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爱说笑 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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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不懂!」凌方不明白为什么新娘娘好像在生气的样子。
「嗳!凌方,我来照顾你好不好?你让我管好不好?」卓文君决定做善事。
反正广宣那家伙答应他可以在王府里当一尾米虫,那他把当米虫的时间拿来照顾另一条小小、软软、可爱可爱的米虫,广宣应该不会有意见。
就算广宣敢有意见,卓文君也会想办法让广宣一点意见都不敢有。
「你……要照顾我?」筷子上的五色白菜卷掉进碗里,凌方被吓到。
「对啊!因为你小小的很可爱,我在这里又没有亲人,怎么样!你让我管,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卓文君摆出最可爱的迷人笑脸。
凌方心里挣扎了好半晌,他决定要问清楚。
奶娘说,不是每个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好人,通常坏人都会说好听的话。
「你真是奇怪的人,你是不是跟晓菁表姨一样想先骗骗我,然後再毒死我埋在後花园当堆肥?」凌方狐疑地问。
「什么?她要把你毒死然後埋在後花园当堆肥?」卓文君吃了一惊。
虐待!?谋杀!?那个古怪又自恋的郡主居然想把魔爪伸进王府!?
又一件秘辛啊!
「晓菁表姨啊!你不认识喔?她很恐怖喔!在我爹和我奶奶面前是一个样子,在别人面前又是一个样子,她说如果我不乖乖听她的话,她当我娘後我就有苦头吃了,奶妈说叫我离她远一点。」凌方老实地回答。
「没错!没错!这种人的确要离她远一点。」卓文君冷汗冒了一背,真恐怖,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敢下手,这世上是没有王法的吗?
「那你也会这样吗?」凌方迟疑地问。
「我?怎么会?我很喜欢小孩子的。」卓文君道。
凌方还没有大到可以把话和心事藏起来,纯真可爱略带一点迷惑的样子让他心折。
「可是奶娘都说我很坏,如果……如果我很乖很乖,都不吵、不闹、不跑来跑去,乖乖待在房里,你会疼我吗?」希望的小火焰点燃在凌方的眼中。
哪有小孩子都不吵、不闹、不跑来跑去?会乖乖待在房里的就不是小孩子了!
「你只要当小孩子就好了。」卓文君说。
「那……那我当小孩子你会疼我吗?」凌方想寻得一个保证。
「当然疼,为什么不疼?我说啦!我想照顾你,你要让我照顾吗?你让我疼你好吗?」被伤害过的小孩子多多少少会存有防心,卓文君很有耐心地再说一次。
「……好!」小小声的回答传自碗里,凌方不好意思地说。
「太好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卓文君的小孩,你该叫我……」卓文君开始想起称谓问题,他是男的,但是他目前的身份是王府的王爷夫人,要叫「乾爹」或是「乾娘」?
「娘娘!」凌方打断卓文君的深思。
「啊!?你叫我娘娘?你不可以叫我娘娘啦!」卓文军摇头,他又没嫁给凌方的爹,这样传出去会很难听的,好像他才「嫁」进来就和下人有染一样。
「为什么?你不是要我当你的小孩吗?为什么不可以叫你娘娘?你是不是反悔了?我就知道,大人都是这样的,说的话不可以相信。」鼓起下圆润、瘦巴巴的双颊,凌方气嘟嘟的,他又被骗了。
「哎呀!不是啦!算了,让你叫我娘娘我也不会怎么样,你就这样叫吧!」等一下再跟广宣解释一下就好了,卓文君想,凌方比较要紧。
「真的?你不是在骗我?」凌方慎重地问。
「当然不会骗你。」卓文君说。
「我……没有被娘抱过,你可以抱抱我吗?」自从他会走路就没有人抱过他。
「好啊!过来……你好轻喔!都没吃饭。」卓文君轻松地一抓就把小小的凌方揣进怀里。
东闻闻西赠赠,凌方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好好喔!
