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锦翠 作者:苏惠(起点vip2012.11.16完结,宅斗,种田)-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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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鬼迷心窍的害死自己的姐姐,又不顾父亲颜面,主动请嫁于苏府,两个都是不可原谅的罪过。
花奕目光中已毫无温度,莫大的失望和伤心,让他整个人似乎在瞬间苍老了几岁。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儿,自出生起便备受宠爱。她所习之书,皆由自己亲历相授。幼时他常将她放在肩头,背着她在屋子里一圈一圈踱步,一遍一遍教她背唐诗宋词。那时候,她是个粉嫩乖巧又聪明的娃娃,每每诗词只念三次便能倒背如流。再大一点的时候,他教她完全同嫡女一般,握着她的小手,教她习字。送她一整套象牙雕毛笔,送她官制斗彩岁寒残友白玉笔筒,端石抄手砚,哥窑青釉红鲤笔洗。所有文房四宝皆是真品,为的便是她能品才兼优。
可谁之,她的小有才情。不过是为了吟诵几句酸诗,去“不耻下问”于一个借宿在自家的少年。借以引得他的垂怜和爱慕。那《烈女传》中。皆是各朝各代只得称颂的女中豪杰,她不学其贞洁端正作风,却偏去翻看什么小话本,学一些狐媚之术。
花奕从未对婉姨娘生过任何怨怼之情。可今次见女儿竟被养成这般模样,忽而咬牙痛恨起来。若非有一个心思不正的娘亲教诲。恐她也不会致今次这般模样。
本想着,待过一段时间,婉姨娘在庄子里磨平了性子后。将她重新接回府上。可现下看来。大可不必。她的罪过,便是被折磨致死也是死有余辜。
反观一旁的若瑾和如瑾,若瑾虽不得如瑾那般乖巧,可到底不会做些伤风败俗之事。花奕多少年来从未像今次这般后悔,后悔没有将盛瑾养在嫡母身边。海氏虽个性要强,又糊涂不明事理。可到底是个心思端正之人,她养出来的孩子。也许只会张扬跋扈,骄纵任性一些,可断不会似盛瑾现下这般,完全不知廉耻!
花奕觉得十分无力,起身便要走。盛瑾双手撑地,不顾的地面灰尘,跪爬到花奕脚下。哭诉道,“爹爹,爹爹,您不能不要女儿。女儿知道错了,再不敢犯错了,爹爹打我骂我都好,只别不要我!”她哭得声嘶力竭,完全没有往日的柔弱样子。
花奕顿住脚步,面色惨白,似有动容。盛瑾更加卖力抓了父亲的袍摆,“女儿已经没有了姨娘,若是爹爹也不要我,这世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呦,盛姐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见花奕眉头微微蹙动,若瑾恐父亲有所动容。忙上前瞥了嘴,一把将站在旁边的如瑾拉了过来。“除了婉姨娘和父亲,你就没有亲人了?祖母、母亲、我还有如妹妹,并桐哥儿难道就不是你的亲人了?”
盛瑾神色一慌,蓄满泪水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窘迫和不安。
花奕听得此言,又见她这般模样,自是知道他并未将老太太等人当做自己的亲人。对于她的自私和无情更加厌恶,伸手将袍摆一拽,脱离开她的手臂,喝道,“你学什么不好?偏要学这套子下作手段,你以为你装出一副可怜样子来,我便可以原谅你了吗?”
花奕瞪着花盛瑾,眼中满满都是怒火。
盛瑾对于花奕今日举措完全无力招架,愣怔看着怒火大盛,面目狰狞的花奕。只见他薄唇一张一合,说的尽是绝情之话。
此时眼泪奔流而下,却多数是出于真的害怕。
花奕见花盛瑾哭的如此卖力,却再不愿意相信她是出于真心,只认为她是做戏,想要博得自己同情和怜悯。她惯于拿自己对她的宠爱,来满足一己私欲。越想,花奕越觉得伤心。
哪里还去听花盛瑾是如何抽泣着说那些为时已晚的道歉。只侧头对海氏道,“盛瑾的嫁妆,按似瑾当日的减半。苏府要热丧期完婚!”
甩下这句,让大家更加震惊的话,花奕拂袖而去。
热丧期完婚?花盛瑾竟是这般等不得吗?
