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时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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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垃圾主义”。他又想双方都抢着来向他献媚也说不定。所有的人都应该承认这
世界是物质的，同时可以按那么一小点唯心的方式来做事。
共产主义可以一个人一个人地实现，当全世界一半以上的人实现了共产主义，
这就是一个真正的共产主义社会了。而当你心急火燎地试图别人接受你的思想，你
已经是一个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因为思想是人类真正的财富，是人类有别于其它
动物的唯一标志。
“明呢？”
“不知道。”
“咦，这车子是谁的？”
“不知道。”他只管写，头也不抬。
“哼。”隔壁的胖胖的健走了。这位小伙因为开朗又愚蠢，经常成为别人开心
的对象。健自己好象也为此很开心。健在别人面前总是表现得很自谦，就象说相声，
作贱自己取乐别人。健在他面前找到了自尊。
明也从来对他写东西不提一个字。一个冷漠的社会。他想他大学时代受到极大
的爱戴，原因是什么？他那时也并没为别人做多少事，论起自私来他是首屈一指的。
他的行为全出于他的自私。大家对他的喜爱，也是爱他的自私。他现在发现了将推
动社会进步的真理，就是要人们尽量做到无私。他说：“这是我发现的！”他高兴
得在屋里手舞足蹈。他已经看到了他将被人们推向观注的顶峰。他在瞬间达到了狂
喜，他的心脏因为涨满整个身体而消失了。“千万得再跳起来。”过了两三秒钟之
后心脏又开始跳动。他想：“上帝昭示了我的理论正确，我争取荣誉是为了满足我
的自私，而我使全人类幸福，就能使我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誉，而这将使我感到无比
的幸福。”
人是可以对他周围的人冷漠的，就象你不用时刻考虑自己血液的存在。人不必
去爱一个具体的人，当然也没有必要恨谁。人应该去爱全人类，爱整个宇宙。
人们看到他写的，一定会感到心中的自私与无私搅成混乱的一团，人们会对他
感到无比的愤怒，因为他搅乱了他们心灵的安睡。人们可以认为他就是他们身体里
那颗狂跳的心脏。西德尼·谢尔顿的小说《天使的愤怒》中说：“当你中有我，我
中有你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谈论这个问题了。”
他扮演上帝送给人们的潘多拉宝匣中，数学是为了人们获得逻辑，相信必然，
历史使人们延伸经验，音乐实际就是美，而医学则是让人们从自身去感受上帝。他
说：“现在人们才真正从伊甸园走出来，人们已经不需要上帝了。”他觉得自己自
然而然成了那条蛇。他又想自己岂不成了女人。他认为自己就是对立的统一，他就
差一句话没说了，他不愿作上帝。耶稣除了上帝和自己外是不爱任何一个具体的人
的。他说：“我比耶稣更接近上帝，因为耶稣接受崇拜。”他决定他的名字在英文
版中从这时起将改作 Son God。
人们因偷食了禁果而获得痛苦，那么等待他们的痛苦将是什么呢？痛苦是永远
存在的。
他想到了她。她不经受巨大的痛苦，她是不配接受他的爱的。他想她的英文名
字叫 King Love 如何，而从此将改为 Queen Lord。
在当今世界上，他对一个人的热爱程度达到了极限，这个人就是迈克尔·杰克
逊。他预言他将和他拥抱。
既然人能预言未来，那么过去的人也必然能预言现在。他想诺查丹马斯有没有
预言到他呢？他找出圣经故事翻看，看到以撒娶妻一段，他哭了。他从来没有这么
伤心过，他想：“我所能忍受的痛苦也是有极限的，我宁愿一生只爱一个人。”他
