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白马指天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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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公子相救。”那村姑梨花带雨,满怀崇拜地仰望着夏轻尘,盈盈一拜,直拜得夏轻尘全身轻飘飘,虚荣心莫名地大满足,没来由地一股豪气冲天,他此刻终于明白皌连景袤所说的英雄是什么感觉了。于是他对着地上跪着动不了的那位款爷狠狠踢了两脚,将他踢趴在地上。那款爷恼怒地回过头来瞪他:
“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咳,咳咳……”夏轻尘一手挽着妞,偏就这个风光的时候,自己那破嗓子竟不争气地咳了起来,让他顿觉颜面尽失,于是他瞪了那款爷一眼,丢下一句“我不告诉你。”便拉着那村姑急急地钻进了马车。
“楚大,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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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招摇着出了城门,夏轻尘别扭地跟刚才那村姑端坐在车里。男女有别,他现在靠也靠不了,躺也躺不了,歪也歪不了,偏偏那村姑两只眼睛滴溜溜地瞧得他全身发寒。他一掀帘子探出头来:
“楚大,他们两个到底上哪儿了?”
“二位爷交代在城门外相会,兴许一会儿就跟上来了。”
“嗯……”夏轻尘回过身子,看着那村姑“你……”
“恩公——”
“哎……”刚才还觉得飘飘然的称呼,这会儿听起来怎么如此肉麻“你刚才不是说,你家就在城门外,现在出城转了这么半天了,你家到底在哪里啊……”
“不,奴家不回去。”
“啊?!”
“公子是奴家的救命恩人,奴家无以为报……”说着凑近前来。
“哎哎,不用报……”反正不是他救的。
“要的要的”那村姑再近前来,直把夏轻尘逼得紧贴车壁“奴家无以为报,奴家愿意跟随恩公,一生服侍恩公左右。”
“你跟着我,你家里人怎么办,你不用管家里人了?”
“恩公你——”那村姑风情万种地看了夏轻尘一眼“你真是体贴啊。奴家的家中只有一个种田的粗男人,待奴家也很粗暴,哪比得上恩公这般俊美温柔,奴家做梦都盼望着有朝一日,能有一位恩公这样武艺高强的美男子来救奴家脱离苦海呀……”
“啊?你都结婚了……我也是种田的……你住手,你做什么……”天呐,他怎么会救了这个花痴。
“恩公何必骗奴家呢?”
“我骗你干吗,我真的是种田的,我真的是农民……你不要过来啊……”夏轻尘屁股快挪,滚下车去“楚大你是木头吗,还不拦住她。”
“这有什么好拦的。”楚大坐在车头上不正经地笑道“这样的好事,好几年也遇不上一回,你躲什么呀……”
“你这猪头!”
“恩公,恩公,你别跑呀……”
夏轻尘撒开两腿往一旁小树林跑去,英雄事小,失节事大,种地的女人力气都比他大,他拗不过,还躲不过么,先找个草堆树丛把自己埋起来,等皌连景袤回来打发了这个女人再说。
他跑进林子里,正当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两脚忽然一空,眼下的景物长镜头一般地从他眼前拉开距离,整个身体腾空飞了起来。
那村姑追到林子中,左右寻不得夏轻尘人影,徘徊呼唤良久,才怏怏不乐地离去,回到那马车边守着。
“哎,哎,她走了,快拉我上去啊……”夏轻尘被提着腰带,像个米袋一样吊在半空中扑腾着手脚。腰上再一紧,他的身体缓缓上升,然后被人抓着转了几个角度,正当当放在横出的树干上。
“呼……”
“怎么样?英雄当得惬意否?”皌连景袤的低笑在耳边响起。
“你们干的好事,啊——”夏轻尘刚要转过来发作,身体忽然一下失了平衡。
“别乱动。”皌连景袤一把扶住他的肩膀,从身后递上一个羊皮水袋“跑累了吧,要不要喝水?”
