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 作者:颜小末(晋江14.06.02完结)-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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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桃夭的犹豫之色溢于言表，她苦笑道，“大哥，就算我有心，恐怕也没办法带着阿凉离开这遍布霍家眼线的金陵。”
她的眼里浮上淡淡的烦恼和对未来的担忧。
“如果我有办法呢，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这里？你当初说想要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或许我可以帮上你。”
桃夭还未说话，凉亭不远处却有熟悉的声音响起，她微微侧过头，心底却已经凉了半分。
“宇文公子真是好兴致，这是要准备拐带我未过门的妻子吗？”
她原本绷紧的神经却因为“宇文公子”这四个字而开始运作起来，她狐疑地看向文轩：
“宇文公子？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霍琛唇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在一旁冷冷说：
“怎么，辽国的康宁候还不敢以真实名姓示人么？”
康宁候，宇文瑄，一年前辽国曾派他到楚国给霍齐送上寿辰的礼物，无意间霍琛曾经在皇宫里远远地见过他一面，却没想到他这次暗地里来到金陵，桃夭竟然还与他相识。听他和她说话的口气，似乎还很相熟，竟想要将桃夭带走？
霍琛的心底隐隐生出怒气。
桃夭却在震惊，她虽然早就猜到大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身份显赫，却也没料到他竟然是辽国的小侯爷！她眼里有不易察觉的受伤情绪划过，微微转开眼，却瞒不过周围这两个男人的眼睛。
宇文瑄原打算过一阵日子再告诉桃夭自己的身份，他从前虽然对霍琛有所耳闻，但从未亲眼见过，没料到他竟然认得自己，还出言点明了自己的身份！这下，该如何跟桃夭解释？他暗暗将手指握成拳，疏散心底的震惊，看向一旁看向别处的桃夭，心底蓦地有些紧张，但一时也没有别的理由可以为自己辩解，只得低低对她说：
“小陌，抱歉。我的真名是宇文瑄，之前告诉你的，是我在楚国的化名。”
语气真诚，神情诚恳。
桃夭听着他的道歉，心中渐渐软了下来。她有什么资格指责宇文瑄对自己隐藏身份呢？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她告诉他自己叫做严小陌，对自己来说或许是真相，对他来说未必不是欺骗，他也从未怪过自己。
当下，她便从惊讶的情绪中缓和了过来，将视线放在了他身上，与他的眼睛对视道：
“大哥帮过我许多忙，我知道你无意骗我，无论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大哥，是我可以信任的人。”
宇文瑄心中一喜，小陌言下之意，便是不再责怪自己的意思。他的脸色缓和下来，重新换上了轻松的神色。
霍琛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不悦，正想要开口，却敏锐地发觉正有一群人马向他们靠拢过来！
宇文瑄同样听到了脚步声，他从霍琛的眼底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惊疑，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会是谁？
桃夭察觉到两人的脸色都沉下来，也就是这刹那的时间，三个人已经被一群穿黑衣蒙面的人包围！
是霍灿的人吗？她心中猜测，心里却也知道不好。这密密麻麻的几十个人，都有兵器在手，似乎是练家子的模样，而自己这里只有区区三人，她也丝毫不懂得武功。
宇文瑄和霍琛心底都不太有把握这些人究竟是冲着自己还是对方而来，毕竟无论是霍琛还是宇文瑄，都有想要将他们置之死地的人，只听到霍琛冷冷道，视线里尽是凌厉：
“来者何人？”
这一刻安静极了，只听得到微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只听站在人群最前面，一个虎背熊腰但同样蒙面的大汉粗声粗气地说：
“霍公子，我们也是拿钱办事，得罪了。”
话音刚落，他手一挥，他身后黑压压的人群便冲了上来！
“把这个点燃，朝天空放出去。”霍琛顾不得解释清楚，将一个黑乎乎的物事和火折子塞到了她手里，便冲到她的面前，一拳打向最前头那个蒙面人的面门。
