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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最后的时光-第18部分

小说: 最后的时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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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详细,并且颇具文学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非常感兴趣。

    他看着一群群的学生涌过去,又涌回来,没能看见她。他扫兴地走了。吃饭的
时间,他在那闹猫。吃饭时间过了,他倒饿起来。

    他采购了面条,鸡蛋,油菜,往系里去。路过旱冰场的时候,他又不由自主地
转到那边,没有她。碰巧看见自己的同学在踢球,他来到场边观战。

    “不愧是中国人哪!不愧是中国人哪!临门一脚!哈!哈!哈!哈!”

    “高在这当评论员。”

    “我在这给你们作教练,中国队要是让我当教练,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

    “要中国队跟着你一起跑第一吗?”

    “就是能跑第一!”

    他逛到隔壁,正看见瑞在给清剪头。

    “哎!正好,让我给你理吧。”

    “啧,得得得。”

    “我比瑞理得好多了,瞧这后面,象什么,一片毛茬子,上面长长短短地垂下
几绺,要么全剪掉,要么上面的头发把下面全盖住,只要收口圆滑一些就行了。”

    “我知道,那地方还没理到呢,该理的我自然会理。”瑞就象“蜗牛与黄鹂”
中的那只蜗牛。

    “咱也不要扎什么辫子。”

    “难道除了扎辫子,就得剔光头吗?”

    “这是在剔光头吗?”

    “我也没说让你扎辫子呀,就许你夸张,就不许我夸张?还只许州官放火,不
许百姓点灯了。”

    “我夸张了吗?你没扎过小辫?反正咱不用留你那么长。”

    他就是跳进黄河淹死也说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瑞:“这后面剪得不太好。”

    “没事,随便剪吧。”

    “你怎么对他要求就那么低,对我要求就这么高?”

    “我要求你了吗?我敢要求你吗?”

    “我是说你怎么对他就那么大度,对我就这么刻薄。”

    “孔夫子说过,‘薄污我私,薄浣我衣’。”

    “听不懂,能不能说得通俗一些。”

    “就是说,水清了可以用来洗帽子,水浊了,可以用来洗脚,都是自找的。”

    “是,我是自找的,就是因为我太清了。”

    五月二十三日 星期日

    他六点钟醒来就开始起草稿。思想忽前忽后地跳跃,基本上都是昨天激情所至,
他也就想到哪写到哪。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写韵文,只是偶尔两个字压韵,使他
来了兴致,就尽量往一块凑,最后将稿纸肢解,拿胶水重新嫁接,再用字句把砌缝
磨平,便其看上去更符合逻辑。

    写完了,又一遍一遍通读品味,不断地修改。从大块的搬移,到句逗的删添。
将近十点钟,才有了他较为满意的形状:“

    你一定没收到我邮寄的信,但愿不会是有其它的原因。难道我竟张冠李戴?那
我得向这位小姐说声抱歉,让您见笑了。

    我且认为现在执书于手的就是你,只是已不敢十分肯定。我们是不是也对对暗
号:‘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你还记得领口上的那个玩笑吗?就在那次
迷人的舞会上。我的感觉告诉我你不会忘记,因为我自己是那样深深印在心里。就
在我穿上它的第一天,——我宁愿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多巧合,——就在我漫无目
的到处走的时候,玩笑那么快就变成了真格。于是它被锁在箱子里从此不见天日,
——因为你,盼望直到有一天能重新再穿起,——也因为你。我不知这是否妄想,
因为有首歌唱:“男儿当自强。”

    我不知是否配得上你。我很丑,但我并不为此感到惭愧。我甚至怀疑你将来会
后悔,如果你错过这个机会。我能让我周围的人都深深陶醉,你也不会例外,只要
你不服气这小子如此大不韪。

    还是休说狂言吧,因为我早已只是个阶下囚,你众多俘虏中的一个,但我要做
其中的佼佼者,不管从前的胜败如何。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不甚新奇,但你就真的
不曾对自己的美丽感到丝毫得意?

