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者-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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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络这边干得热火朝天,然而铁匠孙则脸色日益沉重。终于,他忍不住约出来了秦络,质问道:“你在干什么啊!”
“废除奴隶制啊。”秦络理所当然的答道。
“呵,我知道。”铁匠孙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你在替谁废除奴隶制啊。”
“替项羌奴隶们。”秦络答道。
“错,你这是在帮项羌,在帮拓跋冽。”铁匠孙生气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忘了你是楚人了吗?”
“我没有忘记。”秦络也有些生气,他声音微微大了一些,“我说了,我是为了项羌的奴隶。”
“项羌奴隶和你有什么关系?”铁匠孙反问道。
“没有关系,就不能帮他们了吗?”秦络说道。
铁匠孙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秦络却说道:“孙大叔,我懂你的忧虑,我发过的誓言,不会说话不算话。我没有被拓跋冽收买,没有贪图这个丞相之位。我只是可怜这些奴隶,想尽自己所能,帮一把。”
“我知道,奴隶生活在最底层,被打被骂,是很可怜。但是”铁匠孙弱弱的说道,“他们是项羌人。”
“项羌人也有好人和坏人,奴隶们没有做过对不起楚国之事,他们是无辜的。”
“但是但是”铁匠孙被堵的哑口无言,“但是”了半天,却无下文了。
“孙大叔,我知道分寸,你放心。”
“哎。”铁匠孙摇头叹息,“罢了,随你。只是改革对于任何国家,都不容易。项羌现在虽然拓跋冽一人说了算,但他身后还有宗室们。他们是不会同意废除奴隶制,你好自为之。”
铁匠孙的预言的确很准,果然宗亲和贵族是废除奴隶制的最大阻力。他们早就不愿意让一个楚人担任丞相,现在又有了新的把柄抓在他们手上,怎么可能不对秦络发难呢?
反倒是朝中一些武将,还有一些看得深远的文臣,对秦络的改革十分支持。就连吉米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又惊又喜,喜极而泣。
“当年,我虽然是可汗身边的贴身侍女,受到可汗礼遇,大臣尊重,但我到底还是个奴隶,没有脱离奴籍,永远低人一等。”吉米说到此时,又想起了那些当奴为婢的时候,“我看似高傲,其实心里很自卑,尤其是双手受伤之后,甚至想一死了之。”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阿勒木紧紧抱住吉米,“你现在嫁给我了,是我的夫人,早就脱离了奴籍。”
“可我的姐妹,她们还是奴隶。”吉米双眼含泪,“我很想救她们于水火,但我不敢啊,我不敢提出放她们自由。可是现在,秦络提出来了。”
“秦络,他真是个英雄。”阿勒木也不由得感慨,“他做了百年来我们都不敢做的事情。”
天圣元年,三月。丞相秦络首次提出变法,称“废井田,开阡陌。除隶籍,改封地。”朝堂哗然。王室贵族联名上书反对变法,无果。同年四月,丞相秦络正式宣布废除奴隶制,震动天下。
关于这次废除奴隶制,自然是阻力重重,秦络在朝廷上力战群雄,以三寸不烂之舌,辩过了那些宗室贵胄。
那日朝会,秦络以丞相之身宣示大魏的变法方略。话音刚落,金宫中“哄”的骚动起来,反对之声此起彼伏。
变法的阻力之强,这是意料之中的。秦络独自一人面对众宗室朝臣,毫无退缩之意。
群臣纷纷发起攻击,无非是说什么祖宗法制、国家根本不能更乱改。也有人说变法乱国,废除奴隶制是不分尊卑的之举。更有人说秦络出身南楚,其心必异,猜测变法之举是衰弱扰乱大魏的方法。
最后群臣跪谏大呼:“秦络亡国妖孽,请陛下杀之以谢天下!”
相对于群臣的义愤填膺,秦络则显得安之若素。他冷冷的听着看着,对于那些恶意攻击之言并不理会。
等众臣的喧闹之声慢慢平静下来,秦络便开始他的长篇大论:“诸位只说变法弊端,却不知旧法弊端。而奴隶制之弊端重重:其一,最后,贵族与奴隶的矛盾不断激化,甚至引发战争,导致天下动荡,人民生活颠沛流离。故当今世界已不再适合奴隶制了。”
“我有疑问,请教丞相。”有反对派站了出来,质疑道,“一旦变法,朝野动荡,若有战事,必有亡国之危。丞相对此作何应对?
