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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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手上,可以控制的军队有多少?”
“没没有。”拓跋冽痛苦的低下头,“现在青云处处是黑岩部的军队,他们打着守护青云的旗号,赖着不走了。”
“除了黑岩的军队,青云还有其他军队吧?”秦络问道。
“有青云铁卫,还有郭尔诃带来的十万兵马。”拓跋冽说道,“不过我觉得,郭尔诃此人首鼠两端,不可信。”
秦络亲眼见过郭尔诃虐待楚人女子,对此人也无半分好感可言,他提议道,“听说,青云铁卫很厉害,而且统帅只忠于可汗。我觉得,你可以将这支队伍争取过来。”
“就算有青云铁卫,还是无法对抗黑岩。”拓跋冽沮丧道,“这次摩藏达格还带来了黑豹骑兵,这支轻骑速度快,装备好,是可以和青云铁卫媲美的。”
草原上有三大威震天下的兵马。一支是青云铁卫,一支是黑豹骑兵,还有一支是双赤军。这三支军队分属青云、黑岩和赤水,是三大部落的精锐。这三支军队,全都是由其部落首领亲自统领的。
“那只有想办法,让摩藏大汗王带着黑豹骑兵离开青云。”秦络说道,“我想,黑岩部事务繁杂,摩藏大汗王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吧。”
“怎么才能让他走呢?”拓跋冽早就对摩藏大汗王心生厌倦了。
“摩藏达格一直待在此的目的,就是怕你不听话。只要你现在听你母亲的命令,不反抗,不斗气,乖乖娶了仆兰诺。摩藏达格看你屈服了,自然就走了”
“什么?娶了仆兰诺?她是杀我大哥的凶手,我做不到。”拓跋冽一想起大哥死于毒蛇,就浑身发毛,对仆兰诺只有深深的厌恶。
“那就没办法了。”秦络无所谓的摊摊手,“既然可汗您想把青云部拱手相让给黑岩,在下也无能为力了。”
“不,不是的”拓跋冽想起那日赛马,父汗最后对自己说过的话。父亲说:“孩子,你要记得你是青云的主人,你的祖宗是拓跋氏。”
“我是青云的主人,我的祖宗是拓跋氏。”拓跋冽默默念道,陷入两难之中。一边是父亲的叮嘱,一边是自己不想娶的女人。
拓跋冽想了良久,最终狠下心:“好,秦络,我听你的,我娶她。”
拓跋冽离去时,秦络亲自送他到跑马场门口。桑丹老头看着贵族少年离去的身影,不由地凑到秦络跟前,问道:“他到底是谁啊,你今天居然送人家到门口了?”
秦络没有回答桑丹老头的问题,只是对他道:“铁匠孙的马儿养的差不多了,我出不去,桑丹大叔帮我给他牵过去吧。”
晚上的时候,天空下起蒙蒙细雨,将夏日的闷热驱散,带来多日来前所未有的凉爽。
桑丹老头还了马儿后,眼瞅着雨越下越大,便提前结束一天的活,给秦络一点吃的,将他锁在了马厩的角落里。
雨水顺着草棚,滴滴答答往下漏。桑丹挑了一处干燥地,将秦络拷上,“应该淋不到吧,你睡觉时往里靠点。”
“知道了,大叔你快走吧。”秦络催促道。桑丹大叔点点头,拿着破芭蕉扇,遮挡着脑袋,一路小跑而去了。
秦络看看天色渐暗,心道那个铁匠孙应该快来了吧。
等到了深夜,铁匠孙果然来了。他披着蓑戴着笠,借着雨夜的掩护,悄悄避开所有人,来到了跑马场。他没有从大门进,直接从马棚顶上轻身翻入,便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被锁在栅栏边,靠着角落的稻草堆上,似睡非睡。
他蜷缩着身子,尽量靠着里边,但风雨太大,他的衣袖早已被打湿,甚至头发上和脸上都是沾有雨水,顺着发梢和额头一滴滴落下来。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身处马厩,为奴为婢,看似狼狈,但骨子里却有着云淡风轻般的从容温和,不卑不亢。
“你来了?”秦络果然没睡着,只是在假寐。他一听到脚步声,离开警醒的真开眼,便看到了铁匠孙站在自己身前。
“你怎么睡在这里?”铁匠孙问道。
“我是犯了罪的奴隶,睡马厩不是很正常吗?”
