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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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乱洒了砒霜,那砒霜正是从小主香囊里拿的……奴婢知道这是害人的事,无奈小主以奴婢性命相要挟……”
拓跋弘的眼睛再次定在了林媛身上。常嬷嬷惯熟地抓起初云的手指,果然在右手食指的指甲里头看到了粉末,啊呀了一声道:“真的是这丫头动的手脚!”又肃着一张阴沉沉的老脸看向林媛:“林小主,要劳烦您将香囊解下来给老奴瞧一眼。”
林媛面露恐惧,然还是无奈地解下香囊放于身前,低头道:“这不是嫔妾做的。”
“哦?可是你的宫女说出来的话很有几分可信啊。”拓跋弘缓缓踱步上前,在内监搬来的椅子上坐了,微微逼视着林媛。常嬷嬷拿银针探进香包里的浅黄色粉末,随即惊呼:“皇上,的确是砒霜!”
从香囊中抽出的的银针和探汤的银针一般无二,皆在末端染着黝黑的锈迹,在午后渗入殿内的碎光映照下泛着冷光。“不,嫔妾没有在白氏的汤碗中投毒!”林媛抬头呼喊,随即抓住拓跋弘的衣袖辩驳:“是有人陷害与我,明明是初云,是她向嫔妾进美颜的方子,说用砒霜敷面可使肌肤白皙,所以嫔妾才将砒霜随身携带……什么害人,嫔妾的砒霜不是用来害人的……”
此时的殿内已是一片冷寂,回答她的只有韵修容嘲弄的声色:“东西都搜出来了,除了你又会是谁,身上带着剧毒竟还狡辩道不是用来害人,真真可笑……”
恬淑姬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姐姐说话,也随着笑到:“贵姬一贯伶牙俐齿,今儿说出来的话如此不能取信与人,可见是事实如此、辩无可辩……”
“够了,你们都退下。”拓跋弘发了话。
赵淑媛和楚家姐妹都长舒一口气,皇帝这话是表明她们与此事无关了,忙纷纷告退了回宫。屋子里的宫女嫔妃很快走得干净,膳桌也被拾掇了下去,只余林媛和初云两人跪着。
空旷的宫殿中拓跋弘看到了林媛瘦削的脊背。他并不会因此怜惜,他只是在想如何处置来给自己未出世的皇嗣一个公道。和皇嗣相比,林媛根本就没有份量,若真是她投毒,拓跋弘不会介意行诛族之刑。
只是,林氏倒真的很像被陷害的,虽然物证确凿……此事应该还需探查才是。
恰在此时,邀月楼大宫女沐霜进来叩头,道:“祥妃娘娘惊悸,还请皇上……”
其实,祥妃在皇帝面前比旁的女人更为柔弱——虽然在事实上她以果敢冷硬闻名,心硬之人怎可能因看到白氏流血落胎便吓病了。拓跋弘很明白这个女人矫情的把戏,但身为男人,他总是十分受用。
“朕过去看看。”拓跋弘抬脚出了殿门。
于是这里真的只剩下林媛了。
林媛跪着等待自己的处置。她以为自己马上就会接到被押入慎刑司的旨意——那是宫里专门审问女犯的地方,出了谋害之事,自然是要审问。
然而不多时拓跋弘竟然回来了。林媛有些惊讶他会再次来见自己这个罪妃。
拓跋弘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个女人。林媛没有哭喊,只是一字一顿道:“嫔妾没有罪。”
“你和祥妃积怨已深,不是你还会是谁。”拓跋弘说得平淡。
林媛明白这样的问话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以拓跋弘的性子,若是个寻常嫔妃犯了罪他当场就会大怒命押入慎刑司,哪里会亲自问话。到底是自己在他心里得了几分位置才能让他有更多的耐心。
林媛小心地控制自己的神色,她知道此时不能太过慌张恐惧让皇帝轻视,也绝不能泰然自若让他疑心自己早已洞悉此事。遂她回话的时候竭力挺直身子,唇角却在打颤:“是,嫔妾不如柔妃娘娘仁善,但嫔妾绝不会杀死祥妃娘娘腹中子……因为那是皇上的孩子,嫔妾……嫔妾不会害皇上的孩子……”
拓跋弘面上微有些松动。他知道这个女人虽然聪明,却是和宫里那群傻女人一样,是对自己动了真心的。
他俯下身去,手指在林媛的下颌上划过:“媛儿,朕其实舍不得你死……”
“死?”林媛面色惊骇,再一侧目,她看到了三个内监各端着一只以红色绸缎覆盖着的托盘。
她明白了拓跋弘的意思:他竟然是要立即赐死!
