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岸的企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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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也许别人看我们,也觉得我们要去吃饭呢,是吧?”
“绿化搞得好是我们学校的特色,这还得说我们学生物的人在做贡献……”
“你难道不觉得边骑车边说这些废话很消耗能量吗?”背后传来了中招后的疼痛,还有澎澎的声音。
“觉得,怎样,你想说什么?”
“傻猫,你该请我吃中午饭!”
“就让我尽一次地主之谊吧。嗯,这个,地主,占有土地进行剥削,你可以当地主的对立面农民,也可以当取代地主的先进阶级……”
“这是食堂哎!你难道都在食堂打发美女吗?人家猫咪在吃大餐,傻猫!我为了赶来找你,结果——”
“结果,你可以体验我们的生活了,食堂里的麻雀都肥得可怕,可见我们的食堂伙食之好,竟然能养活得了肥硕无鹏的麻雀……”
“你难道不觉得在食堂请美女吃饭有点不妥?”
“确实,我知错了,我不应该带你来食堂,用这里花哨的伙食来诱惑美女同志增加体重。”
“你!”
我躲开澎澎的攻击,无意中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阿维,于是乎急忙扯开嗓子高喊:“嘿,阿维!救,救人一命,胜造七只企鹅,阿弥陀佛!”
“你不会真的怕体重什么的吧?就吃这么点儿,帮我省钱?”
“哼,你还知道!”澎澎在我对面坐下,努努嘴问我,“这是?”
“哦,这是阿维,我们屋的,跟你说过的,犯二无双。”
“她就是你说的企鹅?”阿维问我,一脸坏兮兮的样子。
“企鹅?”澎澎不解。
“美女的意思,安心吃你的饭吧,自以为沉石落叶的美女同志。”
“你说什么?”
“沉石落叶,石头在水里自然会沉,叶子到秋天自然会落,所以……”
“怎样?”澎澎一只手已经端起了装着食物的盘子。
“所以你比沉鱼落雁更胜一筹啊,你沉的和落的东西,都是天经地义的,没人怀疑你是美女。”幸好我反应够机敏,躲过一劫。
“你还成。看来咴儿说的没错,确实够二。”阿维狠狠拍了拍我肩膀,“努力,小伙子!”
在澎澎的一再要求之下,我只好逃了下午的课,骑车带着澎澎满学校瞎转。似乎一路上我都一直和谁争斗不休来着,不过直到澎澎提出要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在满意地笑着,一脸的阳光灿烂。
“这是猫咪要带给咴儿的东西。”澎澎把一个大牛皮纸信封交给我。
“猫咪……给咴儿?”我重复着,慢慢的。
“对呀,不是说我们的样带和歌谱吗?怎么了?”
“哦,没事。”我缓过神来,“既然组织上决定由我来完成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使命,我一定尽全力争取圆满完成任务!”
“得了吧你!这叫什么来着?犯二?”
“子曰,孺子可教也!”我拍拍澎澎的脑袋,就像幼儿园阿姨分苹果时的动作。
“你给我死到一边去!”澎澎反手去抓我的手腕,未果。
把澎澎送到东门外的车站,等车的时候我们闲聊着。
“对了,还有,跟你说,怎么说我都觉得挺奇怪的。”澎澎歪着脑袋,正经的语气。
“怎么了?还有比你更奇怪的么?”
“别废话!我跟你说,猫咪以前对男生,那简直就是——冷啊!”澎澎边说边夸张地打个哆嗦,“当时我说你要来看我们乐队排练,一开始她都挺不高兴的。”
“后来不是还好吗?”
“是啊,问题是,你们来的当天,她竟然跟你、我、还有咴儿一起,练完以后又聊了半天。嗯,她以前对不认识的男生,可从没这么宽容过。所以——”澎澎故意把声音拖长。
“所以没什么所以。我要是告诉你我以前认识猫咪,你信吗?”