“我怎么喝……”夏轻尘骑在树上,两手紧紧抓着。
“唉……”皌连景袤一把将他拉进怀里,一手箍紧他的腰“用手拿着喝。”
“哦……”夏轻尘小心翼翼地松手结果羊皮水袋,举到嘴边喝了两口,然后又颤巍巍地塞上。
腹背相贴,皌连景袤并没有放手,夏轻尘也只好抱着那羊皮水袋继续这么坐着。两人没有言语,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慢慢地,皌连景袤的另一只手,从他的腰侧伸进来,滑过他的小腹,停留在他的另一侧腰上:
“好玩吗?”
“好玩儿个屁。”
“让你亲手为自己出气,你还不高兴?”
“高兴。可是高兴完了招惹上个有夫之妇,赖着不走了。自己不出面,让我当炮灰。”
“我是国君,哪能跟泼皮动手抢一个村姑呢?”
“那你怎么不让张之敏上?”
“他的身手,我又不是没看过。他用什么招,踢哪条腿,我想都想到了。”
“那怎么不叫楚大上?”
“肥头大耳,有失美感。”
“反正是计划好了要捉弄我就对了。”
“因为捉弄你非常有趣……”皌连景袤下巴靠在他的肩上,低低地笑起来。
“哼,你就欺负我没碰过女人吧……”
“你没碰过女人,那男人呢……”
“嗯?男,男人也……”
感觉气氛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怪异,而且皌连景袤的从身后将他搂得更紧了,夏轻尘莫名地不自在起来。他缓缓地回头想叫他松手,却对上了皌连景袤沉重的呼吸。四目相对,视线胶着,面红心跳之间,皌连景袤抬起手来,扣住他的下巴,慢慢将脸贴了上去。
“嗯,不行!”夏轻尘伸手一推他,自己却忽然间失了平衡,身子摇晃着往后仰倒了下去。
“小心。”皌连景袤伸手去抓,无奈竟完了自己臂膀受伤,猛地一拉,一阵剧痛随之传来,自己也跟着一起掉下树去。
“啊——”夏轻尘惨叫一声,立刻被皌连景袤用手捂住了口。
“嘘——叫这么大声,那边的村姑该听见了。”皌连景袤压在他身上,捂着他的嘴,与他近距离地与他对视。见他当真信了自己,一个劲儿地点头,便忍不住嘴角一抽一抽:
“你这么怕那个村姑再粘上来?”
“唔……”认真地点头。
“那可不许叫哦……”皌连景袤低笑一声,隔着自己的手掌将嘴唇印了下去。
“唔!”
“嘘……”皌连景袤笑意更深,隔着手掌一下一下地吻着。眼见他掌下那张脸越来越红,紧贴自己觉的胸口起伏越来越剧烈,原本只想逗逗他,谁知自己体内竟莫名腾起一股燥热。他停下了亲吻的动作,定定地看着夏轻尘,捂住他嘴的手缓缓地移开,视线停驻在他那因发烧而红艳的唇上。
“轻尘……”
“你……”
“轻尘。”皌连景袤一把捧起他的脸,低头欲吻的瞬间,耳边却忽然传来张之敏刺耳的声音:
“爷!”张之敏一脸灿烂地扒开灌木丛,却对上了了皌连景袤血丝遍布的双眼,当即吓得怪叫一声,向后跳了一小步“那村姑,敏之已经……打发了……”
“张——之——敏——”
“呃呃……”张之敏一脸无辜地抠抠自己的脸颊,冷不防一只放大的鞋底迎面踢来:
“滚!”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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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前行的马车中,夏轻尘与皌连景袤并排靠着车背随车摇晃着,偶尔对视一下,又尴尬地别开脸去。
“阿袤,你的伤,好点了没?”
“刚才拉你的时候伤口裂开了。”
“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么?”
