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红妆-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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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太平,可这有什么错呢?她不过是想为自己的情人的母亲找个丈夫,女人需要男人,太平也有薛崇简陪伴啊!
想到薛崇简,她似乎看见那个沉默寡言,平静如水的俊秀的男孩,他终归要成亲,要离开太平,那时,太平只有面对寂寞了。
武则天一阵心酸,她抬起手伸向太平,“太平,到朕这儿来。”
太平诧异的看了看狄仁杰,轻盈的走到武则天身边,正要施礼,武则天握住她的手,“太平,你坐下,坐在朕身边。”
太平依言坐下,武则天放心的闭上眼睛,陷入假寐,她的魂魄似乎飘飘荡荡的离开了她,她一个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大明宫中,宫里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人理睬她,她孤独的走着,突然来到上官婉儿居住的别院,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准备进去休息,却听见男女交欢声,她想,怎么三思竟会跑到同宫?不知不觉进了门,却发现与婉儿交欢的男子竟是张昌宗,他狗一样伏在婉儿身上,看都不看她,她气得手足冰凉,正想上前拉开他们,却听婉儿道:“皇上,你老了,这两个美少年爱的是我。你给不了他们快乐,他们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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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大怒,却听太平的声音在轻唤她,“皇上,皇上。”她猛的睁开眼睛,见太平满脸关切的看着她,她嘶声道:“太平,你叫人去押张昌宗和上官婉儿来。”
太平不知所谓,便转眼看着狄仁杰,他微微点了点头,太平高声道:“来人,宣张昌宗,上官婉儿见驾。”
太监们传旨去了,太平见武则天闭上眼睛,正想离开,却听武则天道:“太平,显离开多长时日了?”
太平低头算了算,“十几年了。”
武则天哦了一声,便不说话,许久,她又道:“狄爱卿,朕老了,你说朕的江山应传给谁?”
狄仁杰闻言,从容起身,然后五体投地,“皇上,您终于考虑这个您早该考虑的问题了,臣深思了十数年,今日即使是死,也要向皇上陈明臣的心迹。皇上,大唐的江山是太宗皇帝浴血奋战得来的,理应在李氏子孙手上传万世千秋,但皇上窃取神位十数年之久,皇上,您雄才大略,在十数年间,将大唐治理得国富民强,道不拾遗,夜不闭户,但皇上,您老了,正如臣已老迈一样,你应将皇位还给您的儿子,您从他的手上偷到了神器,现在是还给他的时候了,先帝在逝世时,留下遗诏要您监国,辅助中宗皇帝,如您将庐陵王接回洛阳,虽然晚了十数年,但您终还是奉了先帝的遗诏。另外,有的人也在窥视您的皇位,妄想您立某些无耻小人为太子,皇上,臣斗胆问您一句,姑侄与母子谁亲谁疏?老臣不明说您也清楚,老臣不想皇上百年之后,竟无人祭祀。皇上……。”
狄仁杰说到最后,已是老泪纵横,武则天动容道:“狄爱卿,你起来,让朕好好想一想。”太平感激的看着仍在哽咽的狄仁杰,十数年来,有谁敢向武则提及庐陵王回朝一事,只有狄仁杰敢,也只有狄仁杰能做到。
正文 第七章 第五节 还乡
武则天静静的思索着,似乎并未注意到上官婉儿与张昌宗一前一后走进大殿,太平轻声唤她,她才回过神来,眼神凌厉的注视着两人,“六郎,你去哪儿了?”
张昌宗有些慌乱,脸色轻轻的变了,“皇上,臣,臣……。”
武则天不侍他回答,转眼凝视着婉儿,“婉儿,你又在哪儿?自下朝这五个多时辰,你在哪里?”
上官婉儿竭力做出平静的神色,“皇上,奴婢在奉宸府与张大人商讨《三教珠英》。”
武则天一皱眉,“商谈《三教珠英》?为什么五郎没有参加,除你两人,还有谁?”
