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幸福在一起-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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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末了,光蛋,草割,大快人心,败者灰溜溜离场。
苏贤猖狂的笑声没人能抵,程大少擦着汗下场子的时候推开了所有人,苏小骗子叫嚣得厉害,这小瘫子坐在地上压根没安分过,“姓程的,真他妈有你的!!给我过来!”喊得兴奋异常。
刚一靠近,蛮不讲理地死拉硬拽,把人拥抱得激烈,程大少推着那小疯子的脑袋,也漏了笑,“得了……别瞎疯……答应你的事儿哪回骗你?”
离场的人堆里有人回头,“哇塞!快瞅瞅!!百年不遇啊,苏贤跟咱程大少好一块儿去了!!这场景忒稀罕了!!”
——谁都知道,苏小无赖,有事儿没事儿跟程大少对着干,至于为什么,谁都觉得邪门。
五十四、
十天日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可总有人不知味,没察觉。
星期五傍晚,程大少照着往常一样,把苏贤背回家,刚走到门口,那小子哎哟叫了一声,回头,问是什么事儿,那小子黑着脸:钥匙今早给忘家里头了。
听罢,程大少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摸口袋,苏贤觉着诡异,等了半天竟见他掏出把自家大门的钥匙来,顿时脸色一变,骂骂咧咧,伸手要抢,“我靠!!阴险!!!你小子什么时候偷的我钥匙?你他妈一三只手!”
安朔抓着他那手爪子一把挥开,“滚!满口胡言,谁偷你钥匙了?”
“靠!!还他妈不承认装清白?你小子要不是偷,我那钥匙咋落你手里了?”抓着小辫子硬是不放。
两只手缠在一块儿,抢得凶狠,谁都没让谁。最后程安朔下了狠劲,一只手把苏贤给掐紧了没法动弹,另一只手塞了钥匙开了门。
屋里头黑洞洞,刚一进门,就觉着身后头那小无赖拚了命地动弹,挣着手肘,凑到耳后跟恶狠狠地发问,“说……是不是偷的?!”
“废话,不是……我自己配的。”答得理直气壮。
“我靠!还他妈敢说不是偷的?你小子趁我不注意拿了我钥匙还偷偷摸摸配了把新的?你他妈什么企图你?”边说边把手缠得更紧,嘴里全是呼哧呼哧地贼笑声,掐着他那脖子,“姓程的……你小子够不老实啊……”
程安朔一愣,侧着脖子问了句,“怎么?你小子不乐意?”
“乐意……操!能不乐意?你个阴险胚子……偷情啊你这……”暧昧地跟脖子后头呼着热气,无赖地从下头慢慢咬了上来,磨着耳垂,没个征兆,随即前头的家伙忽然一个哆嗦,踉跄了一下,脚步不稳,失了平衡,这都还没知觉呢,一下就天旋地转,两人一同往地上一跌。
苏小无赖死命喊了声哎哟——“啪”的一声,灯亮了,吓得四处张望,以为闹鬼了。
“哟!怎么了这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嗓门,苏贤睁眼看了个仔细,嘴里疼得抽着冷气,叫得又惊天动地的,“老妈!!!你啥时候回来的你?”——心一慌。
“嘘……轻点!!”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里屋走出来的苏妈挤眉弄眼地小声说话,“你老爸这些天累得,屋里正打呼噜呢,这不今个下午刚回来……你怎么回事你?!进屋也不开灯,黑灯瞎火的跟这儿压着人家干嘛呢?”指着摔趴地上的儿子压低了嗓门吼。
看了一眼被自己压趴在地上的程安朔,脸上火辣辣,“地上滑……都是这笨蛋,走路不看地……一不小心……摔了。”——言闭,程大少撑着身子没吭声,瞪了那小子好几眼。
过了半晌,小心眼儿七上八下地又张嘴问了句,“老妈……刚才,那……没听见什么动静吧?”
“动静?没啊……咱家多少年没闹老鼠了……”
放了心,喘得如释重负,程大少拍了拍屁股,把苏残废给抱起来扔在了椅子上,苏妈进了屋子淅沥嗦罗一阵捣腾,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两大袋子东西,表情殷勤冲程安朔露着笑,“安朔阿……这几天辛苦你了啊……我这一回来就觉着咱儿子没几天人都给养胖了……”
“我靠!”苏贤一听一挽袖管,“胡说八道!谁他妈肥了?我这身材……不是我吹……标准!”