他被娘娘抱得紧紧的,好温暖……温暖得鼻子酸酸的,眼睛热热的。
「娘娘,我想哭了。」凌方小小声地在卓文君的耳边说。
「想哭就让你哭一下,不要哭太久喔!眼睛会坏掉。」卓文君把凌方抱紧拍拍瘦弱的脊骨。
本日最忙的新郎官广宣一进新房看到的就是这画面,他的新娘早就把红巾掀了、珠花拆了,桌上杯盘狼藉就算了,连交杯酒都不知到哪里去,更夸张的是那个已经把妆卸掉的卓文君怀里还抱著一个小小的、正在哭的小孩。
真是霹雳的洞房花烛夜,一身红蟒袍的广宣真不知道自己该哭好还是该笑好,他早该想到卓文君有多么与众不同。
「你回来啦!」卓文君随口丢了个问候给傻子一样站在门口的广宣。
「恩!让你久等了。」广宣走向他们。
「喂!你知不知道他是你家谁的孩子?明天你去告诉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一声,凌方现在归我管,那个杀千刀混蛋,他如果不要凌方就应一声,我随时可以把凌方买断。」卓文君很「老大」地说。
「凌方?不负责任的男人?买断?」广宣挑了一下眉。
广宣现在才看清楚,原来把头埋在卓文君肩窝哭得像小狗哀号的孩子似乎是很久不见的小凌方,奶娘没把他看著吗?这绝对是怠工。
「怎么?连这种小忙你都不肯帮喔!」卓文君拍抚著不知为何发起抖来的小凌方,直视广宣写著无奈的双眼。
凌方颤著把头埋得更深,心里不明白娘娘怎么可以对爹说这种大不敬的话。
「凌方,把头抬起来。」广宣的王爷架子练了这么多年,并不是用混的。
小凌方慢慢地把哭得楚楚寸怜的脸抬起来,第一次遇上这情形,他吓坏了。
「喂喂喂!他现在归我管,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凌方不怕喔!我保护你。」卓文君伸腿踢广宣一脚。
「你踢我!?」广宣因为小腿上突生的痛吓了一跳。
因为权势、地位,长这么大广宣还没被任何人踢过,何况他从没想过卓文君会举脚踢他,一点防备都没有当然中镖。
「踢你又怎么样?你对我的儿子不客气也就是摆明了对我不客气,既然你都对我不客气了,我干什么对你客气?我抱著凌方双手没空,我又不想用嘴咬你或是用头撞你,当然只好踢你啦!」卓文君一边瞪他,一边安抚明显就是被广宣吓得半死的凌方。
广宣这家伙,搞什么装出吃人的脸?吓一个不到小学年纪的小朋友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是想把人吓死就不用帮忙了?
「你……」广宣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干嘛?你打算对我发脾气?你又想点倒我?你点啊!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你除了会这一招还会怎么样?」卓文君挑衅地说。
别太小看他,想当年他卓文君跟教授拍桌子的时候还吓坏一大挂人,若非他秉持「好汉不提当年勇」「人要懂得谦虚」的处世原则,哪还会让广宣这样一点就倒?早就对他使出唇枪舌弹,轰得他改名换姓了。
「我又还没有出手。」广宣看著仿佛发出圣洁光芒的卓文君。
「你帮不帮我一句话,你若不帮我横竖我就自己来,孩子又不是小猫、小狗之类的宠物,哪有生了不喜欢就不要、不管的道理?叫那不负责任的男人给我站出来,我就不信靠我的本事教育不了他。」卓文君安抚起抖得更厉害的凌方。
「凌方又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你这么骂他爹不好吧!」广宣语带保留地说。
善良是好事,不过,捞过界就不是多好了,听到卓文君这么一说,广宣的良心虽然被击中,但是心里也冒出反抗意味。
「不是我的孩子我就不能说吗?他是无辜的!」卓文君大声地回嘴。
这时代八成没有家暴法之类的保护令,小孩子被恶意忽视还当正常咧!
不成!不成!既然让他卓文君看到了,这事他非插手不可。
「话也不是这么说。」广宣觉得头有点痛。
「不然还能怎么说?」卓文君回头看著一脸为难的广宣问。
「孩子当然不是小猫、小狗,只是……来的……时机和计画中的不同,所以才会被忽略。」广宣避重就轻。
凌方的出生著实是让他大吃一惊没错,当时还是热血青少年的广宣也没想到孩子会那么容易就有啊!
「是男人就要管好自己的下半身,不想要孩子还敢做那种事,敢做不敢当就是不负责任,不负责任的男人我不可以骂啊?」卓文君气道。
生都生了还可以说什么计画不计画吗?既然生都生了为什么不好好爱、不好好疼?孩子不是应该被捧在掌心当宝贝的吗?如果不想生那就别逞一时之快不就得了!?既然敢玩就要担负起後果,人家别的情场浪子玩了几年都没事,偏偏凌方他爹一玩就把「人命」玩出来,还能怪别人吗?
