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红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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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她躺在血泊中的画面,谁说她是绝世的美人儿,在她眼中,她不过是一个极度低下的庸脂俗粉,只有,也只有像弘这样纯良的孩子,才受了她的欺骗!
正文 第二章 第二节 还债
可儿缓缓梳理着长发,三天了,她回到东宫三天了,李弘没有来看过她,他太忙了,不是替天帝批阅奏章,就是接见前来拜访的朝臣,还有长孙无忌,常常在东宫呆到深夜才离去,最后太子妃伺候他安寝,他没有时间来看她,而这府中的人,只有安儿,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太监每天来看她,安慰她,其他人都在刻意忘记她,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转变。宫中的人变了、物变了,只有这小院没有变,安静、美丽。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躺到了床上。太子妃,她远远的见过,是回来的那天,她来迎接太平公主,一个温婉而贤淑的女人,一个可以母仪天下的女人,她并不美丽,只有一身用金丝银线织成的衣服为她增添一点光辉,她和所有的贵族女人一样,雍容华贵,但木讷死沉,就像木偶一样僵硬的举止,和白水一样无味的言谈,可儿鄙夷的想:李弘永远不会爱上她,正如她知道她永远不会爱上李显一样肯定。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可儿知道李弘来了,她在黑暗中注视着门被轻轻推开了,又轻轻的闩上了,他越来越近,他的身影投射在她身上,仿佛她永也逃不出的阴霾。
李弘坐在床头,俯身看着可儿,她没有睡着,眼睛正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月光映照下投下若翳的阴影,他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可儿的脸颊,半年的相思之苦层层叠叠涌上心头,他柔声道:“可儿,你回来了,我本想快点来看你,但被俗务缠得好紧,你不会怪我的,对吗?我的心时刻都在你身边的。”
可儿点点头,李弘叹息着道:“你不明白的,我多想你,你不会明白,我不敢和人交谈,因为我一张口就要谈论你,我希望别人一刻不停的说你,让我感到你的存在,可他们不,他们领了天后的严旨,都假装你已消失,茫茫人海之中,好像你从不曾存在过,可儿,我害怕,他们在慢慢的让你消失,我害怕你有一天真的消失,永远不回到我身边了。”
可儿只觉眼泪迅速弥漫上来,她伸手拉住李弘的手在脸颊上轻轻磨擦,她是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她觉得心中有某种坚硬的东西在融化。
李弘俯身吻她,蜻蜓点水般吻遍她的眼睛、鼻子、嘴唇和脖子,可儿突然有种全新的感受,她不再讨厌和他亲热,在这一刻,她甚至没有想到李贤,她伸手紧紧抱住赤裸的李弘,就像抱住自己的生命,虽然在与他的交欢中,她并没有感觉到别的女人所说的快乐,他斯文而温柔,从某个方面来说,他还只是个孩子,他不懂生活的严酷,也不懂他生命也会出现波折,也会出现阴影,他生活在天后的爱中,不知世道的险恶。
可儿伸手轻抚李弘熟睡的脸,在淡淡的轻辉中,他的脸显得柔和、英俊,甚至有丝稚气,可儿心中升起一股平静的感情,瞬间充盈了她整个心房,那是一种平和的感情,从这一刻开始,她才真正把李弘当做自己的亲人,她才真正把他视为自己事实的丈夫。
李弘紧锁眉头看着手中的奏折,那份奏折是长孙无忌上的,在奏折中他打击天后的野心表露无遗,他说:在洛阳外发现一块石碑,碑上用大篆雕刻着一句预言:“唐三代后,有女主武氏灭唐。”简直和太宗时期术士袁天纲做的预言一模一样。
这份折子是武则天命内侍送来的,李弘知道武则天的用意,她要看他在这个事件中的立场,他到底是支持母亲,还是支持长孙无忌,李弘感到左右为难,从感情上来说,他站在武则天一边,但从理智上来说,他坚定不移的支持长孙无忌,这位三朝元老,他是多么忠诚的效忠着李唐王朝,他是进行的肱股重臣,日后他登基即位还得依赖他。
但这石碑来得好蹊跷,平空的出现了,又是武则天与长孙无忌关系最紧张的时候,在这种最敏感的时候,他偏向那一方都会造成权力的更迭,他犹豫不决,愁眉不展。他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哥,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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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一看,李贤带着太平站在厅中笑吟吟的看着他,他一愣,随即含笑道:“贤、太平妹妹,你们怎么来了?”
