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者-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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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有好想法,可惜你的身份,不好带你去议事。”拓跋冽对二哥心有埋怨,安慰秦络道,“你忍耐一段时间,我早晚会给你更高的官位。”
“可汗,我不在乎这些。”秦络笑道。
拓跋冽就是喜欢秦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胸怀,他也笑了笑,“对了,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我建议,求助白沙部。”
“白沙部?”拓跋冽直摇头,“你不提白沙部,我都忘了草原还有这个部落呢。他们那点兵力,连赤水部的十分之一都不如,求助他们,你在开玩笑吧。”
“白沙部虽然是草原上最弱的部落,但比起现在的我们,恐怕还强一些。”秦络不得不说出这个残酷的事实,让拓跋冽看清现状。
果然,拓跋冽脸色一沉,“是啊,如今青云,连白沙部都比不上了呢。”
“可汗何必灰心,我们求助白沙,步步为营,或许有翻身的机会。”
然而拓跋冽依旧摇头,“你没有接触过白沙部大汗王,你不懂他。卫慕巴桑是墙头草,胆子小的很。”
的确,白沙部向来低调的很,从来没有崛起过。多年来都是依附着青云部,后来黑岩部风头正盛时,白沙部第一个向摩藏达格投诚。等到拓跋冽灭了黑岩部,卫慕巴桑又巴巴的给拓跋冽进贡美食美酒美女,并忏悔自己当年不长眼投靠了黑岩的摩藏达格,以求生存。
现在赤水部掌握了丹阳城,成为新的第一部落。恐怕卫慕巴桑又得要跑去,给叶勒大汗王送礼了。
168 流亡(三)()
十日后,叶勒依带兵收复了青云部的苏格撒朗大草原,至此,赤水部统一了大半个草原,成为新的霸主。叶勒大汗王也向项羌子民宣布,自己为新的可汗,并且在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赤水部的牧民自然同意,白沙部的卫慕大汗王,正如拓跋冽所料的那样,急忙赶去丹阳城,参加叶勒可汗的登基大典,以示效忠。
拓跋冽得到这个消息后,自然是雷霆大怒,他在帐篷中愤怒的将马奶茶打翻,恶狠狠的对秦络说道:“我还没有死呢,他就要篡位当可汗了。”
秦络微微一叹,这下项羌有了两个可汗,算彻底的分裂了。不过在历史上,类似的事情也经常发生。一个民族,两个甚至多个政权。尤其是乱世之中,大大小小的国家数不胜数,每个国家都有一个人称帝。
不过叶勒大汗王登基为可汗,则意味着项羌的大一统结束了。真正的乱世,即将到来。
叶勒依重回金宫,搬进了当时假扮可敦住的地方。这一回,金宫不再是约束她的牢笼,而是可以肆意妄为的家了。金宫的那条密道,为了防止将来类似事情发生,叶勒依早已下令,将其彻底封了。城外的废旧马场中的出口,也被土填平,密道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神神秘秘,转瞬消失。
登基的仪式是最为隆重的,这不仅是叶勒大汗王的登基大典,更是一个新时代的诞生。赤水部完成了改朝换代,终于成为了草原第一大部落。
只是欢喜之余,当卫兀氏从帕尔嘉西塘来到了丹阳城后,得知自己的大女儿跟着拓跋冽离开了,顿时伤心不已,埋怨丈夫狠心,好几天没有理会他。
叶勒大汗王不得已,只好让叶勒依和叶勒康尔一起去劝。叶勒依带着弟弟来到可汗寝宫,见母亲仍在默默垂泪。
“母亲,您怎么又落泪了。”叶勒依无奈的叹口气,父亲已经够体贴的了,让母亲住在最好的寝宫,夫妻二人同吃同住。
这在历代可汗中,是极其罕见的。叶勒扎隆宠爱妻子,不纳妾室,对卫兀氏来说,已经很幸运了。
“我又想你姐姐了,我真后悔没看住她,让她跑到战场上去了。”卫兀氏一想到叶勒倾,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掉下来了。
“姐姐是自愿跟随拓跋冽去的,您想拦也拦不住。”叶勒依不厌其烦的再次劝道,“姐姐性情太过柔顺,这次她能够去追寻幸福,倒是另我刮目相看呢。母亲放心吧,姐姐会得到她想要的。她待在金宫,反而会郁闷。”
卫兀氏皱着眉头,要不是叶勒依捣鬼,叶勒倾早就嫁给了拓跋冽,追求到了幸福呢。她不满的抱怨道:“哎,我就希望你们安安稳稳的,可你们父女,非要搞个换人的事出来。你和你父亲一样,心太大了。”
“就是。”许久不说话的叶勒康尔淡淡的补充道。他其实也很反对父亲和二姐攻打青云,他当年在丹阳城为质子时,受到拓跋冽的照顾,他一点也不想和拓拔冽闹翻。
“小孩子懂什么。”叶勒依就知道弟弟和母亲的立场,所以起事之前,她和父亲没敢透出半点风声。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长大了。”叶勒康尔不服气的说。
“等你成亲了,才算长大了。”叶勒依狡辩道。
“哼!”叶勒康尔从小到大就没有辩过他二姐,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卫兀氏摇头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对叶勒依道:“你和你父亲在想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你要劝你父亲,以亲人为重。我的大女儿已经离家出走了,我不想看到我们家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会的。”叶勒依保住道,“我一定保护好母亲和弟弟,不会再有人分离。”
“那你呢?”卫兀氏问道,“你会像你姐姐一样吗?”
