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by 子默(女王受)-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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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沉默,简明笑:“画展开得好吗?”
花开轻声:“我已很久没画了。”
简明道:“你以后都没机会画了,李自明,替我拿把刀来,我要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剁下来。嗯,右手的。”
花开看着李自明从厨具里挑了一把小斧头。
剁排骨用的小斧头。
花开慢慢把手拿上来,看看自己的手,慢慢放到桌子上。
再见,右手。
简明按住花开的手腕,另一只手接过李自明的斧子。
手掌心那只冰凉的手腕正在微微颤抖,简明几乎又要得回虐待花开的快乐,他笑,抬起斧头给李自明:“你来砍,我要好好看着,一根一根砍,如果他昏迷,记得要等他清醒,慢慢地砍。”
李自明差点没骂出那句“变态”来,他接过斧子,干净利落地把花开的手按在桌子上,抬手——
花开扭过去,去看面前的地板。
如果不看,是不是就不那么痛?
可是斧子停在半空,被简明挡住。
李自明不明白简明还要干什么?是另有花样,还是再一次心软,不会吧?都这样了,还会心软?
许久,简明终于开口:“你的指甲,怎么了?”
花开慢慢地回过僵硬的头,良久道:“没怎么。”
简明伸手碰碰:“被人夹碎过?被人拔下来过?还是……他们——打你?”
花开慢慢咬住嘴唇,血从嘴唇边淌下来,过了一会儿,花开笑了:“有什么不同吗?他们不是也打你,有江姐,有甫志高,至于甫志高挨没挨打,重要吗?我出卖了你。就是这样,简明,我一直在等,别让我失望,杀了我。”
简明只是看着花开的那只手,沉默。
李自明把斧子扔下:“简明!你自己决定吧。如果你要原谅他,好得很,反正你发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简明还在看那只手。
花开看着简明耳后一小撮白发,那白发,半年前,简明的头发是乌黑的,简明眼睛是闪亮的,半年后,竟然有这么明显的一撮白发!还有那变得深沉了的眼神。
受过挫才会有那样的眼神,那眼神多了一点了然稳重与宽容,少了一点飞扬不羁与骄傲。什么样的折磨能让简明的眼神磨去棱角?
花开笑了,带泪,想不到,还能见到简明活着出现在他面前。
这半年,他一直问自己,为什么不死?然后,他向自己解释,因为你不配死,死亡带来的安宁与平静,你不配。
花开伸手拿起桌上的斧子,砍下自己的尾指。
血,流了一小洼,没有人出声,简明与李自明都没有出声,花开想惨叫,可是因为疼痛太过剧烈,惨叫的那口气,是那样大那样硬,鲠在花开的胸腔里无法释放,花开张着嘴,叫不出,他的手抬着,好象还想砍第二下,可是斧子一直在颤抖,过了一会儿,花开昏过去了。
简明问:“他干嘛自己动手?”
李自明讽刺:“我也不知道,也许他想改过自新吧?”
简明笑了。
花开已经从座位上摔了下去,那只受伤的手,似自来水管一样,流着血。
简明站起来,走过去,看着那只手,用脚踢了踢。
李自明问:“我接点冷水?还是……”
简明用脚轻轻拔着花开的脸,那张,有着永恒的哀伤表情的脸,他的脚,踩在花开脸上,在花开的脸颊留下一个鞋印,又踩在花开的嘴上,花开的嘴又开始流血,简明轻轻地咬自己的嘴唇,他从这张长胖了的脸上,怎么又看到花开原来的样子?苍白,哀伤,无助。
那只手,那只指甲被人剥过的手。
简明笑了,他笑,大笑,然后说:“对不起,李自明,我又疯了!”
李自明苦笑,有点苦闷:“我明白。”
简明笑着:“我又疯了。”然后落泪:“对不起,大明,带他去医院。带上那根手指。”
李自明一言不发,把花开抱上车。
他已经无话可说。
简明坐在一角,双手掩面,哭泣。真是软弱,可是当他想到,花开被人活生生剥下指甲时,除了哭,没有别的办法发泄那愤怒!
