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出阁 席绢-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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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家世也足以与他相提并论。当然,他比她突出是应该的。
临波半垂着眉眼微笑。低头扯着手中的背包,没有开口回应。直到一个大黑影罩住她的身子,她看到一双包里在脏污牛仔裤下的修长双腿,以及一双似曾相识的球鞋正抵着她的鞋尖时,她眨着双眼,不太相信地抬头到常仰着的角度,竟看到横眉竖眼的那张熟悉俊脸。他脸上还沾着油污,唇边刁着一根菸,双手不善地环着胸,看来生气了!
她该心虚的,她该骇怕的,或者流几滴眼泪表示无辜。如果没有,至少也要立即表明自己的清白;但江临波在微怔之後,只皱着眉头道:「我不介意你抽烟,但我有拒抽二手烟的权利。」
他扬起眉,拿下嘴边的菸,看也不看地往右边墙壁按去,顺手丢在一旁的垃圾桶中。
「还有吗?」他问。
「我现在才知道,你皱起眉来这麽凶恶。」她掏出手帕,轻轻拭去他右颊上的油污,轻柔笑道:「真巧,遇到了你。」
「江……同学,你认识他吗?」范开弘几乎是有些不敢领教地看着康硕一身油污,但康硕的英挺俊朗又令他消沉。这男人不是池中之物,一身工人打扮却见不到丝毫小人物的猥琐。
不容江临波解释,康硕已一把搂她入怀,霸气地道:「别碰我的女人!」那声音比狮子吼更撼人,不待范开弘回神,他已搂她到他家去了!
隔壁机车行的工人一窝蜂地跑过来大呼小叫:「阿硕,好漂亮的女朋友,比以前来的任何一个女孩都漂亮哦!」
有人看到临波的背包上有「悠罗女中」的标志,又再度大呼小叫了起来!直到康硕全将他们轰出去,关上了门,这才使得房间沉静了下来。他拉她直接上叁楼,到他的房间去。
「他是谁?」康硕询问的语气隐含着怒意。
「今天早上才认识的人。」她走到窗前,转身打量他充满男性风格的房间。
在他的房间,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汽车、机车模型,书架上全是机械方面的书:甚至有来自国外的原文书,看得出来他对英文下了很多苦心。除了有关车子方面的书之外,就全是英文杂志与教学带了,他的房间因书本太多而显得有些凌乱,但他还不至於邋遢到将衣服四处乱丢。
他朝她走过来,两手抵住她身後的窗棂,困住她的身子。
「早上才认识的人就可以走在一起了吗?」
老天!他是在吃哪门子的醋呀?
「我肚子饿了,他也饿了,一同去吃饭,再正当不过了。康硕,你的质问没道理,如果你再问下去,我打算回家了。」
「我可从不曾与女孩子单独出去。」他打鼻腔哼出这一句。
她勾住他颈子,叹了口气:「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是男、是女对我而言是没差别的。你满意这个答案吗?」
他仍不知足地一脸不妥协状,实在恶霸极了!
「我饿了。」她推开他胸膛,决定回家。
不料他却紧紧地搂住她身子,一手勾起她下颚,精确地噙住她粉红色的唇瓣,完全侵略地索取她所有保留的情愫,不容许她有任何规避,藉此诉说他绵绵不绝的情意。
如狂涛骇浪般的情潮向她狂涌而来,瞬时淹没了她的理智。
这是距一个月前的轻琢後,两人第二次的亲密接触。她闭上双眼,毫不抗拒地任他索取她的感情。急促的呼吸与他狂野的心跳相呼应,他双手紧抱住她,几乎快将她揉入他体内。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淡淡的油污味夹杂着汗水味,以及皮肤中透出的香皂味,和着炽热的触感,侵袭着她每一个细胞。
在许久的辗转吸吭後,他索求更多,舌头挑入她唇中,与她缠绵舞动……太快了,这一切!在她想阻止前,他已猛力推开她。
临波跌坐在床上,而他则转身面向窗外,急促地喘着气,竭力克制着倾巢而出的激情。
不是现在!他不愿把时下流行的速食爱情公式套用在他与她之间。她值得他给予最高的尊重,她是他千辛万苦等到,要共度一生的女子,他不会让她有一丝丝的委屈。
直到急喘稍稍平缓後,康硕蹲在她身前,看到她脸上少见的嫣红似火,禁不住以双手轻抚,柔嫩的肌肤让他为之眷恋难抑。
