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現代] 槐树里(全)+番外 槐树里的日子 by 流年之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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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红袍甜甜一笑，这几天压在心头的石头可算落了地。
门外却传来敲门声，“劳大爷。”听来是铁手。
“铁警官，快请进，来找我有事？”劳｜｜｜｜穴光热情招呼着。
“哦，”铁手手里攥着帽沿，扫射了一番厅内的人说，“我来看看冯婆。”
“冯婆婆她这几天都不太出门。”红袍忧虑地望了眼紧闭的卧室，她每晚和冯婆睡一起，总听到她一惊一乍的说外面有声音，弄得心惊胆寒。
铁手过去敲了敲门，扬声道：“冯婆，我是小铁，来看看您。”听得门内有声响却没有拒绝的声音，他推门走了进去。
冯婆穿着件蓝花小褂，盘腿坐在床铺上捧着本书读，看封面画着一个大大的八卦，纸张枯黄，像是私人印刷的小册子。
“冯婆，您老看什么呢？”
冯婆这才从低头状态抬起来看他一眼，却没答话，反而把小册子掖到枕头底下。
铁手微微一笑，不用看他也对这类书本熟悉得很，什么皇历，算卦，大仙的书籍都这样式，当年扫荡迷信活动的时候可销毁过不少。
“冯婆，您是不是不相信我们警察。”
冯婆这回转过脸，扁起嘴说：“警察有什么用，这是阴判的事。他们都是被鬼缠了生生害死。”
铁手一惊，“您的意思？”
“那鬼是厉鬼，不缠人不休的。小孩子尤其是女孩阳气最弱，所以鬼第一个就找上丫丫，接着她爸，被女儿的死扰乱了心神，然后是被她的死吓地魂魄不稳的游子，最后就是我那三个孙子，”说到这里冯婆悲伤涌上，拍着床板说，“我是感觉到了的，让她们搬家不当回事，让三个小心当我迷信，你瞧瞧，你瞧瞧，三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平时调皮却也乖巧着呢．．．”
冯婆抹起眼泪，铁手却哪里相信这无稽的说法，阴气阳气的仿佛在看港产的鬼片，可冯婆丧孙的心情他多少可以理解，故而只淡淡说了句：“您别想太多了，何况第一个死的该算勾青峰，他可不算阳气弱的。”
“你不信，我就知道你不信。”冯婆有些激动起来，争辩道，“勾青峰不像好人，指不定做了什么损阴德的事。我这都是天师在书上说的，除妖降魔，没错。”
她这下忍不住又把枕头下塞的黄皮书拿了出来，铁手方看清上面标着“张天师秘籍”，顿时有种哭笑不得，语乏词穷的感觉。
“您…好吧，就算鬼神这东西我说没也不算数，您说有也不算数，可就我所知出来降魔的多半是江湖骗子。”
冯婆鼻子里一哼地把书收到身边，显然当了不可侵犯的宝贝，“这方面我比你有见识，请神，招魂，做法都看得多了，横竖我这老婆子也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怕什么，俺就豁出去跟它斗了。”
铁手知道再说无益，只能笑笑说：“您的意思这鬼还会再来？”
“会。”冯婆肯定地点头，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我感觉它就快来找我了，是真的…”
铁手被她阴森的表情一惑，窗户正被风吹得露出条缝隙，风有点凉，吹在他身上泛起一个冷战。他激灵地站起来告辞：“我先走了，您别多想，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给生者死者一个交代。”

