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君雨纷飞-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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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过来,却是笑著,虚空的挂在脸上,他慢慢走了过来,一字一顿,“现。在。你。满。意。了!”
“不是我……”这一道声音是暗哑的。
是我吗?
我的声音是这样的吗,还是这个人根本不是我,而只是我看到的一个影子,退回到千年之前或者更早之前的影子。
他又重新说了一次,“滚开!”
他的脸在闪电之下杀气毕露,他不肯听那人再说一句话,那个人在不知所措,为什麽他不能听他说呢,为什麽他不愿意再相信他呢,语言难道不就是为了勾通彼此而存在的麽。
停一下,呜炝。
听我说!
可是他没有回头,如此决绝。
他冲了上去,一手拉住他,“我要你以後听万物心声!”
既然语言没有用,那麽,我的心便不再对你设防,只要你听就好……
胸口突然一痛……
血便随著剑身涌下,他手执著剑柄,记得他这把剑的名字叫做月鸣,也记得只有在他真的想要杀了对方的时候才会拿剑出来,只是不知道他会真的下手,也不知道,原来所有的人,血都是红色。
他松开手,“我没兴趣听。”顿了顿,声音从喉间挤出,“滚开。”
剑没有刺中要害,可是……,那人却伸手将剑拔了出来,血如泉涌,只是混在这血雨之中,便就不那麽显眼,看著他目瞪口呆,眼中闪过的一丝哀意,却只是想笑,“你如果这麽讨厌现在的我……”伸手将他揽在怀中,“那如果有来世,我偏要长不大,做一个又傻又笨的小鬼,让你丢不开我,缠住你,不管怎麽样都不放手,那个时候不再说话……”
不要再说了,让声音消失掉。
雷声,风声,雨声……
声声震心。
尖叫一般喊叫在耳畔,雷一样轰在我的心房之上,是泪水还是雨水,滴在脸上,好慢……,真的好慢。
疼痛的感觉漫延成了的麻木,寒冷,最後就是什麽都没有了。
只至我的眼前闪过白光,我才渐渐的有了知觉,睁眼努力看了看,借助月明,发现这里不是在那个什麽地下,而是在地面之上,树影娑娑,却再无虫微鸣。
尘缘不见了,只余了一只血色眼珠落在地面之上无神的看著我们。
和尚还在,只是昏倒在血泊之中,不知道那血到底是谁的血。
缘水镜也还在,只是我被呜炝抱在怀中遮住大半视线,看不到她到底是怎麽样。
我的脑子木然,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难道是因为我的眼睛是红色,便就应是看到皆为血色麽。
“别再乱想,觉得还好吗?”他伸手,只是揉揉我的头发,我抬眼看他,仍旧是眼带桃花,却是桃花劫而非桃花运,薄唇抿紧,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情意寡淡……,只是……,我伸手抱住他的颈间,只要这样便好。
“咳……”
讨厌……,又有人来搅局。
眼前的那人,蓝纹水波的衣衫,浅如云雾缭绕,微敛的眉眼,淡然如水,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翻手将刚刚拿在手中,用水凝成的弓收了回去,搭在弓身上的箭泛著白光,应当便是我眼前闪过的那道白光,再细细一看,竟是有一面之缘的行青君。
美人搅局,值得原谅。
呜炝的脸色很不好的看著我,行青君也是看我,只是眼神里有了些许不同,薄薄一层寒意,尔後他转向呜炝,“看似此地的事情已告一段落,虽然鬼阵未破,尘缘逃走。”
这样也叫告一段落?
龙神们到底有没有一点所谓追根究底的精神?我想要知道尘缘为什麽会跑掉!为什麽我南轲一梦之後就凡事已成定局?
我想要看热闹!
呜炝脸色复杂的看著我,朝我微微摇头,“我以後告诉你。”
行青君倒是笑了笑,开口却是道,“那尊夫人我就带走了。”
什麽?