“你老娘讲话你别插嘴!”苏妈吼着儿子回头又冲程安朔说道,“安朔啊……你阿姨这回难得出去,带了点东西回来,也算这些天你对这小子的照顾,你可别嫌弃。”
两大袋子东西全塞在了程安朔手里,苏贤眼神飘忽——哇塞,几袋子鱼干、椰子糕、菠萝蜜,全他妈好东西。
“妈……看你这也忒客气了点……。”苏贤伸了手就去拨那袋子,一下给他老娘拍飞了贼手,“去你的……没你的份。”
“我靠……老妈,没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吧?”
“胳膊肘往外拐?你老娘我有那么老糊涂?安朔能算是外人?对你那么照顾哪能算是外人?”横了儿子一眼,一拍桌子,“这怎么看都象是咱一家人啊!!”
自打苏老娘和苏老爹回来了之后,这日子又恢复了常态。隔着一堵墙,就好似人心隔肚皮。苏老娘每天早上骑着自行车送儿子上学,说是老麻烦人家程安朔多不好意思,苏贤气得牙痒痒——靠,和那小子,谈客气?犯混呢那是!高二下一过了期中考又是另一番景象,一听说期末得参加市里联考,整个年级那学习风气就又搞得熊熊火火的,程大少整日忙着团委跟竞赛的事儿。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独处,那天早上阴沉沉的,苏妈急着赶厂子里去,苏爸打巧外地出差,门口碰着程安朔,苏妈赶紧喊住了那小子,“安朔……今个你要是不急着走,帮阿姨把这小子送学校里去?”
满嘴塞着肉馅包子,小瘸子坐在门口凳子上瞪了他两眼,程大少点了点头,“行……阿姨,你忙你的。”
把那小子扶上自行车,二话没说,苏贤趴他车上,没多久,捶了那小子一下,“喂……你小子这不吱声的毛病是改不了了?才他妈几天你又当我透明那你?”
程大少胡乱找了词搪塞,“……最近忙。”
“忙个屁!”
“……”
“你他妈怎么也不来看看我?”
“你爸妈不在嘛?”
“靠!你还他妈的有我家钥匙呢!”
“吼什么?小笨蛋……这事儿能让你妈知道?上回那事儿多险你自个儿不知道?”安朔压低了嗓门。
“我靠!敢情你小子这些天不来看我就担心这屁事儿呢你?”苏小无赖双目圆睁,给气的,“你他妈的也忒窝囊了你!你倒是说说你小子哪回做贼心虚过?”
“那不同……这事儿只能咱俩知道。”
“操!!你个敢做不敢当的……我他妈的得被你活活憋死我!!”苏贤的口气气急败坏。
空气里头阴冷阴冷的,犯着湿气,自行车那车轱辘转得飞快。
程大少沉默了半晌,头一回冲那小子玩了次深沉,“苏贤……有些事儿你不明白……露了馅,谁都没法再在一块儿。”
心一沉,张大了嘴,小无赖扯着嗓子灌进了满口的风,“操!姓程的!你给我听好了!!管他妈的谁知道……就算是露了馅我苏贤也非得跟你小子在一起!!”
“嘎”的一声,车轱辘划出一声刺耳的尖利声响,打磨着地,刹得突然。
扭头,大眼瞪小眼,胸口发闷。
看那小子用特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苏小无赖嘴一咧,打破了尴尬,“哎哟,咋了?老子的话忒感人了?看你小子眼泪水都给憋出来了……娘们啊你!”
程大少糊里糊涂,摸了把眼角的水痕,抬眼看了看天,立马把车骑得飞快“滚!胡说八道什么!那是雨水!”
抬头,忽然——天下雨了,老天爷破天荒地犯了矫情,往地上洒着热泪。
安朔的声音灌在风里,“小笨蛋……晚上上我那儿?”
“靠!偷鸡摸狗的,上你那儿干啥?你家就没外人骚扰?你也不怕吓着你奶奶?”苏贤躲在后头避雨,笑声里掺满了晰淅沥沥的细雨声。
五十五、
五一一过,这日子就似流水,伤筋动骨那得一百天,可苏贤整天待遇优厚,三等残废级别的接受照顾,不好得快也难。这不,才过了两个月就撑着拐杖在家里头瞎转悠,程大少知道了没少来阻拦,这小子还没好透了就逞能乱走?往后要是长歪了腿,谁来负责?苏贤倒阴险,仗着自己手里头那拐杖,好歹也比手无寸铁的程安朔要有利的多,挥着那家伙就冲人家捣过去,几次三番,程大少光了火,下了狠劲,没留一点情面给小残废,铁面无私,没收了那俩拐杖。
六月初总算拆了石膏,恢复得神奇,甭说后遗症了,就连屁个不爽都没有。一下从残疾人又上升到自由健全的人类,苏贤心里早蠢蠢欲动了多少日子,撒着欢没休息几天——就疯跑了整个操场。
可没乐陶几天,这事儿偏偏就玄乎了,高二期末的联考,眼见就来。苏贤那小子成天不守规矩地插科打诨,闹腾得厉害。考试前一个礼拜才知道居然有联考那么回事,嚼着口香糖一脸痞样地把孙扬一把推挤到教室黑板上,耍着流氓,狠狠啐了一口,“操!孙扬!!你小子怎么不早说,开什么玩笑?怎么他妈的说考就考!”扭头叫嚣,转身踹了自个儿的课桌,把那些个沾满了灰这儿少块封皮那儿少块封底的书全给捣腾了出来扔在了地上,蘑菇了好一会儿吼了一声,“我靠!他妈的我那语文书怎么就没了影?敢情能长了翅膀?”
