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沟书画家-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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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一直跟拍的0897号,原本面无表情的模样,也在欧阳国青那边不再有响动,喉结滚动了一下。
“三千五百万,还有人出价吗?”
“三千五百万一次。”
“0897号先生,三千五百万两次。”
啪!
“成交!恭喜0897号先生,拍得藏品!”
场馆内发出一阵唏嘘声。
“怎么回事?这不应该啊。欧阳国青怎么突然就不出价了?”
“真是见鬼了,我看之前来了好几个书法大家,还以为价格会被炒到五千万呢,三千多万就结束了,这价格,正常吧,也不亏。”
“嗯嗯,也不知道那个买家是谁。”
众人都议论纷纷。坐在离欧阳国青不远处的韩琦也是有些不解,走过来低声问道:“国青,怎么不拍了?”
欧阳国青站起来,将西装扣一系,“席老,回去再说。”
场馆里的人逐渐离席。
欧阳国青走到了钟岳面前,面色严肃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希望你对得起老爷子的信任。”说完,带着几个助理,径直离去了。
“钟岳,你也来了?”
“席老、韩老。”
“我说呢,刚才阿明这臭小子怎么老是回头,原来在看你啊。怎么?不屑和我们几个臭老头坐在一起?”
钟岳讪讪一笑,“没有。我之前上厕所去了,回来的时候拍卖会开始了,前边又没位置了,所以找了个后边的位子坐下了。”
编瞎话,钟岳还是一流的。
韩琦笑道:“一点漆,是真的好用。我藏了一块,昨日和几个老友分享了一块,他们都说哪儿买的,非得从我口中撬出来地址,我没招架住,就把你供出去了。”
“呵呵,那个韩老……”
“放心,价格绝对让你满意。你若是有想法,给我打电话就是。”
几人笑着朝拍卖会场外边走去。
0897号面色有些凝重地站起来,眯缝着眼瞅了眼钟岳,忽然又是眉头一挑,看了眼一旁的欧阳明,快速隐没在了人群之中。
钟岳收回目光,刚想朝之前那个拍得金农漆书的人看去,发现已经找不到目标了,也是有点遗憾,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接个这么大的烫手山芋。
三千五百万啊,黄浦江边一套房,就这么扔水里了。
第一七三章 百密一疏
啪!
办公室内,王格愤怒地将手支撑在桌子上。
“混蛋!你不是说,欧阳开山势必要得到这幅金农漆书的吗?我花了这么大价钱,买通了尧舜的那帮老头子,加上拍卖佣金,四百多万,你让我损失了四百多万!”
男子站在桌前,生硬有些微微颤抖,“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预计是将价格抬到四千万,毕竟这幅作品的预估价,四千万这是最低的成交价了,欧阳国青也一直在毫不犹豫地举牌竞价的。”
“闭嘴!我要的不是过程,结果,是结果!”
“对不起,师父。”
王格解开衣襟上的扣子,来回踱步,“现在好了,费尽周折,结果东西到了自己手上,还让尧舜的胡瘪三吃了个饱,牧子岚,你真是好样的,师父没白疼你!”
听着王格如此的夸奖,站在前头年轻男子更加没脾气了,“师父,这笔钱,我来垫就是了。”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欧阳老头这几年一直想插足文化产业,岂能让他得逞?这次就是想给他的教训,现在好了,人家反将一军,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我搜集到的信息显示,这几年,欧阳开山一直在欧洲寻找这幅作品,虽然很隐秘,但还是被牧氏发现了马脚,前阵子有几次亲临徽州,看样子,也是冲这幅作品去的。”
王格长叹一口气,眯缝着眼,“《疆》,难道这幅真迹之内,暗藏了什么秘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对了,师父,你猜我在拍卖行看到了谁?”
“快说!我不想猜。”
男子削尖的下巴微微朝左一撇,嘴角连带着上扬,“您要找的人,钟岳。”
几个信息忽然碰撞在了一起,王格眼睛一眯,“钟岳……跟欧阳国青坐在一起?”
“那倒没有,不过和欧阳明好像很熟的样子。”
“**的崽儿……徽州、漆书、欧阳家……这样就理顺了。去,写请帖。”
牧子岚一愣,“啊?”
