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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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随雅并不多言,只等他把这后头的话说下去。
“我确实跟怜宁交往已久,但不过是陪她散个心,谈个天,并无越轨之事。”
柳随雅也是意料之中,他凝神李秋逸的面容神情点点头。
“今日我就这么坦白说了,也是知你不会多话,随雅,我确实是真心爱恋她。”
柳随雅微微一怔,李秋逸那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叫他怎都无法置疑。
这心中却是担忧不已,回想起昨夜林继小心翼翼的从李秋逸的屋子出来,想来能让他这么做的也只有李括。
恐怕这李括,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一想到这里,心里头更是顿生不安。
明是白天,那幽幽天际,却是不知怎的,染上几分阴,昏昏沉沉的,竟是不见天日。
整一天里,李秋逸神色恍惚,柳随雅没个法子,只要谎称他俩要好生杀他几局棋,这才打发了来人。
待到晚膳时,忽而外头有人来报说,宁妃总算是保住了性命,但是那孩子,一早就没了希望。
李秋逸刹是松了口气,神色却仍是担忧不已,柳随雅轻按了下他的手,示意他莫要流露出些什么。
转神间,却是瞧见李括微微含着笑,恰是不明显,却仍是叫柳随雅看得真切。
刚一过晚膳,李秋逸就退出了大厅,柳随雅心知他想要如何,忙是追上去道,
“秋逸,现在不是时候。”
李秋逸眼下哪还听的进他的话,眉头紧皱着道,
“我非去不可。”
说罢,他一挥手,就快步朝着外头走去。
柳随雅既是劝不了,也是阻止不得,只能木然的站在原地,望着他刹时间已没了踪迹的方向,心头不由担忧。
李括这一计虽是赢的漂亮,但是,他又是否会知道,那恰恰是卸了那两人间最后的屏障。
一夜无眠,柳随雅干脆起身穿上外衣到外头散着步,恰是走到后门的时候,竟得见李秋逸刚从外头回来。
柳随雅无奈一笑,望向天际,月色已无了明亮,半是微亮的天色间,染了几分清晰的蓝,原来,已是天亮。
见得李秋逸满是疲惫,却刹是欣慰的神色,柳随雅很清楚在宫里头,他和怜宁之间发生了什么。
陷入了情劫不得自拔,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会有如何的结果,柳随雅隐约已是能预见。
寒风惊起一片候鸟,树叶被吹得瑟瑟作响,冷冷的寒流着实叫人不由的微微颤抖着。
不知什么时候,这屋檐上头染了一层淡淡的银装,恰是初冬细雪,虽不见得寒,却是平白得添了几分阴凉,叫人这心里头,怎都感不到温暖。
如今还只是刚入冬,这要待到乍暖还春之际,也不知该要多久。
严冬之际却是骑射之日,这也算得上是夏国一大传统。
自五年前猎场行刺一事后,慕容烬遍是下令用不着文武百官都悉数到场,只得年轻的一辈去了就好。
既然如此,柳随雅想着反正自己也不怎么擅长骑马,更别说是射猎,但却见得朝堂上,君非寒一回头,微微一笑,使了个眼色,好在群臣皆是低着头,也没个别人看到。
柳随雅心中无奈苦笑,心知这终究还是逃不掉。
但念得那人略是孩子气的神色,却也不由心里头感到暖暖的,自是有一股甜蜜流淌在深处。
夜色已深,慕容烬一如既往的在秦琴屋里头听过了曲,聊过了天,也就正准备离开。
来的时候并未带一人,走的时候,自也只有秦琴送他到外头。
慕容烬刚是准备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了头,望着秦琴那微微含着笑的神色,问道,
“你可会骑马?”