呜炝拉住我示意我不要有任何举动,尔後顿了顿,才缓缓开口,“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行青君挑眉,然後道,“上界二百七十三条天规刻在玉板上,立在天门之外,尊夫人之所为,可还有转圜的余地,呜炝君想必应当是比我更清楚。”不待呜炝回应,他便继续道,“这里是我的管辖之地,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亦有失察之罪,又怎能开口替尊夫人求情。”
每一句都占在理上,竟是连呜炝都无法反驳,只能叹气,“那可否替她治伤……”
“也不是不可,只是……”行青君一笑,“有必要麽。”
她失了一半魂魄,灵力也无以为续,手臂自是无法续回,而且……,救了回来也是要被推上斩龙台,以赎其罪,可是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著她身首分离吗。
呜炝冷著脸径自沈默,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件事情……”
行青君打断他道,“呜炝君,这样的局面,你能完全说不是你所想见的麽。”
呜炝脸色一变,冷眼看他,行青君却是淡然如水,轻轻一跃,尔後将已经失去意识的缘水镜揽至一旁,“最後给君一句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先是大家都在装聋作哑,到了今天,怕是没有办法再做下去了。”
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夜色微风,宁静如斯,一轮明月,照出满目疮痍。
呜呛叹气,“若是其他随便哪一个,都应该不至如此决绝……”
行青君的个性外柔内刚,骨子里面更是极端,呜炝应是知道鬼阵出了事,行青君必定会赶到,而到了那个地步就没有回头的机会,所以他才会先行一步进到鬼阵,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其中会出诸多意料之外,到底还是走了这一步上。
而且行青君临走之时所说的那名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拉了拉他,没想到他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看著昏迷不醒的和尚,冰冷的眼神可以将其生生的剜下一层皮来,手中的剑黄芒爆涨,真的是动了杀意。
为什麽?
“如今缘水镜是活不了了,他自然不能独活於世。”他的声音毫无抑扬顿挫,若是单听声音,便是平静的不能再过平静,可是每个字都是冰,刺在心上。
怎麽能够这样……
呜炝微微一笑,“你应当知道缘水镜是如何爱他,既然如此,她不在了,他就应当过去陪她。”
不行!
“为什麽不行?”
我拦在他的前面,明月从云後探出头来,这才发现他由肩头开始直至胸前都是鲜血,伤痕极似兽爪抓伤,刚刚夜色极黑,等到有月色之时他又只留给我背影,是以现在才发现,月色之下他的脸色竟是苍白的如大雪扫过。
只是他却仍旧挑眉冷笑,“那你来告诉我,为什麽不行。”
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来成全她!
呜炝只是笑著,笑的咳起来,血水就是他的唇角溢出,然後被他马上拭去,“这种话由你来说,真是讽刺。”我想要靠近他,但却被他的眼神钉在那里,动弹不得,他也不说话,就这样僵在那里。
可是,缘水镜这麽辛苦,付出如此代价才保了和尚一条命,岂能就这样前功尽弃。
他冷笑著,凝神看著和尚,手抬起虚空一划,便将剑收了回去。
我舒了口气,只见他伸手过来抓住我,腾空而起,“回去吧。”
是回静海府吗?
他不答,大概是用了什麽法术,不过几刻,便已经看到静海,青蓝涌动,波光粼粼,终於又回来这里,静海水族看到呜炝身影,肃然让路,眼中露出的几丝喜悦马上便被他身上的血色冲的毫无踪影,进而满是惶惑。
庭晚姐姐得知消息正好赶到门口,也是讶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待到呜炝冷眼扫来时才猛然回神,“君这是……。”
“没什麽。”他将我丢下,便径直离开,庭晚姐姐跟在身後,朝我使了个眼色,只是我却不解其意,直对呜炝道,不管如何,缘水镜只是盼著那人好的。
他的脚步一顿,尔後转过身来,笑道,“还记得鬼阵阴气外泄有何害处麽?”
怎麽突然提到这个不搭的话题上来。
我想了想,好像和尚说过,只是我记不大全,什麽三十年之内那里会了无人烟,毒瘴众生……,寸草不生……,飞鸟过皆会死……
脑中好像被雷轰中,飞鸟过皆会死,那和尚凡骨肉胎留在那里还有活路吗……
“想明白了?”他微眯著眼,寒气四溢,“若真要是动手,不过是污了一双手罢了。”
可是他一直在那里,不也还是好好吗!