“真的假的?怎么回事?那咴儿也认识她吗?”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为什么的,听话,啊?”我后退三步,逃离澎澎的攻击范围,继续,“看,司机叔叔开的大汽车来了,乖乖上车吧,回学校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好啦,不犯二啦,赶紧。”
“哼!”攻击没能得逞的澎澎甩了甩头,转身上车之前留下了一句,“傻猫,你也回去吧。骑车小心点,躲躲你们学校的行人。”
汽车叭叭呜一声扬长而去,留下了我一个人坐在单车上,还在琢磨着刚刚澎澎说的关于宠物猫对于男生的态度的问题。想到咴儿的时候,总觉得翻来覆去似乎能琢磨出一点眉目,于是乎,我打开了澎澎带来的牛皮纸口袋。
里面除了一盘磁带、一些歌谱以外,还有一张手绘的16开小型海报,上面是一些关于乐队情况的文字,和一张乐队四个成员的合影照片。
第一卷 442物语 第十三节 骗企鹅就是郁闷么?
初识宠物猫的那一晚。
“你们学校这儿,有收费电话么?”
“没有吧,大概。”
“哦……那……可以,借你的电话卡么?”
“我现在,只有IC卡里有钱,”我犹豫了一下,掏出钱包抽出电话卡来,“不过我们学校能用IC卡的电话大半都坏掉了,你出这个门以后往右拐,第二个路口再往右拐,路的左边那个电话能用。找得着么?”
“嗯。”宠物猫女孩接过卡片,起身离开。
台上一曲终了,主持人开始上来废话和做无聊的游戏;我低头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宠物猫没有回来所以空着的坐位,然后起身翻越了重重人群,钻出了演出现场。
按着刚才指点的路径,出门右拐,第二个路口再右拐,然后在路左边的电话亭里,远远的,我看到了宠物猫。
女孩单手抓着听筒,紧咬着嘴唇,散乱的目光透过额前垂下来的头发,凝视着黑暗里的虚空;电话机发出了有节奏的叫声,表明了对方已挂断,催促着打电话的人赶快拔出电话卡去,不要继续在电话亭里发呆。
“喂,你怎么?没事吧?”我像偷地雷的鬼子,一步一步靠近,小心地问。
宠物猫像是受了惊吓一样猛地抬起头,遮住大半个脸的头发后面,隐约有晶莹的东西反射着路灯的光。
“你干什么?”
“没有啊,看你半天没回来,怕你找不到电话耽误事,就来看看。”
“哦,没事,找到了。你不是看演出么?”
“中场休息呢。又快开始唱了,赶紧回去就好。”
“嗯,回去。”宠物猫转过身去,趁着拔出电话卡的机会抹去了脸上的晶莹弄乱了下垂的头发,伪装好。
“怕有人过来,我就拿帽子和背包占着坐位了。”回到现场,我向宠物猫解释着,拿起了放在她坐位上的帽子。
“嗯,谢谢你。”宠物猫点点头,with我的电话卡在她手里。
“因为,我觉得猫咪挺让人看不透的,很想去了解一下。”我想了很久,回答阿维。
“所以你想骗她是吗?谢谢谢谢,你自己想清楚就得了。”阿维还是不正经的模样。
“嘿,你!”我右手一计直拳击中阿维胸口,“我说正经的呢!”
“啊,好拳法,肥猪拱门十三式!”阿维后仰的时候没忘记犯二。
“你!”我刚想给阿维第二拳,却忽然停下手来,因为我忽然间意识到了,这个招式是澎澎的习惯用法。
“好,说正经的。”阿维捂着胸口坐了起来,“不是我说你,给我的感觉你是什么啊……”
“什么啊?说!咱俩你随便说,打归打,我是信你才找你说的。”
“我觉得,你吧,其实……”阿维有点吞吞吐吐,“其实是,有点郁闷的表现。”
“骗企鹅就是郁闷么?我才不是……”我的脸涨得有点红,急着争辩。
“动物课,你记着吧?讲水螅出芽生殖的时候说,做实验,光照充足了,水温合适了,食物丰富了,这水螅就没事干了啊,一想,反正也没事,那就出芽吧!就是这么回事。”
“喂,我像这么无聊吗?”
“我觉得差不多。你动机本来就不对,哪有说让人看不透你就想骗的?看不透的多了,况且不是我小看你,这样的姑娘你罩不住。”
“是吗……”我低头,反反复复琢磨着阿维说的话。
“反正是你自己的事,我该说的你都明白了。”阿维说完重新躺下,抓了本英语单词出来,边嚼起方便面边假门假式地好好学习去了。
“关键是——”看了看边吃边假装学习的阿维,我还是没听他的劝告做了决定,“我还是想试试看。后来能再碰上她,说明我们之间,至少不一般,是吧?谢谢谢谢!”