“拓跋冽不是来求你了吗,他怎么还把你锁这里?”铁匠孙盯着秦络的长长锁链,一头拴在木栅栏上,限制在他的活动范围。
“他呀”秦络摇摇头,苦笑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管的了我?”
其实早在拓跋冽砍了铁链后,老头就疑心他的身份了。那日桑丹老头望着拓跋冽的背影,试探的问秦络:“这是哪位大爷啊,还敢砍断你的锁链。他知不知道,这是三王子让锁的。哦,现在是可汗了。他连可汗的命令都不听,这要翻天啊!”
桑丹老头怀疑的不错,然而拓跋冽是偷溜出来的,万万不可暴露身份。秦络也不好解释,只好替拓跋冽圆谎,“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您要是怕上面追究的话,要不,您再帮我锁上?”
“算了算了,这几天看守的那小子没来监督,晚上锁就行了。”桑丹看着秦络伤痕累累的手腕,到底还是没忍心。
于是随后几天,白日里秦络终于摆脱了锁铐,做事方便多了。但晚上却仍被锁起,且全天都不可出跑马场半步。
铁匠孙步入正题,开门见山道:“你把马儿还给我,看来是想好了。怎么样,愿意加入我们,成为间者吗?”
秦络平静的说道:“我愿意。”
当秦络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后,他的心反而得到了安宁。
铁匠孙终于露出了点笑容,他继续问道:“你知道,作为间者,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忠诚?”秦络回道。
“是的,忠诚,对母国的忠诚。”铁匠孙点点头,“不忘初心,永远不被任何人、任何事迷惑,无论楚国将来是强是弱,你都不得背叛。”
“我明白,我绝不会背叛。”秦络承诺道。
“来,面朝南,跪下。跟我宣誓。”铁匠孙面向南楚的方向,带着秦络一字一句的起誓,“吾以吾血,吾的先祖英名起誓:从今日起,自愿成为间者,愿为大楚奉献一切。”
秦络跪在他身侧,跟着铁匠孙肃然道:“吾以吾血,吾的先祖英名起誓:从今日起,自愿成为间者,愿为大楚奉献一切。”
“服从楚国的派遣,遵从楚国的命令。不被金钱所诱导,不被权力所迷惑。”铁匠孙低沉的声音回荡在马厩中。
“服从楚国的派遣,遵从楚国的命令。不被金钱所诱导,不被权力所迷惑。”秦络庄
严的重复道。
“铭记国耻,誓死效忠。”
“铭记国耻,誓死效忠。”
“袍泽同心,永不背叛。”
“袍泽同心,永不背叛。”
“不忘初心,至死方休。”
“不忘初心,至死方休。”
宣誓完毕,铁匠孙向南叩了三个头,秦络见状,也跟着他虔诚的行礼叩首。在日后黑暗的日子中,秦络也曾纠结过,动摇过。但在那些艰难的时刻,他总会想起这一夜,总会想起自己的誓言:不忘初心,至死方休!
034 (五)()
宣誓过后,铁匠孙又向秦络简单介绍了一下间者的任务。总结来说共有三点:探听敌方军事消息,扰乱敌方军事部署,破坏敌方军事行动。
“为防止有人叛变,我们都是单线联系的,至于还有谁是大楚的间者,我并不知道。不过据我猜测,项羌这边的间者不太多,这才会导致情报滞后,让他们攻破了我们大楚的都城。”铁匠孙说道,“以后你要是获得什么情报,直接找我即可。对了,拓跋冽他为何而求你?”
秦络回道:“他被摩藏可敦给软禁了。而且据我分析,那场政变,摩藏可敦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大王子被她当作棋子,给利用了。”
“看来黑岩部想要夺权。”铁匠孙沉思片刻,捋了捋胡须道,“我们不能给摩藏家族这个机会,摩藏大汗王是比老可汗拓跋昊更阴险的人,要是让他当上了可汗,对大楚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拓跋冽当可汗对我们更有利,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心思单纯,而且很信任你。”
秦络不知铁匠孙从何总结得来“信任”二字,只得苦笑道:“他被我骗过一次,还会信任我吗?”
