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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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随雅心中苦笑着,
兴许从初识君非寒那日起,心里头的某些东西,就已经产生了变化,
这一根心弦缠绕了上去,恐怕是再无解下的可能了。
如此想来,柳随雅倒是安下心神。
君非寒见他唇间微微含着笑,心中顿感不安,一时情动,伸手握向柳随雅下垂着的手心,揣紧一拉,愣是把那人揽进怀里。
柳随雅先是一愣,随即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安然若定的抚手上去轻拍君非寒的背,君非寒心头一纠,把他抱的更紧,勒得他近乎于喘不过气。
“柳随雅,你不要离开我。”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柳随雅微微一震,定下心神,心里头却是暖洋洋的欢喜的很。
那孩子气的口吻并非霸道,倒象是任性而已。
“柳随雅,我知道我这个既是任性又是嘴上爱使坏,但是,你绝对不要离开我。”
字字句句,是坚决,也是不容否决。
柳随雅温和一笑,倒是平白生得几分宠溺来。
这君非寒倒也是了解自己,若说性子,他还真是没什么好,又爱调侃逗弄人,嘴上又坏了不得了,行为处事也是懒散,脾气更是任性随性的很。
虽说是没什么优点,但自己却终究还是心系着这人。
是从何时开始,这已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现下那人紧紧的搂着他,他非但不觉得生厌,反倒是心里又暖又甜,欢喜的很。
理清了头绪,柳随雅含着安然的笑,手间边是挣着君非寒的怀抱,边是说,
“你把手松开些,勒得我喘不过气。”
君非寒手间放松开了些,全仍是环抱着柳随雅不松开。
见柳随雅望着那无子墓碑,他叹了口气,神色略是愁伤道,
“大哥临死的时候,还念着这儿,所以,我就把他葬在了这里头。”
目光注视了柳随雅,君非寒的神色间,全然没了平日的调侃和风流,满是认真和肃然。
“随雅,有些个事儿,我还不能告诉你。我,并不想骗你,你记住这个就好。”
不用君非寒这么说,柳随雅心下就已通明,但听他如此说来,却仍是忍不住心中染起一股暖意。
他清风而笑,对着君非寒漆黑的眸子,幽幽道,
“君非寒,我信你,我信你。”
余音回饶间,君非寒已是一吻袭上,柳随雅也并不躲闪,两人唇舌自是半般缠绕,似是至死放休一般。
朦胧的月色倾洒在两人相拥的身子上,些许月光照着那无字墓碑,泛着些许银色的光,虽是什么字都没有,却又是别样的安宁。
春末夏初,吹来清风透着些许湿润,即使是晚上也并无阴凉,反倒是暖意渐生,带着几分闷热。
草色渐浓,
花色更深。
无声深处间,别有安宁悠扬更上心头。
19
时候已不早,夜色渐深,眼见着众大臣悉数退下,柳随雅却还未回来,李秋逸有些觉着奇怪,抱着关切之意,他跺出大殿,朝了那后宫庭院走去。
大殿里,灯火通明,好不热闹喧哗。
后宫中,却是幽幽昏暗,惊不见些许灯色,少了几分人气,更觉清冷孤寂。
不知怎的,无意间竟是走到了那流水曲桥。
思绪还忆着那日午后,曲桥对面,那个清丽绝色的优雅女子,回神间,却是见得对面儿飘过一抹紫罗薄纱的身影。
脑中一顿,李秋逸竟就这么赶着步子随她而去。
不多一会儿,李秋逸已站在了那女子身后,女子下意识的回过了神,月色朦胧下,惊见得她的容貌。
说不出的清丽脱俗,不染浮华之色,只着这素色衣裳,就已是绝美。
神色间扬着几分惊异,定下心神,压下心头的慌乱。
“你,是谁?”
女子神色警惕,声音却是从容镇定。
李秋逸刹是一笑,并不作答。
女子似是想起了什么,秀美端庄的容颜上,微微皱起眉头。
“你是上次的人?”