「我哪有不负责任!我只是……只是……」千言万语涌到舌尖却出不来,广宣知道自己的确是个不负责任的失职父亲。
卓文君愣在一旁,凌方……凌方是广宣的「儿子」?
「你就是那个杀……混……男人?」卓文君听到自己的嘴特意「克制」了好几次才冒出这句话。
「你可以不用那么客气,我确实是个该杀千刀的混蛋。」广宣坦诚自己的错。
「你……你是凌方的父亲!?」卓文君觉得自己又被雷打著了。
怎么那么刚好?
广宣不是王爷府里权力第一大的「头头」吗?
凌方怎么会这么不受重视?
一堆「为什么」泉涌般倾巢而出,塞满了卓文君不算大的脑袋。
「我是。」广宣说。
广宣不是不知道凌方过得不好,只是他那时才学成下山所有事都刚起步,为了照顾他的起居身为王爷的爹特别拨了个乖巧的侍寝给他,没想到才短短一年就有孩子,而且凌方一出生不到两天,生下凌方的侍寝玲娘就莫名其妙死了,玲娘死後武王府里就传著凌方「克母」什么的谣言。
总归是一夜夫妻嘛!虽然他没爱过玲娘,但总是跟自己有过亲密,小小一个新生克母的娃儿他根本不知从何照顾起,只好让母亲随便找个奶娘看著。
顶多听听别人说凌方被府里的孩子欺负什么的,觉得孩子之间的打闹,听过就算了,被卓文君一骂他才醒悟自己已经离「父亲」这个名称有多远。
「你真是太可恶了。」卓文君冷冷地冒出这句话。
不把亲生的孩子当自家人看,差劲!
拍著凌方的背,卓文君大步一跨往外头走去。
「你要去哪?今晚是我们……」广宣拉住卓文君的衣袖。
「放手,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弃孩子於不顾的人,你最好想清楚该怎么补偿凌方。今晚是什么?洞房花烛夜?对不起!本人有孩子要顾恕不奉陪,请你随便找根柱子磨磨代替!祝你新婚夜愉快!」卓文君瞪了他一眼,大袖一甩扭头出房门。
辛辣的话语化成利箭,箭箭都穿透广宣的心,在卓文君的心里他排在自己「很久不见」的儿子後面,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不小的打击。虽然他是可以用蛮力让卓文君回头,但是,心不在又有什么用?
再者,虽说广宣不算是玩遍花丛的猎芳手,但是身为名门公子,他的行情也算得上是能让姑娘家揣在心上的入幕之宾对象,太多女孩还巴不得变身成虎狼似地自费贴上来,现在他在新婚之夜被他自己娶进门的、身份不明不白的「男妻」抛弃在洞房里,这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事情闹大了绝对没好处。
月色照不著的暗影中传来一声细微的嗤笑。
「笑什么?出来!」」广宣冷哼。
「笑师兄吃鳖啊!真是个辣人儿,师兄,你的福气比别人多呢!」树影间闪出一个黑衫少年,摇著黑色羽扇露出一口白牙。
还「找根柱子磨磨,祝你新婚夜愉快」咧!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敢说这种话,真是勇气可嘉!
「是你!消息呢?」广宣还没想到把闷气出在哪,就有替死鬼出来抢著要当出气桶,很好。
「三句话不离工作,师兄啊!我就是来告诉你,你娶的对象没有过去,简直像……凭空出现。」翩翩少年舞起手中的黑羽扇说。
广宣迟疑了半晌,「真的?」难道这事会和他想的一样?
「师兄难道信不过我吗?我已经查过了,虽说你那位辣人儿的身形看起来像是挺像的,但是那个性子差了不只八千里,而且看情况他一点武功都没有,狄错月要是失了武功,这事不可能没人知道。事实是,在清岭一战,死者名单里有他的名,假设狄错月诈死逃出生天,要装成你那位的样子……除非是戴着假脸皮的人或是失忆才有可能,所以我想你那位应该不可能是狄错月。」少年微微一笑说。
上官仕可是打听消息的高手,江湖上没有他探不到的,小到路边乞丐今天早上吃进多少剩饭,大到在关外的高昌又起什么挑衅,他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