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到一个宝 1-2部完 (路晓夕的故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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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脖子还是拉着他的手,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了。只要在那里就好,只要在那里就有叫做“家”的理由,就有等待和返回的期望。
这对于楚煜来说,是奇妙而新鲜的心情。
从何时开始,连他也不清楚。
因为早就默默的习惯“回家”了,虽然常常是在午夜凌晨,但也一定会回去有陆晓夕在的地方。
其实他们都在对方看不见的角落里等待,却只能让彼此更加惶恐和动摇。
原本是想靠的更近,却因为过多的揣测而渐行渐远。
楚煜开到楼下,砰的关上车门,奋力的向屋内冲。
头一次,他没有顾忌到自己是不是弄出了太大的声响以至于会吵到陆晓夕睡觉。
房内黑乎乎一片,通常都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均匀的呼吸的声音。
楚煜屏住气,努力抑止胸中翻腾的喘息。
为什么没有声音?
为什么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
他的心跳的很快,一下一下的撞击身体,他按住胸口,竖起耳朵。
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慢慢的挪动步子,脚好像特别的沉重,他打开客厅的灯,仔细的环视。
客厅宽敞而简洁,没有人。
他打开厨房的灯,手指抚过餐桌。
桌上被擦拭的干干净净,早晨看见的盘子也都雪亮的放在消毒柜中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陆晓夕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生怕搅到晓夕的睡眠似的。
床面平整,地板上什么也没有,楚煜给他买的每一件衣服,都整齐的迭放在衣柜中。
陆晓夕刚来的时候背的包不见了。
楚煜面无表情的走到卫生间,凑近了浴缸仔细的看。
好像是小时候玩的捉迷藏,人都躲到哪里去了?
蒙着眼睛数到了六十,世界就突然空荡荡的。
到处找人的孩子,或许不是为了赢得游戏,而是害怕被独自抛下的寂寞。
他来到书房,只有宽敞的书桌和计算机。
他走到自己的房间,跪在地板上向床底下看。
或许在窗帘后面呢?
或许在柜子里面呢?
或许,或许,或许不见了呢?
楚煜呆呆的站在屋中央,时钟发出哒哒的声音,一秒一秒的流逝。
他突然开始轻轻的呼唤:“晓夕,晓夕,晓夕?”
他绕着屋子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走,边走边喊:“晓夕晓夕晓夕。”
好像微笑的少年会突然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拉住他的脖子,扬着脸,眼睛睁的大大的问:“你爱我吗?”
所有的呼唤,都没有响应。
这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残留着陆晓夕的气味,为什么,就这样的,不见了?
楚煜终于停下了声音,他紧紧的捂住脸,却没有半滴眼泪。
漂泊的少年,又一次的选择了离开。
为什么自己,只有在失去的刹那,才会有绝对不能放弃的信念?
是不是太迟了,为什么会太迟了?
自己笔下的主角总是在恰当的时刻出现在正正好的地方,从容不迫的挽回感情。
为什么事实却并非如此?
楚煜打开计算机,看着自己的文档,从开始的相遇到近日的种种,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每句话都像是锥子扎在心里。
陆晓夕的脸清晰的浮现在楚煜的面前,从起初的冷漠到后来的灿烂,楚煜仿佛听见他在说话,轻轻的问,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啊?
楚煜猛的回头,一声“晓夕”脱口而出。
当然,还是没有回答,有的只是黑暗,屏幕的白光,苍凉的机器文字,还有,就是岁月流逝的声音,你听,一圈一圈,一步一步,从相遇到离开的声音。
他真的走了,晓夕,真的走了。
真的真的走了。
12
死亡并不可怕。
有人说过,死的感觉和生是一样的,都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能感觉到,什么也无所谓了,什么也不会思考。
无关爱恨无关悲喜。
陆晓夕跪坐在宾馆的浴缸边,缸中是满满的温水,热气将他的脸熏的潮湿。
他伸出手指试了试水温,真正好。
他掏出一把刀,仔细瞧了瞧刀刃,很锋利。
只需在手腕处轻轻一抹,肯定能血如泉涌。
据说割腕是最好的自杀方法。
死的样子不难看,也不会太痛苦。
血全部放光的人,一定是苍白的轻飘飘的,纯净如处子吧?
