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朱明(明穿) 作者:甄亦贾(晋江非v高积分2014.02.09完结)-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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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一意?朱允炆无力的靠在床头,茫然的看着前方,只见室内室外漆黑一片,却是看不见丝毫亮光。这怎么可能?他闭上眼睛,过了半饷方将秦全儿唤了进来。
允炆睁开眼睛,眼中带着死灰般的寂静,有些吃力的张了张嘴,对秦全儿沉声缓缓吩咐道:“将婉儿身边的厂卫全部撤离吧。”先这样吧,那晚,他却是彻夜未眠。
“你自请去征虏大军?”洪武帝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孙儿。朱允炆微微侧着头,避开皇帝的眼神,有些不自在的笑道:“皇祖父,孙儿希望能亲自了解前方兵事,而不是仅仅通过一摞摞的文书和卷宗。”洪武帝静静的打量了一番允炆,过了半饷笑道:“也好,朕也是早有此意。”
允炆见祖父应允,松了口气,正要退出乾清宫正殿时,却听洪武帝突然道:“你也十三岁了,朕会让赵明替你安排观摩欢喜佛,预备司仪、司门、司寝和司仗侍寝。”
朱允炆身子一震,转头看向洪武帝,只见其一边漫不经心的翻着手头的奏折,一边轻描淡写道:“马家丫头这辈子都是你的人,何须如此费心?待你从军中回京,朕就会下旨纳太孙妃。女人就是这样,不能太惯着,那丫头是你祖母一手教养的,定会是个识大体的。”
朱允炆看着洪武帝,心中复杂莫名,若是一天前得到皇祖父这样的承诺,他定是欣喜若狂,可如今……。识大体的太孙妃,还是自己认识的马婉儿吗,允炆嘴角泛起丝苦笑,对洪武帝道:“皇祖父,纳妃的事儿,还是等我从军中回来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有事儿,所以不能更,断两天就不太好了。今天紧赶慢赶,还是赶出一章来。
魏晋南北朝的男人中,王献之是我最讨厌的,没有之一,休了郗道茂,假惺惺的又是怀念又是写信,居然最后还有个流传后世的宠妾!!真是虐啊。。。。。。
现在婉儿的心思允炆已经知道了,轮到他纠结了。试想出生帝王家的皇太孙,哪能想到竟然有女人会有这样的要求,但他从小受婉儿耳濡目染,应该是被掰过来一些了,只是一时之间还难以接受。其实朱元璋是他俩很大的障碍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头儿,竟出些馊主意。
男女恋爱呢,都会有个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阶段,话不明说,或说个一半,让对方猜来猜去,旁人看的辛苦,也会觉得有些傲娇,可这就是恋爱的魅力。很多事情对着任何人都能宣之于口,惟有对着爱人,真是爱你心头口难开啊。话说回来,如果什么都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透亮透亮的,就没什么意思了。
下一章就会有怀庆公主的结局
☆、茶马案怀庆遭报
在荒凉的大西北上,扼陕甘川之要道的秦州城是个异数,这里自古商贾云集,人流物聚,却是难得的繁华。子时的秦州城早已褪去白日的喧嚣,陷入沉寂中,踢踏踢踏,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骏马穿过秦州城,停在了城东南的秦州茶马司府衙前,差役从马背上连滚带爬的翻身下来,将缰绳往门口的桩子上匆匆一系,就开始砰砰的敲门。秦州茶马司的长官司令抱着香软的小妾刚刚入了梦乡,就被夺门而入的差役惊醒。
“大人,大事不好了!这次茶马交易市场的马匹,全部被人易走了!我们手头的茶叶不但全部没易出去,就连茶马司的车也被强行征用,就连司丞都被殴打了,现在还在昏迷之中。”两眼迷迷瞪瞪的司令被吓得一激灵,已是完全清醒过来。
西番嗜茶,而马又是至关重要的军需物资,茶马交易自北宋以来就被朝廷严格控制。秦州茶马司(今甘肃天水),就是大明朝廷在西北设置的最早的茶马司,专门负责西北地区的茶马互市事项。
