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現代] 槐树里(全)+番外 槐树里的日子 by 流年之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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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联想?”
铁手听了他的话,脸上依旧滴水不漏,没半点表情。反一拍他肩头说:“行了,该回队里了,先等验尸报告再说别的。”
军绿色的吉普警车,在扬起的一片尘嚣中,带着尸体远去。
●第七章 上门找醉
单元里莫名沉寂了好几天,这也难怪,任谁面对一个孩子的意外死亡,都不免心有戚戚。然而私下里一碰面,明明都没想提,绕了一圈半圈地却总是落在这意外上,七嘴八舌,神猜鬼测,最终唏嘘一番是免不了的。
这不,有冯婆的地方怎能没了话?
“哎,老游妹妹,你那花儿怎么勾的,我这里怎么缺了两针?”冯婆伸着脖子把游老娘篮子里的勾针活儿牵起一角,仔细分辨上面的针脚。
她们俩惯常地总结伴在楼道口聊天做活计,丫丫的事一出,便有些避讳地不再靠近101房那方,改到102窗户下,只是发现彼此都多了个习惯,那就是时不时瞧向槐树前的那片空地,总觉得有几分发毛的劲儿。
游老娘心不在焉地勾了两下,从头开始一针,两针,反勾地给她演示了一遍。冯婆这才恍然大悟,要说她那是能人中的能人,只是在老家没使过勾针,不免拜了游老娘为师,讨教个针法什么的。
依方法又勾了一遍,终于成了。冯婆胜利地打了个哈欠,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游老娘问:“今天怎么这么丧气啊?”
“呸呸,你就少说什么丧气不丧气的,我听了闹心的慌。”游老娘把活儿一丢,还真是满脸的不舒心了。
冯婆一向是察言观色的机灵人儿,这还不立刻醒悟,忙抓住话头问:“呦,是不是游子他还怯着呢?”
游老娘被说中心事,满腹的郁结直待倾肚而出。犹犹豫豫的作势了一番,忍不住悄声问:“我说冯老姐,你说丫丫这事儿它到底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有蹊跷,有蹊跷!”冯婆顿着脚,一张脸严肃地仿佛缩紧了一圈,“我当初说了你们都不当一回事,现在可看到了,鬼敲窗索命啊。”
“啥,真的呀?不是小孩子玩岔了出意外吗?”游老娘心里早疙瘩着这事呢,却又死撑着不愿意相信,心里直后悔自己哪根筋不对了偏那时候叫儿子去倒垃圾,真是赶着碰丧事。
冯婆一眯缝眼,颇有几分戏台上狡猾地主婆的神韵,直捣游老娘的心窝子,“你看到什么了吧?要不就是游子看到啥了?不然这么紧张。”
游老娘忙不迭地说:“没啊,没。”揉搓了几下手里的东西,又忍不住说着:“就是…游子这几天老做恶梦,叫什么别拉她,等醒了又不记得做过什么。我…我那天也见丫丫好象被什么拉来着,可没人,前面真的没人啊。”
“唉呦嘿!我的傻妹子啊,”冯婆脸上的褶子都要绷平了去地感叹她的愚钝,“有人倒找到主儿了,没人才邪乎呢。那陈家可不就从莫名其妙的敲窗户开始犯了邪气,一不在意地把孩子的命都搭进去了。你可别犯傻,赶快带游子到寺庙里去请个开光的护身符,再求点香灰回来就水服下,好好地压个惊。”
她把脑袋凑到游老娘耳边,高度机密的宣传说:“不然啊…我们乡下这事多了,弄地不好鬼上了身,或是招惹上了什么,后悔都来不及。”
游老娘被她这一煞有其事地鼓吹,早一颗心跳的跟急鼓似的,哪再有旁事比这更重要,忙下定主意地决断说:“我明儿个一早就让游子请假去,你说咱这里哪家寺院最灵光?”