一边孙扬顿了半天,支支吾吾,“那……苏贤啊,上回还记得不?就是五月劳动节前那回大扫除?咱们班少抹布,你把你那书……撕了给大伙擦窗了……”
“……”
没法子,只得从程安朔那儿把书给借了来,三两天功夫,那叫临时抱佛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还使了诈从王超那小子手里骗来了英语葵花宝典——无敌考纲一本。程大少整日看那小子拼命用功,跟换了个人似的,以为中了邪,打量了半天,谁知道那小子眼一白,“看!看个屁?老子能输你?没门!”——气势嚣张,底气十足。
说是一回事,干是一回事,结果那更是两码事。分数下来,半黑不红,苏贤傻了眼。两门理科不算拔尖也算上游——那是这小子向来能耍两下小聪明。外语刚刚好好及格,不多也不少。可唯独没料到最后一门语文,能那么邪门地挂了红,照得整张脸都发了白——气的。
上头下了指示——这回联考,凡是有一门不及格的,放假都得留校补缺补漏。
“哐嘡”一声,教室的灯管无辜的给人用水瓶子砸了,回头一瞅——是苏贤那小子,抓了狂。
七月天,开始发闷,太阳变得不留情面,把大地烤得直冒汗——能有哪个傻蛋愿意出门受罪?打一放假,没见隔壁那小子一面,有人满肚子火,窝屋里头耍赖,假装把补课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结果才几天,苏妈接了他们学校教务处老太的电话,立时在儿子跟前把威胁的话说得夸张离谱——都快高三了,能不好好学习?反了他!!受不了他老娘整日没完没了的唠叨,只得老老实实回学校补课。
每天重复着之乎者也,孔子鲁迅,课上得昏昏欲睡,眼皮子激烈地打着架,刚一搭上,突然就听见有哥们吼了一声,“哇靠!倒霉催的……这暴雨怎么说下就下?”紧接着轰隆的雷声炸开了。
一睁眼,窗外早就阴沉,黑漆漆一片,才几秒功夫,哗啦啦跟浇了整桶水似的,灌得大地浑身湿透。夏天的暴雨,电闪外带雷鸣,没个征兆,尽偷袭。
放了课,苏贤揣了包就冲出了教室,一群学生堵在大楼门口。雨大得都没法看清前头的路,谁都没个准备,都巴望着这雨快停——可好一阵,都没这趋势,下得欢畅淋漓,磨着这群学生的耐性。
——妈的,没完没了,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忽然,有人从里头硬是下狠劲挤了出来,一弯身子挽了裤管和袖管,像是着了魔,嗖的一声冲了出去。
随即有人大喊大叫,“我靠!那不是苏贤嘛?他小子疯了跟雨里疯跑?!”
于是谁都见着——那疯子,没半分顾及那暴雨,照样跟大马路上撒着腿往家里跑,就连街边扎堆躲雨的行人都觉着邪门,大雨天竟跑出个疯子来。
拐进小巷,尽抄近道,浑身湿透,眼神涣散,没个堤防,碰的一声——胸口一闷,一下冲撞上了什么,顿时眼冒金星。
一抬眼,尽是撞上了个人,对面那家伙两眼发直,顿了半晌气急败坏吼了声,“笨蛋!大暴雨的你不带伞的跑什么?!”
——那人撑着把黑伞,上衣给那小子蹭湿了一片,忽然伸了手,拽着苏贤那小子就拖拽到伞底下,苏小无赖甩了把头发,跟个落水的长毛狗似的,把水抖落得猖狂,嘴里头唠唠叨叨,“妈的,姓程的……你小子怎么来了?”
程大少冷眼,“刚睡午觉,还没醒就被外头那雷给吵醒了,估摸你小子准没带伞……”
话说到一半,雨声陡然又大了不少,雨水溅得头顶上的伞噼啪做响,斜风挂满了雨水从四面吹来,安朔不由分说,拉着那小子往边上一小矮房屋檐下头一躲,收了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