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 by 公子欢喜-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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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蓝的眼一眨,唇就立刻贴了过去,勾了篱清的舌过来戏弄完了才笑着退开:“今晚我再来,等我。”
扇子一开一合,人就凭空没了踪影。
元宝在门外道:“王,长老们来了。”
“好。”狐王端坐在椅上,银发金眼白衣,冰封万年的无悲无喜。
以后澜渊又来过几次,隔个五六天来一回。时刻倒是拿捏得很准,三更一过,长老们刚走开,小厮们也散了,他就执了一盏琉璃灯推门进来,不早也不晚。
“晚来一刻,你不就少见了我一刻?”他歪着头说得理所当然。
来时会带些酒菜糕点,篱清忙着看文书,他就亲手喂到嘴边,有时舌尖会触到他的指,他就笑着把指收回,舌尖一卷,眼睛闪闪地看着篱清。
“在忙什么?怎么忙到这个地步?”他有时看得不耐,硬是转过篱清的脸来问。
“没什么。最近事多。”篱清道。
“是么?”他狐疑。
篱清低下头继续看,再不肯搭理他。
澜渊无奈,抿了一口酒在口中,勾过他的下巴用嘴渡过他,趁机纠缠,直到他灿金的瞳中升起怒火:“好喝么?喝一口解解乏。”
篱清转过身不答,他贴过去挨着他的耳根说:“这叫‘春风笑’,酒仙刚送来的。我料你该喜欢,怎么样?若喜欢,我下次多带些过来。”
篱清依旧无言,澜渊就伸手夺了他手里的文书,一手在他的腰际摸索:“如何?嗯?不说可不放过你。”
篱清扭身要挣脱,奈何被他困着,不由皱起眉:“放手。”
“不放。”澜渊往前压住他,死死不肯退让,“只说一句,好还是不好?”
灿金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篱清偏过头就是不开口。
两人僵持良久,澜渊只得把文书放回桌上,脸蹭进篱清的颈窝,口气也放软了下来:“特地带来给你的,就要你一句喜欢还是不喜欢。嗯?也好叫我放心不是?”
篱清见他如此,便松了口:“好。”
“呵呵……喜欢就好。”澜渊抬起头,墨蓝的眼亮过屋中的灯火,“好,我下回多带些来。知道么?这里边放了合欢草,喝多了催情的,这次饶了你,下回可要好好地……嗯……”
篱清不出声,原本靠着澜渊的身体却不着痕迹地往前移了一些。
“呵呵……”澜渊笑着往前跟进几分,始终贴着他。
手在篱清的身上摸索,在胸口处忽然碰到什么东西,就伸进他的领口中拿出来看,却是一小块玉佩。碧绿的颜色,纹路里夹杂着些褐黄,对着烛火一照,就显出淡金的颜色来。这才想起来,欢爱时总见篱清戴着它,当时疑惑,只是后来就忘了,现在看见了就不由疑惑它的来历:“什么好东西?”
“没什么,从前去人间时买的。”篱清看着文书,心不在焉地答道。
“给了我吧。”玉他是看不上,不过一想到是篱清贴身戴着的心里就起了别的心思,直觉地想要过来。
“……”篱清却是一怔,转过身来仔细地看着他墨蓝的眼,“你要?”
