更低。
〃你还是回家吧,先把身子养好再说。〃我怜惜地看了一眼他瘦弱的身材,掏出二百块钱。
第二天,起来,他已经走了,留下那二百元钱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哥,我走了,谢谢你!
我去车站找了他,没找到。
这孩子,就这么走了。我失落地想着。
此后,我和吴骏建去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度假村,逍遥快活了两天。
回来后,一次下班,我又看见了龙小康。
这小子,我还以为他真回老家了呢!
我是路过一家瓷器厂时看见他的。他正排着长长的招工队伍。轮到他,他交钱,填表,和招工人员简单交谈几句,出来了。
他眼睛有点红,脸上还有块青紫的包肿,衣服破旧不堪。
〃你怎么没走?〃 我几乎是拽着他的手回到那个〃家〃的,有些生气,更多的是怜爱。
给他脸上涂了消毒的酒精。还从楼下的餐馆叫了快餐。他似乎饿坏,不顾脸面,狼吞虎咽起来。
才知道,他在车站打地铺,昏昏欲睡时,有人来抢他的牛仔包,他死活不让,被挨了一拳,他是不怕的,那人也没办法,骂骂咧咧走了。
由于脸部受伤明显,身材瘦弱,还面黄肌瘦的,找了几家厂子,都没要他,这家瓷器厂,是他应聘的第四家厂子了。
〃你说,他们会要我吗?〃他打了个饱嗝,定定问我。
〃会吧!〃我应付他,却不敢看他,怕看了自己会掉下泪来。
他终究没被录用,用工名单上没他的名字。但他似乎意料到了结局,并不失落,只是眼神更忧郁了。
〃你非得呆在深圳?〃我问他。
〃我不想回家,我要读书,考大学。〃他说。
〃考大学?〃我抬起头,打量了他一下。
他点了点头:〃我高中课程都学完了,就差复习,家里没钱,不让我念,我就偷偷跑出来打工。〃
这时,我才更多的了解他。
他其实叫龙霄康,父亲是个天生的酒鬼,有了酒什么也忘了。三岁时,父亲因赶集醉酒,掉进河沟,瘫痪后,没几天就死了,母亲只好带着他改嫁。
在母亲为新父亲生了个儿子后,他在家里的地位变得无足轻重了,连母亲也对他爱理不理的。
他学习好,天生的好,好到虽然在家毫无地位,但继父也舍不得不送,这也是他为什么能一直念到高二的原因。
去年高二的暑假,他都一直还在学校补课,那个假期,老师就已经把高三的新课讲完了,就等高三开学后复习备考了。
考大学是没问题的,老师都这么说他。
可是,家里有问题。
母亲有很严重的结石病和高血压病,身子虚弱,做不了手术,只能吃药耗着。继父是个普通的庄稼人,没什么本事,还懒,家庭条件一直不好。继父不打算再送他读书了,因为,他弟弟的学习同样好。如果他继续念下去,考上了大学,弟弟的大学就没得读了。权衡利弊,只有他放弃了。
可他甘心放弃吗?万事具备,只差高考了。
惟有偷偷跑出来打工。
为了复习,他经常晚上躺在被窝打着手电筒看书,影响了休息,导致白天上班没精打采。他还特省,从来舍不得多吃,更别说吃好东西了,本来身子就够差劲,加上熬夜看书,还不停工作,不晕倒才怪呢?
我决定帮他。
当然,不是给钱,上次我给他200元回家路费,他没要,在未封口的盒子里放了500元,他分文未取他完全可以全拿走,回家,或是出去另找一份工作。
我要借助吴骏建把他留下来。
我给吴骏建他打电话,关机,打到公司,不在。
我开始满深圳找。
如果不尽快给龙宵康搞定工作,他又会离开这个〃家〃,说不定还会遇上什么意外,他这么小,还好学,不能再让他无休止折腾了。
我首先想到是去那套我拥有钥匙的别墅找吴骏建。
天蓝色的游泳池里,没人。
卧室,没人。
欲离开,浴室传来一阵发浪的叫声。
我没推浴室门,浴室门本来就没关,有条细小的逢。缝虽细小,但眯着眼,看清里面的东西还是绰绰有余。
两具赤裸裸的身体交织在一起,其中一具是与我交织过很多次的熟悉的身子。
我没推门,更没叫起来。
我蹑手蹑脚退出卧室,下楼,离开。
路过游泳池,我偏偏就不小心掉了下去。
扑通,这声响大得!