    谁说世上多巧合?要恁多巧合有何用?为何我不巧得再早来或晚来几年,为何
你不巧得再早来或晚来几年,为何偏偏巧得你来了,我却要走。我心里一个劲儿安
慰自己,没关系吧,如果真有这福气,——我等你。但愿真能天长地久,又何必在
乎它短短几个春秋。

    听说你是天津人,我高兴极了。我愿拿出世俗的砝码向你炫耀,——我将工作
在北京,——还满意吗?将来我定会很有钱,开着飞机去找你;也许不必这么复杂,
只要你来到我身边。

    我不能再多说了,怕你认为我太轻狂。我是狂,但并不轻。我付出的汗水比谁
都多。我知道该在哪狂,狂的分寸怎样。我就是要做世界上最好的男孩,一直在寻
找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如今我认为我找到了,你说呢?我是那么幸福,你我就近在
咫尺;我又是那么不幸,你我仍只是陌路,而且很可能就成为永远,永远的一段梦,
朦胧不清。

    所以还是回信给我吧。不要紧张,不必彷徨。就说你讨厌我,憎恶我,惧怕我,
或者可怜我,同情我,或者能不能再有所缓和,说你喜欢我。

    不管说什么,我都无所谓,只求你的信。只求你的信,否则真要碎的是我的心。
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痴情郎才思用尽,才会打动少女,来到墓前伤心地为他弹
琴。

    我扳着指头一天天地数,从星期一数到星期五,如今我又从头开始,只是不敢
再走老路,怕路上有很多老虎。

    我心中祈祷着唯一的愿望快快实现,或许就在今天,或是明天,最迟后天吧?
否则世界末日对我来说,真的要来临。

    哈哈,不要在意这可怕的笑话,我才不会轻易做那样的傻瓜。如果你不理睬我,
我会在路上截住你,当着众人的面向你问好,你想跑也跑不掉。

    其实不管结局如何,就算在你的生活中从此多一个善良又勇敢的大哥哥,那也
很不错。相信我的话,真的。而我认定了你这妹妹,脸皮厚薄,随你怎么说。

    这就是我的全部。我的心实在好苦。

    ”他往干净信纸上腾写。写完以后,又是读了一遍又一遍。有些地方不甘心,
就干脆在上面改,并仍留着原来的字迹,他想让她也评判一下哪种更好。

    十一点多,人们都回来了,吵吵闹闹的,原来刚看了录像《新龙门客栈》。他
这回知道写作必须在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中了,他现在的感觉就象是在车水马龙的
大街上拉小提琴。他趁他们去打饭的时候,抓紧时间抄写修改,可他们一回来又全
完了。他恨恨地说:“连我这纸里都是一股饭味,我求求你们大家了!等将来真要
是成了,我每人多给你们几块喜糖。”

    “好,现在就给吧,你拿钱请我们看录像,我们马上就不吵了。”

    他当即翻遍全身,把全部的三块多钱掏出来,扔在桌子上。

    “这么点钱够谁看的,干脆请我一个人得了。”

    “你还真要啊?”

    “他既然给,为什么不要?”到底谁也不会拿,有的溜出去了。

    卫:“她是很漂亮吧?”

    “那当然。”

    “那就肯定有很多人追她。”

    “是又怎么样?”

    “她收到这样的信多了,所以对你不会有什么印象。”

    “有道理,不过,我认为她肯定会对我有印象。”

    “你应该做得不同于别人,否则就凭什么又轮到你?”

    “这我知道。”

    “你应该天天给她写信,你最好去学学那本什么书,我一下想不起名字了,上
面讲一共要写五封信,每封信应该怎么写,第一封写什么第二封写什么。”

    “我才不会看那样的书呢,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第三封我都不再写了,
别说第五封,我给她两天期限,要再没有回音,我就跟她刀枪相见。”

    “我的天。”

    “我是说我要当面向她进攻。”

    志:“别人都喜欢,你就写信,别人都写信,你就找她当面谈,是吧?”

    “嗯,我在信上说,我会在路上截住她,当着众人的面向她问好,让她想跑也
跑不掉。”

    卫:“那她这回肯定会有反应,要是她胆子大些还好说,要是她胆子小非得—
—”

    庆:“非得去找老师,或者到保卫处去告你,毁啦你,高,过两天保卫处肯定
派人来抓你。”

    “那更好,那我就更出名了,其实话是那话,可我信上能用那种口气吗?”

