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仙歌by 寒灯-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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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来装食物,不是拿来装问题的!别老是在吃饭的时候发呆,对身体不好你知不知道……
而他总听得出他琐碎语气背后的担心。
捧起碗吃了几口,流连在他脸上的视线却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终于还是放下碗,迎向那
道视线的主人:「你到底在看什么?」
「啊?没事没事。」惊觉自己的失态,风宁瑄连忙摆手,笑得心虚:「只是觉得你最近的笑
容变多了,你笑起来又好看,所以……」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咳打断了风宁瑄与杜绍怀的两人世界,风宁瑄转脸望向杀风景的原凶,蹙眉道:「你
几岁了啊?喝汤也会呛到?」
「不是……咳咳……你们……」风宁琛咳得满脸通红,陆松筠却是闷声笑得肩膀抽搐,连伸
手去帮风宁琛顺气的余力都没了。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这叫谋杀?」好不容易止住咳又灌下一大口茶,风宁琛这才能拍着胸
口顺畅地埋怨:「要说情话也看一下时机嘛,回房间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说,干嘛偏要挑在我喝
汤的时候?我要是喷出来可是喷在绍怀脸上了。」
「又不是说给你听,我管你喝不喝汤。不过你要是敢喷出来,当心我拿剑砍你。」随身的扇
子刚才不小心给忘在楼上,倒还真不方便。
「哼,跟你这种人不能沟通。」反正就是见色忘弟嘛,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绍怀,你怎
么好象都没什么反应?」
「啊?这……」像是对这个问题颇为认真的思索了下,不说话时依旧清冷的面容此时却抹上
一靥浅笑:「大概是习惯了吧。」
如果说这就称得上是情话,那么他可是无时无刻都被包围在这样的绵绵情意中了。
风宁瑄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看来他的这一面,连他的兄弟都不了解。
眼下是大敌当前,他们却能恍若无事地把酒言欢,该说是太过自信还是已把死生之事都看得
轻淡了?
※ ※ ※ ※ ※ ※ ※
穆后霜不懂,也不想懂。
越过所有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隔,她的视线只锁在远处那张泛着温柔神色的侧颜。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所倾心的寒梅,不应该是会泛着柔和笑靥的男人!他应该冰冷无情、应
该孤高自傲、应该孑然一身、应该只对她笑!
恨恨地凝起了冷艳丽容,穆后霜终于把视线开,到正亲昵搭着寒梅肩膀说话的男子脸上,不
知是否错觉,她竟在那张俊朗的面容上看到一往情深。
但她选择认为那不过是所有想和寒梅攀交情的人都会露出的嘴脸。尽管寒梅的温柔气息似乎
是针对他而散发,对她来说这却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她会让寒梅再度陷入孤独的深渊。
「三妹,你莫要轻举妄动。」瞥见穆后霜狠厉的神色,白絮飞不禁出言提醒:「别忘了门主
交待过的……」
「我没忘。我只是要……清除一点障碍而已。」啪喳一声,一只酒杯在她掌中化作细粉,淋
漓酒水逸作丝丝蒸气就要化为无形……
蓦地一方黑布罩下,恰恰比蒸气散逸的势子更快一步。
「你做什么?」穆后霜讶然低吼,四周仍旧喧闹的人们并不知道,在那一瞬间,他们已经和
鬼门关错身而过。
「三姊,你有分寸一点好不好?」架着二郎腿,姜重玄慵懒的语声里依稀有几分轻鄙:「把
事情闹大对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你专心对付该对付的人就好,别老是殃及无辜。」
「姜重玄,你……!」
「吵够了没有?」
轻而易举地让一桌剑拔弩张的火气迅速消弭无踪,季檀乐却不再发话,也仿佛他没说过那句
话。
该对付的人?不着痕迹地朝寒梅那里流望一眼,他们正好起身准备离去。寒梅身边的男子…
…事情,似乎变得很有趣。
※ ※ ※ ※ ※ ※ ※
「你们不会真想一觉睡到天亮吧?」一脚踹开房门,红衣女子挟着满身香气卷入房中。
「三妹,火气小一点。」面向里的白絮飞慢吞吞地起身,揉了揉眼,看来真是被吵醒的。
不过他身边的姜重玄就没那么好叫,脸埋在枕头里还呼噜噜地微鼾。
「四弟,快起来,不然你三姊会让你一觉不醒。」白絮飞推了姜重玄一把,险险把他推下地
去。
「干嘛啊,连睡个觉都不得安宁。」姜重玄翻个身,又稳稳翻回床上嘀咕着。
「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穆后霜不禁气结——这些个兄弟,来跟她作对的吗?