四十二,
简明坐在屋子一角,慢慢裹紧大衣,屋子中央的年轻人一直在说:“不干我事,我只是记录,我没打人,我没动手。”
简明咳一声:“说得详细点,别漏下什么,要是让别人说了,你就得不到我的原谅了。我的原谅,可是很重要的。”
那年轻人还在不住颤抖,尤其是看到不下十支枪对着自己后,他抖得更厉害,听见简明说原谅,他终于哭:“真的跟我没关系。是刘辅的主意,是他拘的花开,是他把花开关在铁椅子里不放,是他不放花开去大小便,是他拿铁丝捅花开的——,是他拔的花开的指甲。”
简明再一次觉得屋里冷,很冷,看起来,这些人修理花开时,比修理他更肆无忌惮,简明问:“拿铁丝做什么?”
那年轻人缩缩身子,半晌道:“捅他的尿道,伤口,还有——。”
简明问:“还有吗?”
“通上电,他一睡觉就电他,后来,他大小便失禁,他们还——”
简明站起来:“很有创意。比对付我的那些人,有创意。”
简明叫李自明:“杀了所有人,一个不留。”
李自明拍拍那年轻人的肩:“对不起,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是社会的错,我杀了你,也不是我的错,是社会的错。我很同情你,我对此深表遗憾。”
枪响,脑浆从枪洞里流出来,那年轻人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直惊讶地瞪着。
简明对李自明说:“用不用把刘辅的那一套,在刘辅身上用一下,公平一下?”
李自明道:“变态吧你?杀人就杀人,别搞花样。”
简明挥挥手:“好好,依你,杀吧杀吧。”
枪响了几次,第二天李自明向简明报告:“处理完了,只剩这个。”
指甲大的一粒,光滑洁白的,不知什么东西:“什么?”
李自明道:“不知道,全用王水处理掉了,只剩这个,是结石吧?”
简明推开病房的门,听见花开嚎叫,他急忙进去,发现一堆护士正在按着花开,简明怒问:“这是干什么?”
林枫回头:“你可来了,这人已经三天没进水米了,虽然打药的水份也不少,可是刚动完手术,抵抗力本来就低……”
简明进屋:“不吃东西?你们出去,我同他谈谈。”
简明搬个椅子,倒骑上,拿起床上的东西:“这是什么?”
林枫回来拿:“鼻饲管。”
简明笑:“我也买一个,哪天用来收拾不听话的花开。”
林枫笑一声,出去了。
简明两手放在椅子背上,下巴放手背上,看着花开,三四天没见,花开又瘦回去了,一张脸上,又只剩下两只大眼睛:“干嘛?又挑衅?”
花开沉默,慢慢地,一点点缩到床里,背靠墙,慢慢抬起眼来,看简明一眼,又低下头,象被打怕了的老鼠。
简明从兜里拿出几张照片:“你认识吗?”
花开先是瞪大眼睛,然后喘息,然后抱住头,尖叫:“拿走拿走拿走!”
简明把照片放以床上,一张一张摆好,问花开:“你想不想他们死?”
花开象个受伤的小兽般,哀哀地,用吓得变了声的嗓子:“不,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他们,不想再提,不想再想起,拿走,求你,拿走,简明简明,杀了我吧。”
简明把照片收起来,笑:“好,不过,你得吃饭啊,你吃了饭,我另有一样东西送给,你一定会喜欢的。”
花开抱着头,不出声。
简明笑:“真的,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到的。”
花开慢慢放下手,可是没抬头,他流下眼泪:“简明,我出卖了你,你打算原谅吗?”
简明道:“我又不是圣人,你差点杀了我,还让我原谅?”
花开泪流满面:“对不起,简明。”
简明微笑:“欠我这么多,可别想那么容易就死啊,花开,你至少要补偿给我一点乐趣啊,比如慢慢折磨你的乐趣。你看,你才被人折磨了三天三夜,我可在里面呆了半年呢。”
花开忽然全身颤抖,简明笑:“看你这个样子,我忽然对你好有兴趣。”他抱起花开,忽然抽抽鼻子,他笑:“花开,你好臭啊!”
花开更紧地缩起身子。
简明看到花开耳朵上都有黑垢,苦笑了:“花开,你有半年没洗澡了吧?”
