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爱 作者:周玖玖-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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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不要工钱,有口饭吃就行。感动的柳北桐每天下班后都到大沙河边去钓鱼,晚上拿个手电筒到河边去照田鸡,变着花样给她和筱晴弄点野味吃。
那张照片是在出租屋的院子里照的,那几天柳北桐和单位几个人到县里采风,回到家里才发现那天是三八妇女节,他什么礼物也没有。他灵机一动,说今天是你们三个妇女的节日,作为当家的也没有什么拿出手的礼物,就给你们表演一个节目吧。
他搬出了几张凳子放在院子里,请她们坐好,然后用《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曲调即兴编词,献给她们三位“妇女”。
“世上只有妈妈好,囡囡的妈妈好中好,
为了宝宝不转正,为了宝宝睡茅草。
世上只有宝宝好,筱晴的宝宝好中好,
多呆娘肚一个月,脐带绕脖不哭闹。
世上只有小妹好,筱晴的小妹好中好,
照顾囡囡不收费,这样的小妹哪里找。”
他边唱边跳,用手指轮流指着她们三个观众。把她们笑的前仰后合,后来筱晴掉了眼泪,传凤也跟着抹了起来,只有不到一岁的囡囡抓着小拳头对着他大叫,好象知道爸爸在说她。
他找来房东,用单位采风的相机在院子里帮他们照下了这张照片。
沉浸在往事中的柳北桐又喝了第二杯酒,喝了10多年酒的他这是第一次自斟自饮,他有一种预感,筱晴肯定忘不掉这些,她会受到记忆的折磨。她的心情可能还会变化,事情还没有完。
有家的时候往往感觉不到家的温馨和珍贵,而一旦失去,那每一件往事都会成为你心头的隐痛。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回忆那似乎很平凡的过去,可现在那一幕幕竟如在眼前一样清晰,是那么生动、亲切、自然、珍贵……
结婚、离婚,这是窗外的世界每天都在上演着的悲喜剧,但许多人都不知道,离婚也需要心理素质,素质差的不要铤而走险,它会使你的心灵落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有时是很难自拔的。
很快,他醉了。
三十六
第二个星期的一个早晨,在家里呆了几天的柳北桐终于走出了家门。
他在这里住了10来年了,几乎没在外面吃过早点,筱晴认为不卫生。那天早上,他第一次在家门口的早点铺要了一碗豆浆、一根油条,稍微吃了一点就去了工作室。
他的工作室是他单位附近的一个部队招待所,10年来,他已经给他们定了几次合同了,租了他们一间50平米的房子。他稍微装修了一下,添置了一套MIDI设备和录音设备,开始对外接活。那里还有一架钢琴,是市内一家琴行老板赞助他的,那人是别人介绍给他的,叫仲建,原来是文工团的一名吉他演奏员,后来辞职自己开了一家琴行。人挺义气,就是粗鲁得吓人,30多岁了,还经常和别人交手。柳北桐常常告诉他和气生财的道理,讲儒商的重要性,他话听的很谦虚,但仍然我行我素。不过他对柳北桐还是非常尊重。
那天柳北桐刚刚写了不到二十小节的谱子,工作室的电话铃就响了,柳北桐看了看表——嗨!刚刚8点,谁这么早不睡觉,他接了电话,正是仲建。
“桐哥,你今天怎么出来这么早,不像你平时的节奏?”
“哦,是仲建啊,没办法啊,我得抓紧把这个活做出来,文化局那边逼得紧,我可能最近还要出差,不拼命没办法了。这么早找我有事啊?”
“我想问你一件事,昨天和朋友喝酒怎么听说你被人算计了,我吓一跳,我跟他们说这绝不可能,真有这事,桐哥怎么会不给我说呢?”