「你是我的,我要珍爱一生的女子,要我不对别人吃醋,我做不到!这是我性格中你不欣赏的霸道,但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协商出解决的方法。」
她问:「你会改变吗?」
「不会。」回答得没一点转圜馀地。
是了,这就是康硕!她不再多说,只道:「你打算饿死我吗?」
他再度吻了她一下。「走吧!带你去吃附近最出名的牛肉面。」
在房门口,她突然拉住他,他回首看她。
「康硕,你会等我多久?」
他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结了婚之後仍可以读书的。」
「那你的理想呢?」
「我的理想是一项长期的规画,弹性很大。你担心吗?」
她微笑摇头。「我只是想在没陷得太深时,诊断这分感情必须付出的代价,看它值不值得让我暂缓我的理想。」现在,她知道了,这分感情是值得她去经营的。
「小谈判者!若不让你读书,岂不是中华民国的损失?」他搂住她肩头,往楼下走。「不,我们的感情不靠迁就、退让来营造。你尽管把书读到觉得无聊时再放弃求学,绝不会因为我的反对而放弃!」
* * *
不知何时开始,「悠罗女中」校园里流行着一种传言,在各个大嗓门的叁姑六婆奔相走告下,形成了一则轰动的新闻。毕竟女校的生活太乏味了,丝毫没一点儿刺激性外,有的只是一成不变的测验、抽考。闷死人的秋老虎只会催人昏昏欲睡,偶尔来个爆炸性的消息,倒是可以提神醒脑,让人神情气爽的。
这日,午休时间,每个人正埋首吃饭时,一群平常只谈论明星的女孩们,生怕所有人听不到似的,以高分贝的嗓音讨论着比国庆日更伟大的消息。
「叁A班的人说,每天放学时候,他都会等在校门口,也有人看他常载一个穿我们学校制服的女生从後校门口离开哩!可惜的是,每次他都让那女生戴安全帽,看不出来是谁。」大嗓门邱凤凰的尖叫声足以叫垮万里长城。
「谁是「他」呀?」一个不明就里的女孩问。
「什麽?你不知道吗?南中的康硕嘛!国中时,他是我们学校的第一才子,可惜联考前一天出车祸,右手骨折,人也半昏迷地前去应考,太可惜了!否则K中的榜首非他莫属;不过,还能考中一个学校读也够厉害了!听说他在南中还是一个风云人物,运动、功课都很强,长相更是又酷又帅,南中的女生迷死他了!」另一个女生跳出来说明。
教室里充斥着吵杂的讨论声,不时夹带着几声尖叫,众女发誓要找出那位让康硕心仪的女子,更有人吃味地说那女子其貌不扬之类的酸话……唉,这就是「悠罗」高级女子学校的「气质」!
临波揉着额角,哭笑不得地听她们自行幻想康硕与那「神 女子」的恋情过程。简直是惊天地拉鬼神了!她从来不知道给康硕爱上是这麽伟大风光的事呢!
坐在她前方的王美诗转过身来,显然也对那个话题心动了。「我半个月前在校门口看过他一次。灰色的南中制服穿在他身上非常挺拔,他有一种让人想依赖、跟随的特质,读南中,实在是埋没了。」
「是吗?」临波将头靠在交叠的手臂上,及肩的秀发拨在一侧,形成一幅妩媚的景致,风情万种得让王美诗都看呆了。
她如梦初醒地低呼:「临波,你近来变得……很漂亮!」
「还是一个苍白少女呀,你该换眼镜了。」临波不以为意地说。
「不!你的唇有玫瑰般的色泽,双颊泛红晕……反正与以前大大不同。」
临波不置一辞地耸肩。
见到她完全不理会,王美诗只好又回到原来话题,双眼泛出少女的梦幻光芒。
「那种人会很有前途的!你想,他会不会是来载他的妹妹或表妹什麽的?还是对某人心仪却有口难言?毕竟他读的是叁流的高中。」王美诗也忍不住地幻想起来。
「我不大明白。」临波的语调依然如昔日,平静地说。
临波还是一副八风吹不动的模样。想了也好笑,区区一个康硕,搅弄得众尼姑春心汤漾,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春水,真是该当何罪?在外校就如此震撼了,那麽,在他们学校呢?一时之间,她竟好奇了起来。
「哦!都高二了,我该学学你的定力,全班只有你依然用心读书,不像我们幻想着恋爱、白马王子。我真羡慕你,临波。」王美诗红着脸,羞怯地一笑,回头看她的书了。
江临波微微扬起自嘲的笑意。定力?碰上恶霸的男人就没辙了!只是,她不会被爱冲昏了头,而忘了自己的兴趣。一如康硕说的,那是两回事,能两者并重,代表她够高竿!把那些胡思乱想的时间拿来念书,还比较有用多了。
她此生最大希望是在 眼 气的那一刻,回想自己逝去的一生能够不带一丝遗憾。爱情毕竟不是太难修的学分,因为她够自信!
