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锦翠 作者:苏惠(起点vip2012.11.16完结,宅斗,种田)-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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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这姐弟二人早跑到了脑后。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只一旁李贺兀自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饭后茶用过之后,花之桐又被花之横身边的得力小厮亲自请走,一时间屋内就只剩下李贺与花如瑾二人,气氛顿时便有些沉闷下来。
因是素日里便不甚熟络,又男女有别,二人难免很少有话题说。
花如瑾正想着,自己应该找些什么话题。却见李贺修长手指一面挂着青瓷百子戏春小盖茶盅,一面语气温和道,“如妹妹,你我自小一道长大。那是你虽年纪尚小,可总该会记得些往事吧?”
她哪里还是那个时候的花如瑾?花如瑾笑的有些尴尬,将手中茶碗重新扣盖好,放在一旁小机上,含糊道,“许是年岁太小,竟是记不大清楚了。”
李贺神态有些落寞,可却是转瞬即逝。双眸似之前一般温润,笑道,“自是不记得了,因我痴长了你几岁,才念念不忘。”
声音低沉,似是喃喃自语。
花如瑾并未听清,只得瞪大眼睛一副好奇样子看去,出声询问。
李贺摇头,“没什么。天色渐晚,我总不好多加叨扰。”说着便起身,拱手一揖。“这便告辞了。”
花如瑾起身,一面跟着往外送他,一面又问。“哥哥今日可是要留宿于府上?”
“嗯。”李贺点头,脚下步伐并未停下。
如瑾又道,“既是这样,那便不急了。昨儿父亲才赏了些蜜饯下来,我记得舅母最是喜好甜食,明日我打发人包一些,你自带去给她老人家尝尝。”
李贺听闻,竟是浑身一颤。目光复杂看向花如瑾,半晌方才点点头,“有劳你记挂着。”
花如瑾笑着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姨娘走的早,除了祖母、父亲和桐哥儿,只剩下舅母和表哥两个亲人。自是要记得清楚的。”
李贺闻言,只觉得一阵暖意袭上心头。低头见花如瑾一双澄明大眼睛,正满含真挚看着自己。用力点了点头,“母亲若是能听得你这句话,定是高兴。”
花如瑾抿唇而笑,“舅母恐是一时半刻还不大能原谅花家人,因着这母子分割的仇,换做是谁都不大好接翻过去。这话也不必说与他听,表哥只道是你孝敬她的便是。如此我也给舅母尽尽孝道。”
花如瑾如此善解人意,叫李贺觉得十分窝心。点头道,“我替母亲谢谢你。”
“哪里这般客气。”花如瑾笑着摆摆手,“表哥也时常走动便是,过不几日我便要嫁人了,许是见面机会更少。”
李贺脸上惊异之色稍纵即逝,深深看了花如瑾一眼后,点头。说了些告辞的话,便转身出去了。
花如瑾站在门口,一直看着李贺那一袭白色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方才转头进屋。
蜜桃一阵跟在后面,似是在思索什么。花如瑾扭头看她一副沉思却不得其所的憋屈样子,忍不住问道。“蜜桃,你如何这幅样子?可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蜜桃很诚实的点头。“姑娘明知道老太太有意要李家公子做姑爷幕僚,今次如何还说日后不得相见的话?”
花如瑾看着她越发娇憨的脸庞,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若不然,我今次给舅母献孝心其不白献?”
蜜桃初初听来,似是有些不懂。可细细思量,却了然的啊了一声。讨好道,“姑娘当真聪明。”
花如瑾满意的笑笑,“因是身边跟着你这笨丫头,越发衬的我冰雪聪明了!”
蜜桃倒也不介意,只憨笑着算是过去了。
花如瑾突然对汪氏如此之好,若是叫李贺知道了她早就知道李贺日后要进襄阳侯府,在徐容卿身边做事,其不是就说明花如瑾今次所做,不过是为了以后便利。收买李贺之心,让他日后待自己诚心诚意的好?
