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百年-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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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就是借打仗,试图继续巩固睿王的权力。与济尔哈朗素有交情的佟图赖见多尔衮派系的人马开始趁乱生事,连忙奏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清力量有限,贸然进兵关内,稍有损失,如何能受得了?动不动就张口说取山海关,并不谙熟用兵之道。”
“论我大清上下,最熟用兵之道者,谁及睿王?”
“先父昔年征辽阳,获太祖武皇帝授游击之职,吾亦屡建军功,亦比睿王更熟明之国势,自当能参进一言。”
济尔哈朗心知再扯谈下去,终究是主战派占上风,急忙煞止争议。
其实举国上下,皆以主战派占多数。
下层士卒渴望杀敌立军功;中层官员贪慕中原富庶烟火;上层领导深明现在是最理想的出兵时机。
可惜皇太后与济尔哈朗企图趁此时压制多尔衮的权势,万一再提拔他并攻占中原,只怕届时人人奉他为王,福临母子势必命危。
第146章 崇祯十七年六月#034 明知故问()
之前多尔衮势盛,威胁满朝文武意见,倾全国之力南下时,布木布泰就开始担心多尔衮权力大张,势大难制。
故此当她得知多尔衮攻不进山海关,调转返头时,一方面感到婉惜,另一方面亦感到高兴。趟若真的被他攻陷山海关,直闯北京,再挥军南下时,声望自然越隆,爪牙亦渐越多,届时必然功高震主。
福临年龄尚小,自己又是女人,手中无一兵一卒。多尔衮若叫他们滚,母子能不滚吗?布木布泰再伟大,再如何为大清考虑,都不可能置亲子性命于不顾!
如果说布木布泰是“为私”,那么济尔哈朗就是“为公”。他老人家心水清,认定多尔衮从未曾放弃过皇帝之位。
当年幸得布木布泰端出福临压制下来,然而随后他在朝中大展拳脚,甚至意图铲除自己,成为惟一摄政王。难保不会跨过禁忌的一步,登基为帝。像他那样暴戾尚武之徒,可能是最出色的武将,决不是担任清国皇帝之料。
读书学史时,自然留心蒙古人的元朝。他们亦曾经成就伟业,征服中土,然而区区十数年就大败逃走。济尔哈朗渴望清国能主宰中原千秋万世,而不是争在一时光辉显赫,才与皇太后合作,千方百计阻止多尔衮的野心。
为族中的权斗而白白错失入主中原之机,布木布泰心中尚有惭愧,但济尔哈朗并不那样想。
“帝之长子,当承大统。”
当年他确是支持皇太极长子豪格登基,如今则宣示忠于福临。无论是谁,都是皇太极之子,并不违背当初“立皇子”的初衷。即使对多尔衮有恨,亦不会渗和进公事上。
从长远而言,捡现成的便宜入主中原,却无力完整镇压各地,甚至令满族子弟像蒙古腐化,反而有害无益。与其迎来那样的未来,不如不要比较好。别人看的是未来数年,济尔哈朗却是遥望千载,故此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错。
听到多尔衮党羽又是老调重弹,双方舌战唇枪,最终由皇太后出言退朝,官员才悻悻然离开。
不消说在府中休养的多尔衮,很快就收到消息。听到才不过几天,之前那位低调的济尔哈朗就极速窜上来。要说中间没有猫腻,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信。
济尔哈朗本事吗?当然本事!多尔衮从来没有小瞧过这位老狐狸,才会第一时间压其势力。只是想不到布木布泰会与他联手夹击自己,心中实在有点堵得慌。
如同奏所知道的事实,他是一心为主,一心为大清。然而布木布泰连串行动却无一不在怀疑他,怎不叫他感到委屈。其亲信见他脸色难看,纷纷叫屈,抱打不平,插口批评济尔哈朗老奸巨滑。多尔衮怕隔墙有耳,只道自己有打算,就遣众人离开。
接下来应该如何打算呢?
“蒲里古野有没有回来?”
