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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

山沟书画家-第159部分

小说: 山沟书画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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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山附近有寺庙,过来素芳斋用膳的,除了西湖的游客外,还有些僧人、居士,钟岳混在里边,都感觉自己不是来到了餐厅,倒像是在佛堂里吃斋饭。

    “钟岳,这里!”

    隔着雕花屏风,钟岳看到了包间里走出来的钱筠尧,正在朝他招手,便径直走了过去。

    “人都到齐了,下午开完会议,直接过来了,都在里边呢。”

    钟岳跟着钱筠尧进去,看到两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便有些歉意地说道:“让大家久等,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当中有些人则是眉头微皱。早就听说老钱和着《黄酒帖》走得近,这年纪轻轻,让他们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心里自然不爽。对于这样年少轻狂,心气儿高的后生也不感冒。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钟岳,某人发短信给他的时候就已经是四点半了,他就是飞过来,也得个十来分钟吧。

    钱筠尧笑着将钟岳请到主坐席的空位上,“来,我介绍一下。”

    周围的老头老太太都笑眯眯地看着钟岳,尽管有人心中郁郁不乐,但素养还是在的。

    “不用介绍了,《黄酒帖》嘛。”

    钟岳讪讪一笑,也半开玩笑地说道:“老先生说笑了,我可不姓黄。”

    “哈哈。”

    “这小后生有意思。”

    被钟岳一句话逗乐了,饭局间顿时气氛融洽了。钟岳再看这些老头老太太,也就没有这么尴尬了。

    “钟岳,不用介绍了。华东美术学院的学生,也是《黄酒帖》的作者。钟岳,这位是现任印社的社长,邵守云。”

    “邵老您好。”

    “这位是执行社长,纪伯昶。”

    “纪社长您好。”

    “……”

    钱筠尧介绍了一圈,钟岳能记住的,估计也就之前两个社长了。这执行社长,看上去倒是年轻得很,看样子,是管印社平时事务的主力了。

    “老钱啊,你可捡到宝了,之前看你傻呵得跟人联名出书,现在才知道,这个联名之人,非同一般啊,你这去支摊算命,都可以养家糊口了。”

    “哈哈。”

    席间又是笑声荡漾。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这些人都也是熟识的老朋友,自然没有什么关系。邵守云说道:“人都齐了,那就开席吧。钟岳,你是客,尝一尝这里的素鸭,味道老好了。”

    钟岳动筷,加了一片炸得金黄油亮的素鸭,吃烤鸭就吃真的啊,吃什么素鸭……

    真要养身健康,看这素鸭上的油,这也健康不到哪里去。

    “这次三次会议都聚在了一起,是我们印社的盛大活动,伯昶,你要负责好活动的各项准备工作,事无巨细,都要过问。”

    一旁的纪伯昶擦了擦嘴,“您放心,一切我都会交代下去的。”

    钱筠尧笑道:“老邵,我卖个老脸,到时候让钟岳参加一下,可好?”

    纪伯昶扫了眼,淡淡说道:“钱老,此次活动,除了印社内的成员,连特约记者,老师都吩咐要严格筛选身份,不能将活动搞得太娱乐化,您下午也在会场上啊,怎么。。。。。。。”

    “诶。伯昶,这怎么说话的。你钱老师带个人进来,这么上纲上线作甚?”一旁有和钱筠尧熟识之人帮腔道,“而且钟岳也不是什么陌生人,之前不还和钱老联名出书嘛。”

    纪伯昶淡定地说道:“韩老,上一次社员雅集时候闹出的乱子您忘了吗?拖家带口的不说,还有将那些商人带进会场搞销售的。”

    “咳咳。”钱筠尧脸色略显尴尬,“钟岳也算是书法圈内的人,至于说扰乱会场秩序,老邵啊,你觉得可能吗?”

    邵守云笑笑,“自然不会。”

    马峰坐在另外的一桌上,说道:“老师,你也别让社长为难。您身为副社长,破例带人进活动,那其他人不得跟风照做了?”