若真是这样,这心可真是斤斤计较的换来的。
哪似现下这般,李贺以为花如瑾真心带他母子好,他便也将心比心,待花如瑾更好。
其实,花如瑾十分唾弃自己这样的做法。明明该是坦诚相待,可自己却是处处算计。
花老太太说过,活在这深宅大院里,不似那乡野村夫可活的肆意潇洒。若不处处算计,恐自己这荣华富贵早早落得一个空空落落。
一过了处暑,花如瑾的婚期便越发的近了,老太太和花如瑾两个就越发爱腻在一起。
花如瑾得老太太庇护,方才能安安稳稳长大,又能嫁的富贵。对她自是感激不尽。
盛瑾婚后,鲜少送信回府,可老太太却也未曾怠慢了她,不时送些补品过去,又遣了身边的医药婆子由太太海氏身边的得力婆子领着去帮她调理身体。
只是花奕再不肯见花盛瑾一眼,对她的所有消息也是充耳不闻。
老太太突然对花盛瑾态度好转,道让如瑾觉得有些蹊跷。
直到苏府传来花盛瑾有孕消息后,她方才解除自己心中所惑。想来她是想左了。虽然花盛瑾害死了花似瑾,可到底也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她不至于为了另一个孙女,对这个孙女下毒手。
这日,花如瑾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将嫁衣绣好,高高兴兴捧着来给老太太瞧。走到门口时,却见外头并没有人守着,且屋内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她自是知道屋内定是有事,于是便放缓了脚步。
☆、第八章 嫁前风波
花如瑾伸手挡住要去掀帘子的蜜桃,打了一记眼色,两人皆是蹑手蹑脚往后退了一步。
只听得屋内似是有瓷器落地的清脆破裂之声,想来是摔的力度极大,声音有些刺耳。
随即又听得老太太一声断喝,“哪个要你自作主张的?我花府药膳婆子方才从苏府出来那花盛瑾府中孩儿便没了。便是傻子也知道,是谁做的。你是怕这满京城上下的人,不知道花府主母苛待庶女吗?你是怕我如儿日后嫁人不备婆母嫌弃吗?”
海氏略略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怯懦。“可是母亲,若是要花盛瑾将这孩儿生下来,似儿留下的这一双儿女,恐是护不得周全了。”
花老太太盛怒之下,脸涨的通红。双手攥拳,用力一把拍在身边酸枝木雕花小机上,桌上的紫檀木松柏小屏被震的直晃悠。
只听花老太太怒喝之声顿起,“你以为哪个府上的主母都似你这般糊涂不成?那苏夫人是何出身?哪里会容得一个继室所出的孩儿去抢了他嫡亲孙子的地位。你却不知,现下宁远侯府已经敲定了要过继容哥儿吗?他日后便稳稳妥妥的是宁远侯世子。你现下做出这样有违天理之事,岂不是给孩子没脸?瞧瞧,这宁远侯世子的外祖家,是何等为人?本就是五代而斩的爵位,你以为圣上愿意要这宁远侯再延续五代不成?你这般胡闹。若是圣上一个不高兴,只小一句话。那到手的位子便就飞了!我似儿何等要强,那容哥儿又生的如何出息。难不成就都要毁在你这个糊涂虫手上不成!”
海氏被花老太太指责的羞愧难当。诺诺低头不敢言语,现下若非屋中一人没有,她真要找个地方将自己这越发肥硕的身子藏起来了。
花老太太看她这幅样子,更是怒火中烧。若非是见她也上了年纪又是一家主母,定是要一巴掌拍在她脸上给她写教训。
现下既不能打她,也要好生责罚。于是便咬牙喝道。“还不跪下!犯了这么大的错误,竟还要如此恬不知耻的站着同我说话不成!”
海氏自是知道自己闯了祸端,虽是觉得婆母有些太过严厉,可依旧还是在小小的挣扎后决定跪下来。
本是想要去寻人那个蒲团来。可四周哪里有人。
花老太太见她左顾右盼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喝道。“还不快跪下!”
海氏被这以吼,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求道,“母亲息怒。”
这二十年来,她深知花老太太脾气。她火爆性子,发起火来无人能敌。别说她这个有些家世背景的媳妇,纵然是皇亲国戚,她犯了牛脾气也是敢惹的。
“我息怒?若想要息怒,只管别叫苏家人找上门。你若平衡不好这关系,影响了我容哥儿袭爵。我如儿嫁人,我定要休了你这不孝儿媳!”花老太太怒急,用眼睛奋尽全力剜着海氏,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
海氏也是被唬的够呛,哪里还知道去争辩,颓然跪坐与地上,竟是莺莺哭了起来。这一个跪坐不要紧,一双抱养极好的手,都按在了方才老太太仍的茶盅碎片之上。鲜血顿时染红了手下陶瓷碎片。
老太太皱眉,扬声道,“来人!”