“刚才,不该推你……”
“是吗?道歉应该拿出诚意。”皌连景袤勾过他的下巴,慢慢倾过身子。
“不,不要……”
“你害我受伤,不许出声……”
“唔……”夏轻尘抿紧嘴巴闭上眼,一脸视死如归地等着他亲过来,就在此时——
“到了到了,前面就是码头了……”楚大坐在车前,拍着手对帘子里说道。冷不防车里飞出一脚,踹得他从马车上滚了下去。
“真烦。”皌连景袤重重叹了一口气,闭上眼倒在车里。
第一卷: 落 魄 江 湖 第二十六章
“都放心吧,这船的老板跟我都是老相识了,有他送你们去雍津,路上若有人盘查,也能遮掩过去。”汴河的码头上,楚青云将背上的包袱交到张之敏的手里。
“胖子,让你跟我们跑了这么远,耽误你生意了。”张之敏接过包袱“若有机会再见,我定补你一桌花酒。”
“楚大,此回多亏有你相助。他日有机会再谢你。”皌连景袤拍拍他浑圆的肩膀。
“客气了。我也是头回交上你们这样的朋友。他日你们若是避过难了,就上清州城来找我,那的人都认识我。到时候,咱们再正正经经地做一回朋友,我再正正经经请你们喝一回花酒。”
“那就再见了。”夏轻尘也站在一旁跟他道别。
“哎,小兄弟,你……你将来要是想谋个差事,随时可以到我的商号里做账房先生的……”
“嗯,好。”
“楚大……”
“哎哎,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船快开了,我们得走了。”
“就此别过,三位一路多保重。”
皌连景袤牵着夏轻尘上了船,张之敏尾随其后。短暂的挥手道别之后,船体渐渐离开码头,向远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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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艘商船,舱内堆满货物,少数几名水手在甲板上走动着。夏轻尘在货箱上蜷成一团,呼哧呼哧地睡着,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这样伸直了身体睡在一个舒服的地方了。
至于张之敏,主子没睡他如何能睡,但他同样也是连日不曾合眼,加之一路赶车,早已经累得站着都能睡着。他盘坐在皌连景袤脚下,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船体摇摆着,大张着嘴不住地淌着哈拉子,脑袋慢慢倒下去之后,又猛地激灵起来。
“敏之,想睡就睡吧。”皌连景袤闭着闭目端坐,虽然疲惫,依然沉静稳重。
“爷,敏之撑得住。”
“眼下不需要你硬撑。养精蓄锐,一切回到雍津再说。”
“是。爷也歇下吧。”
“我睡不着。”
“爷还在忧心朝中局势?”
“近畿驻军几乎可断定全数反了,不知神策军与内廷卫尉是否也被控制,沈崇反了,不知道萧允如今站在哪一边……事到如今还有谁是能够相信的……”
“主上还有敏之……”
“敏之”皌连景袤叹了口气“可惜你只是个太医丞……”
“是啊,敏之没有功绩,想升官也难。”
“当初你爹荐举你进太医院,便是不想你涉足朝中党羽之争,想不到,最终你还是免不了被卷进来。而且这回,还卷进来一个完全无辜之人……”皌连景袤看了看睡成一团的夏轻尘。
“臣从未后悔随侍主上左右。至于夏公子……”
“原本不该让他跟来,但他似乎注定是要跟着我们,一路行来,已无选择的余地。倘若此回朕失了性命,你……”
“臣必誓死护得主上周全,请主上保重龙体。”
“唉……罢了,先休息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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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津城——天下最大的城池,自城外十里起,就铺着石板修成的道路。保养良好的青石城墙上是深褐色的精致城楼,城楼下悬挂着驻军的角旗。
夏轻尘抱着皌连景袤那把裹着破布的宝剑,面无表情地经过卫兵把守的高大城门。
“站住。”
面前忽然伸过来的一支长矛挡住了夏轻尘的去路,他停下脚步,静立在一旁。两名卫兵将他拉到一旁盘问起来:
“干什么的?”
“我是来雍津访亲的。”
“访亲?”
“是。”
“你亲戚是何人?”
“是城里广安堂的掌柜。”
“为何衣衫如此邋遢?”
“哦,我,咳咳……我来的路上让强盗劫了马车,抢了身上财物……我又有痨病,打斗不过,只好逃了,一路步行而来,咳咳,咳咳……”
“痨病……”那两名守卫一听,立即捂着口鼻后退数步。
“咳咳……我患了痨病,家里本是送我来雍津治病的,现在,咳咳……我觉得我要死了,咳咳咳咳……”夏轻尘捂着胸口,对着那两个守卫一阵神咳。
“你你你你,有病不早说,快走快走!”
“咳咳咳……咳咳咳咳……”
“走走走走!快走啊!”一听是痨病,四周卫兵皆退了又退。于是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