身边的人摇摇头,多尔衮也不是真的有事要找完颜蒲里古野,只是有一份不安,力量能多一分就一分。
这位魔女非常难服侍,总是耐不住性子,任意胡为。最近忽然说外面太有趣,暂时不回来,就匆匆骑在巨大的石头飞走。
来如影,去如风,抓不着,捉不到。
其实这也不是甚么坏事,给她一点钱,在外面找乐子,胜过自己府上诸人折腾,天天想新奇有趣的玩意服侍她。不过这姑娘连半点音讯都没有,未免害怕她会否惹来甚么麻烦。
“她说自己活上数百年,应该知道规矩吧?”
多尔衮才刚说毕,顿时无奈地摇头。区区相处数天便明白,完颜蒲里古野不仅是不拘小节,连大节都不管。他嗟叹几声,在大厅中踱步,决定先不管那丫头,专心思索亲信传回来的情报。
与他们不同,多尔衮最先注意到的是小皇帝抱恙而不上朝。
“不如就以问候为名,再进宫中打探口风,顺道探望布布不,皇太后。这家伙敢情是想太多,疑虑我对皇帝不利,必须及早陈明才是。”
于是他即时换上正装,带同少量亲兵护卫下,再次入宫求见布木布泰。
当听到多尔衮入宫的消息,布木布泰本人倒没有多少惊讶。倒不如说多尔衮不来,才是天大的奇闻。
皇帝生病不上朝,济尔哈朗忽然授命掌管朝会,这位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怎么能默不作声呢?
布木布泰不怕他不来,早有准备,即时请他进来会面,瞧瞧他有何话说。多尔衮依旧一如以往,大模大样地进房,随便行个礼后问皇帝病情。
“睿王多心了,皇帝只是感染风寒,如今正在休养,不宜打扰。”
布木布泰这处算是留有余地,多尔衮亦不忘自己仍是禁足之身,不敢过于放肆,也就点头称是。
“前些日子押来之魔女,未知审问进度如何?”
布木布泰不禁有点火大,心想多尔衮真是那壶没滚提那壶。
多尔衮一瞬间发现布木布泰脸上神色不善,霎时莫名其妙,好像被人用闷棍凌空打了一下,悠悠然的将接下来的话吞回肚,连脸容都僵硬起来。
从小至大,他与布木布泰都算是青梅竹马,心知如此恼怒的表情,实属难得一见。不管自己错在哪儿,总之就是自己有错。
多尔衮立时噤若寒蝉,无奈地立在皇太后面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对这位女子无法可施。那怕是他最想争夺的皇位,只是她轻言求他不可争,自己就真的点头答应了。
布木布泰却没有想那么多,她并没有忘记昔时二人两小无猜的纯真时光,但更加恐惧多尔衮会向自己下手。
这些年,她觉得他越来越陌生,越来越可怕。
多尔衮压根儿就不瞭解布木布泰的心思,只道自己是哪儿得罪她。思前想后,自己都很安份,守规矩,不曾行差踏错。不消说,问题只能出在奏身上。
多尔衮连忙问:“莫非那位魔女带给你麻烦?”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布木布泰快要气炸了肺,心想你明摆是来笑话我吗?
正正因为你送那头妖女进宫,才引来无数风雨,鸡犬不宁!现在连福临都不见了,快快给我出来面对!
即使满怀愤恨,布木布泰都不能正面与多尔衮开撕。对方在朝中党羽甚多,最初登位时就是依仗多尔衮撑腰,如今更不消说。只要这位大靠山倒下来,母子即时阖家平安,就此玩完。
第147章 崇祯十七年六月#035 弟兄暗计()
布木布泰明智地呻一口茶,消去火气,好不容易才恢复平常的容颜道:“睿王,那位魔女是何处抓来呢?”
多尔衮心想之前不是已经好好交代吗?怎么又再问多一次?机灵的他即时思索话语背后的含意,可惜想再多都不得真相,更添烦闷。
换着平时他懒得装门面功夫,直接问其真意即可。可是对方是布木布泰,心中已软掉一半;加上观察到她心情不好,而自己现在处境多少危险,便不直接追问,一五一十再将事情经过再从头明说。
布木布泰脑子很清醒,她只是想尝试从多尔衮话中套问出把柄。偏偏多尔衮所言全是属实,不管再重覆一百遍,依然是同样的证词。
多尔衮亦不笨,猜想到奏必然在府中惹事生非。那些魔女根本没有常识,作为“过来人”,他感同身受,认为布木布泰亦遇上类似的问题。
两边的心思完全接不上,布木布泰觉得多尔衮在说风凉话,亦在试探他。
如果对方真是幕后黑手,岂不是说小皇帝就在他手中,故意来宣战吗?