“哪个在胡说啊,你们真是喝着无聊瞎嚼舌头,没有的事。”
“桐哥,你头上的伤疤是怎么一回事啊?要真有人算计你,你告诉我,兄弟绝对给你摆平,操!谁想欺负桐哥,算他有种,你兄弟黑道白道一糊搂。你放心吧。”
“别听别人胡说八道,我很好……” 柳北桐好不容易劝退了亢奋的仲建。
是谁的嘴这么快?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包括离婚,柳北桐和筱晴都采取了最隐秘的办法,自己的事为什么要让外面知道呢?时代不同了,这纯属个人隐私。何况柳北桐在这个小城市是个名人,这种破信息传播出去,对他只有坏处而没有任何好处。
“嘟……”电话又一次响起,今天邪了。
师大的刘易。
“桐哥吗?晚上别安排事情,我请你喝酒。”
“哎呦……一大早就提酒,你昨天的酒醒了没有?”
“我的酒无所谓,关心老大哥是我的责任,晚上我给你开开心。”
“你又听到什么了?我怎么不开心了?”
“哎,老哥,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和嫂子离婚了?”
“你在听谁瞎说啊?”
“行了,给自己人就别掩了,几天前有人在泉山区民政局看到你们了。”
“行了,谢谢你的关心,我要做事了。” 柳北桐挂了电话,心里好烦。这几天刚刚给自己调整好心态,现在又被这两个电话弄的乱七八糟。这些人都是怎么了?是中州太小还是他们太敏感?是有人在幕后操纵还是这件事真的具备什么新闻价值?如果这样的速度,恐怕很快就会人人皆知了。
但有些事靠瞒是瞒不住的。
第二个周末的晚上11点左右,家里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电话。
“喂,我是柳北桐,您是哪位?”
“张茉莉。”
“啊……怎么会是你……没想到,你好吗?”
柳北桐一时有些反应迟钝,最近离婚离的他的情感世界都有些麻木了,他不想回头,不想评价,他现在和谁都没啥,他只需要平静。
“时间有些晚了,对不起。我想问你一件事,看我们相处两年的份上,请你务必真实的告诉我。”
“说吧……” 柳北桐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离婚了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能不回答吗?”
“那就是离了?”
“茉莉,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大家都为此付出很多。生活还要过下去,我们不提它好吗?”
“可是你曾经给我说过,你永远不会离婚。”
“这很重要吗?”
“这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你两次告诉我,你不会离婚、你永远不会离婚,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我骗你了么……”
“是的,你骗了一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你说什么?哈哈…” 柳北桐竟然放声大笑起来,他开始主动了。
“是的,你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但同样是因为这个人,我第一次被人打倒在地。同样是因为这个人,我接到了最恶毒的恐吓电话。而正是因为这个电话,我的家庭被迫解体。而现在还是这个人,正振振有辞地质问我为什么离婚……”
“你说什么?什么恐吓电话?”
“你会不知道吗?你真的不知道吗?”
“你说的是钱刚?他往你家打电话了?是不是筱老师听到了?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柳北桐从来没有听过茉莉如此歇斯底里的声音,她真的不知道?这是钱刚的阴谋?可现在追究这些事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柳北桐,他要重新开始生活,他要割断自己和以前的任何关系。有任何一点牵连都是对自己的彻底否定。
“我已经说完了,信命吧。也不能全怪钱刚,这说明我的家庭并不坚牢,大家都有责任,最大的责任还在我自己身上。你好吗?”
“对不起,北桐,许多事我都不清楚……你自己怎么过……你不是一个可以独身的人……”茉莉哽咽了。
“不要再问我的事情,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柳北桐,我已经没有任何牵挂。茉莉,你多多保重吧。”
“你不爱我了吗?你现在一点点都不爱我了吗?”