回到202，追命正坐在窗台上啃干面包。
“铁…队…”他着急张口说话，差点没噎着，忙喝了口杯中的冷水，才拍着胸口恢复过来。
“怎么没吃饭？”
“嗯，那寺院远着呢，还要爬山。”追命一说起来就满脸叫苦，他放下干面包和饿意，报告起自己的调查情况。
“我在那庙里问了好几个和尚，都不知道。最后才终于搞清楚原来那位高僧是赶上他们的一个佛教学术交流活动才过来的，现在早回本地去了，地址更是没人知道。”
“那这条线素算是断掉了。”铁手看追命一脸的饥荒像，不禁笑道，“想不到你查起案来还像那么回事，有股子年轻人的干劲。”
“嗨，我是太舍不得这条线了，总觉得会有点什么。”
“嗯，有这种欲望是好事，”铁手开始翻腾他带来的大皮包，半天摸出一包方便面，在手里晃着，“怎么样，给你煮包面犒劳一下？”
追命的眼睛里立刻水汪汪的，闪动着恶狼的眼神，羊羔的感动，直呼唤着：“铁队，你比亲人还亲啊！”
小电炉子上的面条不一会就飘出诱人的香味，追命捂着肚子，有点像草原上的某种小鼠，眼睛圆溜精神的盯着他的美味。
“喂，喂，你的口水都要滴到锅里了。”
“铁…队，熟了没？再过一会我就胃出血了。”
两分钟后，追命捧着锅吸拉起了面条，几口下肚，脸色才终于从非洲回到亚洲。
“铁队，这条线我还想查下去。”
铁手把剩下的半个面包也递给他，嘱咐着：“慢点吃，你还有什么想法？”
“我今天听说，高僧提到槐树里这片是凶地，应该是发生过什么。我就想这些会不会有史料记载什么的？”
“嗯…古时候咱们这区是个县，不是有个编县志的史志办吗？应该有不少外面看不到的县史资料。”
追命大笑的吞了口汤，边啧着舌头抱怨烫边说：“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也想的是史志办。我爸以前的老同学有个就在那工作，多少年的老人了，找他我看准没错。”
“那不就好了，明天又有你查的。”铁手揉揉他的脑袋，“我这边倒是没什么线索，单元里就剩下6个人，都不太具备嫌疑，除了五层住的顾惜朝个性了些，其他的基本没问题。可这案件外人做案的可能又太小了，还真伤脑筋。”
“那就查查那个顾惜朝看？”
“我前一阵就调过他的资料了，背景挺复杂。父亲是死刑犯，母亲自杀死的。在大学里和一个富家千金谈恋爱遭到家庭反对，前一阵因为被告发骚扰女同学被学校开除，不过我看八成是冤枉的。”
“他经历真够复杂的，只是没一件和槐树里的人有关啊？”
“是，不，只能说基本无关，因为还是有一个迂回关联的。第一个死者勾青峰任职的公司叫鼎升，就是顾惜朝女朋友现在的未婚夫开的。那人现在是市里的红人，不过看着就太透商人精明。”
“那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不过算时间勾青峰死的时候顾惜朝还没来108楼住。”
铁手点点头说：“所以这条线索也挺渺茫的，只能查查看。”
“嗯！”追命终于干掉了方便面，顺便把汤全部下肚，舒坦的往凉席上一躺，“我觉得啊，我们的调查总会交汇，到那一天就是揭开谜题的时刻。”
他的眼睛在傍晚昏暗的灯光下闪着，让铁手想起了一首儿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比星星还亮啊。


●第二十二章　楼后的呼唤

从那天夜里起，微阴的天开始转成濒临暴雨的浓阴，这种天气在夏日里异常闷人，烦躁跳跃的燥热，暗云无边的压抑，时而又有云层里滚滚的雷声动荡人心。
一大早，铁手就在楼道里遇到去上班的红袍，只觉得她本透精神的容貌也带着点困倦，眼睛都陷下去不少。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红袍怏怏的眨眨眼，又下意识的裹紧身上套在T恤外的半袖衬衫。
“是根本没怎么睡。”
“难道冯婆在弄什么？”铁手第一个反应冯婆做了什么法事，道场，扰人不安。
“不是。”红袍脸有点发白，欲言又止了半天，才把铁手拉到角落里说，“昨晚我也听到奇怪的声音了，野猫嘶叫个不停，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人在后楼喊名字，有听的清的，有听不清的，我听到叫冯婆婆和我。”红袍的眉头皱在一起，有点快哭了的模样，“冯婆婆跟我说不要回答，她说是勾魂的，回答了就会没命。”
“这…是女声还是男声？怎么个叫法？”
“我不知道，那声音很古怪，听到了就觉得心发冷，我听不出是男是女。”
铁手皱起眉思索：“可昨晚我和追命也住在楼里，就在202，并没有听到声音。你确定不是幻听吗？”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冯婆婆每晚都说有声音，可我从没听到过，只有昨晚，太吓人了。而且我爸也听到了。”
“哦？”铁手沉沉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会问问其它人。”
红袍看了眼手表，快赶不及班车，只得咬咬嘴唇说：“铁队长，我和我爸已经说好了，明天冯婆婆的女儿回来，我们就先到亲戚家住一阵去。”
铁手又哦了一声，冲她笑笑道：“也好，你快去上班吧，别想太多。”