要否将多尔衮押下去?可是现在无凭无据,捉贼不拿赃,万一对方发难,纠集文武百官进逼,该怎么办?
多尔衮瞧得清楚,布木布泰的表情五时花六时变,显然有一番复杂的心理变化。他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布布她长年居于深宫,早就习惯喜怒不形于色,怎么会如此大意,让人窥见心思?”
身为武人,又是皇太极之弟,长年在朝中打滚,自然有非凡的嗅觉,敏感地发现形势对自己甚为不利,开始思疑是否之前有何错漏。
“睿王带来之魔女,尚在审问之中。待有消息时,自会及早通知。”
最初就是多尔衮将人丢进来,如今布木布泰扣人不放,本人亦无话可说。
布木布泰表面平静说理,内心却有些飘忽,尤其是对上多尔衮那明显幽邃的瞳孔,像是要将要爆发的雄狮盯过来,直是感到惹不起硬不来。
她这位皇太后及膝下的小皇帝,过去全仗浴血奋战撑起半边天的睿王撑腰才能安稳坐在深宫中之中。万一对方就地将自己格杀,问鼎帝位,便万事休矣。
你提防我,我提防你,大家都只说半边话儿。多尔衮一时情感纠葛,明明二人共处一室面对面,却话不投机半句多。见问无可问,只好意兴阑珊离开。
布木布泰见他的身影消失,整个人像散了骨架似的一样僵硬,汗流浃背,连忙叫宫女抹汗。那种在鬼门关门口打转的感觉,太过恐怖,终生不忘。
“快快传召郑王!”
她不知道多尔衮知道多少,但肯定瞧出端倪。此去回府,必然有所行动。
布木布泰可谓太瞭解多尔衮,事实上他才一离开,就叫亲信赶紧发动一切手上的资本,察明这几天宫中发生的所有事。
多尔衮痛恨自己这几天活得太规矩,丝毫没有留意皇宫的动静。不如说,若然这几天皇宫没有动静,才教他心生可疑。
完颜蒲里古野那位魔女几乎将自己整折腾得半死,府中所有人精疲力竭,大家都不要不要的。
你说奏在皇宫中安安份份?整天平安无事?开玩笑!魔女是如此有常识吗?就算她有常识,但布木布泰更加有常识。稍为有点脑子,知悉魔女的本事后,岂会维持原状啥也不做?
如不是完颜蒲里古野外放难制,早就想收编入军,好好在战场上发挥本领了。
多尔衮回到府上,不到一个时辰,便收到亲信的报告。即使皇太后如何封锁深宫中的消息,某些事还是能无足而走,传到第三者的耳中。
总的而言,这几天宫中发生不少奇事,包括:
一、天上有神仙飞出飞入;
二、济尔哈朗多次出入面见布木布泰,随后郑亲王府不断调派兵马在城内暗访密调;
三、济尔哈朗亲自进入大牢审问犯人,然后布木布泰再从宗人府召十数名刽子手进牢,至今未出。
难听一点,都是小道消息,就像八卦一样传开来。
皇太后身边的人半句话都不会套出来,都是第三者第四者第五者传言转述。尤其是闹到问宗人府要人,更是匪夷所思。
多尔衮在房中来回踱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急急向亲信道:“快召豫郡王和武英郡王过来!”
亲信才走不到半步,他再续令:“万勿张扬,要暗中安排!”
豫郡王多铎和武英郡王阿济格,与多尔衮为同母兄弟。皇太极死后,二人极力拥立自己登基。虽然最后无望称帝,但依然是坚持拥护自己,是最忠心的盟友。
听到多尔衮派密使急召,双方同时不走正门,在专人安排下进入睿亲王府后门,特别在后园一处偏室屏退闲人,掩好门窗。
如此严重以待,已经是上次夺位之争的时候。
阿济格耐不住性子,手按腰刀,目眦尽裂问:“弟弟,发生甚么大事?快快说出来!”
多铎为三者中年龄最小,反而沉着冷静道:“十二哥哥,小不忍则乱大谋。且先听明详情,再行讨论。”
见到阿济格不能忍于忿,多尔衮只能摇首。这位兄长个性冲动,容易误事。偏生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