无意中翻到前言。原来《圣经》对西方社会的影响是如此深远。英国的小炉匠班扬
仅凭着圣经便完成了其向《天路的历程》。更有无数“伟大的诗人、文豪、艺术家”
以从圣经取题而自豪。哥德盛誉圣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取代圣经的地位。是什么
原因造成《圣经》如此神圣呢？仅仅出于对神的崇拜吗？难道是漫漫的中世纪在人
们身中留下了无法去除的基因？这些都不是。是因为圣经把上帝的自私和残忍描写
得淋漓尽致，以至让读它的每个人从心底里感到无比的恐惧。而每个人在读它的第
一眼，就把自己作为了它的奴隶。上帝的自私最大的表现就在于其有一句话没说：
“你们必须起身反叛我，你们才能获得最大的幸福。”其实这在巴别城塔的故事中
已经暴露无遗了。
他预言在不远的将来，有一天这世界将愁云惨淡，哭声动天，宣告着世界末日
的来临，不是人类的末日，而是魔鬼的末日。
他想他必须尽快将书出版，他想了很多方式。他想他的书该定什么价钱。他想
只要从每个人手中赚两块钱，他的财富就可以达到一百个亿。他学着上帝的口吻说：
“我已赐福于你。在我安睡之后，你仍不可拿我的话卖一分钱。因为我不睁眼仍看，
不张耳仍闻。你只可靠人的施舍过活，不可有更多奢望。否则你将再喝不到一滴水，
吃不到一粒食。我已带给你一个人，他将帮助你把福音传遍世界每个角落，如同光
芒穿透酒杯，照至其背。人会把水洒满你身，把食塞满你手。收多少，你便受多少，
否则连你手中的也将失去。你亦不可让人拿我的话牟利，告诉他们，谁这样做，灾
祸已然降身。你告诉他们，要爱自己，如同爱我，要爱别人，就如同爱我。我已安
睡，恶魔仍醒。人合力同心，方可得以保全。尽你的能力行我之善言。一千年后，
我将回醒，彼时万灵都将接受审判。”
他有点心虚了。已经有人因为嘲笑宗教而被缺席处以死刑，而那些对这件事情
高喊“无耻”的人，如今是否也会对他高喊“无耻”呢？
他高高兴兴地写。看到天主广施神迹，他写到：“我要让他生来为鼠，遭万众
唾弃，居万兽之先，虽生性怯懦，实勇气包天。我要让他在太阳直射赤道之时降生，
使人永远无法知道他确属处女还是天秤。他兼具处女之圣洁与温柔，天秤之平稳与
刚正。我将使他起名叫子，而人只听到动听的歌，我将使他获姓为神，而人只看见
眩目的金。我将降灵于他，而人只仰慕泥土的杯。当他重新为鼠时，我将作为我子
与我民同在。他必不行欺诈，人便可感神迹。食其肉，得长生。存恶念，将永劫。”
他写完后，反而被自己“千年王国”的故事吓坏了。他想：“我这是在鞭挞宗
教，还是在宣扬宗教？”他赶紧又写到：“如果任何人敢向我鞠躬，我便说他是魔
鬼，打入万劫。既然这样，我何不施神迹于我自己，我必将得爱于她，亦将予爱于
她， 拥其暖于我身， 美哉我神！ 美哉我魂！How happy my God。 How happ y my
Lord。”
三月五日 星期三
他看他镜中的他，的确在向绝对的存在靠近——骷髅。他早已无法确认哪个念
头是今天想的，哪个念头是昨天想的。他想读者会原谅他的。他的思想就象他的身
体一样软弱无力，难以自控。他的胃又隐隐痛了一下，好象临死前的痉挛。他想真
是英雄薄命。如果不吃东西，血液全集中在大脑，的确对思想很有利，但很明显对
死亡也很有利。如果吃饱了东西，血液全集中在胃，他又成了猪。他想人们为了自
身的解放，是会宁愿他留在胃中的血液更少一些的。有个人在被蛇咬伤之后，记下
了死亡前的全过程。他能说什么？他说佩服？羡慕？嫉妒？他不愿去和那人作伴。
但谁又能说他不是记录了死亡前的全过程。为了证明他自己的理论，他要想施行更
大的正义，就必须对自己施行更大的罪恶。
他想这些话有哪个诺贝尔奖获得者能写得出来。一个主人公不可能比他的主人
更聪明。如果想让主人公尽量聪明，就只能写他自己。
他想人们是不是已经开始嫌他絮叨了。很多英雄，叱咤风云，俊豪盖世，他们
能使山河变色，日月无光，可到老来仍然难逃昏聩，污髯自辱。他想象着哆哆嗦嗦