“许多美好的情景,只能永远定格在记忆的深处了。它已经被许多干扰弄得面目全非,不要企图去修补它,那是无济于事的。把一切交给时间,让时间去沉淀它吧。”
“你可以逃离我,可是你能逃脱你的心吗?你真的会把过去都忘记吗?北桐,为什么要这么残酷,你把我的一生都给毁了,我永远都不会再恋爱了,我会永远生活在回忆里……”
“别说了,茉莉。我们都不要彼此埋怨了,过去是永远不会复返了。多记一些美好的东西吧。”
他一咬牙,挂上了电话。
不回头、不解释、不接受任何人的安慰,埋头干活。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作品弄出来,小林的电话随时都可能到,他就必须立刻开始办手续。如果活动的作品出不来,恐怕出国的事文化局这一关都难过,那可把人家林如玉坑了。
中州呆不住了,他要到一个没有人干扰的地方去完成自己的工作,他突然想起了马陵山、骆马湖,想起了那一方青山绿水,他纷乱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的这首作品题目是合唱《大陆的期待》、独唱《游子心》、混声合唱《欢乐和泪水》,那是本市词作家国华先生创作的,他当时看了两遍就选中了。那词本身就富有音乐的韵律,他吟念的时候,心里的旋律直往上蹿,这有什么难的呢?平时也就是三五天时间。可这次可弄大差了。
第一首轮廓已经基本有型、第二首主题尚未找到、第三首根本就没考虑。这都需要时间。他给单位打了个电话,就一个人踏上了旅程。
在骆马湖边的一个小村子里,他找到了离湖边最近的一家,这一家的位置最好,可以直接面对烟波浩淼的万顷湖水,很容易就让人思绪万千。里面住着老两口,他们大概都有80多了,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他,说话都不太清楚。柳北桐给他们说了半天他们都没听懂。后来那两位老人的儿子来了,柳北桐才把一切都落实了。每天二十块钱,住在朝东的小屋里,吃饭就跟着两位老人吃。柳北桐觉着钱给的太少了,就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所有东西都奉献出来:火腿肠、牛肉干、好佬坎的鸡腿鸡翅在他们的案板上放了一大堆。
环境的变化的确能带来心情的变化,这里和中州只有60公里的路程,但和那个骚乱的大都市相比,这里已经如同仙境。柳北桐到四周转了一下,观察了一下地形,就回到那间小屋。关上了手机、传呼机,就迅速投入了创作。
柳北桐的灵感开始复苏,在反复吟诵《游子心》的过程中,他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就是那个游子、一个被别人惯坏了的孩子、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而筱晴和茉莉就是他的母亲,她们并没有和他真正的分开,她们不都说过他象一个大孩子吗?她们现在都在想些什么?她们和他曾有着那么深的关系,她们是那么关心着他的吃、喝、他的每一件衣服、每一双鞋子、他的每一点不高兴她们都是那样在乎……他们已经分开了许多年,时光已经化解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恩恩怨怨,游子真正开始思乡,而她们怎么可能忘记这个让她们铭心刻骨的孩子吗?
渐渐地,一句沾满泪水的旋律主题象一条虫子一样从柳北桐内心深处爬了出来,他即刻把它写在小床上的乐谱本上,这是最难的。下面根据歌词把这个主题展开就是他的特长了。他激情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唱着、念着、自言自语着、迅速地在本子上记着……他整个身心都暂时离开了这个令他无奈、令他彷徨的世界。
下午五点不到,《游子心》的初稿完成了,他整个唱了一遍,感到非常满意。这半天的效率胜过他在那个烦嚣的都市里好多天,能专心做事是一种幸福。他走出小屋外,搬个凳子坐在那一对老人面前,管他们懂不懂,就这样非常有表情地唱给他们听。老头用手指了指他,不知给那老太说了什么,咧开那一口没有牙的嘴,笑了,老太没等他唱完,就到旁边点火拉风箱去了,她开始煮稀饭,大概以为他饿了。
夕阳西下,骆马湖水天一色,美如仙境。此时的柳北桐已经心静如笃,湖边渔民的收网的声音、湖边不知名的鸟鸣叫声、甚至那呼哧呼哧的风箱声在他耳中都美如天籁。
天渐渐黑了下来,老人的儿子来了。小伙子很热情,很麻利地炒了几个菜,还煮了一条草鱼。吃饭的时候,他给老头老太端好盛好,竟奇迹般的从屋里拿出半瓶酒来。
“弄几口?”他招呼着柳北桐 。
他们象兄弟一样地喝了起来,那小伙子大概不会喝酒,两杯下去脸就红了起来,说话也开始不清楚。在他断断续续地介绍中,柳北桐听懂了他们的家世。老头老太是37年从山东跑反过来的,在骆马湖边上靠打鱼为生,生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