“嗯。狐王不肯割爱么?”澜渊也看着篱清,灿金的一双眸快炫花了旁人的眼。
“不肯。”篱清不假思索地拒绝。
“绝情。”靠过去抱住他,墙上的两个影子就融在了一起,“那就算了。本太子也不希罕。”
“以后就别来了。”临走时篱清忽然道。
“嗯?”澜渊倏地旋过身,扇子“啪——”地一下跌在地上。
“我要闭关,一年。”篱清解释。
“好,那我一年后来。”弯腰拾起扇子“唰——”地展开,澜渊又是那个斯文从容的二太子,方才一刹那的失神仿佛不曾出现过。
纨绔 正文 第十二章
章节字数:3500 更新时间:08…06…17 23:38
一年,于仙家而言,不过是在棋盘上摆下一颗棋子的刹那光阴。于澜渊而言,一夜纵欢再揉开眼,春夏秋冬已然一个轮回。
一年后,狐王府的大门朱红依旧,画着百狐图的照壁仍牢牢地遮挡住府中的一切情形。只是堂上凭空多了许多人,闹闹哄哄地,狐王若听到了,脸上的冰雪怕要再积起十分。澜渊留神听了一听,各族的都有,全是来找篱清的,偏偏狐王避而不见,只把狐王府的小厮们忙得脚不沾地,暗地里叫苦不迭。
跟着元宝往里走,路过书房时往格窗里望了一眼。他带来的琉璃灯还放在案头,满桌满地的文书全都整整齐齐地码在书架上,沉沉地占了整个架子,感觉再叠一些,架子就会被压塌了似的。书桌上摆了两个酒盅,杯沿碰着杯沿,是一年前两人喝完酒后摆成的样子,现在再看,都分不出哪个是那时他用过的。那时候说过要多带些“春风笑”来,他一闭关,他也就忘了,看到这酒盅便又想了起来。
继续往里走,七弯八绕地在花园里转悠了一阵,穿过一片柳林后,视线顿时豁然开朗。入眼竟是一片粼粼的湖水,湖上四散着几株莲花,橙黄暗紫,莲叶田田。不远处是一个八角清凉亭,孤单单地伫立在湖中央,这边过去既无桥无舟也无路。仔细再一看,亭中站了一个人,白衣赛雪,衣袂飘飘,仿佛遗世独立的仙者。
描金扇在手中闲闲地摇,就见澜渊足尖一点,踏着湖水凌空朝亭中掠去。
“原来是在这里躲清静。”落地无声,他踏浪而来却不沾半点微尘。
篱清缓缓回过身,湖面清风吹起银发三千:“你来了。”
“长别一载,君别来无恙。”去握他飘起的发,牵引着一步步走近,直到呼吸可闻,“想我不曾?”
“你亦无变。”墨蓝的眼近在咫尺,斯文不改,温雅不改,满目的柔情亦是如同往昔,如同初见之时。有人天生就能眉目含情。
“恭喜狐王破关而出。”双手一环,满满抱一个满怀,笑意连同温柔一同飘荡在风里,“平安就好。”
“嗯。”
篱清也伸出手来拥住澜渊,身躯贴得更紧。湖光山色都及不上亭中这一派安逸温情。
“来时看到堂上聚了不少人,有事?”唇贴着他的耳垂,声音也是低低的,“要不要我帮忙?”
“没事。都是来告状的。”灿金的眼看着远处的山峦起叠嶂,一起一伏仿佛没有尽头。
狐王闭关时,狐王的亲弟也没闲着。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从年头到年尾累积起来就足够让所有被戏弄被欺负的苦主们一起把清静的狐王府搅翻天。
“呵呵,我道是什么事。”澜渊好笑,难以想象篱清这样的人会有个篱落这样的弟弟,也难怪他要躲到这里,堂堂狐王被人要债般揪着告状实在是有损王族的面子,“来杯‘春风笑’解愁如何?”
“好。”
远山如黛,平湖如镜,酒醉人,人亦醉人。
其实,一个月前便满了一年,便已出关。一天不差,一刻不差。距今,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后的今日,信誓旦旦说“一年后再来”的他欢笑着来说:“恭喜。”
他在他怀中平静地答:“同喜。”
皆大欢喜。
鼠王忽然托了墨啸来邀澜渊去赴宴,帖子不算,还送来了诸多礼物,酒器、玩物、配饰……尽对这他的心思来,还是一色黄澄澄的金色,一打开箱子快照亮了大半的天空。
“他还真是有心,不过顺便提了句你最近偏爱金色,就全弄成了这个样子。”墨啸看着一地的箱子嘻笑。
“这是什么意思?我又和他不熟。”澜渊拿着帖子莫名地问墨啸。
“这是拜帖礼,等你去了,还有更多宝贝等着当面送你呢。”嘻笑转成了嘲笑,墨啸的眉宇间颇有些鄙薄的意味,“我是来传话的,去还是不去?你给句准话。”
“去。既然还有礼,怎么能不去?”澜渊答道。
顺手拈起一颗金琉璃珠,灿金的颜色,金光闪闪,照得人都快睁不开眼睛。
果然,一去就被推上了首席,好酒好菜,缓歌慢舞地招待,又弄了五六个漂亮的少年来倒酒,甜甜地道一句“二太子安好”,就嘴中含了酒过来“斟”。
鼠王的年纪在众王中不算大,有一双滴溜溜转得灵活的小眼睛,挺着一只仿佛怀孕六月的大肚子。摇晃着脑袋对澜渊把所有能夸能说的好话都说了个遍,最后又让人抬了几箱子东西上来,打开一看,还是赤足的金色,越发映得那张酒气熏天的脸上一层厚腻的油:“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还望二太子不要嫌弃。”
澜渊不置可否,挥挥扇子算是告辞。他客气地一路弯着腰跟在后头送出了快百里。
谁知有了一回就有第二、第三回,鼠族特意做的烫金的贴子隔三差五地送过来,想想没什么意思就拒绝了。那边就一次次地抬了礼品来孝敬,连人带东西一担一担地挑来,最后干脆连女儿都送来了。
“你现在就是开口要他那个王后,他也一定咧了嘴亲自抬着花轿给你送来。”墨啸笑着说。
“难不成我父皇明天退位与我了还是怎么着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值得巴结?”澜渊也隐隐觉得奇怪,“既然是你来起的头,那你总要跟我说个明白吧?”
