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沟书画家-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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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语双关,让人听了有些很不舒服。赢了也就罢了,这还落井下石?
徽墨协会的会长看了眼摔在地上的墨锭,问道:“钟先生,还继续比下去吗?”
“当然。”钟岳微微一笑,显然并没有因为这一环节上的小劣而放弃信心。不少人听到钟岳的回答后,显得有些不太相信了,毕竟已经落人下风了,对于墨的品质而言,很明显是紫光玉更甚一筹啊。
胡石民站在钟岳面前,小声道:“别比了。”
“没关系。”钟岳笑了笑。这个结果他是预料得到的。之所以三钱的墨能被胡石民看成了五钱的墨,这是一个很显而易见的问题这方钟不器的密度比以往的要小!
并非是钟岳这次制出来的松墨有杂质而导致的承重不均匀,而是密度小了,这承重上自然也就弱了。就像是一张纸,在上边放砝码,可能放上几百克它就被穿破了,但是将这张纸拧成一股麻花状,可能挂几千克都是没问题的。
这方面的问题,显然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去考虑或者设想过。也只有钟岳这样的【高级墨师】才会在墨锭的优劣抉择中扬长避短。
毕竟所谓的墨锭,它并不是用来当锤子使的,质地坚硬如玉,那也仅仅是评判的一个方面,并非是真正决定墨好坏的唯一标准。
徽墨协会这边的会长看到钟岳还是不放弃的样子,便道:“既然钟先生不放弃,那么开始研磨试墨。”
曹西岚冷笑着看向钟岳,心中暗道:现在还死撑着,待会儿让你更难看!
“为了比赛的公正性,我们请徽州书协的书法家们上前体验墨锭品质,因为磨墨声音轻细,摄像机无法太过清晰地捕捉到清楚的声音,只能通过手感和近距离的听觉辨别墨锭的研磨手感。”
几方歙砚端了上来,张邵林、黄明川等熟识的书法家们都走过来,与评审一起体验墨锭的研磨手感。
好墨,研无声,手感细腻,不伤砚。相反,若是砚面上留下划痕,则是最次的墨,研磨声音很响,也证明此墨的颗粒不够细腻,并非是上好的墨品。
台面上两边的五组专家、书法家都研磨体验着手中墨锭的质感,然而又交换了各自的位置,继续研磨另一款松墨的手感。
在周围的观众看来,这样的场面,其实还不如之前的好看呢。这磨墨能看出个什么名堂来?
不过接下去,不少书法家还有评审之中的画家,拿起研磨好的松墨,用笔沾了沾墨,开始笔走龙蛇地开始书写绘画起作品来,又将这场斗墨会推向了**。
“张邵林老先生的这手魏碑,确实练得炉火纯青啊,看看这字的法度,真是不错。”
“黄老先生这手行草,也是很有风格特色,诶,你们发现没有,钟先生的这款墨,墨色好像有点淡啊。”
“是啊,质量怎么这样啊?”
有些人从屏幕,或者周围看出了这个问题。紫光玉的墨色就像是墨汁一样,鲜明亮黑,写出来的书法作品炯然有神,然而反观用钟不器写的书法作品,好像是有点灰黑色,不是那么地明快,这一点上,让不少人都产生了怀疑。
一些书法家们用完这款松墨之后,就频频皱眉,摇着头又研磨了几圈,喃喃道:“这墨,怎么这样?还不如那款金樽好用。”
唯独之前几个不看好钟岳的几个评委之中的画师,如获至宝一般,拿着笔,饶有兴致地开始创作起来。
“这样的松烟墨,找了多少年了,终于找到了!”
“好墨!这才是徽州松烟墨的典范啊!”
“我还以为只有在典籍中才有的墨感,居然自己也体验了一把!”
听到这些国画师们对于此墨赞不绝口,现场的观众们都糊涂了。怎么……怎么对于这款钟不器,怎么还有完全不一样的评价啊?
徽墨协会的会长也搞不明白了,亲自走过去,拿起一支笔,在钟岳这边的砚台内,用笔沾了沾墨,在宣纸上落笔铺成开来。
确实,这墨的色泽,黯淡无光,但是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细看之下,浓淡变化,好像非常容易把控!
