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烟雨--初夏栀子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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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出去玩了。”他欢快的吹了声口哨,便转身大踏步向门口走去,还背冲着我摆了摆手以示再见。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禁笑了。
二
一个月后,母亲和那男人如约举行了婚礼。
说是婚礼,其实也只是在家中办了几桌酒席而已。请的都是男方的亲朋好友,我母亲这边只来了几位她年轻时的同学,因为我们几乎没有什么亲戚可以请。
婚后,我和母亲便搬来了他们家。我们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好带,行礼分外简单。他们家的房子很大,我可以单独住一间,这是唯一令我高兴的地方。只是他们家住在郊区,从此以后上学就很远了,再也不能走路去了。
“那就骑车吧。”母亲这样告诉我。
“可是、可是我不会呀。”我小声的嗫嚅着。
母亲有些无奈,这时那个我已经改口叫父亲的男人走过来道:“叫之浩教她吧。那个小霸王,什么车都会骑。不过,在学会以前也不能让她走路去上学,干脆让之浩骑车带她吧,反正他俩的学校离得很近。”
就这样,我和刘之浩开始了一起上学和放学的日子。
不过,他似乎很不高兴骑车带我。不知道是因为带人很累,还是因为车后带着个小女孩有损他的英雄形象,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总之他只要一带我就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不过两天后,他似乎找到了其中的乐趣。
那就是骑飞车!尽可能的在人多的路上将车骑得飞快,在人群中东躲西闪,遇到紧急情况时再来个急刹车,然后我便狠狠的撞上他的后背,常撞得我鼻子生疼。有时候他又会在人少的路上,故意磨磨蹭蹭的骑“之”字形路线,直到我俩快要迟到时,才又飞快的加速在路上狂冲。
我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车技,还是只是单纯精力旺盛,又或者纯粹是为了折磨我。因为每当他骑飞车时,坐在后座的我才是最害怕的那个人,害怕撞人、更怕被人撞!我常常吓得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敢看前方,但又会因为不住的担心而偷瞄前方的人潮,然后在眼看就要撞上人时尖叫出声。可是奇怪,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虚惊一场后,我总是在后面对他大吼:“你就不能骑慢点吗?”
他总是嘿嘿的笑两声,不理我。
有时我甚至怀疑我的尖叫才能让他更有成就感,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可以想象他那时奸计得逞后的表情。
一路上不管我怎么劝、怎么晓以大义,或是干脆直接对他大吼大叫、用拳头使劲抡他的后背,但他仍然我行我素,甚至将车骑得更快,吓得我只好又紧紧抱住他,以免被车甩下去,那样会更惨!
就这样,总是一路吼一路叫,最终我还是平安到达学校。在校门口,他总是一个急刹车,停在路中间,引来众多同学好奇的目光。这个时候,我总是觉得很丢脸,匆匆下了车,环顾四周没有认识的同学,心情才稍微平复下来。
而他,总是在吹一声口哨后,将车一蹬,在上学的人潮中迅速消失,连再见也不说一声。
而我,总是盯着他的背影,暗暗咒骂几句,这才匆匆跑进学校。
不到几天,班上的同学就已经知道,这两天都有一个别的学校的帅帅、酷酷的男生在接送我。大家议论纷纷,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怪异和不自然起来。
我觉得好懊恼,我的乖乖女和好学生的形象难道就要毁于一旦了?可是我又没法向他们解释,我总不能站起来对着全班宣布,那个人只是我哥哥吧。
唉——这是什么世道,才小学五年级,就已经对这些事情十分敏感了。
我无聊又懊恼的趴在课桌上,不理会周遭探询的眼光和小声的议论,她们想说什么就让她们说去吧。
“别说了,那是她哥哥,有什么好稀奇的?”一声清脆而爽利的女孩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那边正在议论的一群女孩子的讨论。
我抬起头,看到了那为我解围的正是我最好的朋友——尹燕莎。跟我同姓,不过现在却已经不同了。但她还是坚持叫我尹初夏,她说不喜欢刘初夏这个名字,还是原来的名字好,她会一辈子都叫我尹初夏的。她说这话时,我非常的感动,因为我也讨厌刘初夏这个名字。但是母亲已经通知老师将我学籍上的名字改了过来,所以我不得不在我的作业本和考卷上写刘初夏这个名字。但是在我心里,我仍然是尹初夏,仍然是我父亲的女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尹燕莎回过头来,刚好对上我感激的目光。我和她相视一笑,无声的会意已在我俩的目光间流荡。
什么是好朋友?