按照大秦律例喊冤的人是不能定罪的,就算在皇宫里,平日里这样有疑点的案子也有一套专门的流程来查证,直到铁证如山罪人甘心画押,当然屈打成招也可以。
心中有无限的恨意升腾,祥妃!那个可恶的女人……拓跋弘是去见了祥妃之后才决心要赐死的!
无论林媛是果真被陷害得无法翻身还是另有逃脱的法子,此时赐死的话她都不再有时间自救。
第七十一章 砒霜(下)()
不需要多少时间,只要两个时辰,楚华裳那边的事情就能够处置好。她就能够洗脱冤情,还能够凭借此事令皇帝更加怜惜……可是,怎么会……
死后的哀荣她又怎么稀罕!
她这次是真正惊恐起来。她咬着唇道:“皇上,嫔妾没有罪,是有人陷害……求您,不要下这样的决定,此事还未查探清楚,您要给嫔妾一点时间……您就把嫔妾交给慎刑司吧,那里会审问清楚……”
“媛儿,你要明白朕。”拓跋弘摇头道:“陷害也好是你做的也好,都是冲着祥妃的肚子去的,祥妃容不下这样的事情。还有,最后朕真的失了一个皇嗣,兹事体大,尽快了结了也还后宫一个安宁……”
“说到底还是因着祥妃娘娘吧……”林媛暗自冷笑,低头道:“祥妃娘娘太想要嫔妾的性命了,如此大好时机,怎能不添把火。当场赐死真是好法子,可不用留给嫔妾一丝翻身的可能了……”
“媛儿,你也知道,祥妃之父是镇守北疆的上柱国。她一贯很懂事,从来不会求朕什么,只有这一次……你已经获罪,她的要求也并非过分,不过是早两日赐死你。朕总归要给上官家面子。”
拓跋弘说得无奈,却十分决绝。
林媛心内冷笑,果然是个冷情的帝王啊。
“你还有什么话,早些和朕说了吧。”拓跋弘的确有些不舍,原来这么快就要看着她死去了。
这件事,他越看越是有栽赃的痕迹,眼前的媛儿,应该不是害死白秀薇的人。
林媛缓缓摇头道:“是嫔妾的不对。嫔妾让皇上为难了。”
拓跋弘看着她眼角的泪痕,不由地叹息。其实这宫里对他动真情的女人的确算少数,都是高门贵胄出来的女儿,口口声声说着爱慕的话实际上爱慕的只有皇权罢了。
眼前的女子即使濒死也在心心念念地想着他,甚至没有趁机为家中父兄讨官位。拓跋弘虽是冷硬心肠也不禁动容。
然而他不会改变赐死的心意。他抬手,身旁的内监将托盘上的红绸掀开了,毫无意外地,林媛看到了毒酒、白绫和匕首。
如此就想要我的命?林媛心内冷冷一笑,继而伸手,并不是去选取三物之中的一件,而是拈起了身前的香囊,仰首倒入口中。
砒霜的效力不比毒酒差。拓跋弘叹息一声抽身离去。
然而片刻之后,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皇上……”
拓跋弘回过头去,却看到林媛从地上爬了起来,清凌凌地挺身素立。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又转了一圈,脸上是震惊的神情。
拓跋弘很是不可置信:“你……你没觉着不适?”
“嫔妾挺好的。”林媛摇摇头道:“不是说这里头是砒霜么……”
“够了。”拓跋弘从她手上夺下香囊,交给一旁的姚福升道:“这里头还剩下一点,李御医他们还没有走吧?叫他们过来看。还有方才是谁用银针探的?给朕押起来……”
常嬷嬷举着银针连声喊冤。
不约片刻,李太医小跑着进来了,同时带来了白氏毒发身亡的消息。
“你给朕好生查查。”拓跋弘把香囊摔在李太医脚边上:“朕想知道,为何贵姬吃了砒霜竟还能活得好好的。”话语里连一句白氏都没提。
此时的拓跋弘根本不想关注白氏的死活。他只恨那女人蠢笨,有孕一个月还无所察觉以至轻易地遭了毒手,害了大秦的皇嗣。
在皇城朱墙之内一个女人死亡的瞬间,另一个女人却起死回生了。林媛听到拓跋弘口中的“贵姬”二字,便知道自己已经脱险。
呐,好险好险……幸亏脑子转的够快想出个法子来,否则立时被赐死后,就算翻出了冤情又能怎么样呢。
李太医不敢耽搁,先拿银针试了一遍,又用指头沾了粉末凑到鼻子底下闻,最终道:“这里头的确含有砒霜……”
“然后呢?”