海氏瞪了花盛瑾一眼,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也甩手跟着花奕走了。
一时间偌大厅堂之内,只剩下花如瑾三姐妹。
两个并肩而立,一个跪坐在地。三人神色各异,颇有看点。
盛瑾见花奕和海氏愤愤而去,便咬着牙关,一手撑地起了身。默默的用手展平长裙上被跪坐出来的褶皱,抬头对上花如瑾的目光。“多谢你的煞费苦心。”
花盛瑾神色淡漠,语气冷清。花如瑾一时却未听明白她话中到底是什么含义。难道,她认为自己预料到了花奕会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别闹了,花如瑾又不是元始天尊,哪里能掌控世事什么都知道。
花若瑾从不知什么是冷眼旁观,此时必定是要加上一把火的。只见她冷哼一声,往花盛瑾面前走了一步。道,“我一直以为盛姐姐是花家最聪明的女孩,可却不知,同如妹妹比起来,便是小巫见大巫,丝毫没有可比之处。”
花盛瑾听得此言,知道必定是话中有话。又思及当日混乱之时,花如瑾能够全身而退,必定是得人相助。不禁蹙起柳眉,看向花如瑾,目光颇带探究。
花如瑾被她这样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直视,却也未觉得有何不妥,只对着花若瑾做出一副嗔怪表情。“姐姐若是想夸赞我,何必绕这么大圈子,没得拿盛姐姐来涮嘴做什么?”
花若瑾其实恨透了如瑾处变不惊,永远对自己充满敌意的挑唆躲闪及时的能力。也做出一脸的假笑,“若没得比较,如何能显衬出你的好来?”
花如瑾自知她是存了祸心,便反唇相讥。“比衬出的好,算不得是真好。一个人若是当真优秀,便不需比较也能烨烨生辉。”
花若瑾冷哼一声,“妹妹此言差矣。若非是我们姊妹三个都不善心机,如何大姐姐在闺中之时会被衬托的似水晶心甘一般的妙人。嫁入苏府之后,婆婆妯娌皆是出自高门贵府,自是心机城府颇深。大姐姐生生被比了下去。这才上了旁人的套,扔下一对稚儿,早早的撒手人寰!”
她说这话,无非是要恐吓花盛瑾,告诉她自己争抢而来的前路尽是荆棘。
花如瑾略略皱了眉头,其实她越发的不能明白花若瑾的心思。很多时候她会觉得花若瑾是姊妹中最能看清事态的,有时候她又觉得花若瑾似乎真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现下这个节骨眼上,为何要落井下石?
观苏姐夫为人,在看花盛瑾收服男人的手段,日后两人也许会夫妻和睦也说不准。现下如此对盛瑾,她也许存了一分好好待两个外甥的心思,此刻见花若瑾这般嘴脸也会荡然无存。
花若瑾和花似瑾是一母同胞,似瑾对若瑾的疼爱有目共睹,花如瑾不相信,她花若瑾是存心想要两个外甥过的不痛快!
花若瑾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花若瑾,只听得一旁盛瑾低柔妩媚的声音响起。“我们姊妹三人皆非不善心机之人,而大姐姐也并非是手段和智谋输于苏府之人。她败就败在不够心狠手辣上。”
花盛瑾柔媚动人的脸上,竟瞬间闪现冷酷狰狞之情,如瑾和若瑾皆微微有些愣怔,一时间对话陷入僵局。
老太太对于花盛瑾的婚事,自然是气愤不已。大女儿热丧期,竟要巴巴的将自己二女儿送去。不知道的,却以为花府是如何想要巴结苏府。
而花奕更是有苦难言。
戍正三刻,老太太本该休息,可此刻屋内却陆陆续续点燃了灯火。
老太太穿一身褚色鱼纹长衫,挽了一个矮髻,斜靠在秋香色金钱蟒大引枕上面,看着微微蹙着眉头,坐在下手一直转动大拇指上碧玉扳指的花奕。道,“老爷可要三思而后行,现下皇上病重,已命太子监国。然四王爷与八王爷夺嫡之势却是与日俱增,宁远侯一支可是跟四王爷栓在一起的。那苏府是什么人家?苏大人是宁远侯嫡亲的弟弟。这样的关系,我花家有一个女儿嫁苏府为妇已是凶险万分,如今在热丧期又将另一个女儿送进去,可不是要叫人以为老爷别有所图?”