“或者,正因为骗过一次,他才以为你不会再骗他。”铁匠孙沉吟道,“而且你最后坦然说出了真相,他对你坦白的勇气,十分欣赏呢。”
“就算拓跋冽信任我,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再信任我的。”秦络想起二王子拓跋凌曾警告过自己的话,但他没有做到,欺骗了拓跋冽,这事必然会惹怒到二王子。
铁匠孙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是啊,间者怎么可能被所有人信任?我们宛如行走在悬崖边上,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目前你需要取得拓跋冽的信任,就按他说的,先帮他摆脱摩藏可敦的控制,这对我们大楚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明白。”这一点秦络早就想到了,大楚和青云部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那就是黑岩部。
“最近咱们先不用联系了。如果你有急事找我,城北坡有铁匠铺子,你可以来看看兵器。”铁匠孙说完后,双手抱拳,对秦络道,“前方道路困难重重,望君珍重。告辞!”
秦络抬头,看着铁匠孙如蜻蜓点水般,施展轻功绝尘而去。
拓跋冽得到秦络的支持后,兴奋的不能自已。等他返回金宫,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吉米的双手,开心的说道:“他同意了,他答应我了!”
“什么乱七八糟啊?”吉米挣脱被禁锢着的双手,“谁同意了,同意什么了?”
“秦络,他说他同意帮我。”
“唉,原来是这事啊。”吉米揉了揉被他捏痛的手腕,“还以为谁答应你求婚了呢,看把你激动的。”
“咳咳咳”拓跋冽听完吉米的话,一口吐沫差点呛死自己,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吉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到求婚,秦络说”拓跋冽卖了个关子,停顿半天,等吉米着急了才慢吞吞道,“他让我听母亲的话,娶仆兰氏。”
“什么?”吉米炸了,愤愤道,“你确定秦络真的在帮你,不是在害你?”
拓跋冽扶额,“确定,他说我应该先让母亲放松警惕,让摩藏达格带着他的队伍赶快离开。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和母亲相抗衡。”
“可你现在,连门都出不去。”吉米表示他们任重道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摩藏可敦放松警惕。
拓跋冽也心情沉郁的坐在床上,他想了想说道:“那么,大婚的时候,我们得在草原上举行婚礼。这时候母亲总不能把我锁在金宫了吧。”
“说的好有道理,果然还是绕不开娶仆兰诺啊。”吉米听后表示很生气,一甩袖子,一溜烟跑出了可汗寝室。
拓跋冽咋舌,什么情况,吉米为啥突然生气,自己又说错什么了吗?
当拓跋冽再次见到摩藏可敦时,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他们之间再无母子亲情,只剩下了杀父杀兄的深深仇恨。
“阿冽,最近还好吗,住在这里还习惯吗?”摩藏可敦一如往常一样,对拓跋冽关心道。
可拓跋冽的心中却十分厌恶,他语气冷淡的说道:“我想出去。”
摩藏可敦苦口婆心的劝道:“不是不让你出去,只是外面实在是太乱了,叛军还没清扫干净,不安全啊。”
拓跋冽心道,要不是他出去看过,还真信了摩藏可敦的话。什么叛军残余还在,外面不安全?明明是黑岩军还没有彻底控制项羌,想要拖延时间罢了。
“等你大婚后,我再也不管你了,好吗?”摩藏可敦说,“成亲后,你就是大人了,母亲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拓跋冽心道:因为又安插了一个细作在我身边,朝夕相伴,当然不用管我了。摩藏可敦看似放手,其实一切依旧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不想娶仆兰诺,她养蛇,谁知道我会不会在睡梦中,被她的蛇咬一口。”拓跋冽虽然和秦络商定,要娶仆兰诺。但他怕突然转变态度母亲疑心,故而打算过几天再慢慢同意。
摩藏可敦闻言,啼笑皆非:“我的儿,你怎么会这样想。等你娶了她,她就是你的妻子,怎么会害你呢?”
拓跋冽低声道:“她也是大哥的妻子”
“住口,那不一样。她是为民除害,诛杀叛贼。”摩藏可敦疾言厉色的训斥道,“而且,那时候她是老可汗的侧妃,和拓跋冿没有任何夫妻关系了。”
为民除害,诛杀叛贼?拓跋冽简直要笑出声了。他的母亲真是说瞎话脸都不红的,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还让项羌人都以为仆兰诺真的是英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