“广源…开福…对,就开福,听这名儿就能把福打开,你说人一有福了,还愁什么鬼神?”冯婆颇为得意自己的推断,兴奋万分的说,“我和你一道去,顺便也给我家那仨小孽障求个符,咱多包上几包香灰,喝它定神着呢,准有用的着的时候。”
游老娘正抢着她的话尾使劲点头,戚少商忍俊不禁地从楼道里探出个身子来,笑说:“您二位啊,还是先买点止泻药,随便乱喝不卫生的东西,准用的着它。”
冯婆游老娘先是被他乍然出现吓了一跳,又听他编排自己,笑着骂回去:“去,瞎说吧你,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哪知道厉害。”
戚少商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带着故意的认真说:“我只知道啊,这正是悲痛时期,人家小姑娘尸骨未寒,你们二位在这么接近死亡现场的地方谈论人家,若真有鬼,小心啊,丫丫半夜来找你们。”
“哎呀…”游老娘胆子正虚着,被他这么一说,人都从小马扎上跳了起来,侧身就拉冯婆。
“老姐姐,咱走吧,上我屋聊去,在这里我还真后背上冒凉风。”
冯婆本欲壮壮她的胆子,可一想自己说的那些,和戚少商的戏语套起来象是一个国度的理论,也便干脆避地远点,抱着篮子,夹着马扎,和游老娘上楼去了。
戚少商看着她俩的背影直摇头,从一楼公共报箱里取了剩下的三份晚报一份中学生报,还揪出了鲜于仇留的一张字条,重又把钥匙放回报箱底的公共“暗格”里,也跟上了楼。
“今日晚报百年难遇的错版,因收回重印晚报终成晚报。 老鲜留”
这小子!戚少商一路上去,把晚报一份和中学生报分别塞到红袍家门缝里和冯妈手中,再往上,又塞了份到顾惜朝的门里,本想敲门告诉一声,不知怎得还是作了罢,捧着自己的报纸回了屋。
戚少商是已经正式放了假在家,没事做自然是把报纸当成如饥似渴的消时良方。
晚报是一如既往的琐碎,一版的政策导向,世界风云,二版的经济脉动,社会时事,后面还有娱乐八卦,广告杂文什么的。
戚少商一版版看下来,也无非就是那么些事情,总结总结出不了汛期防灾抗灾,全国各地一边里防涝一边里抗旱;城市里欣欣向荣,本市的市政建设好不热闹;再有就是穿越马路压死了人,交通规则要严守,兄弟三人争财产,老母赡养无人管。
今日的经济版更是有条归国华侨后代不忘家乡,出资修缮跨河大桥,与本地女孩订婚,准备扎根本市投资的消息。戚少商先是被那公司的名称吸引了过去,鼎升实业有限公司,那不是楼上勾青峰做保安的那家公司吗?听说那公司福利不是一般的好,尽管是自杀也给了勾家不少的抚恤金,只是勾青峰的爹常年住院,再多也难填坑洞而已。
看了看与报导同时刊发的照片,一张自然是因修建大桥事宜和领导亲密会谈,另一张是公司总经理也就是这位华侨后代和未婚妻的。
照片上的男子略瘦,长脸,一双带着商人精明气的鹰眼在金丝眼镜后微含满足的笑意。他身边的未婚妻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江南美女,柔和细致的五官,披肩的乌色直发,只是明明是在冲镜头微笑,却怎么看眉宇间都有股淡淡的哀愁。
写报导的记者显然是激动于这郎才女貌的现代版,还用一行小字在照片下面注解着两个人的名字,订婚酒宴上的黄金鳞先生和傅晚晴小姐。
戚少商看过后一笑,对于小老百姓,这种遥远的人物和故事,他的兴趣也就只花上十几分钟读读而已,转眼翻到另一页,看起“公交车调整价格,可行否?”的报道去了。
刚七七八八的把报纸通读一遍,准备放下,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砰砰两下子,停住没声,接着又开始轻敲。
戚少商应了声来了,边走过去边问是谁,也没得到回答,就把门拉开了。
意外的,顾惜朝站在门外,嘴唇抿地紧紧地低着头,半天他开口问:“有酒吗?”
戚少商啊地吃了一惊,但看他的模样,二话不说地先将人拉进门来。把顾惜朝安置在他客厅里的老式沙发上,才揉着头发想了半天。
“有啤酒,夏天喝最合适。”他忙乎乎地跑到阳台上把学校发的一箱子啤酒拖出来,好象是6月底发的,他一个人犯酒瘾的次数有限,喝到现在还剩了大半箱。
“真想喝酒?”把三瓶青岛啤和两只洗好的玻璃杯放到茶几上,戚少商忍不住察言观色地确认了一次。
顾惜朝的手已经抓住了一只瓶子,看着没开启的瓶口冲他伸出手说:“瓶启子?”