太平嗔道:“弘哥哥,你不喜欢看见我们吗?我们特意来看你的。”
李弘忙让座,三人坐下后,太平笑道:“弘哥哥,天后转给你的折子看过了吗?”
李弘道:“看过了。”太平道:“弘哥哥,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李弘低声道:“左右为难。”
李贤道:“大哥,休怪贤多言,在这个时期,无论你的表态是怎样的,都会使朝堂的权力失衡。”
李弘道:“我也为此事为难。贤,朝堂上风云变幻,近年来天后不断的扩充自己的势力,到今日,已与长孙大臣形成鼎足而立之势,长此下去,恐怕……。”
太平打断他道:“弘哥哥,你要与天后作对吗?你是她的亲生孩子。”
李弘道:“太平妹妹,政治是不容私情的。”
太平冷笑道:“怪不得弘哥哥娶了太子妃。”
李弘脸一红,呐呐不能言,李贤道:“太平,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
太平恼道:“我是不懂,但我懂天后的心理,你们男人整天想的都是国家大事,想的都是怎样秉权执政。你们从不探究别人的心理。如果你们都反对天后,她会多伤心,你们知道吗?”
李贤不理睬她,只是轻声的对李弘说:“大哥,你没察觉出来吗?朝中的大部份大臣都站在了长孙无忌一边了,他们认为这次有足够的实力击溃天后,他们错了,自从天后杀了上官仪后,朝廷的结构整个儿的变了,天后,她掌握了长安,掌握了皇城,更掌握了天帝,她现在者是大唐的真正天子,大哥,长孙无忌身为外戚,他嚣张得太久了,他杀死了李恪,杀死了众多的李姓皇族,只是为了控制天帝,如果天后不出现,他会继续操控大唐。这些年来,他为了打倒天后,无所不用其极,石碑这件事,说不定就是他做的,大哥,其实你谁都不用帮,也不用表态,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等侍,等朝廷的局势明朗化,等长孙无忌露出狐狸尾巴。”
李弘凝神听完,不由连连点头,太平赞赏的看着李贤,她英俊超群的哥哥,才华横溢的哥哥。
太平举着一枝花迈步走进武则天的寝宫,只烟雾缭绕,武则天一身素黑坐在一个道坛中间,一个年轻的道人坐在远处,太平轻声道:“天后,天后。太平来了。”
武则天睁开眼睛:“平儿,你来了,让道长看看你。”
太平侧头看了看那年轻的道人,见他正若有掉以轻心产的看着自己,但不解的问道:“天后,您要道长看什么?”
武则天正欲开言,那道人微一摆手道:“公主,贫道有一粒丹药,是贫道的祖师爷所制,现贫道送予公主,请公主服下。”
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暗黄的药盒,揭开盒盖,一阵异香瞬间充满的整个房间,太平看了看武则天,武则天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太平按过丹药,正欲吞服,却听道人道:“且慢,公主请用此瓶中水送服。”
他递给太平一个玉瓶,太平疑惑的将丹药放入口中,就着玉瓶的水吞下,道人点头道:“公主,请速回宫静养,三日内不可出门。”
武则天唤春桃道:“春桃,送公主回宫,三日内不许公主出宫。”
春桃扶着太平迅速的走了。武则天问道人道:“道长,您此举是何意?”
道人不答,只将玉瓶递给武则天,“天后,请用玉瓶斟杯水。”
武则天疑惑的拿起玉瓶倒水,却无水流出。她转头看着道人,道人笑道:“天后,您一定很疑惑吧。那个瓶儿除了公主外无人可倒出水来。当年祖师爷将瓶子付给贫道时,曾说过那瓶儿是仙物,世间只有一个能用,就是能服用仙丹的人。那个从天上下来还债的人。”
武则天惊愕道:“还债?”
道人笑道:“天后不必惊惧。公主只是要偿还夙缘而已。”
武则天道:“道长,您如何得知太平便是那个人?”