第三章
会再度被错认,完全是个意外!曰
秋水可能真的与那位实习老师卯上了,比临波还勤上图书馆K书,看来她非要念出傲人的成绩不可。一个人把时间用在什麽地方是看得儿的,看她第一次段考的成绩,竟考了个全班第叁名,跌破了所有老师的眼镜,几乎没大放鞭炮庆祝「南风高中」雪耻有望,有人浪子回头了;可是,这样的秋水,与同伴玩乐的机会也大大地减少了,简直快引起众怒。
所以在十月叁十一日某位死党的庆生会中,她被胁迫应允前去参加,但是那天秋水被一道数学题给缠住了身,根本忘了那回事。在迟到了一小时之後,众人派了最威武的黄碧珂小姐上江家抓人了!
还没跨入至江家的巷子中,碧珂小姐立即见到正从书局买书回家的江临波,当下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抓人上机车呼啸而去。沿途骂得叽哩呱啦,一点儿说话机会也不给。临波才知道,又被人当成秋水了。
今日的寿星是秋水朋友群中最富有的一位女同学。她在家中开生日派对,由於有一百多坪的宽敞场地,又位於市郊,完全不怕会吵到人。美食、游乐设施一应俱全,就是跳到虚脱,也不会有警察来取缔。
临波看着自己一身白洋装,幸好还算得体。没有穿梆的原因是她抵达时,一群人已玩疯了。有人唱KTv,有人尽情现舞,有人拼命吃喝,标准的狂欢靡烂,所以没人发现她。
这倒也挺有趣的,见识一下世面也好。临波坐在一角的沙发上,默默地打量着;然後她看到了康硕。他正与一位红衣女子在舞池中央跳得起劲,所有人全在一旁加油吆喝着。他跳得还真不赖,动作俐落,帅气得没一点儿拖泥带水,原来他也可以动得这麽好看。近两个月以来,他给她见到的,除了机车,就是一处又一处宁静美丽的风景。他是偏爱宁静的人;至於处於这种激烈运动下的他,就是她所陌生的了,难怪会迷倒众色女子。
她一时之间倒是无法理出心中感觉为何,手持一杯果汁,缓缓啜饮,打量起这间华丽的屋子。整幢屋子的里里外外均仿欧洲宫廷建 ,炫目地让人几乎快睁不开眼,处处显露出财大气粗的嚣张,但那些过多的缀饰反而给人压迫感。
「原来我老妹有你这麽娴静的朋友,倒教我意外了。」
声音来自她左前方罗马柱旁的一名男子。
他身着白衬衫、白西裤,约二十来岁的年纪。他有一张性格的脸,不是挺帅的,但散发出一股邪邪的气质,是那种会让女人又爱又恨的坏男人,拥有致命的魅力;当然,那是针对某些女人而言,并不适用於临波。
她看了他一眼,礼貌地笑了下。
「我叫连伯枢,是连萍雅的哥哥。」
哦!连萍雅,秋水说过,是个变现又有点任性的朋友,性格愿意帮助人,但气焰挺高张的,想必是正在与康硕跳舞的那名女子。
「你好。」她平淡地回应,没有介绍自己。这举止反而更激起连伯枢对她的好奇与好感。
「你的气质不像是南中的学生。我现在就读清大叁年级,每周末都会回来,如果你有功课上的问题可以来问我。你应该升学的……对了,你叫什麽名字?」
她没有回答的意思,代她回答的是人嘴巴黄碧珂。「连大哥,她是秋水啦!她叫江秋水。我们代课老师称她为「一江秋水」,还说那是很有意境的名字哦!可是她活跳虾似的个性,叫怒江远比较适合。秋水,要不要向学长打个招呼啊?只要他知道你来了。那今天迟到的事,保证明天不会有人找你算帐。你看,大家都玩疯了,谁会注意到你有没有参加,有康学长罩你,就什麽也不用怕了。」说完她就要拉她走,其实是为了制造机会,让自己好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