花开低声:“洗不干净了,永远。”
简明看着花开,油腻的头发,脖子与脸有一道印,好歹花开还洗脸,这个小人儿!觉得自己终生洗不去污垢了吗?
简明的嗓子微微有点哑:“我来给你洗。”
花开挣扎:“不,不,我自己——”
简明笑:“你是我的狗,身上粘了狗屎,主人给洗洗有什么不对?”
花开脸上微微现出一点怒色:“我是——”可是一对上简明的脸,立刻满面羞愧,他低下头,顺下眼睛,无声。
简明看着花开那少见的柔顺表情,不禁笑了,这可不是容易获得的呢,足足被人毒打了半年,才换回这一个不吭声。
简明微笑,说:“抬头,把嘴送过来。”
花开迟疑,嘴?是要——吻吗?
吻,是不是代表原谅?半晌,花开道:“我要刷牙。”
嘴唇立刻被简明咬住:“你要刷牙,你要漱口,你要洗澡,你要什么由我决定。我现在告诉你,你要吻我服侍我。”
花开痛得惨叫起来,他的嘴唇早已被他自己咬破过,又被简明用脚狠狠碾破,现在再被简明用力咬,他痛得大叫,叫了一声后,想起来这是医院,又竭力忍耐,简明肆无忌惮地啃咬拉扯吸吮,好象要把花开吃掉一样,花开渐渐觉得麻木,嘴唇痛到麻木,可是心里压抑与痛楚好象倒少了一点,他不再挣扎与出声,宁愿痛,近距离看着简明闭着眼睛,沉醉痴迷的表情,花开觉得,如果简明真的觉得这样好,这样开心有趣的话,他很情愿痛,很情愿痛给简明看。
花开流泪,如果这样能得到原谅的话,多好。
他伸手轻抚简明的头发,一根根刚硬的发丝,扎手。白了虽然白了,依旧刚硬。那一点点花白,杂在黑发里让花开心疼,可是并不难看,一点也不难看,花开现在看简明,觉得简明的汗毛都是好看的。
然后,花开脸上一凉。
有水滴下来,花开抹抹自己的脸,擦擦眼泪,看到简明紧闭的双眼里汹涌地不断地冒出泪水来。
简明哭了。
泪水不断落在花开脸上,简明的嘴与牙齿,仍在拼命地折磨与索取。花开送上自己的舌头,舌尖尝到咸腥味,然后剧痛,花开一震,慢慢抱住简明,痛得发抖,痛到流泪,可是那剧烈的疼痛带来的可怕的欣喜,让花开痛哭哽咽抱紧简明,恨不能把整个身体送给简明,给你,给你,全部给你,全部拿去折磨吧,让我更痛更痛更痛,让我忘掉身上的污垢,让泪水,让汗水,让疼痛,让血洗掉所有耻辱。
疼痛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件事,只要是这个人给予的疼痛,无论剧烈还是微弱,都是那么美好。不需要把耶酥钉上十字架,直接来钉上我吧,如果这样,就可以免了我们在尘世的罪的话,如果只这样,就可以原谅的话。
疼痛,是一种慈悲。
简明给予的疼痛是一种慈悲,是一种比什么都强烈的爱。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只要他们两个这样认为,彼此认同,这就够了,在这个黑暗肮脏的世间,水晶般纯洁,童话般美好,却比玻璃还脆弱,经不得一点打击的爱,不是简明与花开的。
他们有着黑暗的灵魂,黑色的翅膀,他们注定下地狱,经过忏悔也做不了天使,可是没关系,他们喜欢这样黑暗的,肮脏的,蒙耻的,血腥的,疼痛的变态的不被理解的爱。
许久,也许一个世纪吧,简明抬起头:“我要你,现在,别同我废话,自己脱下裤子,你欠我一条命,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你准许你呼吸,你才可以呼吸,现在,脱下裤子,说,你是我的。”
花开的手指一动,立刻传来剧痛,花开皱皱眉,简明大怒:“谁让你动那只手?”他把花开受伤的手绑在床上,看着花开:“听着,你是我的东西,没我的命令,不准损坏一点!”
花开流泪,点头。一只手,慢慢解开扣子,抬起身,慢慢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