    钱筠尧脸色一变,瞪了眼自己多话的弟子。

    钟岳笑了笑,“没关系,钱老不用费心了,我也不懂治印,去了也是划水。”

    邵守云说道:“这要是今天还没与会,这钱老开口了,我当然放行,只是今天下午会议上明确有规定,这次难得三次大会同期举行,对待上面郑重了一些,钟岳,有些抱歉了。”

    “不,哪里,是我麻烦您了。”

    有些人平易近人,自然接触得很融洽,有些人表面不语,但是刚才钟岳眼睛一扫,倒是捕捉到了不少幸灾乐祸之徒,见到钟岳不能参加这个大会,反而乐呵呵的样子。

    这也无可厚非。最近钟岳风头大盛,这样的人,若是参加这次西岭峰会,那焦点还不都集中在他身上,这怎么能行!

    “倒是有件事,还要麻烦邵社长,一同磋商一下。”

    “哦?什么事。”

    原本已经各顾各吃饭的人又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这个学生党,要和老邵磋商什么来。就连纪伯昶都嘴角微翘,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是这样,之前我们华美的书法系教授,刘同刘教授提议,计划在华东筹建一个青年书画家联盟,是助力于现今书法在青年一代落寞的现象,想要力挽狂澜,为书法事业添砖加瓦,计划筹建的一个社团组织,已经得到青藤书派和不少高校的认可,我借此机会,想问问邵社长有没有这个兴趣,出一份力呢?”

    纪伯昶放下酒杯,皱眉道:“华东青年书画联盟?不是已经有青年书法家协会了吗?这又何必多此一举?”

    钟岳解释道:“青年书法家协会,只是设置在京北和江城,而且诚然如诸位所见到的那样,协会里的会员,大抵都是书协里的成员,年龄偏大不说,体系庞大,章程繁琐,没有切实落实书法在青年中的传播和发扬,所以刘教授一直想要倡议,组建这样一个社团。

    贵社乃是天下第一学社,而且西岭一直致力于弘扬印学、书法的传统文化,这样的事情,应该是义不容辞吧?”

    饭桌上的人都不出声了。

    建会社?开什么国际玩笑,这是你有资格可以谈的事情?

    “如果我没记错,刘同教授他也是六七十了吧?既然你之前说刘教授嫌青年书协里的成员年龄偏大,那他这又是……”

    钟岳回答道:“刘教授只是建议,他本人并不可能参加这个社团的建立。”

    “那谁来……不会是你吧?!”

    钟岳轻咳了一声,郑重其事地说道:“不才受青藤、华美之托,担此重任,若是邵社长有更好的人选,当然也可以提上来。”

    “钟同学,你未免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吧?”

    一声轻笑,从饭桌间传开来……

第二九六章 真伪君子

    钟岳看着纪伯昶爽朗地笑声,不卑不亢地说道:“没办法啊,总得有人站出来。当初沪上书法圈风气奢靡,名利喧嚣过盛,在下对赌小楷王王格,摘下沪上小楷王招牌,后来云徽云老接棒出面,组织业内人士自觉遵守书法人的自律操守,虽不敢说海晏河清,但是至少让黄浦江滚滚向东流的黄沙河水,清净了一成,诸位觉得呢?”

    钟岳在过来的时候,就预料到会有重重阻碍,但是他还是之前那个钟岳吗?还是那个只会用“吴下阿蒙”来暗中嘲讽一句的学生?呵呵,那也太小瞧他了点。

    包厢之内安静得可怕,有些事情,不说,别人永远也不会觉得你有多了不起,这就是钟岳的本意,低调谦虚,那些只能与君子交心可用,至于和某些人,呵!

    纪伯昶轻笑道:“赌斗就赌斗,争强好胜,匹夫之勇,只是人家云老资历深,借此机遇来做文章,又岂是和你同谋而合的说法,莫要太往自己脸上贴金。”

    “伯昶,怎么能这么说。”钱筠尧脸面挂不住了,“钟岳要是如此,早自封小楷王了,何必给徽之铺路搭桥?”

    小人度君子之腹,永远都有他的理由,纪伯昶说道:“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邵守云也是深吸一口气,摇头说道:“这件事,确实做得漂亮,伯昶,话说得太刺耳了,钟岳做得对,你就别酸人家了。”

    “就事论事罢了,老师你可别怪我话太难听。”

    钟岳喝了口大麦茶,这餐饭,注定要吃得不太平,“华东这里的情况,不用我说,当初钱老来找我,也提到过如今书法文化传承缺失的问题,我想,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了。至于谁来扛鼎,这个到时候再选举,都没问题,我就是想问邵社长一句,这个提议,您赞不赞成?”