茶马司负责收贮川、陕运来的茶叶,当西番赶马易茶时支付茶斤,以完成茶马贸易。西番的马匹被绕过官茶易了出去,意味着在朝廷掌控之外,还有人贩卖私茶,并私自与西番交易马匹,《大明律》规定:私茶出境与关隘失察者,并凌迟处死。
司令已是吓得僵在了那里,浑身冰凉,过了大半饷方才回过神来,急急道:“是何人敢如此猖狂?”那差役抖抖索索的凑到他跟前低声耳语了几句。司令手忙脚乱的披上衣衫,帽子歪戴着,向书房冲去:“快,快,准备笔墨,本官要上报朝廷。”卯时刚过,飞递的加急公文已是从秦州城发往陕西承宣布政使司。
西安城正中是秦王府,内有砖城,外有萧墙,城墙高大,规制宏壮,而陕西布政使司位于秦王府的南面。陕西右布政使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公文和卷宗,翻了又合,合了又翻,在屋内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不时焦急的往外瞅。
远远的见着自己贴身长随进府,这位从二品大员竟是急忙迎上前去:“如何?秦王爷可是怎么说?”长随走至他跟前,一边喘气一边低声道:“秦王说,让大人与巡按御史联名上折,将驸马都尉欧阳伦和怀庆公主参上一本。”
右布政使轻抚自己的长须,略微有些纳闷,一个是东宫的人,一个是燕王的人,怎会掺和到一起去。他摇了摇脑袋,却是不敢再多想,连忙唤来幕僚,商量着撰写奏折。半日之后,陕西布政使司和巡按御史的联名奏折发往了京师。
洪武帝开国以来,甚为痛恨贪腐,不但设置了纠察百司的都察院,还于洪武十三年废丞相时设置了六科。六科的掌印长官都给事中虽不过是正七品,权力却非常大,负责稽察六部事务。每科另外还设有从七品给事中若干,俱是从进士中擢拔而出的佼佼者。
这日下午,位于太平门外玄武湖滨的户科府衙里,户科的官员们将这份通政司送来的奏折传阅了一圈,已是面面相觑,纷纷看向他们的长官户科都给事中。右给事中试探着道:“这份奏折牵涉甚广,户部一下子将这烫手山芋踢给了我们。咱们是不是先呈给东宫,由皇太孙呈给皇上啊?”
洪武二十一年的新科榜眼,给事中卓敬抬眼扫了扫这位同僚,冷哼道:“这茶马互市本就是户部的管辖范围,通政司转送咱们户科也没错。我们是对皇上直接负责的,不是对东宫负责,说的这么委婉,打量谁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想在东宫那里卖好吗?”
那人被戳中了心思,颇有些恼羞成怒,冷冷笑道:“惟恭(卓敬字),别以为就你耿直磊落。这上面参的可是皇上的亲女儿和女婿,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家事,由东宫转呈岂不更为妥当?我看你这才是沽名钓誉。”
卓敬突然站了起来,已是气得满脸通红,“茶马交易乃国之大事,天子无私事,哪里来的什么家事?我管他是谁,贩卖私茶,走私马匹就是触犯了国法。你非得呈到东宫,也行,我倒要看看皇太孙殿下,他的亲姑姑亲姑父犯了法,他是不是会将其包庇下来?”
卓敬边说边抱着奏折卷宗就往外走去,竟是要叫马车前往詹事府,一副要找东宫理论的模样,旁边的官员吓得一拥而上,将他抱住,转头看向他们的长官。
户科都给事中看了看卓敬这个愣头青,颇有些哭笑不得,果然还是个官场新手,这明显就是东宫和秦王燕王的明争暗斗,却连这个也看不明白。他紧蹙眉头,捻着胡子沉吟片刻,方才站起身来,对卓敬说:“跟我进宫吧,直接呈给皇上。”
乾清宫正殿内,户部、户科、都察院官员密密麻麻跪了一地,殿内地板上,奏折、纸笺、笔墨、砚台和茶杯四处散落,墨汁和滚烫的茶水溅在了太监宫女的身上脸上,却是无人敢擦。朱允炆从太医手中接过伤药,亲自为洪武帝擦拭被滚烫的茶水烫的红肿的手背,眼圈已是有些发红:“皇祖父,还是让太医为你包扎上吧。”
洪武帝摆了摆手,又看向殿内的官员,淡淡道:“通政司将折子递到户部,被退了回去;又递到都察院,还是被退了回去;最后若不是户科,朕是不是就看不到这份折子了。”语气中已是带着凌厉和杀意。
洪武帝愈想愈心惊,欧阳伦和怀庆贩卖私茶,交易马匹,也不知燕王是否知情。还有秦王,在陕西上跳下窜,煽风点火,生怕事情闹不大。还有朝中这些官员,到底还有多少是燕王和秦王的人?