爬上来,全身湿漉漉的。
不知是响动惊动了吴骏建,还是他们已经激|情完事,吴骏建来到卧室的落地玻璃窗边眺望、休息。
反正,他看见了我。
他叫了我一声,就飞奔了下来。
我也飞奔过去,扑在他怀里。
他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我刚来,还没进屋呢,不小心掉进水池了。〃
他怜惜地抱着我:〃你看你,这么不小心,衣服全湿了。〃
我说:〃是呀,我得去买套衣服了。〃说着,就往车库方向走。
他说:〃我陪你去,你在下面等着,我去换套衣服。〃
他咚咚咚上楼了。
他的性伴侣不识趣地站在了玻璃窗,向我这边张望。拉长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刺眼、眩目。
很快,他的影子也映入了我的眼帘,立马又消失了,两个身影一块消失的。接着,传来一阵短暂而激烈地争吵声。不一会儿,他下楼来。
〃这是哪来的电工,连个灯也修不好。〃他说。
卧室的那盏紫荆花状的掉灯坏了,这我是知道的。
本来,我看见两具白花花的身子交织在一起时,心虽痛,但这种痛,我能忍受,冥冥之中,我也有意料。吴骏建是什么人?企业家、成功商人,有钱、有身份、有地位,人家他早和我说过他与很多我这么大的年轻男孩做过爱。
他对我打的这个圆谎,我却失望、茫然起来,对他的信任堡垒有了松动裂痕。
他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这是他的生活方式,他需要和不同年轻男孩Zuo爱,才能保持生活、工作的激|情,才能保持创业、赚大钱的激|情。这么说了,我说不定会理解他。
我开着车,没说话。他把手放在我裤裆部位,轻轻揉着。
〃不要啦,会翻车的。〃我大笑着,心却在哭泣。
此刻,我是希望翻车的。
翻了,跟他一起死了,算了!我这么想着。
买了新衣服,换完,回到车上,我对他谈起了龙宵康,我找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龙宵康。
〃你喜欢他?〃他警惕起来。
〃没有啦,他是我老乡,只有17岁,怪可怜的。〃我也打起了圆谎。
吴骏建说对了,我是喜欢龙宵康。自从看见龙宵康,我的心似乎滥了起来,稍微帅点的男孩,我见着就喜欢,还想象着和人家脱了裤子光着屁股与我上床Zuo爱的场景。
但仅仅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怜爱的喜欢。
我想起了那个电工。
我是MoneyBoy吗?
我在想这个问题。
要吴骏建帮龙宵康找份工作,太容易了。但我还是希望他回电子厂,他实在是可怜了,需要照应。
〃你肯定是喜欢他了。〃吴骏建使劲撕咬着我的裸体,惶恐起来。
〃真的没有啦。〃我使劲回咬着他,眼睛却不瞅他。
龙宵康还是回电子厂了,不过,不在组装车间的组装线,去了仓库做管理员。他很高兴,下了班特意在厂子门口等我。看见我,他跑过来,表情煞是愉快。
〃哥,你回'家'吗?〃
他竟然叫我哥。我对他笑了笑,把钥匙给他。
〃不了。〃我说。
这几天,吴骏建几乎天天传召我,精力旺盛的他有时一个晚上要和我干五六次,干得我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已经39岁了。
每次干完,他就说〃阿涛,你还是回我的公司吧。〃
每次我都搪塞:〃行,等我做完这个〃工商课题研究〃吧。〃
我好学,还上进,他知道。这也是他认为我与众不同,更加钟爱我的原因吧。
为方便龙宵康看书、复习,我要他在我的那个〃家〃住。起初,他不肯,我就威胁他:〃你回老家吧,我不管你了。〃
他只有答应了。要他回老家,等于要他的命。
他确实太勤奋了,看书,能一坐就是一整天。收拾屋子,能拿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