这就是好朋友!
不需要太多语言,就已经相互明白对方;不需要开口,就会主动站出来为对方解围。
“是呀,”尹燕莎继续对那群女孩子小声道,“那是初夏的新哥哥,她刚搬到刘家巷里去住,她有了一个新爸爸,自然会有一个新哥哥了。”那群女孩子立即像一锅炸开锅的油,迅速而热烈的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
我从小没了父亲,她们是知道的,我想她们可能是对我母亲再婚和我有了新哥哥而感到好奇和惊讶吧。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关系,让她们说吧,等她们说够了,以后也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此时,尹燕莎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到我课桌前的位子上。我前方坐的是个老实巴交的男生,一看尹燕莎过来,还没等她开口,便自动自觉的让开了位子,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谁叫我的闺中好友尹燕莎同学,长了一副豪爽男儿样呢?个子足足比那男生高了一个头,比我也高了半个头,性格也像男孩子般大方爽朗,喜欢大声说话、大声的笑,不怕引来周遭的目光,就怕引不起大家的注意。所以常跟她走在一起,连我也成了学校的风头人物。
“喂,初夏,”燕莎拍拍我的桌子,瞟了一眼那些还在议论的女孩,挑了挑她那双英气的眉道:“你知道周晓芳、连亚丽、陈佳玉她们在说些什么吗?”
我摇摇头。
“嘿!她们羡慕你羡慕得不得了呢!”燕莎兴奋的直拍桌子,嗓门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喂,你小声点!”我立刻瞪眼提醒她,声音又不敢太大。
她立刻缩头缩脑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才放下心来。
“为什么?”我不解。
“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呀?有那么帅的哥哥,谁不羡慕呀?换作是我,也羡慕呀!”燕莎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有什么好羡慕的?只是哥哥而已呀……”我低低的叹了口气。
“只是哥哥而已?这样就已经够那帮女生羡慕了,你知不知道?”燕莎瞪大了眼,带着夸张的表情道。
“不会吧?”我微微蹙起眉头,不明白其中缘由。
“你想呀,”燕莎将头凑了过来,一脸坏坏的笑意,“能天天对着那样的帅哥,多养眼呀!心情也跟着愉悦呀!”
我惊叫:“什么养眼?燕莎!你才十二岁也!别这么早熟好不好?”
“切!你还不是这么早熟?”燕莎瞪我一眼,好像我说了废话一样。也许正因为我和她同样都很早熟,所以才不愿多跟班上那些稍嫌幼稚的女孩走在一起,当然也就自然走得特别近了。
“初夏,介绍我跟他认识吧,我很想跟他做朋友也!”燕莎突然双眼放彩的紧抓住我的手,一脸兴奋和期待的表情。
“做朋友?”我瞪着她,有些不可置信。随即想到了他这几天的恶劣行径,不禁撇了撇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你没跟他相处过,不知道他有多恶劣!简直就是个大坏蛋!而且脾气古怪又暴躁,特别爱整人……”一想到他我就有气,喋喋不休的说着他的坏话,仿佛不这样做就无法解恨一般。那一开始因为他摘花送我而产生的好感,也早已被这几日的折磨消耗殆尽。现在看到他,我只想揍他!可是我却不能,一是因为肯定打不过,二是因为我是乖乖女,必须保持形象。
“瞧你把他说的那么可怕,怎么可能?”燕莎翻了翻白眼,一副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你不相信?”我抬眼看着她。
燕莎坚定的摇摇头。
“好吧,”我投降了,无奈的摇头,“我可以介绍你给他认识,不过一切后果自负哦!”然而燕莎却没有体会出我话中的警告意味,早已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
放学后,我和燕莎走到校门口,远远的便看到了对面墙角的他。
不知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在等我,而不是我在等他。直到后来我才得知,原来这个家伙从来不做值日、从来不打扫教室和公共地的卫生,放学后一溜烟的便没了人。不是去打篮球,就是去鬼混,直到被派了接送我的任务,才不得已来我们学校接我。
怪不得他会不耐烦,原来是我让他不能自由尽兴的去玩了。
不过,他现在也没闲着,正在停着的自行车上练着空中平衡呢!双手平伸,摇摇晃晃的控制着车身,每当要倒下时,又会在墙上一拍,重又恢复平衡。
看着他那副专注的样子,我不禁想笑。而燕莎则双眼发光的看着他,似乎更加崇拜了。三三两两的女生从他身边走过,都不禁好奇又兴奋的拿眼瞟他,然后在走出一段距离后立刻开始议论纷纷。
也难怪!