惊知她还记得上一次的不期而遇,李秋逸心头顿时一热,更是欢喜。
温和而笑,满是光华风采。
“天色已深,宁妃怎一人在此散步。”
那和煦温暖的笑叫怜宁顿感丝丝暖意,如此的爽朗阳光,怎是她在这幽幽深宫中得以一见的。
放下了心头的警惕,怜宁神色间毫不掩饰心下的苍凉落寂,
“这后宫白天的时候,就这般冷冷清清,哪有日夜之分。”
那清丽高雅的容貌上,染上说不尽的寂寞凄苦之色,李秋逸心弦不有为之颤动。
许是想移开她的思绪,李秋逸宛然一笑,道,
“宁妃既是这后宫最得宠幸之人,若都孤寂无望,那要其他妃子怎办才好。”
怜宁自嘲一笑,却是苦涩,
“宠幸?这一二三个月来此一遭,算得上是宠幸?”
李秋逸胸中不由浮动,怜宁神色间的清冷凄苦,无不牵着他的心。
“皇上的心,不在我这儿,我的心,也从没落在谁身上。本就无情无爱,如此也就罢了。”
话是这般说,但那眉宇眼角,却仍是含着诉不尽的寂寞。
怜宁环视着这四处清冷浮华的景致,笑得别有脱尘之色。
“平日的时候,呆在殿里弹弹琴,看看书,过了午后,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到花园里头散个步,这一天儿也就这么过去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谓宠妃,也不过如此。”
李秋逸心中顿是明了,后宫之所以如此幽静,还不都是因为这其中鲜少有人气。
皇上长年在自个儿的殿里头安睡,极少亲近宠幸妃子,不然,这么些个年,怎会只有三妃四嫔,连妃子有孕,今次也是头一遭。
无论是那日午后,桥间惊见,还是今儿个夜晚,庭中再望,怜宁眉宇眼角的清冷寂寞,已是了然于色,怎都掩饰不了。
李秋逸和煦一笑,给这寒风冷夜染上一抹了温暖。
“今儿可是为皇上将得一子而行的恭贺之宴,宁妃何必如此阴郁。”
怜宁闻言身子一惊,抬头望向李秋逸间,目光中透几分说不清的味道,好一会儿,她移开了视线,嫣然一笑,神色间,添了几分安慰得幸。
“是啊,我该是高兴的,纵然彼此无情,这孩子,却是无罪。”
无意间信手抚摩着腹间,她难得的露出由衷的欣慰之情。
“有个孩子,总是好的,在这皇宫之中,也算有了个慰籍。往后的日子,也有个盼头。”
清丽的容颜上,含笑的眸子微微泛着光芒,李秋逸不由竟是看得出了神。
眼见天色不早,他拱拱手,正欲退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对了,我是……”
他还未说完,怜宁已是一笑,嫣然道,
“我知道,你,是李秋逸。”
风亭晚叙,丝丝温情牵了两个人的心,暮色已深,眸子间却是清明。
清风和煦,待到众臣尽退,已是深夜。
强打了精神那么久,慕容烬早就疲惫不堪,累的是身子,倦的更是心。
君非寒自宴中离席后,就没再回来,待到慕容烬起驾回宫的时候,离言才赶来通报,说是君非寒身子不适,已回了府。
慕容烬会心一笑,也是明白他的意思。
本是想象往年一样,与君非寒一同饮着酒,对着歌,度过这一不眠之夜,恐怕今日,却是没了这机会。
记得从前每年的这个时候,君非寒总会弹唱一曲《莫言歌》,吴江的调子,宫里头的乐师也都弹不个会。
他的琴技并非特别的好,曲子唱得也不算绕梁,怎都无法与他大哥相比。但那丝丝隐忍下的深情切意,却是诉着往昔的种种回忆。
明是听着心里头是苦,却是总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回味着那曲子。
忽然想到了那秦琴,既是自吴江来,应该也会这吴江名曲。
只是不知,那如出一辙的容貌,若同是弹唱着这曲,又是何样的情景。
挥退了身后的太监护卫,慕容烬独自一人,踱进秦琴所住的屋子。
宫中大多乐师都是从宗祀那儿来的,真正住在皇宫里的,也就只有今儿就奉命搬入宫的秦琴而已。
远远的就瞧见那屋子里头还亮着灯火,慕容烬走到门口,刚想要敲门,手间却是顿了下来。
一想到将会来开门的那人,其容貌与君莫言近乎相同,连身形也是相似,只不过那秦琴要更为消瘦柔弱些。
唇间掩下苦笑,慕容烬终是扣了扣门。
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站在里头的自然是秦琴。
仍是穿着先前的袍子,显然是还未入睡。
一见到慕容烬,他微微一愣,赶忙行着礼。
“不必多礼了。”
慕容烬只挥挥手,却也不拦他。
秦琴微微一笑,引着慕容烬进屋,神色温和清甜,却也是不拘束。
忆起当年,那君莫言初见的时候却并非如此,既是恭敬,也是多礼,纵是一遍遍的叫他不必拘谨,那人却仍是一板一眼的很。
想到这里,慕容烬神色间不觉的微微含着笑。
秦琴见状,并不多反应,只似笑非笑的凝着他。
“皇上到此,是有何事?”
