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袭伊拉克』[美]谢尔曼·鲍德温-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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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幸运的是,今夜我们处在阿联酋的一个叫西伯的小机场范围内。阿联酋已允许“中途岛”号在紧急情况下使用这个机场。上面已对我们下达指令,西伯机场只能在陷入绝境时才能使用,因为它是一个短跑道机场,没有降落阻拦装置,而且我们对它毫不熟悉。我们距西伯机场大约100英里,因而最低剩油量应是3500磅,这就是说,假如我们在燃料只剩3500磅时还没能降落在航母上,我们就必须立刻折回飞往西伯,亮起燃油警告灯,迫降在一个陌生的机场上。乘员中没人会为这个主意感到兴奋。机组中三名电子对抗军官都知道这是我在飞行中队的首次夜间飞行。他们肯定都希望我能顺利降落在航母上。但他们也知道,一个首次飞行的飞行员初次来到航母飞行中队,夜间在航母上降落可没有多少把握,并常常会遇到困难。于是机组人员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在作飞行前指示时,巴格万就已拿出他的牙刷和两套替换内衣,表示他已做好了我今夜不能返回航母而改降西伯机场的准备。
我们已向北部伊朗海岸飞行了30分钟,尽力截获伊朗防空部队发射的任何我们感兴趣的信号。脸蛋和巴格万操纵着“徘徊者”的ALQ…99侦察系统,它带有极敏感的接收器,能够识别很大范围内的电子信号。电子侦察任务主要由坐在后排座位的两人担任。岩洞和我负责引导飞机沿着可使我们处于收集信号情报的最佳位置的特定航线飞行,而脸蛋和巴格万则操纵系统尽可能多地获取信号。他们大概不时地在谈论系统屏幕上发现的什么,但我一个字也听不见,因为他们脱离了前座的机内通话系统,以免打扰前排座位上的岩洞和我关于导航的对话。
“徘徊者”的机内通话系统十分复杂。通常在执行任务时,后排座位的乘员可以相互谈论他们止进行的电子对抗(干扰敌雷达)或电子侦察(窃听敌雷达),一般后座上也安装机内通话系统,因而他们也可以听到前排座位上的人说的每一句话。但他们如果要对我们前排说话,必须按一个开关。这就造成了这样一种环境,不自信的飞行员总想知道后排座的入是怎么谈论他的飞行的。通常我的头脑中倒不会有这个问题,但我现在是飞行中队的新成员,希望给人留下好印象。我禁不住想知道脸蛋和巴格万在后排是怎么谈论我的,也许他们正打赌我今夜能不能返回“中途岛”号呢。我竭力把这些念头摒出脑海,保持在黑暗中飞行的信心。“系统上几乎没显示什么活动。”脸蛋说。
“好吧,继续观察。”岩洞回答。我们沿预定航线飞行没出什么意外,20分钟后,我终于听见岩洞的声音:“我们可以返回航母了。”我点头表示同意,调头返航。岩洞熟练地配合返航。战术空中导航设备显示我们在“中途岛”号东北95英里处,我立刻开始思考即将到来的降落。我们离开航母时曾在较低高度上穿越了几个云层,返回航母时这些云层会使我们晕头转向。在夜间从云层中飞进飞出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我真不希望这样。向着航母飞行了几分钟后,岩洞开始做第一次例行的无线电呼叫:“打击控制台,铁爪605在东北方向50英里处,燃油量为基数加8。6。”使用今天膝板卡上标示的基数(今天燃油基数为4),舰上就知道我们还有12600磅燃油。
“铁爪605,我是打击台,明白。三级回收,等待着陆区航向090。你可以返航并切换到等待着陆频率。”我觉得电台频道有点混乱,多亏有岩洞在身旁,他迅速将电台调到等待着陆频率,从那儿我们可以得到从“中途岛”号控制台发来的等待着陆指示和关于返航的其它相关信息。当我们的电台一拨到控制台的频率,就听到从飞行联队的另一架飞机上传来熟悉的嘈杂声,他们在为这次降落做准备。“中途岛”号的飞行联队共有8个中队:3个“大黄蜂”中队,2个“入侵者”中队,1个“徘徊者”中队,1个“鹰眼”中队和1个直升机中队,总共有60多架飞机。由于“中途岛”号甲板面积小,我们的飞行联队中没有F…14“雄猫”战斗机和S…3“北欧海盗”反潜作战机。我们很高兴飞行联队主要由“大黄蜂”、“入侵者”和“徘徊者”飞机组成,因而使我们成为美国海军的首要进攻型飞行联队。
