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萨利克迷情毒案-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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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吧,我们要保护摇头丸市场。”
“防备谁呀?”
“防备从阿姆斯特丹和奥地利来的野贩子,防备波兰人和俄国人,还要防备那些制造摇头丸的小作坊。冯·格来欣先生,这是一件大事,需要有严密的组织,还要投资。”
“说穿了,您是要我付保护费。”冯·格来欣拿起放在写字台上的文件说,“你给我的只是一份普通的保险合同,给家产保险,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一回事儿吗?我们保障您的生意,您的房产……”
“可是您要的东西还多着呢!”
“您只要把手递给我就够了,在我们那儿握手就等于合同。信人如信己,一生无所忌。”
冯·格来欣嗤之以鼻:“信任?如今还有信任一说吗?”
“在我们那儿有。”罗仍保持着假面具似的微笑,尽管他听出了对方的贬义。“对失信行为要像对烂谷子一样加以铲除。”
“您对什么都有一条古训!”
“唯有传统才是产生新生活的土壤。”
“说具体点,您到底要什么?”
“一分为二。”
“您是说地区保护,对整个巴伐利亚?”冯·格来欣把家产保险合同扔回桌上。“拿张地图,画一条线,左边归您,右边归我,是这样吗?”
“错了,您全错了,冯·格来欣先生。我们的合作要简单得多:我们供货,你们售货,我们再承担保护。您的生意照旧做,只不过利润要减少一些。”
冯·格来欣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样的转折是他始料未及的,意味着一个全新的局面。他简直不能想象,越南人不是要瓜分市场,而是要提供货源,一切照旧,只是把波兰人赶走了。
“还有呢?”冯·格来欣小心地问。
“没有了。”
“就这些?”
“冯·格来欣先生,您还没有问过我们的条件呢。”
“好吧,有什么条件?”
“您必须买我们的摇头丸,价格略贵一些,但货色是最好的,您把营业额的30%给我们就行,这证明我们对您是友好相待的。一位圣贤曾说过:捞钱的人永远升不了天。”
“这条格言应当挂在每个财政局里!”
“冯·格来欣先生,这不是指您。俗话说,只有笨人才向富者送钱。您从来就不笨,我们也不笨。”
“你们什么时候能供货?”冯·格来欣没有兴趣同罗讨论纳税问题。贩毒是背着财政局做的百万元的大买卖,全世界加起来有成千上百亿元,比美国的年度预算还多。摇头丸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海洛因、可卡因和大麻,但摇头丸已开始到处蔓延,它像一棵摇钱树,有摇不完的钱。
“我们马上就供货。请您签合同吧。”
“你们供什么货?”冯·格来欣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拿圆珠笔,“‘巴尔尼’、‘笑脸’,还是‘夏奈尔’?”
“我们不仿制旧产品,而是制造新产品。”
冯·格来欣又把圆珠笔放下了。新的摇头丸?可得小心!不知道有多危险!我们不是要对青年下毒药,而是要让他们兴奋起来,这是硬毒品和摇头丸之间的差别。
冯·格来欣不以为然地问:“干吗搞新产品?对眼下流行的药丸,我们已经有了经验。”
“也有人吃死了!英国死了五十多人,美国死了几百人,其他国家有个别的,柏林死了两个人,慕尼黑有一起‘事故’。”
“我立刻收回了‘花花公子’牌的。”
罗问道:“您是一位有生态意识的人吧?”
冯·格来欣茫然看着罗:“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曾经捐过钱,为了保护巴西的原始森林,为了净化水域和湖泊,为了保护大熊猫和老虎,为了禁止向北海倾倒毒物,为了水果蔬菜的生态种植……您瞧,我们对您了如指掌,您是一位受人爱戴的环保赞助者。”
冯·格来欣又喜又惊。对方什么都知道,方才举的例子全是事实。他还给绿色和平行动、世界自然基金会、拯救海难者协会捐过钱,每逢发生灾难,捐款者名单上必有他的名字。这一切都有助于他成为一个备受尊敬的人。
他问:“说这些干吗?”
罗说:“您应该高兴,我们新开发的摇头丸在生态学上是无可挑剔的。”
“这不是开玩笑嘛!”