但是割腕有个问题,就是血大量涌出时会在伤口处凝结成块,阻止了再次的失血,往往会让人留下一条性命。
但如果把手臂放在温水中,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陆晓夕整理好头发,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端端正正的挺起上身,握着明晃晃的小刀,对准了自己的动脉。
他闭了闭眼睛,刷的流下一道眼泪,这是给姐姐的。
晓雅姐姐,对不起,是我太任性,说要寻找什么幸福。
幸福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得到的?
我曾经以为,幸福是路边的小花,不起眼不鲜艳,不芳香扑鼻,却能带给发现的人一抹微笑,一天愉悦;我曾经以为,幸福是一把雨伞,不能撼天动地,却能给予头顶一片干燥舒爽;我曾经以为,幸福就是那一地阳光,那么温暖,只要存在就能感觉。
可是我错了,人是如此贪婪,明明可以安于现状,摇摇头就此离开,只留下曾经的爱与激动,迈开脚步再次寻找,可是我做不到。
或许只是现在想起来做不到,但是第一次离家出走时,我还能够勇敢,这次却,软弱到不能动弹。
我总是想起他,想起不爱我的他,想起我都没有表白过的他,想起我们当初的相遇和曾经的种种。
多么奇怪,他只是告诉我,阳光下会很温暖,我就就此沦陷;多么奇怪,他只是按我的要求给我轻轻的吻,我就再也不能忍受别人触碰我的唇;多么奇怪,他只是听从了我的建议,去找了我认为合适他的女性,我就再也无法前进;多么奇怪,我从头至尾都只是被他一时好意收留的房客,他给我了这么多,我却还是不能心满意足;多么奇怪,从开始我不就一直告诉自己要很清醒?
多么奇怪,我此刻的选择,竟然不是冲动不是哭泣,而是安然的,想要离去。
你一定会哭着骂我傻,说我是世界上最大的呆子,我也知道,如果继续的走下去,说不定还会遇到我爱的人。
说不定这次,他也爱我。
但是,我累了。
我拖不动我的身体了。
我在这场原本应该清醒的游戏中输掉了理智和灵魂。
我不想再逃避不想再旅行不想再回头也不想再思考什么。
我想结束这一切。
无法预料到开始,却可以决定怎样结局。
姐姐,对不起。
每一次,都只能说对不起。
只是这次有点不同,再也没有机会反省决定的对错也再也没有机会后悔。
姐姐,再见了。如果要为我而哭泣,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请不要,哭坏了眼睛。
楚煜,再见了,请原谅我,竟然没有办法在这最后的时刻,祝你幸福。
陆晓夕仰着头,将多余的泪水褪回眼底,下眼皮有些肿胀,他眨眨眼,镇定的将刀放在手腕上。
本就单薄的皮肤上立刻浮起一道红色痕迹。
只需再用点力气,割开脆弱的血管,就能让这一缸的水都漂上血的颜色。
他低下头,刀下的地方有轻微的刺痛感,皮肤悄无声息的破裂了,渗出淡色的血迹。
温和的朱红色,一点也不扎眼。
和上次的不一样,那次意外造成的流血是那么的浓稠,还有让人不能喘息的腥味。
陆晓夕脸色一直带着的淡淡微笑突然紧滞,他呆呆的望着腕上,再将目光移至手臂。
没有消失的伤痕让他突然的记起一句话。
“以后珍惜你的每一滴血。因为那是我的。”
当时的那个人,脸上是献血后的苍白,当时的自己,好像真的感觉到了融合的安全感。
从此不必再孤单了,从此可以勇敢。
因为身体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有一种感情像发了芽的种子般开始疯狂的生长,迅速的占据了他的整个心。
他感到不能呼吸,有什么东西从死寂的身体的底部涌上,直没头顶。
眼泪突然怎么都忍不住,手指也再也捏不紧那把小刀。
陆晓夕将手中的刀甩的远远的,他跪在地上,紧紧的捂住心口,埋在手臂中的脸使那道细浅的新伤口突突的疼痛。
这是他的血,怎么能够如此的流个干净!