秦琴煞是一愣,神色间笑意更浓,透着说不出的温和,眉目间却也是别有些意味。
“虽然不擅长,但也算是会。”
慕容烬释然一笑,幽幽道,
“那明儿个你也一同去吧,这皇宫里头实在是闷的慌,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秦琴闻言心头煞是一愣,这皇宫里头自然不比从前在宗祀,可以时不时的到街头山林里晃些个时候,着实是闷的很。
明这心里头为慕容烬的细心而心弦颤动,神色间却是自若而笑道,
“谢皇上。”
既是百官间的盛事,那这宫廷乐师自然不在这范围里头,慕容烬如此一来,确实是破了规矩。
待到慕容烬逐渐走远了,秦琴却仍是站在原处望着那昏暗的方向,神色间带着些许凝笑,却是别有一番苦涩在心头。
这纪云洛对那涉猎的事儿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干脆就安然的坐在那山间亭子里歇息着,一边是青衣端着热茶好生伺候。
君非寒见状,调笑道,
“云洛啊云洛,自小你就是这么爱静不好动,难怪这身子那么瘦弱。”
纪云洛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
“要我看,非寒你自小就少串下跳的,也没见长得有多结实。”
君非寒挥一挥扇子,饶有意味道,
“这就叫美人,再怎么象猴子,也仍是美人。”
这话倒是连自个儿也一同调笑进去了,身边的柳随雅掩不住笑意,轻笑了出声。
调侃归调侃,待到走出林间正准备上马之际,君非寒叫来了离言道,
“你叫人弄些柴火,生几堆火,云洛受不得凉。”
离言闻得此话,遵命之际,眼角不由得瞟向柳随雅,只见那柳随雅清风一笑,竟是释然。
柳随雅哪会不知君非寒跟纪云洛这么多年的交情,他自是不会吃这干醋,
君非寒也知柳随雅的会心了然,这心里头也是高兴,便是难得的耐下性子,伴着柳随雅随意的踱马在这山林间。
虽是看似一如平日里的样子,但这隐约间,柳随雅却是感到君非寒的心绪有些恍惚,也说不上是什么缘故,只是直觉的察觉到了这一切。
明是谈笑风声神采飞扬,但那神色间微微凝起的沉重之色,却是叫柳随雅心头不由得也随之纠起,不过是很细小的心绪流露,却是一点一滴刺入柳随雅的心。
“非寒,你……”
打断了君非寒闲扯的话语,柳随雅略是凝重道,但这话到一半却是被赶上来的侍卫打断了。
“禀丞相,皇上遇刺了。”
君非寒闻言倒是不吃惊,但却是眉头紧皱着,拉紧缰绳,转过了方向,顾及这柳随雅,他并未飞驰而往,但这神色间,却是掩不住的探究之色。
然敏锐如柳随雅,却是隐约得见那神色间似是还带了些什么别的意味,只是这心头也是未慕容烬担忧,自是无暇细想。
待到他们赶到之际,却见得慕容烬身子只略是擦伤,倒是秦琴的手臂中了一剑,御医正悉心的为他包扎伤口,站在一旁的慕容烬竟是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直盯着。
神色凝重间,眉头更是皱的紧,似是恍惚,也似是念起了什么,那眉宇眼角早已是掩饰不住心里头的凄伤和苦楚。
君非寒眉头轻挑,神色间竟是似笑非笑,柳随雅见状自是一惊,再回神间,却见得他人已是染上担忧之色,倒是让他以为自己刚才是产生了幻觉。
“皇上,出了什么事了?”
慕容烬眉头皱的更紧,满是关切怜惜的望了秦琴一眼,秦琴却是笑的安然自得,似是安抚他不用担心。
“刚才我们正到了河边,忽然就有一群刺客冲来,秦琴,他为我挡了一剑。”
那神色间百般凄苦的神色,若是别人见了或许是不明所以,但君非寒却是了然。
秦琴微微一笑,释然道,
“若非皇上顾及着我,怎会不是那班刺客的对手。”
虽是这么说,但慕容烬仍是不免心怀愧疚。
君非寒闻言望了秦琴一眼,却似是别有意味。
“皇上,臣先去看问问侍卫那边的情况。”
说罢,君非寒便是往另一处走去,柳随雅凝神的望着他,也是不着声色的跟了过去。
待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河边,君非寒忽然停下了脚步,并不回头,只这么幽幽的望着那略已凝结了冰封的河水。
见不得他神色,但柳随雅却竟是能感觉到他心中的凄伤之色,胸口随着他而纠疼着,他释然一笑,安下心神,便是开口道,
“那刺客,是你派的吧,非寒。”
君非寒回过身来,对着柳随雅微微一笑,却已是默认了他的问题。
从一开始,他就无心瞒这眼前之人,既是不想,也是不能。