戚少商在这阴天里睡过了头，直到铁手的拜访才让他从床上懵懂的下来开门待客。
“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铁手微微笑，坐在沙发上等他。
“没，是天阴没了时间感，正好又放假。”戚少商钻进厕所，随便冲冲脸，又重新出现在铁手面前。
“看来昨晚睡得不错，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铁手问。
“声音？好像没。怎么昨晚出事了吗？”
“这倒没，是刚才红袍说昨晚听到楼后有声音叫人名。”
“有这事？那是不是我睡熟了没听见？”
“可能。”铁手想了想，还是没说出红袍的惊悚怀疑，他进入正题地说：“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看你和顾惜朝挺熟的，想找你了解他的为人，情况。”
看戚少商听到顾惜朝的名字敏感的一抬眼，他接着补充道：“当然我也不是说对他有多大的怀疑，只是他毕竟是后来的住户，例行要调查一下。”
戚少商闷了半天，一半是因为铁手的怀疑让他不忿，另一半是恍恍惚惚想起那个人就让他头晕目眩，心肝呼地挤出所有的血液。
“他不爱说话，不太与人交往，但那只是因为他经历的太多，形成一种本能的保护。他不是坏人，甚至比一般人都值得人保护，怜惜。”
铁手忍不住看呆了，戚少商的表情太多的复杂，乃至他不明白他是在形容顾惜朝还是在回顾什么，从心里挖掘着什么，只是连他这个旁观者都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情绪。
“嗯…那他一般都做什么？”
“他基本不出门，早上会去一楼拿报纸，不串门。除了最近和英绿荷走得比较近。”
铁手也看到过顾惜朝出现在英绿荷的家，自然明了，皱眉道：“他和英绿荷看着有些奇怪，似乎像恋人，又差了点什么。这方面你可听他说过？”
“我是不爱她，她心知肚明，所以我没骗她。”顾惜朝的话语仿佛就响在耳边，戚少商想着眉一跳，却摇头说：“没有。”
铁手什么眼色，早已瞄到这一微小变化，他心知但并没说破，颇具深意的笑道：“还有什么其它情况吗？有关他的都可以。”
戚少商仍旧很快摇头，待铁手跟他告辞转身后，他突然有几分犹豫地叫住了铁手。
“铁队，我，我顺便跟你打听个事儿行吗？”
“行啊。”铁手干脆的答应。
“上次聊天的时候我听你说以前在西区当过班。”戚少商眼里有点不安的光芒闪烁，“想问问你城西下平街317号是什么住户？”
铁手略一思考，脑中的数据飞速运转，回答说：“据我所知，那是一处废宅，很多年没人住了，起码我在的时候那就荒废了。”
“废宅？”戚少商木立在那里，再也控制不住惊讶万分的表情。

追命下午到108时是开着车来的，一下车就看到楼房东边站着一堆人，挤挤茬茬的，似乎在讨论什么，却瓮声瓮气地听不分明。
他从后座位上取下一只沉重的纸箱搬着，特意站在离的近的地方听了一阵。都在说昨晚楼后有叫声，一个个嘴里冒着一单元，邪乎，搬家，勾魂之类的字眼。
追命仔细去看众人的相貌，影影绰绰的，似乎看清楚了，又似乎不明，总之不是一单元的，都不曾见过。
他搬着纸箱子进了202屋，“铁队，铁队！”叫了一圈，并未听到人答话。追命先自倒了杯水，咕嘟咕嘟的吞了下去。
接着开封纸箱，从里面取出一本本装订整齐的印刷资料。还有一只塑料袋，花花绿绿的透着包装。
“抓分夺秒，这就开看。”他自言自语地捧起一本，一页页开始翻了起来。
几十分钟后，铁手进门。
“铁队！”追命把手中的资料一扣，笑眯眯地望着他，“我今天可是把资料都批发回来了。”
铁手瞟了眼堆地高高的书，咋舌道：“这么多，你怎么借出来的？”
追命得意洋洋地伸起一根手指晃着，“我啊，到局长那里弄了张借阅证明，再加上我爸的老同学，一切OK！”
“什么，你居然能从局长手里开到证明！”铁手顿觉自己的耳朵没听错吧，这小子的能量也太大了。
“哈哈，山人自有妙计攻关。”追命神秘地一撅他那红润润的嘴唇，笑嘻嘻地道：“我跟诸葛局长说我新交的女朋友要我帮忙借资料，借不到就要跟我吹了。”
铁手差点没被口水噎死，真毒，这小子太毒了，明知道诸葛局长最发愁的就是手下的干将们的终身问题，从他带的弟子无情，冷血，自己，再到全局大龄青年遍地抓，诸葛局长只恨不得自己去当红娘了，好不容易碰到追命这样的潜力苗子，能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