上官婉儿微一踌躇,“除张大人与奴婢外,无其他人参加。”
武则天突然坐起,顺手从案上拿起一个香炉向婉儿掷去,婉儿不敢闪避,香炉正中额头,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婉儿不敢抹拭,一任鲜血奔流,张昌宗吓得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太平忙跪下道:“皇上,请息怒,婉儿与张昌宗商谈《三教珠英》是接了皇上的圣旨,想让皇上的伟来万世流芳,让皇上的英名留著青史。皇上,婉儿自小便留在宫中,陪伺在你身边,太平斗胆,求皇上给婉儿一点自己的时间,享受人生的乐趣,你不觉得每天的生活在成堆的公文,诏书中的生活虽然神圣,但是枯燥,皇上,婉儿是你的得力助手,也是你的半个女儿,皇上,婉儿对你的忠心是无人可比的,皇上,你悲天悯人,何不……。”
武则天深吸一口气,“好了,太平,你起来,婉儿,你去看看伤势,今晚不用伺奉朕了。六郎,你也起来吧。太平,狄爱卿,你们退下。”
太平与狄仁杰行了君臣大礼,退了出来,两人沉默关,侍走到一处僻静的甬道,太平突然向狄仁杰跪下,流泪道:“狄大人,太平代李家皇族向你致谢,你是大唐最忠心的大臣,是朝堂里最勇敢的武士,太平惭愧,身为李氏子孙,却不敢如大人般直言无忌,甚至抛弃了自己的姓氏,狄大人,太平这一拜,是代先帝,您始终是大唐的朝臣,这一拜,是代李氏子孙的,您维护了这个姓氏的尊严,这一拜,是代天下人的,您是天下人的敬仰。”
太平叩头至地,咚咚有声,狄仁杰忙阻止她,两行细细的血流了下来,染红了她额头上形如牡丹的胎记,狄仁杰道:“公主,你何必如此赞颂老夫,老夫只不过是言明了臣下所应之言。唉,天下之事,纷纷扰扰,谁又说得清,道得明。老夫只是尽为人臣的本份而已。”他长揖一礼,蹒跚着走了。
太平跪在地上,细细的回想狄仁杰意味深长的话,却不知一双手轻轻将她持起,她猛一回头,才发现武延宁一言不发的站在她身后。
李显满怀恐惧的骑在马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洛阳城门,他很突然的勒住了马缰,有些痴迷的对徐彦伯说:“徐大人,皇上将在哪里召见我呢?”
徐彦伯恭敬的说:“臣不知,臣只是将王爷护送回洛阳,交给上官婉儿,其他的,臣着实不知。”
李显沉默了,他感慨的回想起这十多年来的流放生涯,他从三十岁的潇洒天子,变成了萎顿的中年男子,十几年啊,武皇的一道圣旨将他们一家贬到了荒凉的房陵州,秋风苦雨,一种的风雨使漫漫长路更加凄苦,更凄惨的是当他的女儿,安乐出世时,竟找不到一片布可以包裹她,他只好脱下外衣裹住了这个娇弱的女儿,在流放的十几年里,他时时刻刻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中,多少次他想一死了之,都是韦氏将他救了下来,像服伺病人一样服伺他,鼓励他,安慰他,还有太平,她不时命人为他送来金银,助他渡过贫寒的生活,不时写信安抚他,告诉他每一丝新的希望,因为有了他们,终于有了今天,他又回来了。
洛阳,多少次魂牵梦萦,多少次朝思暮想,他终于回来了,回来了?等侍他的将是什么呢?死亡?还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折磨?他不敢再想下去,他紧紧握住了拳,强迫自己去想那些快乐的事,他们在房陵喂的鸡鸭一定长得很大了,会叫着在草丛中觅食了,韦氏种植的那些牡丹,一定开放得娇艳无比,太阳暖暖的照着,小溪潺潺的流动,风吹过田野,麦子如海浪般起伏,作工的农人高声唱着民歌,踏着松软的田埂……。
他的回忆被马蹄声打断了,他惶恐的抬起头,看见一个白衣少年,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急驰而来,李显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俊俏异常的少年潇洒的停在他面前,长长的眉毛下明亮如星光的双眼,高耸的鼻梁,灿烂得连阳光都失去颜色的笑脸,他在马上长揖道:“武延宁奉旨迎接庐陵王殿下返京。”
李显一惊,随即清醒了,他就是武皇最疼爱的孙子武延宁,果然是无双的美男子,他慌忙还礼,武延宁展颜一笑,拉马与他并骑入城,不经意却看见一双极美的眼睛透过布帘与车门细细的缝隙在观察他,武延宁对着那双眼睛笑了笑,那双眼睛却消失了。
武则天不安的坐在后殿,不停的询问婉儿时辰,最后,她起身道:“婉儿,朕不想等了,你替朕去接显吧。”