宇文瑄脚步微动，他并没有与霍琛多说什么，却已是默契十足地同样挡在了她的身前，硬是给她制造出了一个安全的空间。
霍琛从黑衣人手上抢了一把刀，宇文瑄使的则是一把折扇，两人虽是武艺精湛，但也要分心照顾着桃夭，难免不能完全施展开。而对方人数众多，一个人倒下另一个人又冲杀过来，他们打倒一个又来一个，这漫长的车轮战，就凭两人，不知道可以坚持多久。
桃夭从未见过这种阵势，毕竟追杀的事情从前自己只在小说里见过，她攥紧拳头，控制自己的情绪，迅速地点燃火折子，将手里的信号弹放上了天！
噗嗤一声响，那枚黑色的物事在依旧明亮的天空里爆炸出一小撮蓝色的光芒！
这是霍琛身上带的联络信弹，他原本只是不放心桃夭，想在暗地里保护她，并没有让阿佑跟着自己，想来他看到这枚信号弹应该会尽快带着人赶来！
自己和宇文瑄，务必要护着桃夭，坚持到那个时候。
袭击的人群逐渐向他们包围过来，三个人所处的领域越来越小，宇文瑄和霍琛经过长久的厮杀，都有一些体力不支，桃夭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空隙。
有个蒙面男子见此，便不假思索地向桃夭砍来！
她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宇文瑄和霍琛同时被几个黑衣人缠住，根本无法□□，眼看着那柄刀就向她砍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猝不及防的伏击
苏桃夭的心悬到嗓子眼，她急忙弯下身，堪堪避过那惊险的一刀，猛地坐在了地上。眼看着那个男子的另一刀又要砍来，她也顾不得许多，手指碰到先前打斗被丢在地上的刀，心中仿佛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喧嚣着升起，她伸出右手握住刀柄，用力向那人掷过去！
那个人好保持着砍杀的姿势，却在身前露出了明显的空位，桃夭情急之下投出的那一刀，竟然直直地刺入那个人的胸腔！
那个男子诧异地看着插入自己身体的那把刀，满眼都是不可置信，鲜血汩汩而出，他还来不及思考便倒了下去。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将短刀从死去男子的胸腔拔了出来，鲜血顺着刀刃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她面无表情，抬眼扫过眼前的蒙面男子，视线森冷，遍布杀意，深深震慑了所有人。
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如此，到了无法选择的时刻，我也会握紧手中的利器，取走他人的性命。但她别无选择，她不想死，更想要保护霍琛和宇文瑄的安全。
似有千种念头在苏桃夭的心里翻滚，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露出软弱的神色，较量不仅仅在实力里，更隐藏在心术之中。
浅色如意缎的长裙早已被染上尘埃，素净的裙角也被溅上点点血迹，她的发髻微乱，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带着鲜血的刀被她握在手里，冷冽的气息从她的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女子的柔弱与锋芒在她身上奇异地结合起来，她美丽得足以令人屏住呼吸。
她微微后退，站在了宇文瑄与霍琛的身后，形成三角之势。
只要还有人扑上来，她定不手软，必要与他对抗到底。
霍琛见到那人向桃夭砍下去的那一刻，只感觉时间都静止了，狂躁的情绪在他脑海里窜动，想到要失去她，他瞬间呼吸困难。等到他迅速地击退制住自己的蒙面人，转头一看，桃夭手里握着刀，已经取走了那人的性命，她怒视着敌人，眼里尽是决绝。
是啊，当你的生命危在旦夕，当你就要失去你珍视的东西，任何人都会奋起反抗，任何人都会握紧手里的锋芒。
而她，却也从来不是心软之人。在这乱世孤身求存，首先要做的，便是要舍去无谓的慈悲，狠得下心。
所幸的是，阿陌正好带着人马赶到，虽然人数并不如对方的多，但都是精心训练的卫士，渐渐就在厮杀中占了上风。黑衣人的首领见大势已去，便想要率领残兵立刻逃走，但阿佑手中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霍琛伸手拉下了他脸上的黑布，这个人的面容立刻暴露在了众人眼中。这是个满脸髯须的大汉，看上去三十多岁，正瞪着眼怒视着霍琛等人，只是阿佑的剑就在他脖颈边，轻易便能取走他的性命，因此他并不敢轻易乱动。
“你是何人？为何袭击我们？你的目的是什么？”
霍琛的脸上都是阴沉，一下子便抛出了三个问题。
大汉冷哼一声，转过视线，并不想理会他。