“他看上的不是你,是你身上的那个金刚罩。”墨啸见他问起,就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妖族五百年一次天劫,旁人能躲,族王却要以一己之身生受,以示王之威武,这是妖界的规矩。再过几年就轮上他的天劫了,他想借你的金刚罩来挡天雷保命。”
“他怎么也是个王,上千年的修行,还能被个天雷打死?”澜渊半信半疑。
“打死倒不至于。不过元气大伤是一定的,以族王的修行,功力再深厚,承受了一次天劫后没有百年的静养是补不回来的。放在别的族也不会怎么样,提早把事儿交代完好好修养就成了。偏偏他们鼠族这时候正乱着,底下的几个长老并几个少主都盘算着当一回王,这大好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趁王刚挨过天雷,身受重伤的时候捅他一刀也不是从前其他族里没有的事。所以他才着急着想要借你的金刚罩。”墨啸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能毫发无伤地捱过来,族里服他的人也会多些,他的王位也能坐得安稳些。”
“难怪。”对这些事澜渊一向没什么兴趣,听完了也没什么感触,只是斟酌着词句道,“金刚罩这样的法器你也知道,俱荣俱损的,它承了多少力,我身上或多或少总是要受一些。若是你要借用,我没有二话。不过换了别人……”
“我明白。”墨啸接过话,知晓了澜渊的意思,“我也就是个传话的,他要不是在我门口嚎了三天,我也懒得理他。现在也正好让他死了这个心。”
“你把人和东西也都给我还回去。这满屋满院的,要是传了出去,太白金星那群老东西指不定在我父皇面前说成个什么样子。”澜渊不屑地瞥了堂下的礼担一眼,忽又想起了什么,起身走过去取出一颗金琉璃托在掌中看,“就拿他一颗珠子,不打紧吧?”
“你要的东西,谁敢说半个不字?”看着他嘱咐小厮把珠子包了给谁送去,澜渊无奈地摇头,“人家要的不是你一颗珠子。”
狐王的书房总是安静得仿佛没有人烟。
元宝捧着个盒子跑进来:“王,这是二太子刚让人送来的。”
“嗯。”篱清点头示意他打开。
“赫——”盒子一打开就蹦出满屋金光,惊得元宝后退一步,险些把盒子掉在地上,“什么东西?这么亮!”
“合上吧。”目光复又回到手中的书上。
元宝抬头看了一眼,狐王坐在窗旁,冷漠的面孔依旧看不出悲喜。阳光照进来,一头银发隐隐生光。
“知道去篱落少主哪儿了吗?”篱清忽然问道。
“王说要少主禁足一年,小的们谁也没敢放他出去。”
“嗯。”篱清点点头,“去看看。”
起身就走了出去。
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头的吵闹声,房门洞开着,白衣的少年斜靠在椅上,一脚踩着矮凳,一脚高高翘起,手里拿了枝笔,另一手拿了张纸快贴到地下跪着的铜钱脸上:“看看,写得好不好?”
“好,好,少主写的字没得挑。小的从没见过把字写得这么好看的。”铜钱不敢怠慢,满口称赞。
“嗯……”歪着头想了想,又问道,“那是我大哥写得好看,还是我写得好看?”
“这个……”铜钱踌躇。
淡金色的眼睛一闪,笔“唰——”地一下在铜钱脸上画了一道:“说!”
“当然是少主写得好。”铜钱只得擦着脸道。
“这才像话。”篱落满意地点点头,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