那人的敏锐剔透,自己不早就知道了吗,仅是这么一个细微的神色动作,他便是能顺着猜到个大概,虽是如此,但这心偏偏就系在他身上,纵是怎样都割不开,也不愿放手。
柳随雅神色凝重道,
“为什么,你可别说是要谋朝篡位这等玩笑话。”
君非寒风流一笑,更是俊雅非凡,他倒不闪躲,坦然道。
“我要的很简单,不过是皇上他,永远都不要忘记当日在这河边,大哥就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
明是笑着,却是满目忧伤,柳随雅心头动容之际,竟是只想忍不住上前触碰他的身子,给他些许的温情。
若是别人,行刺之事,柳随雅定是斥然以对,但是,那人,却是君非寒。
知他心,便更是知他决无谋害之意,否则也不会只伤到了秦琴的手臂。
料想君非寒也未料到那秦琴竟会挡在了慕容烬前头,恰是无意,却竟是正巧令得慕容烬的眼前全然浮现起当初的鲜血腥甜。
君非寒幽幽的望着那冰冷的河畔,神色苍茫道,
“为了让皇上不忘当日的鲜血淋漓,竟然谋划这行刺一事,随雅,也许,你会觉得我疯了。”
“有些事可是释然,但是有些事,却是不能。无论是谁,都必须为自己犯过的错而负责,就算是皇上,也是不例外。”
柳随雅忘着他满是凄伤的神色,手间紧揣着,怎都松不下这手。
“当初,他慕容烬招惹了大哥,那么,这一辈子,他就不得忘记他,永远不能……”
说话间,君非寒缓缓的闭上双眼,柳随雅自是知晓这其中必有内情,但却没有问下去,他走到君非寒身边,手间紧紧的拥抱着他,温润的热气自他身体传入君非寒身间,君非寒眉头一动,睁开了眼,直视着眼前那人,神色间既是情深,更是会心与了然。
清冷寒风吹在那幽幽河畔间,而惟独那相拥的两人,彼此间,交递这别样的温暖和情深。
自怜宁流产之后,各大臣皆是上奏催促慕容烬尽快立下皇后,对着那一堆的后选奏折,慕容烬苦笑道,
“你瞧,这看起来倒是各有人选,但这一个个的还不都是李括手下的人。”
君非寒侧过头看了眼,微微一笑道,
“皇上,你这后宫里头的妃子们,家族势力,不也跟李括脱不了关系吗,我看这怎么选,就得选到他手下去。”
慕容烬无奈一笑道,
“那你说做何办法?”
君非寒似是深思了一会儿,这才轻笑开口道,
“倒不如,立个男后如何,反正皇上这喜好男色的传闻,早就编布了满朝廷。”
慕容烬竟也是调侃道,
“哦?那立何人为后?难不成是你吗?非寒。”
君非寒神情自若的调笑道,
“我这丞相做的就已遭人话柄,要是还担上了皇后的头衔,还不被那群大臣每日龇牙咧嘴的咒骂。”
慕容烬闻得他此话,也不由轻松而笑,君非寒见的他如此神色,唇角微上,似笑非笑,忽而他手间扇子一挥,开口道,
“皇上,你说秦琴如何?论容貌风姿,他怎看都清润高雅,想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慕容烬眉头微微皱起,神色却是迷离,茫然间,他竟是恍惚的点头道,
“这,待我问过他再决定。”
虽是带了三分调笑,但慕容烬也知,君非寒此言是个绝佳的主意,既是堵得了大臣们的嘴,也免得了李括那僚人的血统流入皇室。
慕容烬走到那秦琴屋子外头的时候,却是犹豫,正当他踌躇之际,那门,竟就这么被打开了。
“皇上今儿个怎么那么早来?”
秦琴轻柔一笑道,慕容烬定下心神,也是自若道,
“怎么,无事就不能来了?”
秦琴微微一笑,并不作声。
他正欲迎慕容烬进去,慕容烬却是站定在了原处,神色肃然道,
“我今儿个不是来听你弹琴的,而是有一个问题,想听你答案。”
秦琴似笑非笑的望着慕容烬,也并无诧异,而是淡然道,
“皇上请说。”
慕容烬凝神望着秦琴那清秀的面容,似是恍惚,却又是认真道,
“秦琴,你可愿意成为这夏国的男后。”
似是听得了什么好玩的事儿,秦琴竟是轻笑出声,他那细长的眸子微微弯起,恰是饶有兴致的望着慕容烬,悠悠道,
“既然是皇上提出的,我怎会不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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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自有纪云洛和君非寒力柬此事,夏国本就不排斥男风,李括虽是心头不悦,却也没个借口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