叶勒依一下子愣住了,脸有些发红,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她会像姐姐那样,为了一个男人,抛去家族,抛下一切,跟着他走吗?
叶勒依的眼前闪现出秦络的面容,若秦络说带她回南楚,她该怎么办?想到此,叶勒依微微一惊,她赶紧将这个念头抹去,这个想法不成立,秦络既然走上了间者这条道路,他便不会半途而废。而自己,也不会轻易离开赤水部的。
“我不会的,我会一直守在父母身边,守护赤水部。”叶勒依庄重的答道。
秦络半夜醒来,揉一揉惺忪的睡眼,听见主塌上传来轻微的声音,拓跋冽翻来覆去的,似乎一夜未睡。这也难怪,毕竟明天叶勒扎隆过就要登基成为新可汗了,拓跋冽今夜注定无眠。
“可汗,要喝水吗?”
拓跋冽坐起身,点点头,“要喝。”
秦络披上外衣,去外面倒了杯热水,端到拓跋冽跟前。他现在住在可汗的帐篷里,名义上是贴身伺候,实际这些端茶倒水的事情,一般都是吉米在做。只不过现在是深夜,吉米早就去睡觉了。
“吵到你了吧。”拓跋冽端起杯子,也没有立马喝,只是捧在手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络笑笑没有答话,他转而问道:“可汗今夜,失眠了?”
“我”拓跋冽落寞一笑,“我想起了我的父汗,他对我说过‘你要记得你是青云的主人,你的祖宗是拓跋氏。’可是现在,我没有守护住青云,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秦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络看着拓跋冽,月光从外面透进来,罩在拓跋冽的脸上,看起来神情都变得柔和了。秦络心道,这样一个骄傲的孩子,遭受到如此大的打击,一时半会肯定缓不过来。可惜他身为可汗,在人前还得装出镇定老成的样子,只有在深夜里,才会露出迷茫的神色。
“可汗已经做的很好了。您打败了您的母亲,覆灭了黑岩部,甚至连南楚,都差点被攻破。赤水部用卑鄙的手段得到丹阳城,他们必不会得到草原牧民的民心。”
“有民心,又能如何?”
“中原有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秦络说道,“可汗万万不要气馁,只要有民心,我们就有打败赤水的机会。”
“打败赤水?”拓跋冽放下杯子,苦笑道,“其实我现在心里没有一点底,我不求能打败赤水,只求能够带着青云子民生存下去。”
秦络十分理解拓跋冽,他对着诸位武将文臣,自然要说打败赤水,报仇雪恨这样的豪言壮语。但私下拓跋冽心里有数,他们和赤水部差在何处。秦络欣慰的看着拓跋冽,这个人不再像当初那般狂妄自大,他成熟了,不再为了面子争强好胜,终于学会了妥协,学会体谅青云族人。
“可汗能这样想,很好。”秦络说道,“我们是该务实一点,先想一想,下一步怎么走。”
“二哥他们,也说了很多意见,可惜没一个有用的。只有你,秦络。”拓跋冽突然握住秦络的双手,“师父,我需要你。”
169 新汗(一)()
师父?秦络再一次从拓跋冽口中听到这个称呼时,他眉毛一挑,想起上回拓跋冽跪地叫师父时,还是他刚当上可汗,被母亲摩藏可敦监禁在金宫。看来,拓跋冽只有在最为危难的时候,才会想起叫秦络师父。
拓跋冽见秦络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脸微微一红,继续恳求道:“我一直都信你,一直都在重用你。你是怪我听了二哥的话,贬你为奴吗?当真不再给我谏言了?”