“降落控制台,鹰510报到,状态9。0。”A…6“入侵者”的领航员报告他还有9000磅燃油。
“鹰510,我是降落控制台,你可以在航向090等待降落,飞行高度13000英尺,预计入场着陆时间为59分,标高30。10。”
岩洞等“入侵者”上的领航员刚复述完等待着陆指令,立刻切入频率:“降落控制台,铁爪605正在报到,状态12。6。”
“铁爪605,我是降落控制台,你可以在090航向上等待降落,飞行高度14000英尺,预计进场着陆时间为00分,标高30。10。”
在岩洞逐字复述指示时,我开始操纵飞机下降转弯,以14000英尺的高度向航母正东方29英里处规定的等待降落地点飞去。不一会儿,9架飞机已整齐地分层次盘旋在“中途岛”号正东方从6000英尺到14000英尺的空中。各架飞机的间隔为1000英尺;待命着陆点就是用给定的盘旋高度加上15。我的盘旋高度为14角即14000英尺,因此我的待命着陆点就是距航母29英里处。在最低层等待的飞机将于21:52分进场着陆,在它1000英尺上方的飞机进场时间为21:53,依此类推。分层盘旋等待着陆的飞机将这样依次进场,直到处在最高处的我们也降落在航母的甲板上为止。
“再过15秒时间为46分。”降落控制台说道。一个短的暂停之后,他的声音又响起了:“5、4、3、2、1,对时46分。”这是着陆控制台为确保9架分层盘旋等待的飞机都按正确的时间,以便入场时能协调一致。当每一架飞机报到时,控制台都会给它一个分层盘旋等待降落的指定位置。
每架飞机预定要在给定进场时间的前或后5秒钟之内开始进场着陆。如果你超出给定时间的前后5秒钟限制,在此之前或之后开始进场,都要通过电台检讨,公开让自己难堪。这种公开检讨有助于控制台给飞机排好顺序,确保它们之间保持最小间隔。这种公开检讨对于飞行员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因为对一个男子汉来说,最害怕的莫过于在同行面前丢脸。
今晚着陆开始时比较顺利。处在6000英尺高度最低层的是一架F/A…18“大黄蜂”。21点52分我听到“龙307,开始,标高30。10。”距离对准航母的航线还有8分钟。“徘徊者”等待降落的飞行速度为250节,倾侧角为22度时,“徘徊者”需要2分钟时间转体180度。因此,如果我设定还有6分钟可返航至待命降落地点,那么我可以做一个2分钟的外侧转弯,1分钟出航段飞行,2分钟出航段1分钟内侧转弯,这样就可使飞机准点到达待命着陆点。出航段的距离易于调整,以所剩时间多少来定。现在离进场时间22:00点还有6分35秒,我正在航向090,距离32英里处。除了时间问题,我还担心燃油量,现在还剩11500磅燃油。飞行到进场降落大约需要800磅,因此当我在7分钟后开始进场降落时,我希望携带的燃油量不超过9600磅,这样才能把飞机油箱重量限制在所规定的最大许可量8800磅着陆。我需要紧急放油。“我准备倾卸2000磅燃油。”我通告机组,让他们知道我行动在先。当战术空中导航设备中的数字测量装置显示出29英里时,我打开了卸油装置,并开始22度倾侧角的外侧转弯。时钟显示离我的入场时间还有5分40杪。也就是要准点到达待命着陆点,要有50秒的出航段飞行。岩洞引导我通过了应答下降阶段,接近着陆检查行列。他打开了自动航母降落系统和仪表着陆系统检测每部分是否运行正常。两个系统看来都正常地运行着,但不到最后入场降落,我们就不能肯定。