来看热闹的——当然这句话白絮飞没说出口,免得穆后霜真气起来,连结拜兄弟也下手。
「好罢,你现在想怎么做?夜袭?」
没理会白絮飞话中的讥讽之意,她只是定定道:「他们的房间在哪里?」
「楼梯上来右转,右手数来第三间和第四间。」
穆后霜正要踏出的步子又拐了回来:「两间而已?」
「两间而已。寒梅和那男的一间。」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穆后霜先是一阵呆,随即又忿然握拳。
「怎么不可以?我跟四弟也住一间啊。」白絮飞当然知道让穆后霜又惊又气的原因是什么,
老实说,当他知道寒梅和别人同房时,心里头也是讶异。不过他的回答倒不是打哈哈,而是真觉
得没什么。
「懒得跟你吵,我走了。」那一团烈火又是气冲冲地卷出门,房门却是相当不合气势地轻悄
带上。
「算她还识相,不敢吵到大哥。」白絮飞咕哝着,低下头,这次真把姜重玄推下地:「老四
,别睡了,咱们跟去看戏。」
※ ※ ※ ※ ※ ※ ※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
小小的斗室里,温柔的歌声荡漾。枕在熟悉的臂弯中,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在听催眠曲。
「什么名堂?」
「嗯?你问这阕词啊?苏子的洞仙歌,没听过?」
「你当我没念过书?我是问这调子。」
「哦,调子是琰弟和的,如何?」说到琰弟,他不免有些当大哥的沾沾自喜。
勾唇轻笑,他舒服地合上眼:「请继续。」
「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鼓枕钗横鬓乱……」
暗香浮动,一缕明月照窗牖,微风正好醺人醉。
可惜现下时地不宜,流转香氛催人迷醉,却是醉不得,风花雪月只好留待以后说。
「你的歌还真应景。」相偕跃离房间,杜绍怀抬头望向另一扇洞开的窗,陆松筠和风宁琛先
后窜出,落地无声。
「故意的吧?」
「还有后面呢。」蓦地牵起他的手,眼色一使,四道人影同时提气飞奔。
遗落一地轻轻的歌声。
「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度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
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第八章
隔着一道薄薄门板,呓语似的呢哝歌声辗转递进耳里,间或男子特有的低沉轻笑,来官胸臆
、震动喉头的那种,笑。
却让她的秀丽眉峰一拢再拢。
直到錾金的细管戳进门缝,直到饱满红唇含上冰冷管口送出一道长气,直到那扰人心神的歌
声止息……
她的眉心方才舒展、勒出一道得意。
还有回春子呢,我会送你一份大礼的。
青葱似的指间夹着一只琉璃细管,管口一点蔻丹红,只要送进那道门后,任你如何妙手回春
哪!
「三妹,人跑了。」
「吵什么,我要杀了回春子——你说什么。」
穆后霜街进白絮飞身后已然大开的房门内,方才布下的萦水香香味犹在,预料中应该骨若化
水软瘫在床的那两人却已不见踪迹!