“变法之所以会有动荡,是利害冲突引起的。若上下一心,全力支持,何来动荡?况奴隶起义,才是如今最大的动荡。相反,若能废除恶制,才是防止动荡之良药。”
那人恼羞成怒,愤然道:“此乃诡辩。你说变法好,到底哪里好?是能富国富民,还是能让我们大魏争霸天下?”
只见秦络气静神闲的笑道:“你所说的这两条,都可以达到。废除奴隶制,将奴隶中年富力强之人收为己用,编入军队,可增强国力。废井田,开阡陌,奖励农耕,鼓励生产等政策,正是富国富民之法。”
随后秦络侃侃而谈,讲解所谓的废井田,开阡陌,实行土地私有制。这一讲解就讲解了一个时辰,已近未时。
项羌人哪里辩得过秦络,一个个都哑口无言了。拓跋冽一直坐在上面看好戏,直到最后,他才拍板道:“既然无人反对,那就废除奴隶制,开始变法。”
257 内奸(一)()
由于变法急迫,拓跋冽巡幸中止了一段时间,当时直接从帕尔嘉西塘折回丹阳城,在金宫紧急召开朝会。然而现在一切都步入了正规,变法再无人反对,拓跋冽便决定在六月份继续向北巡幸,去赤水部的老家看看。
然而在巡幸之前,拓跋冽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终于抽出空来,写了一封国书送到了南楚,正式向南楚宣告自己称帝的消息。
拓跋冽称帝的消息,一直没有透露给南楚,直到几个月后,大魏这边大势已定,南楚才得知这一惊天巨变,君臣大为震惊,却无能为力。
然而令南楚更为生气的是,秦络居然在北魏掀起了变法风波,竟然帮助北魏废除了奴隶制。
一时间,不理解秦络的人大骂秦络是卖国贼,简直要将秦络杀之而后快了。
南楚皇帝赵瑞泽听到此事后,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他不会相信,秦络会帮助敌国,为敌国出谋划策。
赵瑞泽将北魏送来的国书快要捏皱了,他很想大吼一声,秦络不会背叛自己的。
可是现在陪伴在君侧的是穆老侯爷,他所信任的徐太傅,已经永远离开了。
“陛下。”穆老侯爷看见赵瑞泽一副悲怒交加的样子,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北魏狼子野心,竟然建国称帝,不如我们出兵,主动出击?”
“你说,秦络他真的叛变了吗?”赵瑞泽突然莫名其妙的问道。
穆老侯爷愣了一下,这真是前言不搭后语啊,他揣摩着答道:“秦络早就叛变了,这种人该杀。请陛下允许臣出兵,讨伐北魏,将拓跋冽和秦络等人拿下。”
“你们武将,总是爱打打杀杀的。”赵瑞泽摇头道,“我们实力不如项羌,如何能敌?不被他们吞并了,就算好的了。”
“陛下,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穆老侯爷单膝跪地,恳求道,“臣有信心打败北魏,请陛下下令。”
看着忠心耿耿的老臣,赵瑞泽心中激动,却是有心无力。他最后还是长叹一声,“算了,他们项羌本来就不敬我们大楚,只不过加了国号年号,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陛下啊,为何不试一试啊!”穆老侯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赵瑞泽,一脸焦虑。
赵瑞泽还沉浸在秦络背叛自己的事实中,他转过身去,有气无力的说道:“去吧,出征之事,不必再提。”
穆老侯爷气呼呼的离开了皇宫,心里骂道赵瑞泽真是个软蛋,自己想要挑起边关纠纷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了。他想着自己远在千里的儿子,不知道穆景峰过得如何了。
穆景峰现在过得还算不错,有吃有喝,还有帐篷住,唯一不太好的地方是,他被软禁了。
禁止外出,禁止见外人,禁止发出大动静,禁止和外界联系。所以穆景峰现在连拓跋冽称帝了都不知道,见拓跋冽进来后,还是热情的称呼道:“可汗。”
拓跋冽没有纠正他的称呼错误,淡定的脱下披着的大氅,随手递给了看管的士兵,然后问道:“他最近还算听话吗,有没有什么异动?”