“啊什么啊?去啊。”
“写什么?”
“给席琪昌几个老头,还有欧阳开山、你家老爷子以及沪上文化届名流发函,共赏扬州八怪之首,冬心先生漆书大作。地点就设在凯宏轩,我就不信了,一次不上钩,欧阳开山这条老杂鱼,两次还上不来钩!”
……
……
欧阳国青站在书房内,“事情就是这样。三千五百万的低价,就被人拿走了。爸,为什么不让再竞价了?你知道母亲最喜欢冬心先生的书画作品了。”
欧阳开山摩挲着手中的檀香珠串,“我相信钟岳的判断。”
“您宁可相信一个无名小辈,也不相信席老几个老朋友的眼光以及尧舜几个鉴定大师?太可笑了吧!”
“我相信小岳不会无的放矢的。”
欧阳国青的菩萨脾气都有些窝火了,错失珍品,平日里与人不争的他都有些不爽起来,“您倒现在还不开窍?那小子就是想抬高自己的身价,让您重用他。别看这人从山沟里出来,心机重得很!”
“好了,你忙去吧。这件事就这样。”
“唉!大哥和弟弟接受企业,我从来没争过,现在就连这点唯一的兴趣爱好,父亲您都要掣肘吗?”
欧阳开山眼神瞬间凌厉起来,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声音变得低沉起来,“我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成器,能怪谁?”
叶安走了进来,和扬长而去的欧阳国青擦肩而过。
“国青又发脾气了?”
欧阳开山轻笑道:“和他娘一样,不占理就发脾气,太孬。一点也没有我年轻时候的魄力,真有气魄,拍卖会上我让他停下来,他能一口气竞价下去,就算花个六千万,我眼皮也不眨一下的。”
叶安将一份文件放在书桌上,“这份文件您看一下。还有,刚刚得到的消息,下午拍得那幅作品的是王格,准备邀请沪上的不少文化界名流,组办一个艺术沙龙。”
欧阳开山简单看了下手上文件,签了字后,抬头问道:“有我份吗?”
“邀请了国青去。”
“呵呵。之前我还有点怀疑,现在我信了。”
……
钟岳夹着一个长长的锦盒,站在了戈蓝苑外。
门口的保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警惕着这个不会说沪上话的年轻人。
“喂,侬鬼鬼祟祟的,要做什么?”
钟岳笑道:“我来找席琪昌席老。”
“找席大师的人多了去,不可能的,你回去吧。”
“我已经和他通过电话了。”
保安笑道:“侬不要以为噶几我就会放侬进去。”
钟岳看了眼衣服穿着有些不标准的小区保安,“你是给人代班吧?”
“侬……侬咋晓得咯?”
“这种高档小区的保安,怎么会说普通话如此不标准呢?”
保安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进去吧,进去吧。见不见得到席大师,看你本事了。”
钟岳见到保安想要放过他一马,网开一面,各自安好的妥协之色,哭笑不得地说道:“我真是和席老讲好了的。”
“好嘞,好嘞。我代替阿拉阿哥站班,听了交关多的套路嘞,进去吧。”
传达室里的电话忽然响了。
“喂。”
“3栋512室,席琪昌。门口头的年轻人是我学生,放进来。”
保安看着钟岳微笑的神情,嘴巴睁得老大,“侬……侬进去吧。”
“再会啊……”
钟岳拿着画轴朝里边走去。
戈蓝苑算是不错的小区,钟岳乘电梯到了席琪昌家,摁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带着玳瑁老花镜的老太太。
“您好,我找席老。”
“小后生,进来吧。老头子,有人寻侬。”
席琪昌走过来,笑道:“钟岳啊,来进来吧。”
钟岳换了拖鞋,“席老,听欧阳先生说,您鉴赏书画的功底也是一流,这次过来,是想找您看看一幅画。”
正在沏茶的老太太笑道:“字画我也当行啊,老头子,这个钟岳是……”
“一点漆,几天前我和你讲的,那个有趣的年轻人。”
老太微笑道:“记起来了,我还以为三四十岁的小同志呢,这么年轻呀。”
钟岳眼皮子一跳,三……三四十岁还小同志呢……
第一七四章 不对劲
席琪昌的家,三室一厅,看不出什么奢华之感,挂着几幅字画,家具也是中式复古的,看上去年代感十足。阳台上放着大塑料托盘,上头花花草草摆放着不少,看样子,也是爱侍弄花花草草的。
“之前在拍卖会上,国青本来势在必得的,突然就停止不拍了,钟岳,是不是你干的?”