端酒杯的样子。这还算好的，有的倒行逆施，令人切齿不足以泄恨。他写下一句话
当作遗书：“一旦不能自已，随时可受处决。”
他想他多次说过血液集中在大脑的话。这就是为什么优秀的作品皆出于灾难深
重的时代。基督教与伊斯兰教水火不能相容，可它们皆产生在以色列、耶路撒冷这
块永无宁日的热土，就象世界的两极在宇宙的另一端汇合在一起，那里毒烟弥漫，
哀魂遍野，看得见对面，中间却有永远无法逾越的深渊。可怜的犹太人和阿拉伯人
啊，两部经文记录了他们梦中的呻吟。
中国的官员不必为此做贼心虚。中国历经百年鸦片战争，濒临民族灭亡的生死
关头，难道还不能算灾难深重？中国应该为孕育了一部人人高声传颂的杰作而感到
自豪和惭愧。
从此三部曲的名字将取自《天堂》、《人间》、《炼狱》。
三月六日 星期三 阴，预告最高气温13℃
他不知怎么就往杯里倒了近半杯的干茶叶，其味道可想而知。从鸡鸣即起到枕
戈待旦，他居然轻易就完成了一次轮回。
他批判完了圣经，又回过头来完成对哲学的批判。他现在觉得整个哲学历史已
经废如秽蜕，臭不可闻。他觉得他们虽然吵咬，其实心灵还是相通的，即他们至少
都还是好人，他们除了寻求自身的幸福外，也希望别人能够幸福。但他们要么软弱，
要么愚蠢，总是找不出一个办法能让罪恶从心底里恐惧正义。他想他们为什么不会
说：“你偷别人一分钱，你就送还你的手，你夺别人一拳头，你就送还你的命！”
他想，根据时代局限性原则，人处于不同的时代，必然会相应地崇尚暴力或赞美安
宁。他崇尚暴力，更多的是崇尚对自身的暴力，正说明了变革的时代已然来临。他
是神和魔鬼的化身。在懦弱的人们面前，他就是神，在刚强的罪恶面前，他就是魔
鬼。在他之后会不会必将出现赞美安宁的哲学呢？当人们的心中都充满了安宁，谁
还会去问自己是否属于安宁哲学？他预言，他至少带给人们十个世纪的内心的安宁。
是否有来自外星的罪恶，他不得而知，但他想提醒人们，或人们已经提醒了他，当
心来自机器的罪恶。他说：“切不可因噎废食。当罪恶来临，只需去承受。”
他说：“人们切不可崇拜我的故居。那里被褥中沾满了污臊的精尸，窗台上回
响着蚊蝇的飞鸣。人们须在秋分那一天，将水滴至头顶，切不可念他的名字，只需
用泪庆祝一年恶果的丰盈。所有的人皆需忏悔自己爱父母是否多于爱别人，爱别人
是否少于爱父母。所有的爱人需任选一种果实与爱人分享，心中默念一个字‘爱’，
忏悔自己做神事是否不尽全力，是否使爱人感到半点忧伤。所有的父母需忏悔对子
女是否遗存半点自私，是否希望凭借他们获利。至于欺诈、掠夺已属妄言，必已不
存于人心中。至于节制，皆如吃饭、饮酒，不必多言。”而这一天叫做“泪节”如
何？中文的意思是“痛苦换来的幸福”，而英文是说，这一天魔鬼的心将被撕碎。
“当人眼中不再有眼泪流出，便宣告‘千年王国’的结束。畜生的眼中很少有
泪，它们是遭到诅咒的魔鬼。人不可施虐于它们，否则魔鬼就将附身。”
在最“文明”社会的最“文明”的场合，女郎将乳房的上半部，或左半部，或
右半部全部暴露，难道小小的乳头是问题的关键？仅仅因为它们是红的吗？看来人
们应该将嘴唇完全封存。想想海天一色的沙滩上那些与神交流的白人，还有阳光普
照的大陆上那些永无邪念的黑人。他预言绘画和雕塑中的形象将重返人间。有个勇
敢的女郎已选中作了神的使者。
“衣装将只为御寒和束身。乳房切不可下垂。男女需尽多以肌肤相亲，眼、臂、
颊、胸，正如割包皮防早泄。耳鬓厮磨，性器生茧，方可神事神助，合二为一。神
事不可三人同屋。目光冰冷，尤如伤寒侵蚀酣睡之胴体。总之二字‘无邪’。让罪
恶羡慕正义，并甘心作正义的奴隶。”
他实在担心愚钝的人们是否都开窍得很快。当你洞彻对立的“胴体”，你便可
与对立“合二为一”。“让我的对立幸福，将是我的幸福！”
至于羞与不羞。中国人在妻子临产的时候，却仍把早已“洞彻”了一切的丈夫
拒之门外，简直是太可笑了。
他的肚子又在给他施加感觉了。他说：“人切不可行斋戒。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