“但这只是不曾精炼过的原料,其中砒霜的含量极少,按理说该叫砒石才对。砒石的提纯很不容易,一整块原石烧灼之后也只能得约莫一指甲盖的砒霜,至于银针遇砒霜变黑,其实是遇砒石变黑的……依微臣估量,这香囊小巧玲珑,就算整整一包砒石粉吃下去,也不会对人产生太大的伤害。”
林媛听着好似想起了什么,哎呀了一声,道:“我知道了!初云前几日对我说砒霜可以养颜,但初雪和初桃她们几个宫女都是极力反驳,劝说我不能用伤身的法子,只可惜我听初云说得好就认定了这法子……后来我遣初雪去尚膳局讨要砒霜,想必是初雪怕我用量太大,私底下跟他们讨了粗糙的砒石粉过来……这事儿去查查尚膳局的记档知道了。”
“不用查了。”拓跋弘伸手拉住了林媛,温声道:“总之是多亏了你那些护主的奴才。你也是的,砒霜伤身,你怎么能为了美颜不顾身子。”
“还是查一查罢。”林媛以手抿去眼泪,面上是一副万分委屈的模样:“求皇上查一查。”
“媛儿……”拓跋弘面露愧色,只好道:“好吧,就查一查记档。”
御前的一个小内监便跑出去办这个差事了。这内监很快举着六局的账本册子回来,拓跋弘清清楚楚地看到上头“慧贵姬取粗砒石一两”的记载。他连忙丢了账本,伸手将林媛拥进怀中,感慨道:“朕知道媛儿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林媛在他怀中娇喘而泣,心里却是冷若冰霜。拓跋弘此时摆着一副“相信你”的信誓旦旦的模样,那方才的暴怒和赐死又是怎么回事?脸皮比城墙厚啊!左右自己以后要更加地当心,这男人是不会保护她的,关键时刻还会牺牲她舍弃她。
拓跋弘又吩咐李太医道:“贵姬服用了砒霜,量少也是不好的,你给她开些药,定要保贵姬的身子无损。”
帝王的殷切关怀之意显露无疑。
“这不是难事。”李太医拱手道:“量少的话,早晚饮用一碗绿豆水,连服三日就能够清毒了。”
立即有伶俐的宫女下去预备绿豆水。
林媛被拓跋弘亲手扶着坐下了。
她知道皇帝心里生出了愧疚。但是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男人觉得惭愧与一个女人是会尽力补偿她,但心里头的距离却远了。
于是林媛道:“此事也是嫔妾不好,若是不用砒霜的方子来敷脸,就不会被人陷害。”
“媛儿哪里有错,是这刁奴欺主。她先是哄骗你戴上有砒霜的香囊,再陷害与你,实在歹毒。”拓跋弘猛地伸出一脚,将林媛身后跪着的身体抖如筛糠的初云踹倒在地。
这情形无论是谁都看明白了。常嬷嬷庆幸自己没被绕进去,从地上爬起来的同时伶俐地陪着笑脸对林媛请罪说自己只懂得用银针,差点冤枉了小主。姚福升和她一样伶俐,揪起初云给了两个嘴巴,啐道:“你个黑心的奴才,是谁让你陷害小主的?还不如实招来!”
初云不料到会出这等变故,早已吓得心神俱裂,被打得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常嬷嬷方才没把事情办好,现在一心想补救,就连忙去搜初云的身,想着那真正有效力的砒霜是在这丫头身上。
可惜初云身上并没有什么毒物,倒是女子的配饰散落了一地。
初云始终在哭喊求饶。
林媛看她狼狈的样子,俯身把一件玛瑙玉坠子拾了起来,轻笑与拓跋弘道:“嫔妾的宫女还真是富贵,这么好的水头玉连嫔妾都觉得稀罕,也不知是谁的赏赐。”
拓跋弘拿过坠子,脸色立即大变,甩手掷在地上道:“将韵修容押起来,搜咸福宫!这宫女就押进慎刑司!”
初云很快被拖了下去。林媛面上仍是迷惑,道:“皇上,这难道是……”
拓跋弘的神色很是厌恶,他一手舀起方才看过的账簿快速地翻看,因着火气大,纸张都被他翻得劈啪地作响。他直翻到了靠后头的一页方才停下来,恨恨地道:“楚氏,真是好得很!玛