道人道:“天后,公主在出生之时,贫道便已知晓了,她出生的瞬间,洛阳所有的牡丹花都盛开了,天降大雨,异香缭绕,而且她骨骼奇异,非凡俗之人,她一举一动都飘然若仙,那额头的印记隐隐透出仙气,她惊人的美丽是见凡人无法企及的,也无法想像的。”
武则天道:“那仙丹……。”
道人道:“那仙丹只是令公主驻颜而已,当公主年满二十岁时,她就不会再成长,她的躯体与容颜将永远停留在二十岁的状态,直到公主逝世,那仙丹自炼制出来就注定由公主服用,那玉瓶里的仙水,是解仙丹的毒性的,常人服了丹药,饮不到玉瓶的水会立时暴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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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奇道:“即是如此,道长可否直言相告太平欲还之债……?”
道人道:“天机不可泄,天后,贫道唯一能说的是公主一生贵极人臣,权倾天下,但情孽纠结,起起伏伏,虽最后能得到善终,但……。”他微微叹了口气。
武则天黯然道:“明白了,道长,您为何不留太平在此……?”
道人手指窗外道:“天后,贫道观天象,见妖气笼罩深宫,杀气冲入云霄,天后的本命星旁有妖星若隐若现,贫道预计不久就有血光之灾现于宫中,天后若能渡过此劫,必将实践当年袁天纲的预言,公主不宜涉入此事,就让她安心歇息吧!”
武则天双眉紧锁,道人笑道:“天后不必多虑,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人力岂能扭转。”
武则天勉强一笑,有些事是不能对这道人说明的,洛阳挖出石碑后,朝野震动,唯独太子李弘安之若素,即不表明态度,也不深究,李治最近极为反常,平日里他一听要上朝,便称头晕目眩,需得好好休息,而现在,他不仅勤于政事,还逐步的削弱她的权力,她早已确定下来的政令,他全部废止了,一些她宠信的大臣,被贯以不同的罪名罢黜、流放。
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他下定决心要废后了,十几年前,他为了杨贵人差点将她废了,他依靠他对她残余的爱留了下来,替代她的是上官仪全家的生命,现在,他对她再没有爱了,即使有,也是那么微不足道,也是他爱太平,才爱屋及乌,她知道他应允贺兰玫要立她为皇后,荒谬,她打从心里冷笑起来,女人为何一定要依赖男人,如一棵寄生植物。
她咬了咬牙,不,不能再依靠李治,现在唯一靠得住的人是自己,唯一能拯救她的人也是她自己,她猛的站起来,道人笑道:“天后,决定了么。贫道告辞了。好生看待公主,时辰到了,自有人来接她。”
武则天一愣,只见那道人道袍翩翩,极快的走了。
正文 第二章 第三节 伤心
可儿替李弘御了衣服,让他在床上躺好,返身笼了笼火盆,屋内一时明亮起来,案几上的几枝梅花在火光中显得娇艳欲滴,在热气的烘托下显得分外馨香。可儿整理了李弘的物品,吹熄了灯,轻轻的躺在他身边,却听李弘道:“可儿,太子妃今日对我说,长孙大臣昨日在天牢里自缢了。”
可儿沉默不语,她想那场几乎让洛阳翻了个儿的石碑事件,天后在巨大的压力下没有屈服,她偷偷的派遣她的心腹明崇俨潜出洛阳,去调查石碑的来源,当他准备询问那几个挖出了石碑的苦力时,发现他们全都以不同的理由离开洛阳返回家乡了,明崇俨觉得蹊跷,他立即带人赶到了那几个的家乡去拿人,却不料那个村子突发了一场瘟疫,全村人都死了,一场大火将整个村子烧成白地,他们调查了附近的村子,却没有发现有大规模疫情流行的迹象,更奇怪的是,周围五十里的医馆、诊所的医师并没有到那个村子替人诊治过,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场瘟疫竟会使一个村子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死光,甚至鸡犬不留。
于是,人们都说是厉鬼作祟,没有再敢靠近那个村子,明崇俨并没有放弃,他一个人留了下来,昼伏夜出,终于有一天他在废墟中发现了一个靠吃野果为生,但夜夜回到那个村子的少年,他将那个被吓傻的少年带回洛阳,一路上遭到不明身份的悍匪的追杀。他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回到洛阳,那少年立即被严密的保护起来,天后让最好的太医诊治,他慢慢的复原了,天帝没有让大理寺卿审理此案,他亲自做了主审,那少年是那个村子唯一存活下来的人,他说那天晚上,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