花如瑾闻言,讶异万分。和蜜桃两人对视而立,皆是愣怔不已。此时只听得屋内响起一阵细碎脚步声,花如瑾和蜜桃忙后往后退了几步,只当是刚来,正要往屋子里走。
孔妈妈一脸焦灼快步而来,一把便将帘子扯了下来,正要寻小丫头们。忽而见花如瑾和蜜桃在门口,先是一愣,而后掀了帘子让进,“姑娘快进。”一面请着,一面又向里面传报。
海氏听闻是花如瑾进门,自是要顾忌形象,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速度之快,动作之麻利,直将老太太看得一愣。
花如瑾步入花厅时,看见的是一身鱼纹长衫的老太太端坐在紫檀木大堂椅上,旁边站着略显狼狈的海氏,两人皆是面色潮红。
而在自己脚下,则有一滩混着茶渍和血迹的陶瓷碎片。
此刻正有小丫头慌张而来,速速收拾了。
老太太看着花如瑾身后拖着紫檀木雕花大托盘的蜜桃,又见那上面拿红色丝绸盖着,便知那里面定是放的嫁衣。于是,便招手道,“可是嫁衣绣好了?”
老太太脸上怒气的红晕已经渐渐消退,此刻却显得脸色有些苍白。花白头发更显得人有些憔悴。而一旁的海氏,却是面色红润,因是今日发福,竟是看着平白的年轻了几岁。
想到她素日里的行为作派,心机手段不够,却偏还要处处逞能,每一次都要老太太操心善后。老太太因娶了她这样的媳妇进门,平白不知操了多少心。
越想,花如瑾便越觉得海氏可气。只略略给她行了一礼,便亲自从蜜桃手中拿走了嫁衣去给老太太看。
老太太放过海氏一码,她自然是知趣的赶快溜走。
待屋子里只剩下老太太和花如瑾时,老太太将那嫁衣重新放好,道,“你方才可听见里面的动静了?”
花如瑾总不能说谎,便讷讷点头,略显担忧问道,“盛姐姐滑胎了?”
老太太不置可否点头,有些狠狠道,“还不是你那糊涂母亲。盛丫头素日里所食之物皆属寒性,她本就宫寒,纵然是坏了孩儿也不易成型。指不定哪一日就滑胎了。我千叮咛万嘱咐,她油运期间莫要在打发府上的药膳婆子去。为的不过就是个避险二字。可哪个知道你母亲那般沉不住气,竟是巴巴的打发人去送了落胎之药。如此,岂不是做的太过明显了!”
花如瑾知道海氏蠢笨,却未想到她竟然蠢笨至此。惊讶道,“那苏府作何计较?”
当初花似瑾过世时,苏、花两家可不少结怨。现下有这大好时机,苏府还不借此大动干戈?小了说是内宅起火,大了岂不是要去参花奕治家不严?
花如瑾担忧之色渐露,花老太太却冷哼一声。“他苏府也不干净。”
花如瑾见老太太神色,又知道她素来便是手段极多。也不似之前那般紧张,“祖母有法子?”
“他苏家若不张扬,这事便也罢了。”花老太太握着花如瑾的手,猛然加重了力度。“若是张扬起来,便有他们好看。”
原是这苏府里苏誉房里的女人们各个都不安生,他前一阵招惹了自己姨母家的庶出女儿,两人一来二去有了首尾。因着她有了身孕,苏誉又不觉得多天一个女人有何不可。便只知会了花盛瑾一声,便将人领进了房里。
花盛瑾面上做的大度,讨了苏母和苏誉欢心,可背地里却是不少收拾这姑娘。几次三番下手之后,便将那女子腹中孩儿打掉了。
因着那女子本已经是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这一滑台险些要了性命。若非是苏誉极是发现,请了太医,恐是此刻已经是一尸两命。
那女子,做姑娘时,既能勾引得苏誉要不的体面与其有了首尾,自然也是有些手段的。
花盛瑾害的她五个月滑胎,日后不得受孕。她身子虚弱,苏誉不曾与其圆房,又添了美人,将其抛之脑后。她哪里能忍得住这口气,自是要报复花盛瑾的。
而苏夫人本欲娶进门的是花如瑾,对盛瑾一百个不满意,她进府后又急于夺权,自是惹的苏夫人对其更加不满意。
这两厢凑巧下,两人就迅速结成联盟。为的便是压制了花盛瑾。
这苏誉姨娘身边,有着老太太安插进去的人,对这狼狈为奸二人的行动了如指掌。
他们私下里对花盛瑾下的毒手不少。若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