“这……”
钟岳径直走过去,也不评论什么,对于在场大多数不太能够接触到上好松墨的人来说,他有必要科普一下,于是径直走了过去,拿起一旁的笔。
“喂,快看,他……他……”
“什么啊,结巴了啊。”
“钟先生居然拿起笔了!”不少赶过来的人都是钟岳书法迷,本来钟岳搁笔不书之后,他们就感到挺惋惜的,这次斗墨失利,不免对钟岳有些心疼起来,诸事不顺啊……但看到钟岳居然拿起笔来了,顿时精神一振!
“难道钟老师准备重回书道了吗?太好了!我早就说了,搞什么制墨嘛,好好写书法,多好啊。人不可能十全十美的!”
然而当众人将目光回到钟岳这边时,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来,继而又化作震惊之色!
这好像……不是在写书法啊!
钟岳如今掌握画骨八法之后,整个画风上,有了很大的改进,特别是将徐渭泼墨写意花鸟的技法融入王希孟青绿山水的画法,开始用那种大写意的姿态处理山水时,原本青绿山水的秀气之貌,更增添了一层深远的意境,将山水画那种气势表现得淋漓尽致。
钟岳的笔,大开大合。
画骨八法,拆开来或许并没有什么很特殊的笔法,然而讲求的就是这种千变万化的组合。之所以大多徽州的书法家不习惯用这款松烟墨,那是因为这款墨,根本就不是给写书法的人设计制造的!
虽然众人还是一头雾水,但是摄像机已经全方位地在拍摄钟岳现在作画的视角了。
画面上的墨迹,浓淡变化,仿佛是水与墨的相互博弈。看似黑白的墨笔,然而在纸上呈现的效果,居然让人感觉到千姿万彩!钟岳如今在国画上的造诣,慢慢融合着学过的技法,各个大师技法虽大同小异,但是处理技法上还是有各自的独到之处,这就要钟岳结合最基本的【画骨八法】,去模拟筛选了。
如果说钟岳的书法,是在人们视野里,一步步发展成长的从金石气韵十足的漆书,到秀丽端庄的小楷,再到风格独特、笔势走急的行书,这是一条书道的摸索道路,那么在国画上,钟岳横空出世,没有那一段青涩稚嫩的摸索时期,这一出世,就惊艳到了众人!
“夭寿啦!钟大师的画……居然……居然比书法还要出彩!”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第三六三章 你们真的懂吗?!
并非是钟岳的画没有一段青涩期,而是之前钟岳的那些国画作品,大抵都淹没在了书法的光辉之下,亦或是没有曝光。
唯一能够算得上曝光度比较高的,也就是蹭了周清雨的粉丝热度,那幅专辑封面《青春》,不过这种并非是纯粹艺术角度的热度,很快就会随着娱乐圈日新月异的娱乐新闻而消散。
然而,真正见证过钟岳国画上快速成长的曹丹青,则十分明确,这段青涩时期,对于一个画师来说,是多么艰辛的一段路程,甚至于有些画作,都是绝不示人的。
所以但凡钟岳寄给他的那些作品,曹丹青除了间或通过电话提点几句,有时候来了兴致,就书信往来之外,就再也没将钟岳的画轻易示人了。
这不仅仅是对于钟岳今后作品价值的一种保护,也是让钟岳不会因为绘画成长期诸多瑕疵而受人非议,以至于画道艰涩难行。
当这幅用墨考究,宛如一位大师之作的水墨山水画跃然于纸上的时候,不少人都惊呆了。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如同那声夭寿啦似的,想着原来钟岳钟不器,在国画上还藏着一手啊!
就连摄像的那位大叔,都有些愣住了,他这个角度看去,是最能够感受到这幅画的诡异之处的。
国画确实没有形成过一套系统的构图法则,即所谓的焦点透视法则,但是在摄像师的眼里,他能感受到的墨色浓淡,绝对是能够分辨出这幅图内远山、近山,流水曲觞,远水波光泛白,近水绿树高山倒映,这样的呈现效果。
这就是国画之中,不是法则的法则视觉意境!
钟岳将笔放在一旁,在他作画的大半个小时内,现场陷入了一种寂静,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声惊呼,大家都屏息凝神,看着钟岳在创作。就在这幅画作落下最后的几笔之后,钟岳才直起腰来,将毛笔在笔洗之中洗了洗,挂在一边的笔架上。
直到钟岳停笔,不少人才回过神来,刚刚居然跟随着钟岳的画笔,居然走神了!