自从秦络成为奴隶后,他既不能参加军事会议,也不再给可汗任何谏言。仿佛真的就是个普通的奴隶一样,一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样子。
秦络摇头道:“我没有责怪可汗,只是我的建议还是之前的那个,求助白沙部。”
“可是我得到确切消息,白沙的大汗王前几日就启程,去参加叶勒扎隆的登基大典了。”拓跋冽愤愤道,“或许现在他已经到了丹阳,和叶勒扎隆正在把酒言欢呢。”
“白沙部既然是墙头草,就说明他们的忠心不可靠。”秦络分析道,“他可以投靠赤水部,也可以被我们青云劝服。”
“劝,怎么劝?”拓跋冽神情低落的说道,“青云已经落败,白沙部怎么可能听从我的指令?”
“可汗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筹码呢。”秦络自信的说道,“二王子的母亲卫慕侧妃,乃是卫慕大汗王的长姐呢。”
拓跋冽迟疑道:“卫慕侧妃嫁到青云三十多年了,卫慕巴桑会为了自己的长姐,和赤水部对抗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秦络说道,“可汗可以让二王子劝劝他母亲,修书一封给卫慕大汗王。”
“好,我会给二哥说的。”拓跋冽想了想,总算妥协了。
与此同时,丹阳城内张灯结彩,赤水部上到贵族,下到牧民,脸色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们赤水部韬光养晦数年,今日终于成为了草原上的第一大部落,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白沙部的大汗王这时也带着人马前来庆贺,他是几个大汗王中最年轻的,不过才四十多岁,身披白色披风,步伐轻快的走了过来。
与其说卫慕巴桑是一个项羌部落的大汗王,不如说他更像是楚国的教书先生。或许是白沙部在草原最南边,邻近中原。故而卫慕巴桑身上有种温文尔雅的书卷气。
然而,他虽有书卷气,却没有书生的迂腐,他是最能看清时局的人。这次在金宫大殿拜见叶勒扎隆,他直接跪下来,右手搭左肩,行臣子拜见君上的重礼,并且称呼道:“可汗。”
“现在还不是呢。”叶勒扎隆扶起了卫慕巴桑,“大汗王远到而来,先请入座。”
早有女奴为他倒上马奶茶,卫慕巴桑儒雅的道声谢,坐在了叶勒扎隆的右侧。他环顾四周,看见一女子坐在叶勒扎隆左侧,身穿铠甲,英姿飒爽,眉宇间透出英气。不用猜,也知道她是谁了。
“是叶勒二小姐吧。”卫慕巴桑点头致敬。
叶勒依笑了笑,点头致意,没有答话。她对卫慕巴桑没有什么好感,觉得他只不过是墙头草,吹一吹就随风倒。
“怎么不见大小姐?”卫慕巴桑诧异道。
叶勒倾追随拓跋冽走的消息,白沙离得偏远,再加上此乃叶勒氏家丑,故而对外严防死守。卫慕巴桑突然问及,弄得叶勒扎隆尴尬不已。
叶勒依替父亲解围道:“姐姐乃是拓跋冽之妻,自然不在此处。”
卫慕巴桑哑口无言,这是什么情况。叶勒家族夺了青云的汗位,居然还把女儿留在拓跋冽身边。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咳咳,少主呢,怎么也不在?”卫慕巴桑还算反应机敏,感觉气氛不太对,急忙转换话题了。
“母亲旧病复发,弟弟陪着母亲身边,无法来见客了。”叶勒依说道。
“无妨,王妃病情严重吗?”卫慕巴桑关切道。
“老毛病,一换季就会复发,没什么关系。”叶勒扎隆自然知道妻子是心病,可惜心药难寻。
卫慕巴桑说道:“都是气候的问题,草原上温差太大了,对王妃养病不利。要是能去澜河以南养病,那里气候温和,王妃的病肯定大好。”
澜河以南,那不就是南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