“一切正常。”士兵答道。
穆景峰一脸谄媚的笑道:“我可听话了,可汗放心,我再也不敢逃走了。”
“逃跑,是不可能成功的。”拓跋冽冷笑一声,“识相点,就不要闹出大动静,或许不久之后,你还能返回南楚。”
“真的吗?多谢可汗,多谢可汗。”穆景峰十分激动,天知道他在项羌有多么的想念家乡,想念南楚水灵灵的美女,想念那边精致可口的小吃。
“废话少说,继续,给你父亲写信。”拓跋冽冷冷吩咐道,“让你父亲抓紧时间,既然你们的皇帝太怂,无法唆使他北伐,那就废弃第一计划,实行第二个计划吧。”
“是是是,我这就写。”穆景峰其实并不知道拓跋冽和父亲商量的一计划、二计划是什么,他只负责写字,让父亲看到自己的笔迹,从而知道自己一切安好。
话说,穆景峰是如何落入拓跋冽的手中呢,还得从拓跋凌活着的时候说起。那时候赤水部和青云部大战,穆景峰趁着战乱想要逃跑,被被拓跋凌的手下抓住,带到了二王子跟前。
二王子拓跋凌看着眼前这个人,真是瞌睡了就有枕头啊,他当时早就忘记丹阳城牢房内还关着这号人物呢,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天意,天助青云。
拓跋凌将穆景峰严密的看押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甚至连三弟拓拔冽,他也瞒着呢。
拓跋凌抓住了穆景峰,却没有对其严刑拷打,或者直接杀了,反而好吃好喝的款待他。穆景峰最初心惊胆战了好久,后来看自己似乎没有生命危险,也就淡定了。开始吃吃喝喝,能活几天算几天。
拓跋凌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供着一个人,等到秦络将南楚的火器带来后,拓跋凌这才发现了拯救青云,称霸草原的转机。然而因秦络阻挠,他无法从南楚工匠那里得到黑火
药的配方,只好另作打算,从南楚内部高官入手。
于是,拓跋凌让穆景峰写信,给他的父亲穆侯爷。威胁穆侯爷给黑火
药配方,否则便要慢慢折磨死他的宝贝儿子。可怜天下父母心,穆老侯爷本以为儿子早就死了,至今心如刀绞,现在看到他还有活着的希望,怎么可能放弃呢?
于是,穆老侯爷积极参政,一步一步掌握了火
药作,窃取到了黑火
药的秘方。等二王子不幸遇难后,他的心腹将一切告知了拓跋冽,于是拓跋冽接手,继续看管穆景峰,并且得到了黑火
药的配方。
后来,拓跋冽尝到了一点甜头后,更加得寸进尺了,威胁穆老侯爷提供火炮弹药。如今拓跋冽继续变本加厉,让穆老侯爷扰乱朝局,派人刺杀徐老太傅,并且自己掌权,从而控制整个南楚。
至此,大楚动荡,党争不断。
258 内奸(二)()
拓跋冽带着叶勒倾、秦络、忽图鲁将军、阿勒木和吉米,再一次踏上了巡幸的路途。一是亲自查探北边还有没有赤水部的人,二是登基之后需朝拜阿布圣兰山。
拓跋冽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北边驰去,秦络算是看出来了,拓跋冽和中原的皇帝还是有所不同,他执政并非通过下面递上的奏疏,而是要亲眼去看看,亲耳去听听。他这种人,注定是不会被关在小小的金宫中,过一辈子的。
秦络这番去阿布圣兰山,也算是故地重游了。他想起之前,他和叶勒依一起朝拜过阿布圣兰山,也一起在赤水河附近散步。那时候,他们并不知道对方会成为自己的终生伴侣,只是带着防范和警惕,将彼此看作对手,小心的应对着。
物是人非,当秦络再次踏上这片雪域高原时,已经很多年过去了。沧海桑田,赤水部彻底消失在了草原上,而青云部则登上了顶峰。
与秦络一样有所感慨的,还有叶勒倾。时隔多年,她终于回到了故土,但是家乡却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了。叶勒倾看着清澈的赤水河,看着皑皑白雪覆盖的阿布圣兰山,眼泪打湿了脸颊。
“我想祭拜一下父亲。”叶勒倾对拓跋冽说道。
拓跋冽看着妻子晶莹剔透的泪珠,哪里能说出个“不”字?他将腰带上系的酒囊拿下,递给了叶勒倾。
叶勒倾接过酒囊,将酒洒在了赤水河中。她看着河水奔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