徽墨协会的会长,本身也对书画略有涉及,看到这幅轻描淡写的山水画之后,更是佩服到不行。
他刚想问钟岳这画风远师何人,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是场斗墨啊,并非是书画交流,轻咳了两声,说道:“评委研磨试墨完毕,下面请钟先生和曹先生各自做最后的陈述和互相评价吧。”
斗墨,其实也包含着人情厚黑学的。人总是要点面子的,其实起初的看闻听掂四字论墨上,评委包括斗墨双方心里就有个数了,若是放在古代,制墨高手从这里,就可以知道自己的墨究竟有无胜算了,所以识趣的,都会找个台阶,自觉认输。
这样,既不伤和气,也能够得个大度的雅名,至少自己的墨今后还能卖得出去,不过钟岳没认输,所以才有了之后的承重之比。
到了承重的较量时,其实就有些撕破脸的味道了,毕竟之前的比较,那都是隐性的,也就是说好坏全凭周围人一张嘴,我们华夏民族讲究做事留一线,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即使是心里有了一杆秤,在说话上,也是尽量给斗墨人留点脸面的,但是承重的时候,那就是实打实的你死我活了,哪家的墨锭先断,那就是铁一样的事实了。
到这一步,已经不能叫识趣了,应该说如果识相一些,闷声不吭地就走,虽然斗墨输了,但至少墨锭的承重并非是评判墨好坏的唯一关键,所以不说话,没有人会一棒槌把你打死。
但是钟岳没有放弃,所以有了接下来的试墨、斗墨双方的互评,这些已经属于彻底翻脸的状态了,丝毫不留情面的终极大乱斗!
曹西岚接过话筒,说道:“首先,我很佩服钟先生的画工如此精湛,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如果这次不是斗墨,而是比拼画技,那我想,就算是曹公素全体员工齐上阵,也不够钟先生‘杀’几个来回的。”
曹西岚的话,引得众人会心一笑。
曹西岚毕竟也是曹莫荣看重的接班人,也是心思玲珑,看得出在场的人在钟岳这露了一手之后,原本一边倒的局势,仿佛被钟岳扳回了一点点。
他不可能上来就劈头盖脸地说钟岳这墨锭不好,而是极为“厚道”地恭维了钟岳一句,博得众人一笑。
“但是!钟先生仿佛有点本末倒置了。这是斗墨,并非是斗画,您能用贵厂生产的松墨作画,自然用我厂这款墨锭,同样可以,所以这是您画技上的优势,而非斗墨上的加分点,也请在场的观众和评委能给比赛一个公平,至于墨锭上的高下,我就不赘述了,想必大家心里有一杆秤。”
这一通话说完,曹莫荣赞许地点了点头,带头鼓起掌来,同样,现场不少人,对于曹西岚这有点风度的话,表示赞同,也很欣赏这位曹家的年轻掌门人,可以如此冷静地坚定自己的立场。
徽墨协会的会长也帮着腔说道:“确实,钟先生的画很不错,但是曹先生这番话,也不无道理。”
场内顿时传来一阵嘘声。纷纷鄙视起这个墙头草来。协会的黄会长赶紧将话筒交给钟岳,在递过去之前,又说了一句,“不知道钟岳先生有何意见?”
钟岳拿过话筒,说道:“首先,谢谢曹先生之前对于我画工的谬赞。想必在场的诸位也都以为,我作画是在掩盖自己的心虚,不过并不是。直到现在,此时此刻,我依旧对于这款‘钟不器’百分之百的认可和自信!”
“我现在把话筒交给曹先生,或者哪位自告奋勇,也可以从我手中接过话筒,我想问的是,对于徽墨,对于松烟墨和漆烟墨的区别,大家真的懂吗?”
钟岳手臂一伸,大家风范尽显,眼神犀利地扫视周围。
这话……还在挑衅?
周围的评审,包括曹莫荣曹西岚,都愣住了。
什……什么意思?
“来。谁来告诉我?”
第三六四章 松墨之所以为松墨
曹莫荣拄着杖,一步一步走过去。他拿过钟岳手中的话筒,笑道:“看来钟先生对于徽墨知之甚少,那就让我告诉您,什么徽州松墨吧。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