一个穿着不俗又得体的高年级男生、一辆漂亮的赛车(在那个年代那种车是十分高档的),况且人又长得那么帅,不吸引女生们的眼球才怪呢!我看,要不了几天,他也能成我们学校议论的焦点了。
唉!我得赶快学会骑车不可,不能再让他接送了。
“哥。”我走上前去唤道。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一只脚抬起往墙上一蹬,便停住了身形。于是那面本来已算不上洁白的墙壁,便被狠狠的印上了他的大脚印。
对他这种不讲公共卫生的恶行,我也只是在心里暗骂一句,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燕莎的心愿。
“哥,这是我好朋友,尹燕莎。燕莎,这是我哥,刘之浩。”我把燕莎往身旁一拉,及时的介绍着,因为我知道他是个没耐性的人,最好长话短说。
“嗨,你好!”燕莎一改豪爽的态度,反而有些含羞带怯的打着招呼。
难道这小妮子真的动心了?我偏着头,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尹燕莎。
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刘之浩只是简单的撇撇嘴,挑了挑眉,算是打了招呼。
“走吧。”说完他已一蹬脚踏,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他突如其来的出发,让我不知所措。本想安慰一下深受打击的燕莎,却已经没有时间了。
“燕莎,明天见!”扔下一句话,我已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直追自行车而去。
可恶的刘之浩!
每次都让我进行这么高难度的上车动作!难道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或者尊老爱幼一些,停下车让我坐上去再出发吗?害我总是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跑,还生怕追不上他、坐不上车呢!
“咦?你上车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刘之浩在前面说着。
好不容易跳上车的我,呼呼的喘着气,急忙整理仪容和书包,并未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我追问一句。
“我说,你上车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我都快感觉不到了!”他大声重复着。
“还不是被你逼的!”我冲他大声吼回去。
嘿嘿,他干笑两声。
“听好了,刘之浩,我今天一定要学会骑自行车!”我在后面咬牙切齿的说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不再叫他之浩哥哥而直呼其名,多半是这些天被他气的。
“就凭你?”他一副不屑和不信的口吻,“都学了快半个月了,还没学会!简直就是个笨蛋嘛!”
“你!”我气得咬牙切齿,想跺脚,可是发现自己还在车上,无法跺脚,于是改抡拳头捶他后背。
从来都是被别人夸聪明伶俐的我,还从来没有被人叫做是笨蛋过,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你才是笨蛋呢!教了半个月,也没把我教会,不是笨蛋是什么?”我赌气道。
哈哈哈哈,他却愉快的笑了起来。
“嘿嘿……徒弟笨,师父再好也没办法呀!就算是一头牛,我也早把它教会了……”
“你……”又一轮密集的拳头往他背后砸去,这次我使出了全力。
“啊、啊、啊……”他怪叫着东倒西歪的往路旁的一颗大树直冲而去。
“啊——”我吓得赶紧抱紧他尖叫着,分贝大得远远盖过他的怪叫。
就在最后一刻,他将车把及时一拐,避开了那棵树,拐回了正道。
呼——
我长长的吁了口气,还能感到自己狂跳如雷的心。正想发火,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