“您听我解释。这种摇头丸在包装上就和其他品种不一样,它既不是药丸,也不是药片,而是用好看的彩纸做的小三角包,里面装的是粉末,可以很方便地掺在饮料里喝下去。它的成分是纯天然物质,其中没有一种是被禁止的,它包含人参、绿茶、银杏、瓜拉纳、生可乐和葡萄糖。把这些成分按正确比例混合起来,就能产生与其他品种摇头丸同样的作用,只不过它用的是纯天然原料,没有化学物质,一切都有利于生态。我们给这种摇头丸取了个名字,叫‘百分之百天然植物素’,在美国做了试验,结果非常好。它很便宜,买进时每个三角包只需2。1马克,您卖出时可卖到10马克一包,利润有多大啊!有了它,您可以占领市场,谁都竞争不过您!用这种生态药粉,我们可以征服全世界。最重要的是:全部采用天然物质,没有违禁品,完全合法。”
“要是真的就太好了!”冯·格来欣叹口气说,“真是这样的话,那是一场革命。”
“是真的,在美国取得的成功已经证明这点,绝对不是毒药。”
“氰化钾如果从苦杏仁里提取的话,也是天然产品,巴西黄蛙的毒液也是天然的,而印第安人却用来做毒箭。对于生态我有不同的理解。”
“合同是以我们的产品为基础。”罗的语气仍很平静,但冯·格来欣听出来里面带着威胁。“我们是生产者兼供货者,我们只生产这一种摇头丸。您为什么反应那么强烈?冯·格来欣先生,以前您出售的激发欣快感的药物导致过某些服用者的死亡,而我们的三角包还没有让一个人送命。经验乃过河之桥……”
“我愿意相信您的话。”冯·格来欣又拿起了圆珠笔,他准备冒一场风险。
他毫不犹豫地签了合同。
生病总有病好了的时候,尤其是假装的病。
度过了八个情意缠绵的上午之后,罗伯特又去上学了。同学们对他不大注意,因为他总是与众不同:没有女友,没有周末绯闻,没有大麻烟,不去迪斯科舞厅,不说粗话,体育课除游泳外一样都不行,不参加私人舞会,总是弹钢琴,肖邦,德彪西,贝多芬,舒曼,还研究什么天外来客现象。实在没劲!只有罗伯特的好朋友、数学尖子盖哈德问了他一句:“好了吗?”罗伯特也是简单地回答:“好了。”
没有人发现罗伯特成为另一个人了。只有罗伯特的母亲盖尔达看出了变化。一天,她找她先生谈这事,可是选的时间太不合适,正好他在整理集邮本。
盖尔达忧虑地说:“我看罗伯特近来不大对头。”
胡伯特抬起头说:“是的,他又该理发了。”
“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看上去憔悴、苍白,太用功了。”
“一个高中生不用功怎能有好成绩!天上不会掉馅饼,学习是苦事。”
“罗伯特的眼光有些异样。你看过他的眼睛了吗?”
“我当然知道我儿子罗伯特的眼睛什么样。”胡伯特不耐烦了,他不喜欢别人干扰他整理邮票。每个人,尤其是一名州政府的官员,都应该有充分的时间来发展自己的业余爱好,成天趴在写字桌上办公已经够累人的了。“他的眼睛是蓝色的。”
“我要跟你好好谈谈。”盖尔达生气了,拿过一张椅子坐在胡伯特的面前。胡伯特知道不妙,一说起儿子的事,盖尔达和他总谈不到一块去。
胡伯特放下手里的放大镜,问道:“他哪一点你看不惯?是不是又在以贝多芬的风格弹肖邦的曲子?”
“罗伯特在无节制地消耗自己的精力!他经常心不在焉地走来走去。我看见他坐在花园里发愣发呆,我看他得了忧郁症。”
“他肯定是在想他的数学课。眼看成绩单上要写上个五分,怎能不得忧郁症?”
“你别老说数学了!我为罗伯特担心!”
“完全没有必要。”
“他瘦了。”
“是去英国旅行的后果。我也不爱吃英国饭。”
“他的眼圈发黑,他病了。”
胡伯特耐着性子说:“好,好,我会关心这事,我要找我儿子罗伯特谈话,你满意了吧?”