窗户!正想赶到窗边查看究竟,两堵人墙却恰恰塞满窗子的横幅,让她啥也看不见。
「姜重玄,你让开!」
「啊,一、二、三、四,四个人,应该是那里没错。」
二十的月光仍盛,加上姜重玄眼力原就较一般人好,因此还能在子夜时分望见风宁瑄一行奔
走的方向。
「既然知道了那就走吧,方才不见大哥,我想他或许已经等在那里。」
白絮飞语毕便是纵身跃下,姜重玄随之跟进。
只剩下完全搞不清状况的穆后霜……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等我!」
※ ※ ※ ※ ※ ※ ※
风宁瑄他们的目的地并不远,不过是官道旁的一座林子。
早先在用膳之时,杜绍怀便料定了穆后霜必然会使出她那第一百零一条计——夜袭,可他们
没打算把时间耗在这里,也不愿和这一挂难缠的对手正面冲突,毕竟若是闹起轩然大波,他们也
讨不了好去。
将计就计——先由风宁琛觑空将座骑牵到附近林子里拴好,陆松筠则调了一剂梨馥露让大家
服下,短时间内可抵挡各类迷香。
也是赌上了穆后霜不会对杜绍怀痛下杀手,否则若真要和朱雀堂硬碰硬,陆松筠哪敢如此轻
慢。
一切就如同一开始所预期的,在时间茬内他们已远离客栈,只要上马疾行,至少也能暂时摆
脱那几名少堂主的紧迫盯人……
※ ※ ※ ※ ※ ※ ※
失算!
风宁瑄穿林掠风的俐落身段在靠近座骑时生生煞住,害得跟在后头的风宁琛险些儿就要让挺
直的鼻梁和宽阔的背脊相见欢。
「大哥你做甚突然……」
冰刀般的寒光削断未竟语尾,风宁琛总算知道让兄长猝然止步的原因为何——伫立在众人眼
前的青衣男子身形沉稳,右手拈握三尺秋水像拈握一道冰冷月光。
「冰蟾剑?」杜绍怀的清冷语声划破寂然氛围,明明是初秋微凉,短短三字却森寒如同冬雪
飘飞。
春风不识寒梅冷,此番竟是初见。
这就是,道上的寒梅公子吗?
「少堂主可也忒慎重,冰蟾剑向不轻易出鞘,拿来迎接我等,怕是太过纡尊降贵罢?」
怎么这么挑衅?风宁瑄凝起眉:倒像我会说的话了……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季檀乐似乎也微微吃惊,印象中这不是和他较量谁比较惜言如金的寒梅呀。眼光瞟过寒梅身
旁的高大男子,方才他们还携手并行呢,想来对寒梅而言,这人该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是他改变了寒梅吗?
他们的亲昵着实令人生疑……
不过眼下可不是伤这种脑筋的时候。
坦然直视杜绍怀的冰冷瞳眸,他认真道:「我无意与你为难。」
这下可换风宁琛瞪大了眼睛:「无意为难?你们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不小,拿了把剑在这
里守株待兔还无意为难咧!」
季檀乐不是擅长解释的料子。
他只能以行动代替口头可以分辩的一切——
喂过月光的剑刀一闪,削往杜绍怀肩头的势子却是虚招!
锋芒在杜绍怀的身前画了一道烁亮弧线,而后触上急急来救的一抹霞光!
「宁瑄!」事态完全出乎意料,他的目标怎会是风宁瑄?
白梅出鞘,剑鸣有凛冽的味道。
然而迎接他白梅剑的,却不是拥有潋滥月色的冰蟾刀。
「一个打一个,这样比较公平嘛!」
白絮飞微笑着出现,右手蝴蝶箫架住白梅剑的凌厉,但也只有他的兵器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在
强撑好汉。
「二哥你太贼了!原来你就是想跟寒梅打才跑那么快!」
哇哇大叫中,姜重玄的短枪也和风宁琛的流云剑铿锵斗上。
而已经把回春子视为宿敌的穆后霜自然不落人后,淬上剧毒的鸳鸯刀圆转如意,陆松筠一把
醉红剑则巧游若灵蛇,刀剑相击间还会有缕缕白烟窜起。
但这都不是杜绍怀所关心的。眼前屡走险招的蝴蝶箫根本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唯一看得
见的只有流霞与冰蟾的愈斗愈烈——
杜绍怀在这头心急如焚,风宁瑄在那头也确是险象环生,季檀乐的冰蟾剑如影随形,他只能
堪堪相抵,却苦无机会转守为攻。
「宁瑄,踏乾位!」
混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