微微的含着笑,秦琴的神色满是柔情温和。
同样的容貌却是全然不同的表情,慕容烬心头一愣,神色有些恍惚。
秦琴掩嘴一笑,道,
“皇上可是把我看作了别人?”
如此直白的说出这话,慕容烬不由心中一惊,
“你怎知道?”
秦琴的脸上笑意更浓,幽幽道,
“前些时候,我收拾了东西进宫,恰是碰上君丞相,他也是愣愣了看了我许久,那时我就觉着奇怪,他倒也不瞒我,直言说,我与他大哥很是相似。”
何止是相似,简直,是如出一辙。
既是知秦琴心中已了然,慕容烬也无力隐瞒,他苦涩一笑,叹息道,
“容貌,是很象,可是,终究还是不同的人啊。”
是啊,终究是不同的人。
君莫言武功高强,君莫言忠君职守,君莫言不苟言笑。
他总是冷着清秀的面容,但神色间,却是隐约露着温情和包容。
他极是不爱笑,但不禁意间的那一扬唇,却是叫人顿感如沐春风,和煦间也带着些许羞涩。
他并不多话,但却极擅琴艺,一曲商歌,奏得满是慷慨豪放。
君莫离,这个世界上,终究是只有一个这样的君莫离。
斯人已逝,再也,无处可寻。
“那人,是怎样的人?”
秦琴清澈的眸子闪着柔和的光芒,慕容烬心头一怔,手间微微颤动。
“那人啊,真是不讨人喜欢,性子又直又别扭,不会绕个弯子,但却是真心真意的忠君职守。不爱谈笑,别人的调侃玩笑话儿,他也会当真。随是不解人事,本事却是很大,论其运筹帷幄,也确实是豪气英姿。武功也是极高,招招凶狠残忍,却又飒爽的很。”
说话间,慕容烬的神色似是已回到了从前,既是恍惚,也是怀念,唇间含着笑,眉宇眼角也舒缓得开。
秦琴微微一笑,带着些许玩笑的意味道,
“看来,跟君相倒是不怎么象。”
慕容烬闻言,也是会心一笑,
“是啊,非寒他,跟莫言一点儿也不象。不过也是寻常事,这多年来,我也未见过什么人跟他象的,看似清瘦利落,性子却是固执倔强的很,谁要是触到了他的原则,他定是不会放过,强硬的很。但有时候,却也会心软。”
秦琴又是一声轻笑,
“那也算不得什么特殊的癖好,总是有人或多或少有这么个几处,只是皇上你,眼中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慕容烬手间微微颤抖,神色间既是会心释然,也染上了说不尽的哀愁和悲苦。
他喃喃道,
“是啊,我的眼里,心里,终究是只装下了他一人而已。”
许久,幽静的屋子里,空无一声。
秦琴见慕容烬神色恍惚,眼角间,已露出疲倦之色,他凝着笑,也不出声,就这么安然若定的望着眼前这个俊朗落寂的君王。
许久,慕容烬终是叹了口气,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他开口道,
“秦琴,你可会弹《莫言歌》。”
秦琴倒不吃惊,微微一笑,点点头。
那温润清风的笑,叫慕容烬的心顿是感到平静。
“为我弹一曲吧。”
秦琴吟笑着点点头,端坐在那七弦琴边,低眉垂目,信手抚弄琴音。
那独特的技艺,自是不同与君非寒,也不同于君莫言,别是一番宁静悠远,却也道尽了曲调深情。
恍惚间,慕容烬忆起当日初见的时候,他调侃的问着君莫言,他的名字是取自何意。
君莫言见桌上摆着把琴,就坐在那边上,信手弹唱一曲,那是慕容烬头一次听到这吴江曲调,既是新鲜也是觉着特别,但更让他饶有兴致的,却是一曲终了时,君莫言轻扬唇角,笑得和风温暖,却也透着些许羞涩之情。
他幽幽地说道,这是咱们吴江的曲子,莫言二字,就是出自这《莫言歌》。
自此,这《莫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