盖尔达知道,跟她先生再谈下去毫无意义,便气呼呼地走出了书房。胡伯特松了一口气,他从一个信封里倒出一些新买来的邮票,用镊子加以分类,生怕损坏了齿孔。每个集邮者都知道,邮票比玻璃更加容易受损。
胡伯特跟儿子谈倒是谈了,但话题并不是母亲的忧虑,他早把这事给忘了。一个人只有在不得不躺下的时候,才算是有病。这是他从他父亲那儿学到的知识,他父亲是个老军人。如今的青年人是越来越娇气了……
这样,罗伯特就逃掉了一场父母的审问,否则他非编出一套谎言不可。他继续谎称在朋友家里补习功课,现在改在下午的时间了。罗伯特到时候就去托斯卡纳酒吧,卖“笑脸”、“巴尔尼”,还有昂贵的“夏奈尔”,那是在德国所能买到的最纯的摇头丸。
他的好朋友一次在课间休息时问他:“你究竟上哪儿去了?你知道你在丢我的脸吗?别人都以为我在给你辅导数学,结果你毕业考试得个五分,那我不是名誉扫地吗?”
“你尽管拿你的一分。我反正是笨,超出一加一就算不清了,我承认自己笨。”
“那你至少该告诉我,你干了些什么。”
“我有个姑娘。”
听起来很简单,也很在理。他的朋友挤了挤眼睛,但马上严肃起来说:“是那个吧女吧!”
“为什么不可以。”罗伯特点点头。盖哈德是他的好朋友,他可以如实告诉他。“我爱她。”
“你真浑!”
“随你怎么说。”
“你真是个浑蛋!你可以跟她睡觉,但不能爱她。往后怎么办?”
“她也爱我。”
“你真信?”
“我知道,我们会一起生活。高中毕业后我就学音乐,将来当钢琴家,开音乐会,像音乐家巴鲍依姆那样。”
“巴伦鲍依姆身边可是不带坏女人的!”
“你不了解乌丽克。她给了我力量、幸福和自信,她是个奇妙的女子,我需要她。”
“在床上。”
“不!我这一辈子都需要她。这你就不懂了。”
“我承认不懂!但是我有种预感,她会毁了你。”
“这是我的事!”罗伯特咬紧嘴唇说,“你得向我保证不把这事说出去。不管事情怎么发展,一个字也不许说。”
“我保证。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有朝一日听你的音乐会:罗伯特·哈比希演奏柴科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
“你会得到赠送券,第一排中间座。”罗伯特信心十足地笑着说:“可不准你吹口哨啊!”
18岁的罗伯特已经在银行里开了账户,账上现存7,645马克,由于买卖不错,这个数目在不断增加。罗伯特只有一件事不敢做,那就是把药丸卖给同班同学。他知道有两名同学吸大麻,如果他向他们兜售的话,他们就有可能成为他的头一批顾客。不管乌丽克怎么宣传药丸的无害性,他觉得在道义上不能这么做。罗伯特认为,他的同学应该是干净的。
因而他决定去一个技术音乐舞会。从营业额来看,那种舞会上人们吃摇头丸可能像吃咳嗽糖一样。同时,看看一屋子的疯子怎么跳舞也是挺新鲜的。
他没有告诉乌丽克他的想法。一天下午,他兜里揣了20粒“笑脸”,穿上破旧的牛仔裤和T恤衫,来到一家舞厅,那儿过去是马厩,后来作了改建,地址是他背着乌丽克从一个年轻贩子的口里套出来的。
罗伯特头一回进入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同托斯卡纳酒吧无法相比的陌生世界。
大厅里几乎是黑暗的,唯有天花板上一亮一灭地投下翻滚的五彩光束,给人以天旋地转的感觉。遍布在各个角落的扬声器放出仿佛打桩子一般刺激神经的音乐,声量之大足以穿透人的耳膜钻进身体里去。舞池里是一大堆抽搐、蜷缩、互相碰撞的躯体,随着乐声挥动的手臂在闪烁的灯光下有如群蛇乱窜。整个大厅发出了轰轰隆隆的巨响,令罗伯特很难听得出还有什么音乐,只有强烈的有节奏的打击乐声在敲打那些抽风似的身体和忽明忽暗的面孔。跳舞的人都那么年轻,连罗伯特也不禁要问自己:我多大了?我还属不属于他们这一群?我到这个陌生而喧嚣的世界干什么来了?
他穿过跳舞的人群和沿墙摆着的桌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