    卫:“那这回的信你打算怎么送?你可以找咱们班女生,她们见多识广,让她
们帮你送去。”

    “不必了,我把信给她们门房,让门房亲自交到她手里,这样又快又保险。”

    “门房哪认识?”

    “认识,怎么不认识,其实,”他有点不好意思,“我真的去找过一回。”他
把运动会那天中午的经历给他们讲了,“我猜那她肯定在看台上。”

    过了一会儿,他对卫说:“还是我们老大阅历丰富,不象那些小弟弟,不懂事。”
他撇着嘴指着旁边那些人。其实,除了空之外他是他们屋最小的。空也是神乎其神,
八八的降班生,居然是七三年出生的。“哎,普,学着点,别看老大平时不怎么显,
一到正经事上就拿出老大的气派来了,别整天对老大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谁对老大横挑鼻子竖挑眼了,净挑拨离间,是吧老大?”

    “没有,没有。”卫憨憨地说。

    “得了,瞧你们平时冷嘲热讽的样,还说没有。”

    “连老大都说没有,你吵吵个啥。”

    “老大那是宽厚,我作小弟的气不忿。”

    他把信往信封里装的时候仍是不放心,又一遍一遍地检查,直到眼看一点钟都
过了,怕她有可能出去,这才把信叠整齐,塞进信封封好。他在信封上只写上她的
名字,别的什么也没有。

    来到女生宿舍, 正碰上门房女人往外走: “你找谁?”看他手里拿着封信,
“噢,送信呀,放在那边黑板下边就行了,她们自己会取。”说完就自己走了。

    他看收发室里再没有别人,很是懊丧,没办法,只好把信扔在那了。他实在不
放心,又在她的名字上面加了系别和年级。

    他来到邮局为姐姐寄生日卡,挑选了一种,并不往上写字,他想她日后还可以
拿去给别人,反正都是形式。他从随身带的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行
字:“

恭祝姐姐大寿:

    一切都好吗?是不是感觉什么都好多了?反正我是脱胎换骨了一般,等我回家
以后你一定都不敢认了。

    我本来一直想等事情有了结果,再写信向你显摆,所以现在还只能一句话不说。

    等着吧,我会给你许多惊奇,作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不要到时受不了那份刺激。

    唯盼多多珍重,努力磨炼自己,给我这弟弟争气。

    还挺压韵的。五月二十三日

    ”写完之后夹在贺卡里,仔仔细细把信封好。他对信封看了又看,迟迟不肯投
进邮筒里,他觉得自己似乎怀有孩子气般的眷恋,但比以前有人情味多了。

    他去了新发屋。云正在那里剪发,见他来了:“你也来理发吗?”

    “不,闲着没事,到这坐着。”

    “你们是同学?”

    “嗯,一个班的。”

    “云,我来给你剪吧,不收你钱。”

    云笑了笑。

    “就是,不要钱也不让他剪啊,谁相信他。”

    他翻着口袋里剩下的一块多元钱:“我得去买点吃的,一天还没吃东西呢。”
说完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云已经走了。

    “买什么啦?”

    “什么也没买,没什么好吃的,唉,还是熬一会儿,等呆会儿吃晚饭吧。”他
看阿姨盯着他看,怕自己又有哪做得不对了:“怎么,越看我越不顺眼?”

    “这话说的。”阿姨似乎伤了心。

    “那就是越看越顺眼。”

    “不顺眼,也顺眼,也不顺眼。”

    他看很多人来理发:“我得出去了,呆在这,给您添乱。”

    “对,你要看这没人,就在这坐着,要看人多了,你就换个地方呆着。”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看那本电影介绍。他越来越感觉到,华丽的辞藻并不
能表达任何思想,真正有意义的言语用词都是平淡无奇的。

    他看到好多自己的同学来回走过,他也不在乎让谁看见了,要是能让她看见那
才好呢。

    回去以后,到隔壁用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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