老太太一面说着,一面轻撵着手中念珠。又道,“这些年老爷毫无党政倾向,方才能够平步青云。未调任至盛京,远离那风口浪尖不知做了多少努力。可莫要因此,而功亏一篑。”
花奕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抬头去看母亲。
老太太关心儿子仕途,花家兴衰,更心疼儿子。悠悠叹了一口气,道,“老爷若也不愿意,少不得我去苏府走一趟。便是舍了我这几辈子的老脸,也要将这婚事退了。”
这几天真心没办法按时更新了,每天早上六点半就出门,九点才回来。好苦逼!大家将就一下吧,等俺姐姐的大婚一过,俺就清闲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清理
其实,花奕今日来见老太太的意思便是如此。听到老太太这话,心中自是欢喜雀跃。可想着老太太这把年纪,却还要为儿女之事费力,不免有些唏嘘。
面露难色道,“如此,可不是要委屈母亲。不若就这样吧,总会有法子的。”
“我只尽力一试,成不成另当它论。”老太太绷着脸,凝眉,似乎是在沉思。
花奕点头,此刻心中依旧忐忑。看着老太太为难犯愁的样子,更是对盛瑾恨之入骨。
老太太亲笔写了一封书信,送去苏府,花如瑾虽不知其中具体内容,但大体也能猜出一二,无非是缓兵之计,不能直接说花家不嫁女儿去,但也想着能够躲过热丧期。
然苏府回信很快,完全没有找推脱的理由,直说苏府需要当家主母。态度强硬,并用花似瑾去世真相为要挟,要在一个月后娶花盛瑾过门。
老太太看了信后,勃然大怒,摔破了一只钧窑红釉蕉叶牡丹茶盅。钧窑无对,要变无双,可见钧窑珍贵。且钧窑中以红若胭脂者为最,老太太摔坏的这一只茶盅可谓是价值连城。
花如瑾在一旁看的直觉得肉疼,看着下人们去收拾碎成一地残渣的珍品,上前去安慰老太太。一出口,竟不是安慰老太太莫要生气,而是心疼那被摔碎的茶盅。
老太太哭笑不得,却瞬间心情大好。伸手在花如瑾后背上咬牙作势,轻拍了几下,啐了一口孽障。转而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准备要用膳。
为保全花家的名声,这门婚事不得不结,可却是后患无穷。
花奕对花盛瑾仅存的一丝父女之情。也在老太太出面无功而返后荡然无存。直到花盛瑾嫁人那日,花奕都未曾说过一句话。更没有让娘家兄弟去送亲。只让几个陪房跟着一道去苏家。但是。花盛瑾的嫁妆却是一份没少,老太太另外有按惯例贴补了一些头面首饰。
因是在热丧期,婚事一切从简,且不论是新人衣装。还是屋内装饰,皆不见半点红色。这难免让花盛瑾心中有些不爽。可转念一想。自己能嫁入苏府,成为一表人才的苏姐夫妻子,付出这些代价也无所谓。
婚后她几次三番。将自己整整绣了半年的鸾凤喜服拿出来试穿。对于这场不完美的婚礼还是装满遗憾的。
她嫁的远,和花似瑾一样没有回门。而花家的大门自此,也并不想要为她敞开。
花盛瑾嫁人后,花如瑾似乎是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三足鼎立,变成强强对峙,战略部署上似乎考虑的方面会少一点。自己也能多出一点精力去好好研习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襄阳侯府请了媒人来说亲。这是一门好亲事,花府上下。除了海氏和花若瑾略微觉得有些心里不平衡外,都十分满意。
花如瑾要做侯夫人的几率很大,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她不得不去努力学习。
而花老太太也开始慎重考虑,该如何掂对她的陪嫁。
自从花如瑾与徐容卿的婚事定下来后,花如瑾在花府的声望和地位直线上升,很多人挤破头都想要挤到她身边,想着日后能跟她进侯府享福。
可偏偏,有一个人,却并不想要留在花如瑾的身边。所有富贵荣华,似乎对于她来说都是浮云。
这一年,上房又有一批丫头满了十七周岁,要放出去嫁人,或者与家中小厮婚配。而花如瑾的屋子里,够这个年龄的只有红菱一人。
红菱虽在花如瑾身边的时间并不长,可她为人忠厚,处事谨慎,调教小丫头,打理院子里的事情又有几把刷子,十分得力。
花如瑾对她十分倚重,对内有她管理,对外有蜜桃进行社交。花如瑾很放心,也很满意。自然是不会想到要将这两个人送出去婚配。
可偏这一日海氏硬是没顾忌老太太铁青的脸色,将红蓉放出府去婚配,并开了天恩给了她身契。
红菱战战兢兢接了,自不敢违背海氏的安排。可回头看见花如瑾时,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可知道是什么人家?”如瑾拉着红菱的手,声音中也略略带了哽咽。
红菱咬唇,不语,听的花如瑾询问,竟越发哭的厉害起来。
花如瑾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