戚少商一乐说:“一看你就不常喝酒,开瓶还要那个吗?”他拿起另两只啤酒瓶,把瓶盖对在一起一磕,果然瓶盖应声掉地,看起来似乎没费什么力气。
顾惜朝果然看愣了一下,他接过开口的酒瓶先倒了满满一杯,便仰起头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这回轮到戚少商发愣了,故意笑笑地按住顾惜朝手里的杯子,亦真亦假地说:“你要比赛酒量可得等等我,先喝可没的找。”
“比酒量?”顾惜朝斜着嘴角笑起来,笑地很有些啤酒的味道,滋味难辨,“放心,我以前酒量很差,一杯就脸红,三瓶准倒地。”
戚少商还是没撒开手,更是认真的说:“那就更要等我了,不然你没两下就喝趴了。真的,慢点喝,啤酒喝快了上头。”
顾惜朝瞧着他,酸酸地点了头,拿起杯子,果然不再猛灌,改为比较正常的吞咽。
两个人就这么对坐在茶几前,碰一次杯,就喝一大口。顾惜朝倒是没有象他所说的喝一杯就脸红,但戚少商看他的样子就不象常喝酒的人,也就加着小心,边喝酒边故意跟他扯些别的话题,省地他喝得太快。
就这样零碎的喝,地上也堆上了十几个空瓶子,戚少商到了最后偷偷把白开水掺在啤酒里换下顾惜朝手里的酒,看他没反应继续喝,更是干脆弄了杯浓茶去替换,居然也被他痛快喝了下去。
戚少商心里哭笑不得,这人没醉谁相信啊?就看到顾惜朝眼圈发红地看了自己一眼,水盈盈的里面含着点什么。
他心一动,刚想开口问他是不是难受,顾惜朝却手一软,脑袋枕在臂弯里趴倒在茶几上,看来是醉过去了。
●第八章 又见凶事
戚少商贴上前,看他半天一动不动,只单薄的脊背微微起伏。靠得近了,从鼻翼里轻呼出的气息带着啤酒的淡香扑在脸上,有那么一点萦绕神经末梢的柔意。
喝地这么爽快,没想到醉的也同样爽快。戚少商不由地笑出声来,用胳膊环抱住顾惜朝的腰,把人移动到沙发上躺好。别看那么高的个子,体重却不成比例。
戚少商也喝了不少酒,虽然酒量一直不错,但到了此时也微有酣意。居高临下地俯看顾惜朝,头枕着沙发扶手,睫毛齐刷刷地交织在眼下,干花质地的嘴唇,中心地带还留着酒水的润泽,一片亮一片暗,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每每端在眼前看不厌的万花筒。
安静醉下的人额头上还有一络垂下的碎发,柔软,微带卷曲,尾稍合在他的眉毛上,黑上愈黑。戚少商觉得自己心里经历了一个奇妙的泡茶过程,干枯的茶叶是心,瞧着他就有股热流涌进玻璃杯里,不过一朵花开的时间,那满杯的叶片全舒展开了。
这是不是就是书上说的人和人的频率问题?频率套上了,就有特别的吸引力,这么又急切又奇妙又温暖的感觉,似乎也是他从没有过的,即使是和息红泪恋爱时。
在戚少商发愣的这一时刻,顾惜朝无意识地嗯了一声,翻身侧过去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手臂从肘部折叠着靠近脸,衣袖被动作抻褪了些,左手腕上露出一串半透明的串珠。
戚少商弯下腰端详,是白色有点玉质的圆珠,一个个大约5mm左右,看着就有温润剃透,灵气扑人的感觉,只是白珠串的很稀疏,套在顾惜朝的手腕上露出了将近一个珠子的空隙。
正是8月天,就算这楼房半边靠山,又有不少槐树遮阴,天气还是不算多凉快的,尤其对喝过酒的人。可顾惜朝一如既往地穿着长袖衣,今天更是件黑色衬衫,领口袖口全部紧闭。
戚少商怕他醉酒后闷地热,便小心替他解开领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又接着把袖扣打开,撸起一截衣袖好凉快点。
左手臂倒不曾计较,只戴着串珠而已,可露出右胳膊,戚少商顿时一愣。那上面青紫的淤伤一大片,伤处微有些肿起,很是触目惊心。
回忆起初见顾惜朝时就恍惚看到,只是这么清晰直接地面对,本就瘦弱的胳膊上伤痕累累,还是让他心内发寒。
打架?摔伤?还是?戚少伤发愣地看了半天,猛然想起顾惜朝大热天地穿这么严实,八成是不愿意被人看到身上的伤痕,自己这么着就把它晾出来,等他醒来,可不招难过?
这下又慌手慌脚地把顾惜朝的衣袖放下来,重新扣好。再想想领口也惹怀疑,放轻动作把那两颗扣子重新复原,才松下一口气,竟是满身冒汗。
戚少商一个人在这里捣动一阵,酒劲有些上头,再加上自己吓自己地弄了一身汗,再难支撑。摇摇晃晃地去上了个厕所,摸到卧室一头倒在床上。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几无声息中,只有挂钟急促地走动。指向6点11分,三十度的角。
沙发上的顾惜朝不知是在梦中还是清醒着,身子慢慢蜷缩起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