“这就叫,天涯何处不相逢,哼,哼,好吃好吃!学习,contribution,嗯,controversy。”
阿维翻书的手停了片刻,而后又恢复到了犯二的神态。
“喂,是我啊。”
“早。”
“你怎么又是这么无精打采啊?还郁闷哪?”
“没有吧。”
“怎么会你不郁闷啊?不郁闷怎么又惦记着骗姑娘啊?”
“我哪有啊?这,怎么说也是……”
“喂,我随便说说的,别当真啊。莫非,你真的惦记着骗姑娘了?”
“我是……”
“你是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如果你想骗姑娘,那一定就是郁闷了,这一点肯定没错的,从前都是这样。”
“怎么老有企鹅给你打电话来啊,还说得莫名其妙的。”躺在床上监听的阿维一脸邪恶地笑着。
“没有啊……”
我不再理会阿维犯的二,把电话听筒端端正正地放好,想着刚才在电话里的那段对白。我真的是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么?我真的是因为郁闷所以才会这这那那么?还有,从前都是这样……
从前。
记忆的片段像夏天关灯睡觉以后的蚊子,你知道它就在你的前后左右,可是伸出手去又抓不住。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钻出来,爬过指尖,有点酸有点麻木,就好像用蟾蜍的分泌物涂抹在了皮肤上……
“喂,企鹅打个电话来,你也不至于发这么半天呆啊!”阿维用一只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你们俩说的话倒是有点像。”我摇摇头,醒了过来。
“想什么哪,这么半天眼都不眨。”
“我在想,为了证明我不是因为郁闷的缘故,我要好好骗企鹅给你们看。”
“知道项羽为什么不肯过江吗?说无颜见江东父老,非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唉,唉!所以说,没办法……”
“我跟项羽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你们的状态很相似,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喂!”
“骗企鹅不是为了证明你不郁闷,也不是骗给我们看的。你自己想好了,谢谢谢谢!”
咴儿回来,照例在练琴;卢可念叨着好好学习一类的话翻身上床去;阿维和他的小维姐姐在电话里犯二不止;我把眼睛睁大,盯着墙壁上的裂痕,想来想去,找不出骗宠物猫的理由,然而也许阿维说的对,至少在没有试试之前,我绝不能掉头回江东去。
“喂,您好…请呼100610…嗯,葭…周六排练后出去玩吧我有安排,我叫上咴儿,麻烦你跟猫咪说好…嗯,有事联系…对,没有了…好,谢谢。”
放下电话听筒,我使劲在裤子上蹭了蹭掌心里的汗水。
“在呼谁?”阿维懒懒地问。
“澎澎。”
“我以为你会直接约猫咪。”
“你知道吧……这个,我和澎澎比较熟……而,澎澎和猫咪比较熟……想当初,抗美援朝的时候,美国为什么打朝鲜……所以说,施夷长技以自强,澎澎就是我的朝鲜……”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曲线救国。”
“喂,您好,请问?”
“葭吗?什么事?”
“哦,猫咪同学,你好。那个什么,就是,澎澎跟你说了吗?”
“说什么?”
“哦,那看来还没说。就是那个什么,这周六排练完以后,下午你们应该都没什么安排吧?”
“没有啊,怎样?”
“其实吧,这事儿是这么回事,我们同学这儿给了我几张招待券,咱们去玩怎么样?”
“哦,这样啊。什么安排?”
“嗯,是,陶艺的招待券。玩过陶吗?其实挺好的,我觉得,你们要是没事,就一块去得了。我叫上咴儿了,本来是想让澎澎通知你的,结果怕那什么,还是打了个电话来。”
“听起来还不错哦。那好吧,暂时这么定。”
“真的?那好,就——”
“哦,对不起,稍等,我去开门。”
听筒那边放下电话的声音,脚步声,开门声,还有什么人在说话。
“喂,傻猫,你比我的呼机还快啊!”
“不是,你,本来是说怕你那什么……”
“你想说什么?到底干嘛去?”
“你,我跟猫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