她走了,婉儿怜惜的看着武则天已显老态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她知道她害怕,尽管十几年前她坚定不移的将他贬出了洛阳,让他在在死亡的阴影下生活了十几年,表面上,她似乎从未对此感到愧疚,实际上,婉儿知道她内心的虚弱,她知道她对不起他,尽管她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尽管她一直表现得理直气壮,实际上,她一直害怕面对他,她不知道应该对自己的儿子讲什么,也许她在漫长的十几年中,是想念他的,只是为了她的尊严、为了她的皇权,她才不能对这个曾经忤逆她的孩子稍加辞色。
现在,他回来了,她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在她的心中,也许有些许的温情吧。婉儿的嘴角噙起一丝冷笑,李显,很普通的名字,也许是希望他真的能像他显赫的姓氏一般显赫的生活吧,十几年没见到他了,那个早朝,那个他被废黜,被流放的早朝后,她没见过他,甚至极少想起他,当她站在武则天身边将缱绻的目光投注在李贤身上,她同样感到他火热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如果说她出卖李贤在她心中插上一把尖刀,永不停息的搅动,那么出卖他,并未在她心里掀起些微波澜,他对她来说,简直无足轻重。
但婉儿的心里却又有些向往,想见到他,看见他,就像看见贤,就能生动的回忆起与贤之间点点滴滴的琐事,婉儿知道她不再纯洁、不再纯真,但她仍深刻的怀念着贤,爱慕着贤,因为如此,她才如此的关爱薛崇简,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她才辗转在武三思与张易之、张昌宗之间时,将他们想像成贤,今后,也许她又要将自己奉献给这个恋了她一生的苦命男人。
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在大明宫生存下去,只要能继续扶佐武皇,只要……?只要能每天看到武延宁,听见他的声音,她有什么不能牺牲的,她早已没有了名声,这满朝文武都知道她与武三思和二张的关系,他们唾骂她、鄙夷她,甚至太平都疏远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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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婉儿苦笑着,人为什么都那么的怎么呢?她自己得到了幸福,却忘记了别人同样也需要幸福。
太平注视着一言不发,只顾饮酒的李迥秀,回想起半月前那次午朝,李迥秀在退朝后跪在武则天面前哭诉,要求休妻,时至今日,太平似乎还能看到李迥秀满面是泪的诉说:“皇上,臣自迎娶阿藏进门时,便她心生厌恶,她只知穿金戴玉,浓妆艳抹的卖弄风骚且不提,就是她那醋罐子的性子却令人无法忍受,每天里对臣的行动横加干涉,在家里指桑骂槐,弄得家中鸡犬不宁,为了逃避她,臣只得邀朋聚友,饮酒吟诗至深夜,或借口回家探母,留宿他处,臣蒙皇上器重,得任要职,本就职务繁忙,身心疲倦,现在还得应付她,臣真是心力憔悴,望皇上怜悯,准臣休掉阿藏。”
李迥秀的哭诉令太平瞠目结舌,他也许是在求死,有谁敢违逆皇上的意愿,武则天阴沉着脸看了李迥秀许久,突然掉头走了,只余一众惊诧莫明的大臣呆立朝堂。
今日早朝,她终于下旨准许李迥秀休掉阿藏,但借了一个极小的错,将李迥秀迁为岩州刺史,太平想到这里,不禁黯然道:“李大人,我听说李夫人已先行启程前往岩州,可有此事?”
李迥秀道:“是,内人执意要随下官前往岩州。”
太平点点头,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李迥秀突然起身道:“公主,天色已晚,迥秀告辞了,昨日我得一奇花,现献与公主。”说完递上一个纸包。
太平含笑接过,“李大人,此去岩州路途遥远,望大人多多珍重。”李迥秀不置一辞,只一揖到地,回身走了。
正文 第七章 第六节 断肠
太平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发现纸上有字,忙打开纸包,包内是一束早已干枯的花,颜色艳丽,保存极好,几乎没有折损,太平细细的看纸上的字:臣李迥秀即将远行,料此生不能回归洛阳,唯有将心事托于笔墨。秀自与公主相识,便倾于公主的才情与美貌,然罗敷有夫、使君有妇,秀只有将此深情埋于心底,今日一吐,虽为时晚矣,但秀只望公主知晓秀的一片痴心便足矣。包中此花名为断肠,传闻上古时期,一妇人之夫被迫离家,此妇人思夫心切,每日在北墙下遥望夫婿,迎风流泪,几年后,妇人郁郁而终,只余经常立足之处一片郁郁葱葱的花草,其夫归家后,见此花洒泪道:“此花色如吾妻之面色,而她却入黄泉,吾见此花如见吾妻,使吾断肠。”此后,其花被称为断肠花,秀在岩州将遍种此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