他想到了遇见楚煜的第一天,面前的男人用探究的眼光毫不掩饰的打量着自己;他想到了在医院时,楚煜一把拧住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自杀;他想到了回家之后看见所有的刀具都换成了安全型的,厨房最显眼的地方也摆上了医药箱;他想到了每个晚上,躺在床上假装睡着的自己总是等待着那小心翼翼的开门声;他想到了回家的楚煜轻轻推开门,观察他有没有睡着的时候,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脏;他想到了每天早晨温柔的轻吻;他想到了楚煜抚摸他的头发时的手指,想到了楚煜夸他的厨艺时的笑脸,想到了他们吵架时,楚煜飞挑起来的眉头;他想到楚煜轻蔑的说出让他最伤心的话:“你是我的什么人?”;他想到了自己体内的每一滴血,都记得,爱过的感觉。
不能够选择如此轻率的离开。
死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无法记起。
没有悲伤但也没有怀念,没有痛哭但也没有曾经快乐的心情。
自尽是魔鬼的契约,用万念俱灰来交换一片空旷。
自己,还是无法放弃那只有一点点的期待。
这样的期待顺着血液留过身体的每个角落,一旦被点燃,就再也无法平复。
现在的他会有难以制止的幻想,也许多少时间后的他,只会剩下零碎的记忆。
就算想到就会痛,但一定也会有想要微笑的愉快还有淡淡的幸福。
陆晓夕不认为那曾经的快乐可以成为支撑他就此生活下去的动力,但至少可以成为他现在存在的原因。
因为我的血管里流着他的血,因为他告诉过我不要浪费任何一滴血。
坚强或许不是一种质量,只是自己寻找的任性的顽固的理由罢了。
姐姐,原来幸福我已经找到了,虽然只有那么的一点点。
不能那么的贪婪啊。
贪婪会导致迷失。
陆晓夕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带上门,到大堂退了房间,跨出宾馆。
阳光灿烂的刺眼,陆晓夕伸手遮住。
身上一会儿就被炙烤的冒出细汗,他并不喜欢这种不清爽的感觉。他快步的走着,心中是奇妙的重生的感觉。
没有什么喜悦,却暗暗的透着一股轻松,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
他依旧蹙着眉头,微微的低下头,手指习惯性的去摸脸上的凹陷痕迹。
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不知道还能够去哪里,只是茫然的前进着,好像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一般。
身边漂过一阵熟悉的烟草的味道,陆晓夕猛的抬起头,心跳越来越快。
哈,不是他。
哈,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缓慢的将唐突的目光收回,陆晓夕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楚,是自嘲还是失望,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肩上的背包突然变得更加沉重,好像要挽留他的脚步似的。
走吧走吧,趁身体还能拉扯的动灵魂的时候赶快走吧。
他拔腿跑起来。
笼罩身体的阳光,紧紧追随。
13
陆晓夕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目光没有焦距的投注在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他应该上的车来了一辆又一辆,但他从未动弹。
车头灯从遥远的一点光明变得耀眼,伴随着呼啸而过的声音,再曳然停住。很多人匆匆忙忙的向车门中拥挤,另一些人打仗似的冲锋下来,地铁车站中没有宁静,只存喧嚣。
但陆晓夕觉得自己的周围好像形成了无法目视的空间,他悄无声息的观察着。
好像是在等待,却又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没有结果的迷茫,纵使在心中想了那么多遍的应该走了,却还是钉在椅子上。
好几个月前,他在同样的椅子上思考自己应该往哪里走,背景,还有这永恒不变的广播音乐,都让人恍惚。
时间带来了什么。是改变还是一个圆圈般的轮回?
陆晓夕微微的叹了口气,俯下身子,困倦的将头埋进手臂里。
曾经有个人站在没人停留驻足的地方,挡住了这苍白的灯光,那时的他,讨厌哪怕一点点的黑暗,只想在光亮的地方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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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挡着我的光了。”
“没有太阳,我挡你什么光了?”--
想起自己和楚煜的第一句对白,陆晓夕不禁失笑。
无理取闹的自己,饶有兴致的楚煜,那是多久之前?
日子过得飞快,却也跨越了几个季节。
陆晓夕敏感的觉得身边黑暗了一些。
好像有人站在那个不常驻足的角落。
是谁?是--他么?
陆晓夕缓缓的抬起头,确认一般的向上看。
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标准的身材即使穿着便装也很帅气。
陆晓夕紧紧盯着面前的人,目光仔细的走过他的眉角眼眶还有嘴唇。
真的是他么?
站立的姿势依旧挺拔,神情却退去了不屑;身上烟草的味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