我看著眼前的人,明明还是那一抹淡黄如斯,为何我会觉得那般的模糊。
如此遥不可及。
“担心他不如担心你自己吧!”呜炝转身对庭晚说道:“把他给我关起来,任何人不准见他。”
“是。”庭晚姐姐只得低头应道,只到他的身影走远才抬起头来。
我却只能看他离去,竟是发现自己毫无反应,这到底是怎麽了,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为什麽不过一日之间,便可以如此天壤之别云泥之分,好像是一切都回於起点。
“你到底做错了什麽吗?”庭晚姐姐面露忧色,将我牵住往一处极偏的地方走去,待我反应过来之时,却是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从那双柔白的指中脱开,只能被她拖著走了一路。
我有做错什麽吗?
我帮那人说话有错吗?
人命,岂是翻手之间便可以轻易消逝的?
庭晚姐姐微微叹气,待到走进一处看似久无人烟的房屋之时,她推开门将我拉了进去,“若是知道什麽地方错了,改了就好。”
我没错。
看著拼命摇头的我,庭晚姐姐又叹了口气,“那你在这里好好想一想,想到什麽再告诉我,这样也才好求情。”
真的……,我没错。
为什麽只有呜炝才能听到我的声音呢,可是那个唯一可以听到我声音的人,又为什麽不肯听我说一个字呢。
庭晚姐姐摸了摸我头,“其实……,呜炝君……,看起来不像是生气呢。”顿了一顿,才缓缓说道,“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担心。”
担心?
有什麽好担心的?
庭晚姐姐离去,伸手将门关上,落锁,门上一阵铜锁叮咚,想必已经是锁的严实,我仍是站在这屋内,环视四周,雕梁画栋,纹式精美,纵然是久无人烟却仍是整洁如新,淡色月黄账上用银线绣的是并蒂莲开,伸手搭了过去,便从指间滑坠而下。
丝绸冰凉,滑下便无痕。
明明是亮色粼粼,看在我眼里却是一片灰蒙,这里没有和尚,也没有木鱼声声,更加的没有混噩在雾刹刹的青烟中,被缭绕的佛爷,金漆泥胎,只是隐的连那笑意盈盈的脸都看不到了。
连乱坟岗都没有……
突然想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叹了口气,我转身想要坐下,却是愣住,呆了呆才又走近几步,拔开搭在那里的绸缎,冰凉感觉从指尖散开,这是镜,可是镜内不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少年身影,仍旧是黑发红眼,但却明显看出,已是有了成长之势。
我……不再是……少年……
21…22
这里的时光似乎开始停顿。
我从未曾想,会有一日看不到日升日落,每时每刻,都只能坐在桌前,床边,困兽一般,推不了窗,开不了门,没有人声,没有人来,而我,也不再会觉得饥饿。
贪应是妖的孽,妖的障,如今,我便是连这点都没有。
事到如今,是喜抑或是悲?
心中却是空空,无甚著落,到是满头的黑发沈压压的飞长,越来越重,纠纠葛葛,满地都是,连根的树一般,落地便是一层黯黝,我却只是觉得已经被这满地的青潭拖拽的陷了下去。
镜中的那个人看著我,默然的毫无表情,凉如红玉的眼睛与我对视著,缓缓的滑过一丝笑意,冷然如冰。
我往後退开,只觉得眼前只是晃动著人影,飞过去飘过去,伸手想要去抓,却是将自己绊倒在地,撕开布帛锦段,脱不开的茧,愈是挣著便愈是缠裹的愈紧,连翅都只是湿漉漉的贴在身旁,静待靡烂。
撕开裹了满身的碎布,看著自己的双手,本已不甚清醒的头脑愈发的模糊起来,只觉得这双手不是我,它们未曾听过我的声音,我的命令,青石板的地面,竟是被指甲划出痕迹,深达三寸。
庭晚姐姐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小……”後面那个字生生的咽了进去,片刻之後她便冷静了下来,强笑道,“怎麽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我习惯性的笑了笑,便坐在地上,看著庭晚姐姐蹲下替我将发丝挽起,以前也是如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