钟岳坐在沙发上,笑道:“席老,那幅字是赝品。”
“赝品?怎么可能?那天我也看到了,瞧着笔法气势,不像是赝品。”
“那幅字,确实精妙。我猜那仿作者必定是看过真迹,是用双钩填廓之法仿制的。”
席琪昌眼睛一眯,惊讶于钟岳的书**底深厚,“双钩填廓?你是说,那幅漆书是摹书之作?”
“恩。”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是打眼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是赝品的?如果是假的,还是按照你所说的双钩填廓的方式临摹而成,漆书笔法厚重,是很难看出起破绽的。”
钟岳点头道:“不错,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只能从一些细节处,从笔势入手鉴别真伪了。但是这个仿作者太自作聪明,在这幅大作上画蛇添足的加上个中锋笔法的筋骨,然而漆书是侧锋行笔,所以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中锋笔骨,我才敢断定,这幅作品是假的。”
席琪昌恍然大悟,“这样啊……看来是我等大意了。以往鉴定字画,都以为笔骨这样隐秘的手法,也只有咱们这些内行人才懂,所以往往作为鉴定的不二法门,这个仿作者恰好迎合了咱们的心理,这才导致误判,漆书,嗯,应该是侧锋行笔为主,你说得对。”
字画里边的水很深,有些传世的书作画作,流传几百年都觉得是真迹无疑,结果重见天日的时候,居然发现是赝品,这样的例子非常多,所以字画真伪的判断,眼力非常重要。
如果是遇到诸如造假高手张大千这样,将伪作画得比真迹还好,能够瞒天过海的,那你就自认倒霉吧。
这也是如今市场上,鱼龙混杂,真假难辨的古玩行情。
“还好国青及时收手了,不然真的有愧于开山的嘱托了。对了,你说的要找我看一副画,不知道是……”
钟岳回过神来,“哦,是这幅。”
席琪昌将画轴缓缓展开,大致扫了眼画的内容,眉头一皱,“画工粗糙,落款潦草。这些笔意都是不尽如人意的病笔。这幅画你买的?”
“嗯。”
“多钱买的?”
“两万。”
席琪昌摘下眼镜,说道:“还好花的不是太多,就当交学费了吧。钟岳啊,你字写得是不错,只是这鉴定画作的能力还能稚嫩,这种画工如此粗糙的作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偏偏那些门外汉的东西,你怎么能买呢?”
“您要不……再好好看看?”如果不是系统估价三个问号,钟岳才不会买下这幅烂画呢。
席琪昌摇了摇头,“没必要。价值不会超过五百块,可能两三百吧,就当做个教训,以后尽量多看少买。”
侍弄完阳台上花草的老太走过来,“啥画啊,我来看看。”
“甭看了,劣作,比那些初学国画的人还不如呢。”
老太走过来,“真是的,人家特地跑来找你看画,这么随便敷衍了事,以后谁还来找你?”
席琪昌皱眉道:“我哪儿敷衍了?就是幅烂画嘛。”
老太童心未泯,拿着塑料喷壶,朝着席琪昌喷了两下,“长本事了,还顶嘴,还顶嘴。”
“干什么,这都有人看着呢。画!这里有画呢!”
钟岳被二老喂了一口满满的狗粮,看到落下来的水雾滴到了画上,便准备用纸巾去擦。
“等等!”
钟岳停手。
席琪昌说道:“别用纸巾去抹。你看看,都怪你胡闹。”席琪昌埋怨地看了眼自家老太婆。
有些过意不起的老太说道:“我去拿吹风机来。”
“糊涂啦,这一吹还不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