霍琛眼底阴鸷显现出来，他唇角勾起，并无笑意：
“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你是谁了吗？”他顿了顿，桃夭有些诧异地望着他，听着他的嗓音接着响起，他的声音淡淡，听在司岑的耳里却好比夺魂之音，“司岑，你早就被列入了楚国的通缉令里，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便不认得你了么？”
司岑一惊，即使满脸都是络腮胡子，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讶异，他吓了一跳，语气不再像先前那样强硬，有些呆怔地问：
“你认得我？”心里不由得惊惧起来，原以为霍琛不认识自己，即使被他擒住，大不了死扛，也不能连累寨子里的人。如今霍琛知晓自己的身份，那寨子里的人，岂不是……
他的眼里露出惊慌之色。
这金陵地界往西三百里有一座山，形如虎头，地势险峻。一群土匪三年前在这山上落草为寇，建立了一个虎头寨，招兵买马，声势在这几年不断壮大，朝廷早就想要除去这不稳定的势力，只是一直没有寻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虎头寨上有三个当家，称兄道弟，关系甚是亲密，大当家林云，二当家司徒夜，三当家就是这司岑。
数日前，有个人来找他，雇佣他带人杀死霍琛，许下了五万两白银的报酬，并先行支付了一万两的订金，虎头寨一年抢劫附近村庄，袭击过路的富商，都不会有这么多的收入，他一时财迷心窍，便瞒着大哥和二哥，带着一队兄弟偷偷下了山来，只希望暗地里解决了这个买卖。
他带着人潜伏了好几天，霍琛一直呆在王府里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总算寻到了一个他落单的机会，原本他和一个女子去了丞相府，原本他以为今天还是没有机会，却没料到那个女子中途下车，他却在背后偷偷地跟上了她，去了远离市中心的清河。这清河虽然风景迷人，但附近并无住宅和商铺，因此沿河来往的人并不多，司岑见到霍琛往这个方向走，喜上眉梢，立刻让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弟兄回到大家的落脚处报信，让大家都向清河方向赶来。这也就是霍琛到清河后不久，虎头寨的人马后脚便赶到的原因。
这司岑虽然贪财，但对虎头寨的三千弟兄可谓义气相交，与司徒夜和林云也是拜把之交，过命的情义，自己被霍琛擒住，丧命事小，万一连累了寨子，自己也会死不瞑目。
他心中惊惧，自己已被霍琛认出，朝廷早就有剿灭虎头寨之心，只是虎头山易守难攻，才慢慢拖延至今日，若是自己刺杀霍琛的事情被皇帝得知，朝廷下了决心要剿灭寨子，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整个寨子的罪人？！心里思忖着，身上的嚣张气势立刻低了下去，他对霍琛大喊道：
“是我要杀你，与他人无关，要打要杀随你便，不要牵涉无辜的人！”
这件事果然是冲着霍琛而来。
“无辜的人？”霍琛冷笑了一声，“你们虎头寨的人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岂能称作无辜？今日你刺杀我，你们寨子定然不保。你若是想留下性命，便告诉我指使你的人是谁。”
他之所以接下这个买卖，是对方跟他说这霍琛虽然是安清王府的公子，但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很容易对付，又加上报酬的诱惑力太大，他才冒险接下了这个买卖，没料到袭击中不仅他的武艺精湛、他身边的那个男子不好对付，连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也充满了杀意，时间拖延太久，才让援军到来，自己才会失手。
现在寨子三千人的性命都系在他身上，司岑不敢再隐瞒，只得老实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来找我的时候，都是蒙着面的，我只知道是个男子，看样子很年轻，听他话中的语气，应该不是普通人。”
他心中有数，霍灿对自己早就欲除之而后快，听司岑的描述，那人多半就是他。在金陵他的人不方便出手，便花了大价钱去请了外援么？
看来他真的已经按捺不住了，霍琛暗暗地握紧拳头，眼里流过复杂的神色。
桃夭听这司岑的话，也猜到了买凶的人多半就是霍灿，她转过头去看右手边的霍琛，他低着头，皱眉不语，眼里都是不豫之色，任何人被自己的至亲追杀，心中都不会好受，她心里一软，低低问道：
“你还好吧？”
桃夭语气虽然并无不同，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