想到这里,洪武帝疑心四起,怒火中烧,指着官员斥道:“既然这般怕得罪皇亲国戚,朕还养你们作甚,竟是养了群废物。”声音已是有些微微发抖。
朱允炆又接过赵明递过来的茶,用掌心试了试温度,亲自送到洪武帝面前哀求道:“皇祖父,先喝点水吧,身子要紧。”洪武帝看了看允炆,眼中闪过丝柔色,接过茶水喝了两口,情绪方才平复下来。
洪武帝打量了一番殿内噤若寒蝉的官员,暗暗叹了口气,问允炆:“你是怎么看?”朱允炆想了又想,撩开衣衫长跪在地,沉声道:“皇祖父,国无法则不治,家无规则不宁,除律法外,孙儿,孙儿无话可说。”说完就连磕了几个头,伏地不起。
卓敬抬头有些激动的看了看皇太孙,储君如此明理,国之大幸也。正转着念头,却听洪武帝点名叫到他:“户科给事中卓敬是吧?朕记得你,你是朕亲点的榜眼,听说是你力主面呈于朕的,那你说说,这案子接下来该如何审理?”
卓敬心中早有定数,并未多想,朗声答道:“皇上,茶马贸易不但关系到军需和经济民生,还涉及到与边陲西番的关系,涉案之人身份特殊,臣建议交由刑部、都察院与大理寺三司会审。”朱允炆心中微动,看了看卓敬,暗忖道,这倒真是个可用之人。
洪武帝沉吟了片刻,已是打定了主意,他吩咐道:“欧阳伦交由三司会审,一切按大明律,不得徇私纵法。”他又看了看允炆,长叹一声道:“怀庆公主,交宗人府圈禁,待此案审结后再行论处。”朱允炆见到洪武帝满脸哀伤,身子竟有些颤抖,心中微生不忍,转瞬想到屡屡陷于险地的婉儿,却是又心如铁石。
洪武二十二年初冬,一场滔天大案震惊朝野,驸马欧阳伦与怀庆公主数遣私人贩茶出境,交易马匹,陕西布政司官员不敢问。更有家奴辄呼有司科民车至数十辆,殴打朝廷官员。洪武帝大怒,将欧阳伦交由三司会审,最终赐死欧阳伦,又将怀庆公主贬为庶人,圈禁于城南一座僻静的院落。
洪武帝此番举措,向世人宣告了其肃贪与维护法治的决心,洪武年间的吏治焕然澄清。
洪武二十二年腊月,南京城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宫殿和楼宇一夜白头,街道上已堆起厚厚的积雪,放眼望去,苍苍莽莽,酒楼茶肆中悬挂的红灯笼尤为扎眼。厚载门外有条小巷子,里面有几排不起眼的院落,与驸马巷高大华美的驸马府相比,显得极其寒酸。
怀庆将桌上的饭菜全部拂落在地,对着丫鬟婆子怒道:“这是什么东西?是人吃的吗?这些食材粗糙之极,哪里是上林苑送来的?看看这米,本公主只吃松江米。谁人不知本公主不喜腥荤,居然上了这么多荤食。还有,这笋子为何不是六月出的太仓笋?”
那丫鬟婆子是宗人府从外面买来的人,哪里知道宫里的饮食规矩,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怀庆,寒冬腊月的,居然要吃六月出的笋,果然是娇养的金枝玉叶。
怀庆又将手中的袖炉摔到地上,叫道:“还有这手炉,没有雕纹,没有刻花,明显不是宫中造办处所制。”怀庆边说边砸着屋内的东西,几乎已是歇斯底里,吓得一干丫鬟婆子急忙避出屋去。
“嗬,还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呢?不过是个戴罪的庶人。”
“谁知道呢?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肉,没准什么时候又恢复公主身份了。”
“这倒也是,皇上连安庆公主驸马都杀了,却留了她的命,唉,毕竟是亲骨肉。”
几人正低声议论时,从院外进来一行人,中间簇拥着一十三四岁的少年公子,身披猞猁狲大裘,宗人府看守的小吏亲自陪着进来。那小吏进来后,见到外面站着的丫鬟婆子,又听到屋内怀庆歇斯底里扔东西的声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殿下……”
朱允炆嘴角一弯,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挥手摇头道:“无妨,我这姑姑脾气向来都是这般大。”他看了看院子里站着的丫鬟婆子们,眉头微蹙,秦全儿将那小吏叫到一边低语了几句,那小吏频频点头,带着一众从人离开了院子。
秦全儿上前,开了屋门,只见一个茶杯飞了出来,却是险些砸着。怀庆见着站在面前的朱允炆,愣在了那里。允炆走进屋子,环视了一周,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笑道:“多日未见,怀庆姑姑还是这幅老模样。”
怀庆看着允炆,心底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