自动航母降落系统中的“自动”一词无疑是个错误。对“徘徊者”来说,在“中途岛”号上降落没有一件事是自动完成的。在一艘大型核动力航母上,有些舰载机联队的飞机使用这种系统在进场降落的全过程中无需飞行员操纵便可降落。然而“徘徊者”较老式的自动飞行控制系统,加上“中途岛”号狭小的甲板,以及它的着陆阻拦钩到滑轨之间最小间隙仅为10英尺,这些因素综合起来使“徘徊者”的降落完全是飞行员的手动过程。然而尽管自动降落系统并非真的是自动的,它对“中途岛”号上所有飞行员来说还是很宝贵的。当飞机进场着陆时,自动航母降落系统就是“中途岛”号航母与每架飞机之间的相互作用的系统。航母上自降系统的雷达将锁定在一架喷气式飞机雷达信标上,然后不断将最新的方位角和下滑道数据发射给机组。这些信息将变成垂直和水平指针,作为一个小飞机图标的背景显示给飞行员。水平指针显示下滑道斜率,垂直指针显示的是方位角。飞行员的任务是驾驶飞机使那个小飞机图标恰巧与两个指针的交叉点相重合。
“检查完毕,我正停止放油。还剩下1分钟,我们还有9600磅燃油。一切状态良好。”我边说边在面罩下微笑起来,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
“三角翼!三角翼!所有飞机等待新的进场时间。”降落控制台说道。
“他妈的。”岩洞骂道。三角翼呼叫打出推迟降落时间的信号,也就是说我们的进场时间也推迟了。我真希望有办法把刚刚小心翼翼倾卸的燃油都收回来。控制台现在开始询问每架飞机的剩油量。“鹰510,报告你的状态。”
“鹰510,水平高度11000英尺,状态7。0。”在我们前面11000英尺高度上的“入侵者”的领航员说道。当三角翼呼叫时,他已经开始入场了,因此根据程序,他在听到三角翼呼叫后,已在下一个奇数高度上恢复平飞了。
“铁爪605,报告你的油量。”控制台命令。
“铁爪605,油量9600磅。”岩洞扼要地回答。每个人都想到了燃油问题。此刻我们的油量还是良好的,但没人能告诉我们会推迟多长时间。“今晚没有‘德克塞克’,但有一架‘铁处女’,它的称号为‘鲨鱼12’,飞行高度24000英尺。”岩洞说。我心里紧张起来。德克塞克是海军对航母上A…6飞机的加油机的叫法,我曾在空中训练时学会从它那里加油。“中途岛”号上许多A…6飞行员都在他们的夹克衫上戴着德克塞克臂章,因为德克塞克为他们提供燃袖。而“铁处女”是我们飞行中队给一架空军KC…135加油机起的绰号。KC…135是用空军运输机改装的加油机,实际上是一个空中加油站。它之所以赢得“铁处女”的绰号,是因为到它那里加油是一种严峻考验,它已经弄破了我们飞行联队几十架飞机的加油探管。
“我们还有许多燃油可用。”我庆幸地说,
“是的,我们应该一切顺利。”岩洞回答道,“还用不着取出你的牙刷,巴格万。”
现在降落控制台发出三角翼呼叫后已过了6分钟,我们回到了待命着陆点。在我们的盘旋高度上天气还是扑朔迷离,看不见地平线,但我能判断出飞机还在云层中穿梭,因为“徘徊者”的防撞闪光灯反映的强度在不断变化。推迟降落时间可能由许多种不同的情况引起。最让人沮丧的一点是航母似乎总是不告诉你推迟属于哪种情况。也许是因为几架飞机没有钩住“中途岛”号上的三条钢绳中的任何一条,接地后复飞,把航母周围的着陆航线占满了;或者是因为一架飞机恰好撞在船的后端——我自言自语道。我意识到自己已习惯于像海军航空兵一样把军舰称作船,把船的尾部称作后端,把舰首称作尖端,不由在氧气罩下微微一笑。这是航空兵们用来挖苦穿着更传统的海军军服的水面作战军官所用的语言。
船的后端也叫发射斜轨。一架飞机撞在发射斜轨上就叫一次斜轨碰撞。这种事故很少见,但每个人都听说过巨大的火球会照亮夜空的那一幕。夜晚的发射斜轨成了每个飞行员恶梦中出现的恶魔的造型。所有的海上飞行员都至少有一回险些撞上斜轨这种令他们竭力想忘却的记忆。那些从碰撞事故中汲取教训的飞行员永远在下滑坡面的高面上飞行——没有这方面教训的飞行员也同样会这么做,这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当我们等待着得到新的进场降落时间时,斜轨这个恶魔开始钻进了我的脑海。我的眼睛不断地瞟着油量表,看着它一点点地在减少。
等待中降落控制台又一次要求每架飞机通报自己的燃油情况。我们又一次听到:“我是鹰510,状态5。5。”
“我是铁爪605,状态8。0。”岩洞报道。
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