    “支持,当然支持。”

    “老师……”

    邵守云打住纪伯昶的话,“我向来都是很欣赏有能力的年轻人。对于书法传承问题,当然也想要尽一份绵薄之力,而且你说得很对,总得有人站出来。有些事情,并不是能不能行的问题,而是敢不敢做,愿不愿意。

    只是钟岳,你或者你们学院的教授的想法,还不是太完善。

    组建一个社团,经费呢?什么性质,到底要如何做,策划哪些东西,这些都是得有一个完备的计划书,你有吗?”

    邵守云说得很对。想法和计划,那是两码事。

    “这些都是之后大家坐下来协商后决定的事情,现在只是停留在一个想法上。”

    邵守云点了点头,“恩,我的意思就是只要是非牟利性质,能通过文联审核的,我西岭一定支持,举双手赞成!”

    钟岳笑了,这才是真君子,不藏着掖着,和而不同,不跟你打太极扯皮。

    “钱老,有酒吗?”

    “怎么,你刚刚不是说不喝酒嘛?”

    钟岳将杯子里的茶饮尽,“我替刘教授,还是青藤书派的前辈们,敬邵社长一杯!”

    有西岭印社的加入,那这个所谓的华东青年书画联盟才不至于是个空壳,毕竟如今天下第一社,百年治印天下知的名号还是在的。

    “呵呵,老师,您要当心点,别被某些人利用了,毁了西岭的名声,到时候这个烂摊子谁来擦屁股?当年王格的凯宏轩,不也是这么起家的?名利啊,啧啧。”

    两张饭桌上,有人赞成,有人反对,更多的都是观望。

    钱筠尧早有此意,只是就如同钟岳所说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人做啊,做得好,那确实功在千秋,做不好呢?名声尽毁,好心办坏事,到时候还要背负一个骂名,于是解围道:“哈哈,好了好了,这事情日后再细细详谈。钟岳,你在绍兴写下黄酒帖,这次喝了我们临安的酒,是不是也要写个惊世名帖来?”

    钱筠尧刻意提到《黄酒帖》,让某些有些摇摆不定或者心怀不爽之人听出点味道来,那就是钟岳是有这个资格的,现在别看还只是个学生,但如果国赛问鼎呢?

    而且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们有些人消息灵通,京北之前的商议,也走漏了些风声,这个问鼎,花落谁家,可能即将要水落石出了。

    那么,钟岳确实有这个资格来讲此事。

    国赛举办十几届来,华东谁有此本事?

    无一人。

    只此一人!

    当然,他们当中很多都是半路出家,并非是高校书法生,但是如今华东这边书法风气,确实不容乐观,这就像是一去不复返的江水,要去逆流而上,谈何容易?

    钟岳看着钱筠尧亲自替他倒上酒,耳边的小纪纪还在冷嘲热讽,举杯说道:“再写出个惊世名帖目前是不可能了,来,邵社长,我敬您。”

    邵守云举杯,狐疑地问道:“哦?怎么不可能了,你这么年轻,大有可为。”

    钟岳轻笑道:“诚然,如某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担心我借此名义镀金,来抬高自己的声望,骗点什么润格,所以我决定,无期限搁笔不书。”

    邵守云手中酒杯一抖,差点将酒洒了出来,“什……什么?”

    在场不少人也是惊讶到了,什么?搁笔不书?疯了吗!

    一个靠笔吃饭的人,居然说搁笔不书?

    书法家不是神仙,也要食五谷,头顶也得有片瓦,靠什么?名气。

    但是要化作实质性的钞票,那还得是拿自己的作品去卖钱,现在居然听到说搁笔不书,这是真的疯了,要自觉后路吗?

    “钟岳,你莫要置气,这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

    钟岳轻笑道:“在没有拿出比《黄酒帖》更震撼的书作前,我意已决,搁笔不书,拒绝所有约稿题字,而且我明天就会发声明宣布。现在诸位,可以相信我了吗?”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某些从事了几十年书法、篆刻的老一辈听完钟岳的话后,有些触动了,这真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该有的作为吗?他们这几十年,都活到狗上去了!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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